赐婚（一）
天还灰蒙蒙的，孙太后还未梳洗，就听到门外有人通报说郕王殿下来请安了。
孙太后心里一阵疑惑，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转念又想，是不是娶了一个媳妇儿，突然长大了，懂事了？想到此处孙太后，不觉得有些欣慰。
朱祁钰见到孙太后，恭恭敬敬地给行了一个礼，还寒暄了几句。
不一会儿，吴太妃也随之而来。
安也请了，朱祁钰却没有走的意思。
孙太后料定他有话要说，索性也不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闲话。
最后朱祁钰还是绷不住了，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儿臣今日来，是想请母后赐婚。”
孙太后和吴太妃，听到这赐婚两个字，下巴都快惊呆了，苦着一张脸问道：“你不是前几日才成婚，怎么又打算纳妾？虽然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好事，但也不可操之过急。这样难免伤了汪家的颜面。”
“儿臣并非为自己求婚，而是替赵国公家的小姐求婚。”
孙太后，沉吟了一会儿道：“哦，赵家小姐。我记得她与你年纪相仿，是到了该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但是转念又想，她虽贵为太后，但乱点鸳鸯谱也不好，只能推脱道：“他父母尚在，自有父母叔伯做主，哀家也不好插手他人家事。”
“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了。还请母后下旨！”说完朱祁钰又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这孩子素来叛逆，却今日却懂事得有些奇怪。
“孩儿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奇怪？是赵家小姐看上哪家男子？父母反对吗？”
朱祁钰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孙太妃与吴太妃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一脸茫然。
孙太后是个急性子，说话说得不清不楚，很是难受，忙问道：“那是怎么了？你非得帮她求旨？你不怕她恼你？”
朱祁钰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坦白道：“实不相瞒，我派人查过了，与雪莺相关的纵火案、跳楼案、刺杀案，都与苓芝脱不了关系。所以儿臣才想让母后帮她赐婚，让她对我死了这条心。”
孙太后和吴太妃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也不由咯噔了一下。
吴太妃思索了片刻，提议道：“赵国公可是国之重臣，万万可不可为此事种惹恼了他？既然他女儿倾心于你，不如以后，纳为侧妃。”
孙太后思忖了片刻，连忙打断道：“我认为这样不妥，苓芝这孩子，我一直看着她长大，性子比较要强，可能不愿屈居一个侧妃之位。到时候，又会掀起一场巨浪。”
朱祁钰顿时勃然大怒，满面痛苦地说：“母妃，权利，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都说娶妻当娶贤，难道你也要我像您一样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吗？我再说一遍，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你不必浪费精力为我去多做谋划。”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在这个宫里看你们斗了半辈子。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我不想以后我每天睁开眼，就看到后院里的女人争斗不停。雪莺是我的妻子，我定当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苓芝不可以，母妃亦不可以。”
孙太后见这对母子火药味太浓了，叹了一口气，苦心劝道：“你母妃也是处处为你着想。祁钰你先下去吧，呆会我就传赵国公来。如果他家看上哪家的男子，我就替她赐婚。这样也一来也不会得罪于他。”
赵国公赵甫刚下朝，就见张公公在殿前等候。
赵甫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日与孙太后并无交往。一时也猜不出大概来，只能闷着头跟着张公公来到慈宁宫。
“太后娘娘万安！”赵甫规规矩矩地给太后行了一个礼。
孙太后待人一向和蔼可亲，笑了笑，让人赐座。
“赵国公近来可好？”
赵甫不甚感激，忙点头道：“托太后娘娘洪福，臣近来一切顺遂。”
“刚刚祁钰过来问安，突然想起你家丫头来。她至今可曾婚配？”
赵甫一愣，太后今日怎么突然关起关心起自家女儿来？
“之前定过一门亲事，但是那个丫头不满意，也就退了。”
退婚这事之前传得沸沸扬扬，太后深居宫中，但身边自有耳目。虽是家丑，但也不敢隐瞒。
“这丫头，性子是有些倔。”
提起自家女儿，他是拿她一点辙都没有，只能苦笑道。
“她这个年纪应该嫁人了，你们要是有什么看中的人家，哀家可以为你们赐婚。”
孙太后表面和和气气的，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孙太后虽然年事已高，退居后院，但她之前可是辅佐过皇帝的人。威严自然不可小觑。
“可，可，我怕我家丫头不愿，她自己的事情为臣也不好帮她做主，怕以后惹她怨。”
听到此处孙太后，爽朗地笑道：“一直都听说赵国公惧内，没想到还惧女呀！”
虽然孙太后这话是打趣笑着说的，可是就是赤裸裸的嘲笑呀！赵甫，不由得呵呵苦笑了几声。
“儿女婚姻向来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不过也不排除一些开明的父母，让儿女自己挑选满意的配偶。但凡事都有度，自由是相对的，而不是纵容子女胡作非为，目无王法，杀人放火，无所不为。”
孙太后慈祥的脸，顿时变得铁青。
“杀人放火”
听到这四个字，赵甫的脸一时变得煞白，嘴巴不由自主的咧蠕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自家女儿心系郕王，还为此不惜解除婚约。但后来太后赐婚郕王，他以为她已经死心了。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对汪雪莺大打出手。
“最近郕王妃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你应该有所耳闻。如果哀家没有真凭实据，今日也不会对你说这番话。”
“祁钰和雪莺是哀家亲自赐婚的。她不仅是哀家的儿媳，也是这大明的郕王妃。哀家念你为陛下尽心尽力，这次就不予以追究。”
“不过下不为例。苓芝哀家从小看着她长大，可不愿意她为了这份虚无缥缈的爱，弄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吴太妃虽有意成全她，但祁钰对她没有那份心。哀家也怕她作茧自缚，不得善终。人呀，切莫太执着，有时候放手才能拥有更美好的东西。所以，赵国公，你懂哀家的心意吗？”
赵甫吓得直冒冷汗，连忙伏地磕头，忏悔道：“臣教女无方，险些酿成大祸，求太后赐罪。”
孙太后也是个体面人，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见他已知错，微微抬手：“哀家今日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赵甫颤颤巍巍地离开了慈宁宫。
孙太后心里一阵疑惑，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转念又想，是不是娶了一个媳妇儿，突然长大了，懂事了？想到此处孙太后，不觉得有些欣慰。
朱祁钰见到孙太后，恭恭敬敬地给行了一个礼，还寒暄了几句。
不一会儿，吴太妃也随之而来。
安也请了，朱祁钰却没有走的意思。
孙太后料定他有话要说，索性也不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闲话。
最后朱祁钰还是绷不住了，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儿臣今日来，是想请母后赐婚。”
孙太后和吴太妃，听到这赐婚两个字，下巴都快惊呆了，苦着一张脸问道：“你不是前几日才成婚，怎么又打算纳妾？虽然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好事，但也不可操之过急。这样难免伤了汪家的颜面。”
“儿臣并非为自己求婚，而是替赵国公家的小姐求婚。”
孙太后，沉吟了一会儿道：“哦，赵家小姐。我记得她与你年纪相仿，是到了该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但是转念又想，她虽贵为太后，但乱点鸳鸯谱也不好，只能推脱道：“他父母尚在，自有父母叔伯做主，哀家也不好插手他人家事。”
“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了。还请母后下旨！”说完朱祁钰又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这孩子素来叛逆，却今日却懂事得有些奇怪。
“孩儿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奇怪？是赵家小姐看上哪家男子？父母反对吗？”
朱祁钰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孙太妃与吴太妃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一脸茫然。
孙太后是个急性子，说话说得不清不楚，很是难受，忙问道：“那是怎么了？你非得帮她求旨？你不怕她恼你？”
朱祁钰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坦白道：“实不相瞒，我派人查过了，与雪莺相关的纵火案、跳楼案、刺杀案，都与苓芝脱不了关系。所以儿臣才想让母后帮她赐婚，让她对我死了这条心。”
孙太后和吴太妃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也不由咯噔了一下。
吴太妃思索了片刻，提议道：“赵国公可是国之重臣，万万可不可为此事种惹恼了他？既然他女儿倾心于你，不如以后，纳为侧妃。”
孙太后思忖了片刻，连忙打断道：“我认为这样不妥，苓芝这孩子，我一直看着她长大，性子比较要强，可能不愿屈居一个侧妃之位。到时候，又会掀起一场巨浪。”
朱祁钰顿时勃然大怒，满面痛苦地说：“母妃，权利，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都说娶妻当娶贤，难道你也要我像您一样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吗？我再说一遍，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你不必浪费精力为我去多做谋划。”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在这个宫里看你们斗了半辈子。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我不想以后我每天睁开眼，就看到后院里的女人争斗不停。雪莺是我的妻子，我定当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苓芝不可以，母妃亦不可以。”
孙太后见这对母子火药味太浓了，叹了一口气，苦心劝道：“你母妃也是处处为你着想。祁钰你先下去吧，呆会我就传赵国公来。如果他家看上哪家的男子，我就替她赐婚。这样也一来也不会得罪于他。”
赵国公赵甫刚下朝，就见张公公在殿前等候。
赵甫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日与孙太后并无交往。一时也猜不出大概来，只能闷着头跟着张公公来到慈宁宫。
“太后娘娘万安！”赵甫规规矩矩地给太后行了一个礼。
孙太后待人一向和蔼可亲，笑了笑，让人赐座。
“赵国公近来可好？”
赵甫不甚感激，忙点头道：“托太后娘娘洪福，臣近来一切顺遂。”
“刚刚祁钰过来问安，突然想起你家丫头来。她至今可曾婚配？”
赵甫一愣，太后今日怎么突然关起关心起自家女儿来？
“之前定过一门亲事，但是那个丫头不满意，也就退了。”
退婚这事之前传得沸沸扬扬，太后深居宫中，但身边自有耳目。虽是家丑，但也不敢隐瞒。
“这丫头，性子是有些倔。”
提起自家女儿，他是拿她一点辙都没有，只能苦笑道。
“她这个年纪应该嫁人了，你们要是有什么看中的人家，哀家可以为你们赐婚。”
孙太后表面和和气气的，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孙太后虽然年事已高，退居后院，但她之前可是辅佐过皇帝的人。威严自然不可小觑。
“可，可，我怕我家丫头不愿，她自己的事情为臣也不好帮她做主，怕以后惹她怨。”
听到此处孙太后，爽朗地笑道：“一直都听说赵国公惧内，没想到还惧女呀！”
虽然孙太后这话是打趣笑着说的，可是就是赤裸裸的嘲笑呀！赵甫，不由得呵呵苦笑了几声。
“儿女婚姻向来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不过也不排除一些开明的父母，让儿女自己挑选满意的配偶。但凡事都有度，自由是相对的，而不是纵容子女胡作非为，目无王法，杀人放火，无所不为。”
孙太后慈祥的脸，顿时变得铁青。
“杀人放火”
听到这四个字，赵甫的脸一时变得煞白，嘴巴不由自主的咧蠕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自家女儿心系郕王，还为此不惜解除婚约。但后来太后赐婚郕王，他以为她已经死心了。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对汪雪莺大打出手。
“最近郕王妃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你应该有所耳闻。如果哀家没有真凭实据，今日也不会对你说这番话。”
“祁钰和雪莺是哀家亲自赐婚的。她不仅是哀家的儿媳，也是这大明的郕王妃。哀家念你为陛下尽心尽力，这次就不予以追究。”
“不过下不为例。苓芝哀家从小看着她长大，可不愿意她为了这份虚无缥缈的爱，弄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吴太妃虽有意成全她，但祁钰对她没有那份心。哀家也怕她作茧自缚，不得善终。人呀，切莫太执着，有时候放手才能拥有更美好的东西。所以，赵国公，你懂哀家的心意吗？”
赵甫吓得直冒冷汗，连忙伏地磕头，忏悔道：“臣教女无方，险些酿成大祸，求太后赐罪。”
孙太后也是个体面人，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见他已知错，微微抬手：“哀家今日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赵甫颤颤巍巍地离开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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