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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危机

    2019年春节前,陀陀收拾好东西,陀陀和皮皮就要分开了。陀陀带着皮皮给她买的礼物。皮皮提醒他:“新闻报道武汉出现新的传染病毒,小心点,不要出火车站,直接回家。”

    陀陀不关心这个,她保证:“嗯呢,我过完年就过来,你要好好的,回去不许老喝酒,不能不回我消息,你知道嘛?对了,带着我织的围巾回去。”

    皮皮又提醒她:“病毒小心病毒。”

    陀陀说:“嗯,我知道了,陈骁也说了。你也要关心你自己昂!”

    皮皮点点头答应他,于是她踏上了回家的路。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虽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上天安排好了一切,让我们只需认命。但我们不要认命,我们需要从年复一年中的某一天挣脱。

    陀陀走了,坐在屋里,看着属于她的一切。本来热闹而且有点挤的小家一下冷清了,这让皮皮一下很不适应,不适应了没有蹦蹦跳跳陀陀的日子。

    2020年1月23日,除夕的前一天,武汉封城。

    新型冠状病毒爆发,武汉为源头城市,辐射全国各地。陀陀所在的城市和武汉相邻。距离不过百公里,在半个月内已经成为全国第二感染人数的城市。全国各地严查湖北籍和湖北返乡人员,及其密切接触者。全国停止一切娱乐活动,禁止聚集。

    新年,全国人民最关心的事从抢红包,集福卡,变成了查看新冠病人数,每天从20,30,50···7万。口罩严重缺失,全国支援湖北抗疫,这些所有人都经历了的。

    这时间也出了不少大新闻

    美股熔断,黄金暴涨,原油价格跌成负数。

    皮皮只能待在家里,陀陀也只能待在家里。皮皮从抽屉翻出放置已久的防毒口罩,现在可是抢手货。他要出去,出去采购物资。每家只能一个出门的,他首当其冲。

    陀陀窝在家里,着可能是她记事后和父母在一起的最长的时间,她一岁时妈妈就跟着爸爸去外地打工。从此每年也只有寒暑假和她们见面。她很开心,爷爷会把饭菜送到她床上,当然她也会帮妈妈做饭,哄奶奶聊天,怼爸爸抽烟,喊陈骁写作业。

    在家里的陀陀从皮皮身边的小听话没变成了家里懂事的小霸王。她在爷爷奶奶心里的地位又高,讲道理,耍无赖,也很在行。所以,除了妈妈,在家里几乎没什么天敌。

    每天不能出门,定时给你社区报备,就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她享受这不平静中的平静生活,那很快乐,除了没有皮皮。

    陀陀有很多技能,但他有个所有人都公认的被动技能——运气好。不说逢赌必赢,但在家里打麻将也是十拿九稳。打了一下午麻将,陈骁把牌推紧牌堆。毫无悬念,他和爸爸又输了,他愁眉不展的付了钱,又不敢发泄,只得小声抱怨:“哎呀!我都说不玩,又赢不了,还得天天叫我,叫我陪你们玩,还得赢我钱。”没人理他,他健身去了。

    和妈妈一起收拾着牌桌,妈妈看似无意的说:“今年暑假就毕业了吧!”陀陀嗯了一声。妈妈问话,她开始变得语重心长。每当长辈这么说话的时候,她肯定要强迫你干你不想干的事情了。她们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语气强压。以为你好的名义,道德施压。最后但方便决定,不容反驳,当然陈妈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毕竟不能说丈母娘坏话。

    她接着说,:“嗯,考研结果出来没有,我和你爸爸想的是,等以后,你和陈骁去广东那边,我们都在那边。你去了一家人,什么事都好处理一些。”陀陀慌了,她知道没那么容易。她没停下来收拾东西。嗯了一声。

    妈妈不知道她听懂了没听懂。她接着说,很委婉,家长惯用的套路:“你长大了,有些事应该明白。上学认识的不一定要走到最后,你们虽然很好。但是家庭因素你也要考虑进去,你想你在北方,受点什么委屈,我们都照顾不到你,你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身边也没什么亲人。陈骁以后肯定要去广东的,我们的房子也在那边了。”

    陀陀不说话,她开始掉眼泪,妈妈看着她,她知道着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拆散一对人,没那么容易。但她已经懂得现实,虚弱的人总是好对付一些,她开始安慰她。

    大年初七,全国依然严禁,所有公共交通依然停止。皮皮不想在家多待。很明显保护期已过,多待只能被嫌弃。

    陀陀不敢把妈妈说的话告诉皮皮,怕皮觉得压力大,看不见希望,怕他们因为这个或者任何事分手。天天的天天。他们和往常一样,聊天,问候,关心,提醒和叮嘱。陀陀也乖乖的向皮皮和社区汇报情况。

    皮皮开车回去,路上没什么人,空荡荡的。检查站穿了全身的防护服,有种世界末日的既视感。每层检查都很细致,每次检查都要量体温。以前车水马龙的高速公路,现在只有极少数的救援车辆和私家车,路边的风景和春天的迟来。还未有一丝生机。

    这世界感觉很落败,回想过去很久,他似乎也曾经经历过这些,那人迹罕至和层层关卡。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的,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只要我们团结一致。

    在一路陀陀的关切中,他抵达了他们住的小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称这叫家,也许有人会在这等你。

    现在这里很恐怖,本来外来人口占了80%的地方,现在大街小巷一个人都没有,皮皮用口罩反面垫在门把手上,钥匙用两根手指夹着,现在他可不敢接触任何陌生的东西,太可怕。

    三室两厅的房子现在只有他自己,晚上他连屋子里的灯都不敢关,按照防疫政策,他需要在家自己隔离。这真可以让人安静下来,皮皮只能在家做饭,给陀陀直播。所有能打发时间和联系亲情的工具只剩下了手机。在各种能在国家管控范围内做各种能想到的事。排解无聊,陀陀依然整个世界,随时关注皮皮的动态,不时的查岗,恨不得把所有的事告诉皮皮。

    早上,从窗户看出去,外面依然没人。皮皮开始和面,一早上都没有陀陀的消息。有点担心。电话也没人接。直到中午,皮皮的饺子都还没下锅,陀陀的消息也没来。

    陀陀早上起来和家人开始一家人的娱乐项目——打麻将。而事实是早上问候皮皮的是她。收起今天的收获,回房间,看到几个未接电话和消息。她一副大事不妙的神情,边给皮皮回消息,边把体温计放到腋下。皮皮责怪的哄她:“你都不看我包饺子了。”陀陀回复道:“略略略···”

    皮皮调戏她:“你舌头真灵活。”

    陀陀抓狂:“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皮皮就得意的大笑,陀陀不理这个傻子,她拿出体温计,对着光,调着角度,看水银条和表示对应的刻度。

    “皮皮耶,我好像发烧了。”她怯怯的说。

    皮皮手机就放在窗边,他在鼓捣马桶,它堵了。用搋子搞,鼻子塞了像大象一样两根卫生纸。塑料袋套在手上。能怎么办,外面的工作人员都要进不来小区,什么工具都没有。他已经被这些事搞得有点绝望,从网上买的工具还在路上。在对着马桶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到陀陀说话,心里猛的跳了一下。

    这时候,在湖北,现在这个是最严重的小事。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猛的拿起手机,关切,焦急:“怎么回事?怎么发烧了?”

    陀陀的反应倒平静的很,她笑嘻嘻的:“不知道呀!可能不准,我再量一次。”

    皮皮点着头重复:“嗯嗯,再量一次,可能是错了。”

    皮皮把手机切出去,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开始查所有和疫情相关的症状和发烧的原因,百度一下直接写遗书,果然没错。看皮皮这么紧张,陀陀也有点害怕,“皮皮,我要不要告诉爸爸妈妈,要不要给家里人说?”

    皮皮没了语气只剩焦急:“肯定要告诉他们呀!你回去以后没有出门吧!”

    陀陀用自己的思维想了想:“嗯,没有,二十天了,一直在家里待着。我下去和他们说一下还是37.5℃。”皮皮问了她又什么其他症状,发烧,发困都没有,然后挂了电话。

    这是皮皮仔细了解了新冠病毒的病因症状。

    陀陀小跑下楼,从神情也知道她很开心。开心和发烧无关,女人的想法,真是找不到点上。

    爸爸在不耐烦的和陈骁聊未来。妈妈和奶奶在厨房忙活,爷爷收拾家里的角落,她蹑手蹑脚的从楼上下来,陈骁听爸爸的教导听得心不在焉。她到厨房,小心的对妈妈说:“妈妈,我好像发烧了。”她把刚量的体温表塞到妈妈手里。妈妈看了温度,奶奶放下手里的菜,过来询问。妈妈的关心并不急切,“老陈,快过来。”

    老陈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因为妈妈的召唤还是对陈骁的用心良苦。他看了一眼体温计,说:“你没出去过,都二十多天了,潜伏期都过了,没事。”他想回去继续开导陈骁,陈骁已经跑回屋了。

    皮皮在胡思乱想,她几乎能看见,陀陀如果确诊,几个面无表情的防疫人员全套防护措施,把她点到因病人太多而在大体育馆临时搭建的隔离治疗点,每天只能在狭小的房间渡步,身边都是陌生人。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和隔离服里脸手脚都包起来的医护人员和满世界的病毒一起,她肯定受不了这个,那是小只得陀陀呀!

    但小只的陀陀并不太关心自己,她担心因为这些会很久才能见到皮皮。在家人的商量后决定,先观察一下,毕竟已过了隔离期。爸爸还是一副,小事,小事。没事,没事。的态度。

    第二天她体温依然是高温,让平静的陀陀也有点紧张。陀陀说:“如果还是这样,我就去自首,打110把自己隔离起来。”皮皮看着马桶里的屎惆怅,好在下午陀陀的体温再也没有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