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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与不良少女(后篇)

    曾经蹉跎的十八岁月,还有过去索然无味的腐化都市生活,似乎在此刻画上了墨绿的永久休止符。

    那份属于我的青春,我——

    找到了!

    原来手工剪纸是那么有趣的吗?

    我笨拙地拿捏着美工剪刀,小心翼翼地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菱形红纸裁剪,每一次都剪一点,每一步还得费神去估算尺寸,生怕一个不留意给剪没了。尽管艾琪在我对面不停地演示操作,尽管我每一个步骤都很小心谨慎,但终究得到的成品一如既往的粗糙、丑陋,好比磕磕碰碰磨出来的薄铁皮一般,边缘尽是出毛的凹凸痕迹,简直像极了直接用手撕出来的纸张。虽然我剪出来的剪纸很糟糕,说成废纸也不为过,但是心底洋溢出来的欢喜却丝毫不减,而且艾琪她们也在不断地鼓励我,这让我打从心底感到高兴。

    女生们鼓励我,淘气的男生们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毕竟怜香惜玉这种事对他们来说还太早了。看着我剪裁出来的剪纸,男生们的嘲笑声直把我气得两瓣脸颊红鼓鼓的,尤其是那个笑得前仰后合的宁思淳,他居然毫不留情地指着我那些剪纸,大笑着说它们就像是一堆破烂不堪的陈旧衣服。不由分说地,我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子,就因为他是全场笑得最欢的人,而且这也是他应得的,怪就怪他之前说我不上学是因为患重病,试想哪个女生喜欢被人说坏话,毕竟女生可都是很记仇的。不过他也是为了我好才这样说的,虽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但看在他的好意下,我就稍微下手轻了一点点。收拾完他之后,我呢……没错!我心情顿时如七月暴雨过后的绚烂彩虹,开心的情绪都有七种彩色的滋味。尽情享受着这份独属于我的青春,我就不深究宁思淳为什么要帮我圆谎和融入大家之中,不过以后有机会我还是会把前因后果给通通问个明白的。

    凌子晗和苏巧敏开始手把手教我剪纸,她俩是那么心灵手巧,笑容又是那么暖人真诚,以致于我看入迷了。后来袁艾琪和叶清怡加入我们的手把手教课,她们轮流教导我,我们也有说有笑地私语着女生之间的小秘密,商量着什么时候约定一个时间一起出去逛逛街。因为这个约定,我还在心里窃喜了好久。我们还聊了许多班上的囧闻趣事,确切地说是她们接连不断地给我灌输班上的一切人和事。我知道这是为了让我能更快地融入同学和班集体之中。望着她们宛如花苞绽放的笑容,我由衷地扬起了嘴角。

    在我们一边制作手工一边谈天的同时,男生们也忙碌起来。他们把大部分桌椅搬到教室外边的走廊,在教室周围腾出了一大片的环形空间,中间用小课桌拼接成一个方形的大桌子。接下来,他们将带来的气球和红带挂在四周洁白的墙壁上,又把我们制作好的剪纸贴到黑板和窗玻璃上,如同布置中国的传统婚宴现场一样,将教室打扮得喜气洋洋的。为了迎合春节的习俗,鹿小灵大呼小叫地执意要把自己书写的春联给贴在门口两边,却被众人生拉硬拽给阻止了。无它,就因那鬼画符一般的书法绝不能贴在门口,否者会坏了福气。但鹿小灵态度很坚决,他说不贴春联就没有过春节的味道了。无奈之下,艾琪只好亲笔书写了一对崭新的春联,并在众人赞不绝口的声音下贴在了门口两旁,而宁思淳则文思泉涌,立马挥笔补了一副横幅。然后,在大家沉浸在对春联书法的赞美氛围之下,鹿小灵居然蹲在角落郁闷自闭了,那失落且满口碎碎念的自责模样真是又好笑又让人同情。原来男生也可以很有个性、很有趣的。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小时,同学们一个个地如约而至了,而且每个人手里皆是大包小包的装满了各色小吃、各种零食和各类饮料的纸袋。这么多的东西究竟是如何瞒过门卫的呢?我突然发现宁思淳在第一个同学到来时就不见了人影,经过询问鹿小灵才得知,原来他是去校门口接应了,大概经由他的能说会道,校门口的老大爷给大家放行了吧。我不禁对宁思淳另眼相看,原来他还是很可靠的。

    新到来的同学都第一时刻对我表示了友好和关心,似乎对我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和意外,反而像长久未见的老同学、老朋友。他们和她们对我的亲切和温柔让我总觉得我们一直以来都是朋友,从来没分开过的那种,这令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同学们都认识我、了解我,而我理应认识和了解大家。因此,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友情带来的欢喜之中的我欣喜地接受了大家对我的关心和友爱,长期独处而滋生的怀疑和警惕都烟消云散了。我感激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友情,由衷享受这一份渴望已久的青春。

    待所有人都到齐了,春节派对也就开始了。吃喝只是一环,娱乐庆祝才是重头戏。我们围满了教室,玩起了“抽奖”游戏,抽到规定的号码的那些同学要一起商量表演节目,从舞蹈到即兴小品,从吹拉弹唱到手语表演,同学们多才多艺的演出很快就让全场的气氛活跃起来。除了才艺表演,我们还玩了传统的猜字谜,那些挂在四周墙面的红气球里面装有字谜,都等着同学们一起去选择采摘下来。猜字谜结束后,宁思淳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大盒全新潮流的纸牌桌游,想必是在校门口接应同学时事先备好的,途径应该是通过委托老大爷或还没抵达的同学帮忙购买的。说起来桌游发源于德国,是一种面对面的、十分强调交流的游戏,所以玩桌游是能增强彼此之间的交流的。

    我抱着期待的心情率先加入到桌游之中。积极活跃的表现,主动交流的互动,我发现曾经沉默寡言的我也可以娓娓动听地与刚刚相识的同学畅谈无阻,尽管我们聊的无外乎桌游的规则和玩法,但这对我而言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进步和鼓励。我用心投入到从头到尾的整个过程,细心感受着一分一秒的流逝,衷心珍惜着所有的喜悦和感动。如果曾经的校园是孤独的收容所,那现在的校园一定是热闹的交流中心。

    桌游得胜了,大家相约到了运动场去玩户外游戏。我们像极了稚幼的小学生,追逐打闹般的声音就是新年校园里的第一响火红的鞭炮声。

    玩累了就坐下来歇息,聊聊天马行空的幻想,逗弄老实的同学,一起嘻嘻哈哈地吃些小零食,顺便来口温暖的热奶茶。心细的小女生们特意准备了新年贺卡和精美的小礼品送给大家,收到礼物的顽皮男生们心情激动之下要给女生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当然,女生们早就笑着“逃之夭夭”了。大家清脆活力的欢声笑语恍若凉夏房檐悬挂的风铃在叮铃回响。最后我们徒步逛遍了整个校园,而同学们驻足最多的地方就数园林区了,它离运动场很近,就在教学楼与办公楼之间。置身小园林里,我们仿佛在宁静的街头里逛花市,品味着鸟语花香悠悠踱步,然后在小亭子底下惬意乘欢。

    我们把足迹留遍校园的各个角落,在一张集体合照的留恋之下回到了班上拾存派对后的余欢。大家齐心协力把教室恢复原貌,接着带离了各自遗留的食品垃圾和室内装饰的道具。我们笑语依旧如丝如缕。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努力学习么?明明我觉得现在的学习是没有意思的。”宁思淳突然凑到我的身边轻声说。

    “我确实挺好奇的。”我如实回答。

    “其实答案就在眼前。”

    我寻着他的目光环视前方,疑惑不解地问:“答案?是指同学们?”

    “是的。虽然现在的高中学习重复枯燥,但我并不讨厌它。我想学习,想和大家一起学习,一起努力、一起进步、一起成长,然后一起在相互扶持支撑下挺过学习生活中的各种艰辛和苦难,留下汗水和青春的痕迹,心存奋斗与激情的回忆,最后在各自追寻属于自己的道路和远方的时候,在每位朝夕相处的同学和朋友的祝福告别下,自信勇敢地迎面自己的未来。”宁思淳转过头来直视我的眼睛,“我不讨厌学习,因为我不希望辜负大家和我的这份青春。”

    望着我呆愣的眸子,宁思淳笑了:“你的新春伊始,要不要给自己许个新年愿望啊?说不定会实现哦!”

    我摇了摇头,注目着眼前散发着青春与活力的大家。

    “我想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派对都结束了,大家也都散了,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鹿小灵锁上高三十六班的门锁,扭头对着身后双手搭在护栏上往下望的宁思淳说。

    宁思淳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楼底的空地,嘴角漂浮起一小抹隐约的微笑。

    “喂,喂!看什么这么入神呢?”鹿小灵走到栏杆边伸首朝下方张望——缪婷婷正好被同学们围在中间,她有说有笑地与同学们一起往校门口方向走去。

    “宁思淳!”鹿小灵拍了他一把,他才转过身来。

    “干嘛?”

    “我问你话呢。现在能告诉我原因了吧,为什么非得临时发消息给我,让我把去动漫城的邀请改为到班里举办新年派对?”

    “你没告诉大家缪婷婷也会来参加吧?”宁思淳谨慎地问。

    “没有。不是你说让我不告诉大家的么,而且还要我适当配合你。”鹿小灵疑惑地说,“不过我怎么觉得这派对不像新年派对啊,倒像是给缪婷婷举办的欢迎派对。嘛……缪婷婷能重新和我们一起上学倒是让人很高兴的。”

    “嗯……的确太像欢迎派对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察觉到什么……”宁思淳沉吟起来。

    “她?谁啊?”

    “这你就不用在意了。”宁思淳轻描淡写地说。

    “也罢。”鹿小灵轻松答应,但又突然抱怨了起来:“不过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请托可把我给累坏了。又是临时改约,又是仓促准备……你不知道我究竟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把大家糊弄了过去,而且还是以私聊的方式……哦,我的天!我现在觉得当时的我打字的速度已入无人之境了!真是累坏我了!”

    “你还好意思抱怨?”听到鹿小灵说起这事,宁思淳也忽然来了脾气,“你可知道我等得有多急!我明明让你快马加鞭准备妥当,你倒好,让我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如果缪婷婷在你还没准备好之前就离开了,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好在我早有准备,提前拜托了门卫让他在缪婷婷出现在大门的时候留下她。而且这是你欠我的人情,我也答应以帮你补习一个月的条件来请你帮忙的。”

    “我都说了会尽力而为的。你瞧,这不挺成功的嘛。但是让我意外的是,你居然准备得这么齐全,连零食饮料和装饰用的道具都买了,我只要提前招呼同学们去指定的位置拿就好了。还有,为了让许久不见的同学们对缪婷婷产生亲切感,你竟然跑去门口给同学们做记忆补习和辅导工作,真是服了你了。”鹿小灵赞叹道。

    “也是,多亏了你们,缪婷婷终于渗进了大家之间。”宁思淳会心一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淡化自己的作用和功劳。

    “话说,那些东西都是你买的?这么一大堆诶!还有你后来拿上来的桌游,也是你的主意?”

    “主意是我的主意。钱嘛……我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哪来那么多闲钱。”

    “那究竟是谁赞助的?”鹿小灵好奇地追问。

    “我老板。”

    “啊?”

    “你就不用在意了,老板就是老板。”

    看着宁思淳神秘而不方便透露的样子,鹿小灵只好作罢。他转而问道:“做了这么多,是因为她吗?”

    “是啊。”

    “还真是因为她啊!”

    “是啊,因为喜欢她。”

    缪婷婷的身影隐没在校门外……

    待与鹿小灵告别,宁思淳拿出手机拨打了老板的电话。只震了一下铃,电话便接通了。

    “老板,事情已经成功了,我知道小姐一直以来叛逆的原因了。”

    “很好,现在马上告诉我!”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我想以一份详细报告的方式交给您。老板,这样您会更加全面地了解小姐的情况,毕竟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全部说清楚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一声叹息之后才回话:“好吧……不过一定要快,一定要绝对详细!”

    “没问题。”

    又是一段良久的沉默,但宁思淳并不打算挂电话。他在等。

    终于,电话那头又说话了:“我想问一下,那些东西有用吗?”

    “吃食和饮品都很完美,装饰的用品也很精美实用。”

    “那桌游呢,有没有增强她和同学之间的交流?”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切。

    “放心吧老板,小姐和同学们玩得很开心,交流也十分愉快。您派人送来的桌游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小姐答应了同学们下学期会去上学。”

    “太好啦!我要赶紧去帮她办理重新入学的手续!”

    “别急老板。这事还是让小姐自己来吧,可不能这么快就让她察觉到您在背后帮她,不然以您与小姐现在的关系,她会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策划给她的骗局。”

    “那怎么办?”

    “入学还是得让小姐自己来,上学也是。我们只要暗中给她铺好一些路,给她处理好繁琐的入学程序就行,报名申请之类的还是让小姐自己来吧。”

    “好的,我立马派人安排。另外,请你继续照顾好她。”

    “是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