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付出

    路德开口：“锡兰小姐，进来吧。至少你可以相信我们。”

    锡兰有些颤抖地走进来：“我，我想给你们倒杯水……赫拉格爷爷，那个佣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活动，又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

    赫拉格捋了下他花白的胡子：“她的事迹开始闻名，甚至在我还未退伍之时。而她销声匿迹则是一年之前，随着那个家族的覆灭一起。”

    “……直到六年前，黑都在维多利亚照顾我的生活。但是有一天，她忽然说爸爸需要她回去做事，就走了，只在每年圣诞节的时候来接我回家。”

    “但、但是，她刚才只是态度不好，而且听了别人命令，黑她怎么可能是那种杀人如麻的杀手！而且，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想说克罗宁的背后是我爸爸的授意吗？！我不信！”锡兰语气逐渐激动。

    路德开始安抚：“先坐下吧，冷静一些。来，吸气——”

    “呵——”

    “呼气——”

    “呼——”

    “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我已经冷静了。”

    “刚才咱俩跑了一路呢，你口渴吗？”

    赫拉格立刻说：“我去倒杯水，你们先聊着。”

    门“咔哒”一声闭上。

    锡兰坐到床上，看着路德：“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我们一件件事来说。首先，黑就是那个杀手。你应该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只有乌萨斯制式武器才能造成的，恰好曾经有一支队伍消失在大雪里。”

    锡兰的呼吸变得沉重。

    “第二，你父亲应该不知道克洛宁的事。他的商业信誉很高，这才能让泰拉都知道汐斯塔的名声。最近黑曜石的价格不对劲，我想是因为克洛宁偷采黑曜石造成的。证据是V3工业公司在明明没有矿脉的情况下还一直运行。”

    锡兰舒了一口气。

    “第三，黑确实杀人如麻。杀人如麻的家伙只能由同样杀人如麻的家伙来对付。刚才俩人格斗时出手都带有杀人技的影子，这只能是由活人练出来的。”

    锡兰吞下了一口口水。

    “第四，黑有自己的苦衷。我知道的事很多，包括但不限于黑从小被抓去训练成杀手，然后复仇的事。这些我觉得在事情解决后让她亲口说比较好。”

    “……有什么苦衷，连我也不能告诉吗？而且无论有什么样的苦衷，做了坏事就是做了坏事，这是无法回避的。博士，你说，我应该放弃吗？”

    路德坐在椅子上：“不如换一个角度来想，你为她做过什么事？”

    “……这座城市在我父亲的治理下，每一年都在变得更好。我和我的父亲，该怎么说呢，话并不多。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比起跟我多说说话，城市和赚钱对他才更重要。”

    “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喜欢我。仿佛也不在乎我喜不喜欢他，自我记事起，他就经常不在家里。与其说是父女，更像是住在同一座房子里的陌生人。”

    “可以说，黑在我的身边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我的生活中最理所当然不过的一部分了。”

    “我会想要研究源石，也是因为她是感染者，我想要把她治好。这是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动力啊，为了这个梦想，我可是去了维多利亚读书欸。”

    “晦涩难懂的源石研究，我一开始完全搞不懂，好几次都想放弃了，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

    “维多利亚也好远啊，本来我一开始还完全不习惯那里的。结果到了现在，我与其说是一个汐斯塔人，不如说是一个维多利亚人。”

    “博士，难道说，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路德翘起二郎腿：“嗯……你愿意为她付出青春，那么，你觉得这是有意义的吗？”

    “那是当然，我学到了很多知识，见到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但是还没有找到治疗矿石病的方法。”

    “她觉得为你付出生命也是有意义的。”

    “什么？！”

    “虽然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也不应该发生，但她确实愿意为了你而付出生命。一份生命的重量，你作为医学生应该明白。”

    “……”

    “不妨我们挑点实际的来说。黑从你小时候就开始在你身边，你今年应该二十几岁了，那黑就为你付出了二十几年。”

    “……”

    “这二十几年里，她不愿意让你看到血，不愿意让你看到仇恨，不愿意让你看到残酷的现实。一座城市想要发展起来是要死人的，她将汐斯塔好的一面都给了你，坏的一面自己藏着。”

    “……”

    “她在你身边的时候会压抑住杀意，愿意用磨出茧子的手去陪你，她甚至都不会伤——”

    “——可以了，请……不要说了。”

    锡兰已经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