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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做春夢了?

    顾绍怀脸色铁青,怒火冲天,一时气上了头,倒在沙发上大喘气儿。

    “绍怀你没事吧?别生气了啊...”

    闻如雁抚着他胸口替他顺气,温温柔柔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粗呢。”

    “你这个不孝女...”顾绍怀手颤颤巍巍地指了过去,视线范围里,顾楠楠红唇微杨一抹弧度,极尽讽刺。

    踩着高跟鞋要转身离去,被顾迟均拽住。

    回眸浅笑:“怎么?你也想挨巴掌?”

    顾迟均眉毛拧成一团,最终还是松了手,沉声道:“我陪你走走。”

    见两人身影逐渐远去,闻如雁状似无意地柔声道:“楠楠这丫头,是越来越放肆了。这样下去,她眼里哪还有你这个做爸爸的?”

    “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缓过劲儿来,顾绍怀脸色平和许多,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不许你这么说!”闻如烟手轻拍了他肩膀,嗔怪道:“要恨也是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也就不会对你这么大的偏见了...”

    说着头匐倒在他肩胛上,温言软语,满腹委屈:“都怪我...绍怀,把楠楠叫回来吧,让她打我,打到她泄愤为止。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父女俩个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好了好了,在说什么胡话?”如此一番话,心里早已柔情似水泛滥成灾。掰过她脸颊认真道:“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你挨巴掌?”

    闻如雁状似娇羞,撇过脸轻声道:“死相。”

    “哈哈哈哈!”

    闻如雁保养的很好,肤如白雪,不见同龄的松弛下垂,娇艳却韵味十足。

    美人在前,顾绍怀心里的不痛快消逝不见,笑道:“今天去看婚纱了?有没有中意的?”

    “绍怀...”闻如雁犹豫道:“我看还是不要办婚礼了吧,不然楠楠她...”

    “你放心好了,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顾绍怀信誓旦旦,丝毫没有察觉她眉梢处几缕轻微的笑意。

    “不用管她,我都这个年纪了,想做什么事情她还能拦着我不成?”顾绍怀搂紧怀里的人,叹道:“你在衢江委屈了这么些年,是时候该回来了。我也不想咱们的儿子被说成...”

    “绍怀,谢谢你...”

    “诶呀,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听话,不哭了。”

    女人轻笑着拭了把眼角的泪珠,眸光忽闪,藏匿着深不可测的心思。

    ......

    点了火,香烟味道极冲,顾楠楠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虽如此,还是猛吸几口,仿佛只有尼古丁才能平息内心深处的喧嚣。

    “少抽点。”

    顾迟均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向她的眼神既是疼惜,又是无奈。

    花园内假山重重,流水潺潺,千回百转汇入池中。水面倒映着月儿弯弯,星光点点,颇有几分梦境般的朦胧感。

    顾楠楠抬手指向夜空,弯起嘴角笑道:“都说人死了就变成天上的一颗星,可是这么多,到底哪一颗是妈妈呢?”

    笑着笑着,泪水肆意流淌。

    顾迟均不语,伸手拥住她。

    “哥,我真的好想妈啊。”

    “我也想,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得好好生活下去。”

    “道理我都懂,可我只要一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我心里就堵得慌...”

    像是被这番话感染,抱着她的手臂力道忽然加重,眸光也变得阴晦。

    “哥,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骤然苏醒,顾迟均连忙松开,抬手抹干净她眼角泪水,淡淡道:“事到如今,谁也扭转不了爸的心意。眼不见为净,你这段时间就住恩济苑吧。”

    顾楠楠端详着他平静的神色,摇头失笑:“住恩济苑,你是想看着我,不让我闹事吧?”

    “为什么?是她害死了咱妈,你连一丁点儿的愤怒都没有吗?”

    “晚上天气凉,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不要!”顾楠楠一把推搡开,嗓音尖锐:“用不着你送!”

    话毕,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有节奏的脚步声仿佛要将道路碾碎,满腔愤恨尽显。

    顾迟均抬眸看向夜空,如雾的瞳孔投映了星辉,晶莹闪烁。

    ......

    “来了。”

    林凡放下手中的病历本,从抽屉里掏出几盒药递了过去。

    “还是头痛地厉害?”

    “嗯。”男人立在窗前,院外花园内几树梧桐落叶晖黄,光秃秃的枝干显得寂寞潦倒。

    “劝你什么也不听,非要等到不行了才来抱佛脚。这个季节适合游玩,我看你也别老忙着公司的事了,出去好好放松放松。”

    许庭川偏头痛的毛病,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些许。

    烟不离手,一部分也是因此。

    “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

    许庭川忽而想起昨晚的梦,分外熟悉的少女,冲他展颜欢笑。

    明媚一如春光。

    “好很多。”

    语气温和淡然,又夹杂些许愉悦。

    听着这不大对劲的语调,林凡停了笔转脸去看他,调侃道:“做春梦了?”

    作为医者,所闻所见皆敏锐。

    许庭川没有理睬,反而问起另外一件事:“老人家那边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了。”林凡冲他眨眨眼,“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最好的看护,最好的用药,最好的医疗设施...”

    迟疑半许,又笑眯眯道:“现在谈个对象也不容易,得当爹当妈管着,出力又出钱,累不累啊?”

    “......”

    “按道理来说,她们家应该也不缺钱了呀。”林凡推了推眼镜,试探性地问:“她和那顾家不是沾亲带故的?”

    许庭川深吸一口烟,淡然开腔:“你又不是不知道。”

    “唔...顾迟均那小子一肚子坏水,确实该离远点。那天他来医院的时候我瞧了几眼,有点...”

    “怎么?”

    “估计是步他哥的后尘了。”

    许庭川掐断烟头,倏尔笑笑:“那么大精神压力,不借点外力,还真扛不过来。”

    林凡看了他一眼,神色自若,云淡风轻。

    看着评价别人,又像是在自述。

    “我该去查房了,你有什么状况通知我。”

    “嗯。”

    刚推开门,迎面却撞上一个人影。

    细看,原来是宋词的奶奶。

    只是上卫生间的空档,却没想遇着了传闻中的人物。

    刘玉娟仔仔细细地辨认了一会儿,才出声:“你...你就是许——”

    许庭川任由她的打量,旁边的林凡瞄了一眼,虽然戴着口罩,还是能感受到他脸上放肆的笑意。

    “是我。”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看起来比电视上要神气多了哈。”

    如同过检的安保,从上到下勘察了个遍:黑色修身的西服,比例极其优越,自带的那股沉稳仿佛纳合百川,从容儒雅。

    听她话里不知是讽刺还是夸赞,许庭川浅笑:“您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