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月的倒计时（1）
一个月，若是细分到秒，抽丝剥茧般拆开来——两百五十九万两千——它是一个较为庞大的数字，看着这个庞大的数字在一秒一秒地减小，人会觉得它减为零是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很快就丧失耐心，因为谁也不肯一直盯着它，天晓得它到什么确定的时候才能归零，一个月理所当然成了一段十分漫长的时间，而一个月内要做好一两件事，也理所应当是简单轻松的事情。我们是立于当下的，就应该以现在进行时的标准来衡量我们的时间，秒貌似是不错的选择，所以过了一小时，也就过去了三千六百秒，用阿拉伯数字表示就是“3600”，看着就是很大的数字啊，社会上很多人的工资也还是这个数上下呢，以此类推，过去一天不也就“86400”，那一个月还有二十九个“86400”呢，一个月的时间着实太长了，一个月要做好一件事的准备，那不就是彻头彻尾的简简单单么？高三学子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就迎来高考，那也用不着很着急、很焦虑啊，因为一个月的时间还有很多，有三十个“86400”！盯着一个“86400”就已经要很久了，谁会盯着三十个啊，那还不无聊死了？人生可还有贼多个“86400”呢，以后大把时间去盯着，不急于一时……是啊，人生漫长可不是说说而已，普遍人哪个不是坐拥着金山般的“86400”，就是不知道“86400”能不能拿去投资，按照人天生精明的商业头脑，没准还能赚多几个“86400”呢，至于投资的风险，不是还坐拥着金山嘛，不愁的！不愁的。不愁的……
“86400”到底有多大呢，凌子晗对身边同学们讨论的这个话题多少产生了些兴趣。实话说，她一想到这串数字，第一感受就是觉得蛮大的，这要是换成一笔钱，那能买多少漂亮的新裙子、新衣服和各类的化妆品与装饰品呀，平时不敢出席的手机新品发布会也有胆量去转上一圈，看上眼缘的说不定就马上给自己置办一台新的了，至于新鞋子——凌子晗心满意足地低下头看了看桌底下并拢的双脚——以白色为主的休闲运动鞋，点缀以海蓝闪烁般的装饰色条纹，凌子晗小巧的双脚被包裹其内，合适的大小衬托出小腿的纤细感，再配以下半身的运动短裤，肤白弹润的大腿及时散发着一股青春活力的力量，仿佛穿着这款鞋的女主人拥有着开朗阳光的气息，不得不赞美挑选这款鞋子的人完美地考虑到了种种方面，不仅是展现女生的美，而且凸显气质。这是前不久在叶清怡和苏巧敏的生日会上，周寒送给凌子晗的礼物，凌子晗每每穿上它，心情都格外愉悦，自然也就对它爱护有加，舍不得一点污渍沾染在上面。每天穿着它与周寒见面，与他一起在午后放学的操场里跑步运动，与他在周末的图书馆里学习，在晚修结束后的散心，凌子晗都会分外开心，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与周寒的关系也感觉亲密了好多。一想到那些欢快易逝的时光，凌子晗突然就觉得一天的时间特别短暂，那些同学口里不屑的语气，还有纷纷看不起一个“86400”的轻慢态度，凌子晗一想到此顿时怒火中烧，他们根本不懂一个充实美好的“86400”是如此的转瞬即逝，时间总爱在我们无法察觉的时候偷跑，迫使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当下的美好，它就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小偷，而美妙事物的代价总是如此的昂贵。凌子晗可受不了时间被这样浪费掉，当下的每一秒对她而言是弥足珍贵的——与周寒运动的时光，在他教导下补习的生活，还有他每每耐心解答自己疑问的认真和用心——凌子晗不愿辜负他的付出，虽然一个月看似漫长，但她就是一分一秒也不太乐意浪费，她还想跟周寒多待一会儿，确确实实地一起度过这高考前的最后一月。人生是有很多个“86400”，可不是每一个都是一样的，活在当下，更能感受到当下每时每刻的变化，它不会重复，逝去的就是逝去的，未来的，也仅仅是时间在上演重复而已。
一个月，看似漫长，实则瞬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更没有多少机会可以重来，凌子晗现在知道了，知道了自己只有现在的高考、现在的一个月，跟周寒一起学习生活的时光也仅有现在这一个。谁也不会自甘堕落陪着他人重来，我们内心身处都想着要往前走的，凌子晗并不认为自己的任性能让周寒留下来陪她，相反，她只会失去他，而时间是永远，这就是漫长一个月的意味而可能要的代价。凌子晗宁愿它因此短暂。
凌子晗双手拍了拍脸颊，像是让自己清醒过来，她重新振作起精神气，将同学们侃侃而谈的大道理抛掷脑后，一副奋进的气势使得眼神闪闪发光。
下午由于老师临时有事调课的原因，下周的体育课被提前预支了，刚好是最后一节课。凌子晗稍微收拾好上节课用到的课本，准备随着大伙往楼下的操场去上体育课。这时，一位平时不怎么交谈的女生注意到了凌子晗耀眼的新鞋子，忍不住赞叹起来。
“凌子晗，这是你新买的鞋子吗？好漂亮！我猜一定是新款吧，从牌子上来看估计挺贵的。最近零用钱涨啦，这么舍得？”
凌子晗有些小得意，说：“好看当然是好看的啦，不过我还没有那么多的闲钱去买新鞋啦。是朋友送的。”
“是男朋友送的吧。”女生窃笑一二，“为了瞒着连朋友这种老套的说法都搬出来了，别这么不好意思嘛。你男朋友周寒一定很喜欢你。”
凌子晗微微熏红脸蛋，尴尬一笑以敷衍过去。
“你刚刚说鞋子挺贵的。你是知道这双鞋的？”
“当然。”女生自信地说：“我平时也很热衷买鞋子的，这款最近好像见过，当时也考虑入手来着，只是嫌贵了些，加上没有闲余的零用钱，所以没买。”
“你能透露价格给我吗？”凌子晗犹豫了一下，问。
女生神秘一笑，说：“算了。我想你不会想知道价格的。但是周寒肯送你，也代表了他对你用心的程度了，一般的男生可不一定能想到送女生这样的礼物。”
正当凌子晗沉浸在喜悦之时，那女生像是想起一事般说：“欸，说起周寒，我倒是想起来了些不好的事。传言周寒最近成绩有所下滑，还被老师叫过去问话了，不知是真是假。”
凌子晗诧异了一下，瞪大眼睛，却是否认道：“不会的。你是哪里听来的呀，周寒明明是我们班的尖子生，他二模测验综合成绩我有看的，在班会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可是排在了班里的第十五名，各科的总成绩都达到了五百九十的高分了。”
女生摇了摇头，啧啧道：“你不能光看成绩啊，班里的名次比较也有限，要是放到全级来看，周寒二模的表现可是有些不尽人意，我说的是按照他以往的表现来比较的。你知道周寒这次年级排到哪里么？”
“这个……我好像没注意。”凌子晗羞愧地说。
“五十之后，确切地说正好五十一名。”
凌子晗算了算自己的成绩和名次，有些惭愧。
“我比他差远了。全年级五十一名，真厉害！”
女生对凌子晗的说法反而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说：“这不算厉害啦。你可知道周寒以前巅峰的时候排到了哪里？”
看着她严正以待的模样，凌子晗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问：“很靠前？”
“非常靠前！”女生突然惊呼，跟将鬼故事的人在故事高潮来临前渲染气氛一样一惊一乍，“他那时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尖子生。年级第十！总成绩达到六百三十多分！”
“好、好厉害！”凌子晗确实被震撼到了，但她的表情和反应似乎没能得到女生的认同。
女生又说：“你可能对这个成绩和排名没有真切的认识，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这次二模，知道全级第十的成绩是多少么？”
“在我们班的，我记得，我有看过。”凌子晗说，“让我想想……好像是六百……”凌子晗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位女生，“六百七十八分……！”
女生重重点头，说：“那第一名呢，你还记得吧，就是宁思淳同学。”
“七百二十分！”凌子晗想起来了，通通想起来了，但她也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一个让她惊慌担忧的事实——周寒确实成绩下滑了，而且十分明显。
“是啊，七百二十分，不愧是学校三年以来的年级第一。”女生略微感概，转而又说：“这么一对比，周寒要是没有成绩下滑的话，按照年级前十名的成绩来估算，他二模应该考六百五十分以上，这才符合他平时的水准。你觉得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似是疑问，实则为寻求肯定的附和。凌子晗心情低落，心思早就不在女生身上了，连附和的力气也提不上来。女生被伙伴呼唤着去上体育课了，班里也没剩几个同学还没下操场去的，凌子晗后知后觉该去操场集合，只好拖着忧心仲仲的脸色赶到操场。同学们已经集合完毕，任课老师正拿着本子在清点人数，周寒也早早站在了不显眼的人群之中，穿着一身蓝白色的运动校服，对姗姗来迟的凌子晗微微一笑。凌子晗动作利索地走进集合队伍里站好，随着体育老师的口令响起，大家在空地里散开，完成一套基本热身运动，最后重新归队。老师叮嘱了一下平日里的注意事项，便宣布解散，让大家自由活动去了。
男生们最为兴奋，伙同朋友直奔篮球场，一路跑一路拍打着篮球，发出精力旺盛的声响。相比男生，女生倒显得矜持，她们携着自己的好友闺蜜，两两三三地交谈着，眼中带笑、闲庭信步，有的去打羽毛球、做些休闲的运动，少有像男生那样喜欢碰碰撞撞、甘畅淋漓运动的，而有的选择在难得的好心情与好天气下去往校园各处散心，散心之前往小卖部购些小零食，人手一瓶饮料，有如游园郊游的心态，好不惬意放松，剩下的多半是忘不了重担和紧迫，分秒必争般赶回教室自行复习去了。
凌子晗委婉拒绝了同学打排球的邀请，她在操场上望着周寒的身影，乖巧地站在不远处静静观望。只见周寒在跟手持篮球的鹿小灵交谈，神情带着歉意，鹿小灵忽然看了看凌子晗的方向，又跟周寒交谈两句，便独自往球场跑去了。
周寒往凌子晗这边走来，嘴上轻松地招呼：“抱歉，等很久了吧。”
凌子晗舒展笑容，说：“没有啊，大家也刚解散不久。”
“那我们开始吧。”周寒率先走在前头。凌子晗自然而然快步跟上，然后与他并肩而行。两人彼此挨得很近，凌子晗只有心有所想，故意歪斜一下肩膀，这样就能碰上周寒的手臂。彼此之间谁也没这么做，心知肚明的二人虽然私下里承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实质性的亲密举动却从没有过，两人相处模式更像是一对男女闺蜜，凌子晗不讨厌如此，可也隐隐有着期待，两人平时的交往，除却学业上的疑难杂症，就只剩下周边同学朋友的趣事可谈的了。
周寒不算话多的人，该说的事、该做的事，他时有简明扼要的情况，这在男女交往之中不算好事，毕竟谁也不乐意在轻松愉快的时刻遭受一本正经的对待，这难免少了许多兴致，但真心的喜欢是不会被这种东西轻易搅合的，与喜欢之人一块，即使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发生，也是难得珍贵的回忆时光，所以周寒时常放学后、假期里给凌子晗辅导功课，凌子晗也愿意驱使不爱运动的身体陪周寒跑步，纵然彼此之间没有甜言蜜语和电视剧里的娇羞桥段，可胜在真实与充实，凌子晗能真切感受到生活的美好、男友的温暖，因为彼此接触多了，自然也就相互了解得多了，只要观察言行举止，偶尔的一个不经意眼神和表情，凌子晗大概就能知晓周寒的心情变化。比如现在，看着周寒一如既往地走路，脸上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变化，外人不能看出什么，但走在周寒身侧的凌子晗能明显感受到不同，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凌子晗近在咫尺的肩膀，那微妙的距离感显然没能让平日里尊重男女肢体接触的周寒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像周寒的心思并不在这里，而是陷入了一个人的处境。凌子晗感觉不到往常相处的那种微妙感，于是她悄悄侧头打量周寒的眼睛，从他的瞳孔里，凌子晗感觉到模糊不清的一片，周寒也没能发觉凌子晗打量疑惑的目光，他的视线始终放在前方，但前方的事物貌似没能进入到他的法眼。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塑料跑道的一角，这是二人习以为常的碰面之地，每天下午放学后，只要不是偶有意外或学业太忙，彼此都会心照不宣来这里等候，直到另一个人出现，或者等待的时间过去足足十分钟。说起来这是周寒的习惯，每天的慢跑运动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用以放松学业压力和调整心情的一种方式，若有体育课，他会将一天的小跑目标在体育课里完成。自从凌子晗和他成为男女朋友之后，便一直陪伴他完成这个每天的修炼任务，久而久之凌子晗也喜欢上了跑步，身体不仅得到锻炼，而且身材显得更加健康匀称了不少。
在周寒的带领下，凌子晗又做了些热身运动，之后便陪同周寒在跑道上围着操场慢跑。五月份午后的阳光不及夏季烈日般带有令人中暑的风险，它是懒洋洋的，带着慈母般温和的笑容，照在脸上，体贴你的肌肤，刺激你的新陈代谢，在操场上奔跑的男女都得到了它的呵护和关照。社区里的老人不是常说么，隔三岔五在天气好的时候出来多晒晒太阳是一件有益于身心的事，想想在暖阳下的午后来一场大汗淋漓的舒爽旅程，在城市大大小小的街道、人行道和公园里穿梭，随着城市一起感受太阳的变迁，直到落日余晖洒满大地、夜幕降临带来的灯火通明，仿佛见证了城市的一次变迁，在自己人生过去的这一天里，生活顿时倍感充实。
伴着慢跑时迎面吹来的缕缕清风，大口呼吸着郊外般清爽的空气，与最喜欢的人在一起，独占着难得无人的操场，凌子晗切实感受到了这一天生活的美妙。早上下午学业课程带来的身心俱疲早已如尘埃被清泉洗涤干净，一场跑步下来，凌子晗尽管全身汗水淋淋，几缕发丝粘黏着汗滴贴在脸颊上，失去了柔美娴静的形象，但是心情大好，嘴角噙着按捺不住的笑意，活跃与青春的气息如香水在四处飘散，为了方便跑步而束起的马尾发型有着说不清的干练和飒爽，她就像一位灵动元气的女孩，在一身休闲的运动着装下，手背试着下巴脸颊滑落的汗水，单手叉腰直挺的身体，身姿举止大方，没有小女生的娇柔做作，不抱怨运动过程坚持的辛苦，而是在享受着运动之后身体与心情的双重放松。
正值心情美妙的凌子晗开朗地望向一旁的周寒，汗滴划过的脸蛋宛如清晨沐浴露水的花苞正待绽放，随即在阳光的鼓舞下，吸收了饱满能量的花蕾就要开出漂亮的有如红裙衣摆的花瓣，可一迎上周寒面无表情的白净面孔，含苞待放的凌子晗顿时枝叶枯萎，连昙花一现的机会都没有。她担忧又小心地观察周寒的脸色，只见周寒似有忧色外露，除了眼神无光、呼吸比平常快了一些之外，其他方面没有什么特别。
虽然平时二人交谈的话题局限于学习和生活上，但是这并不表示彼此交谈不多，而今天的周寒给凌子晗一种心不在焉又沉默寡言的感觉。
“今天天气很适合跑步呢。晴天、微风、温和、宁静，没有一个不是切合运动的条件，昨天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了，感觉今晚晚修会更有干劲呢。真希望这样舒适的时候每天都能有一次，你说是吧，周寒！”凌子晗拉伸着双手，一副慵懒舒服的姿态看着周寒说。
周寒迟钝一二，轻声“嗯呃”。
睫毛上一滴汗滴忽然掉落，害得周寒难受眨眼几下，以免咸咸的汗水入眼。随后，满头大汗的周寒稍微甩头，又用手随意擦了擦额头和侧脸，好不容易才好受了些。
凌子晗轻笑两声，从运动短裤的内袋里拿出一包便捷纸巾递给周寒，说：“还好我时刻备着纸巾！拿去擦一下汗吧！”
“谢了。”周寒撕开包装，取出一块叠好的厚厚纸巾就往脸上抹，一面湿透了就拿反面擦。
凌子晗有些看不下去，拿走了毫无防备的周寒的另一只手上放着的整包纸巾，然后自顾从中取出一块完整的纸巾，随即娴熟地摊开成一张大大的方形薄纸，接着连续对折两次，薄纸巾在一双巧手下变成了手掌的大小，凌子晗笑盈盈地向前一步，就贴着周寒的跟前，在周寒始料未及的时候举起拿着纸巾的右手，重新折叠过的纸巾有如手帕在周寒的脸上、额首和鼻翼两边轻轻摩擦，不知是纸巾自带的芳香，还是女孩子身上散发的特殊香气，一股令人心动的气味在周寒的鼻腔里往复徘徊，久久不去。
周寒蹭地从失神般的状态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却僵硬得不敢动弹。他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由于身高略微的差异，凌子晗是仰首给他擦试汗水的，从上往下看，凌子晗修长翘起的眼睫毛不时随着眨眼的动作而上下摆动，露出清澈的双瞳，黏着秀发丝的脸颊微微发白，恢复了血色的双唇微微张开，鼻孔呼出的热流撩人心弦，发育正常的胸口随着平稳的呼吸节奏前后起伏，近在咫尺的风景可谓秀色可餐。周寒起初拿定不了主意的脸色终究呈现羞红的颜色，他撇开视线，往一旁空空如也的空地看去，保持安静直到凌子晗替他擦干了脸上的汗水。
凌子晗贴近周寒的脸，认真看了周寒好一阵子，最后心满意足地微笑，收回前倾的身子，说：“好啦，已经没问题了。”
周寒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谢谢的话语，很快又平复了悸动的心情，不好意思地说：“以后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的……”
凌子晗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天真地笑了起来：“像你这样纸巾都不会用的直男，我可放心不下哦。”
凌子晗看了看周寒手里那被弄得皱皱巴巴的纸巾，又说：“我还是第一次见男生用纸手帕的时候直接往脸上抹的。”凌子晗示意周寒将手里的纸巾递过来，然后将那两面湿透而中间仍完好无损的纸巾摊开给周寒看，继续说：“你看，多浪费啊。还是说你们男生都这样，只会用纸手帕的正反两面？”
周寒没有反驳，而是尴尬地说：“平时都习惯用抽纸，也没有将便捷的小包纸巾带在身上的习惯……”
凌子晗有些得意，更多的是看到周寒如此一面的开心。她故意调侃说：“这样可不行啊，以后要是跟女朋友出去约会，男生要是不时刻备着手帕纸，当女朋友需要的时候怎么办？这在女朋友的心里可是一项加分项哦，女孩子都喜欢能体贴到自己的男生的。”
周寒有些脸红，但转念一想，倒从容不迫地说：“确实，男生也特别幸运能拥有这样心思玲珑的女朋友。”周寒大方地盯着凌子晗的眼睛，又说：“顺便一提，这在男朋友那里也是一项加分项哦。”
红润的色泽一下子覆盖了凌子晗原先发白的脸蛋，她情不自禁用双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继而低敛了目光，慌张着不愿对视周寒的眼睛。
这次轮到周寒得意地笑了，他感觉心情大好，但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谦虚地说：“建议挺好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会记到心里去。谢谢你关心我，子晗。”
“你、你知道就好！”凌子晗刻意绷着脸色说，但被揭穿的感觉还是让她十分害羞。
“这周日有空吗？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去做的事情？”周寒突然问。
“这周日？有空啊，怎么了？”凌子晗问。
“上次的二模考试，我认真对比过你的成绩，看来之前你的努力没白费呢，进步很大。”周寒欣慰地说。
“是啊，我一直很努力了，二模考得还是挺令我满意的。”见周寒为自己开心，凌子晗也欢呼雀跃起来。
“不过先别得意，虽然你的进步比之以前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很明显，你英语和数学方面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而且这次的二模，相比同班大部分同学的成绩，英语和数学方面，你的确还远远不够。”
凌子晗有些失落，轻声道：“我已经很用功了，但数学真的好难。英语也是，有时候会看不懂阅读理解的文章在说什么。”
周寒嘴角微微勾起，说：“所以我才打算给你补习一下数学和英语，就在这个周日。往后每当到了周日，我也会尽量给你辅导这两门课。”
“好啊，好啊！”习惯了周寒一直以来悉心的辅导的凌子晗一口答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平时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解答的。”周寒满意地说。
“嗯！”
“差不多该下课放学了。”周寒看了看天色，转而邀请道：“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好啊！不过我要先回一趟教室拿我的背包。”
“那我们一起去教室吧。”周寒改了主意，接着与凌子晗并肩往教室而去。
“86400”到底有多大呢，凌子晗对身边同学们讨论的这个话题多少产生了些兴趣。实话说，她一想到这串数字，第一感受就是觉得蛮大的，这要是换成一笔钱，那能买多少漂亮的新裙子、新衣服和各类的化妆品与装饰品呀，平时不敢出席的手机新品发布会也有胆量去转上一圈，看上眼缘的说不定就马上给自己置办一台新的了，至于新鞋子——凌子晗心满意足地低下头看了看桌底下并拢的双脚——以白色为主的休闲运动鞋，点缀以海蓝闪烁般的装饰色条纹，凌子晗小巧的双脚被包裹其内，合适的大小衬托出小腿的纤细感，再配以下半身的运动短裤，肤白弹润的大腿及时散发着一股青春活力的力量，仿佛穿着这款鞋的女主人拥有着开朗阳光的气息，不得不赞美挑选这款鞋子的人完美地考虑到了种种方面，不仅是展现女生的美，而且凸显气质。这是前不久在叶清怡和苏巧敏的生日会上，周寒送给凌子晗的礼物，凌子晗每每穿上它，心情都格外愉悦，自然也就对它爱护有加，舍不得一点污渍沾染在上面。每天穿着它与周寒见面，与他一起在午后放学的操场里跑步运动，与他在周末的图书馆里学习，在晚修结束后的散心，凌子晗都会分外开心，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与周寒的关系也感觉亲密了好多。一想到那些欢快易逝的时光，凌子晗突然就觉得一天的时间特别短暂，那些同学口里不屑的语气，还有纷纷看不起一个“86400”的轻慢态度，凌子晗一想到此顿时怒火中烧，他们根本不懂一个充实美好的“86400”是如此的转瞬即逝，时间总爱在我们无法察觉的时候偷跑，迫使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当下的美好，它就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小偷，而美妙事物的代价总是如此的昂贵。凌子晗可受不了时间被这样浪费掉，当下的每一秒对她而言是弥足珍贵的——与周寒运动的时光，在他教导下补习的生活，还有他每每耐心解答自己疑问的认真和用心——凌子晗不愿辜负他的付出，虽然一个月看似漫长，但她就是一分一秒也不太乐意浪费，她还想跟周寒多待一会儿，确确实实地一起度过这高考前的最后一月。人生是有很多个“86400”，可不是每一个都是一样的，活在当下，更能感受到当下每时每刻的变化，它不会重复，逝去的就是逝去的，未来的，也仅仅是时间在上演重复而已。
一个月，看似漫长，实则瞬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更没有多少机会可以重来，凌子晗现在知道了，知道了自己只有现在的高考、现在的一个月，跟周寒一起学习生活的时光也仅有现在这一个。谁也不会自甘堕落陪着他人重来，我们内心身处都想着要往前走的，凌子晗并不认为自己的任性能让周寒留下来陪她，相反，她只会失去他，而时间是永远，这就是漫长一个月的意味而可能要的代价。凌子晗宁愿它因此短暂。
凌子晗双手拍了拍脸颊，像是让自己清醒过来，她重新振作起精神气，将同学们侃侃而谈的大道理抛掷脑后，一副奋进的气势使得眼神闪闪发光。
下午由于老师临时有事调课的原因，下周的体育课被提前预支了，刚好是最后一节课。凌子晗稍微收拾好上节课用到的课本，准备随着大伙往楼下的操场去上体育课。这时，一位平时不怎么交谈的女生注意到了凌子晗耀眼的新鞋子，忍不住赞叹起来。
“凌子晗，这是你新买的鞋子吗？好漂亮！我猜一定是新款吧，从牌子上来看估计挺贵的。最近零用钱涨啦，这么舍得？”
凌子晗有些小得意，说：“好看当然是好看的啦，不过我还没有那么多的闲钱去买新鞋啦。是朋友送的。”
“是男朋友送的吧。”女生窃笑一二，“为了瞒着连朋友这种老套的说法都搬出来了，别这么不好意思嘛。你男朋友周寒一定很喜欢你。”
凌子晗微微熏红脸蛋，尴尬一笑以敷衍过去。
“你刚刚说鞋子挺贵的。你是知道这双鞋的？”
“当然。”女生自信地说：“我平时也很热衷买鞋子的，这款最近好像见过，当时也考虑入手来着，只是嫌贵了些，加上没有闲余的零用钱，所以没买。”
“你能透露价格给我吗？”凌子晗犹豫了一下，问。
女生神秘一笑，说：“算了。我想你不会想知道价格的。但是周寒肯送你，也代表了他对你用心的程度了，一般的男生可不一定能想到送女生这样的礼物。”
正当凌子晗沉浸在喜悦之时，那女生像是想起一事般说：“欸，说起周寒，我倒是想起来了些不好的事。传言周寒最近成绩有所下滑，还被老师叫过去问话了，不知是真是假。”
凌子晗诧异了一下，瞪大眼睛，却是否认道：“不会的。你是哪里听来的呀，周寒明明是我们班的尖子生，他二模测验综合成绩我有看的，在班会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可是排在了班里的第十五名，各科的总成绩都达到了五百九十的高分了。”
女生摇了摇头，啧啧道：“你不能光看成绩啊，班里的名次比较也有限，要是放到全级来看，周寒二模的表现可是有些不尽人意，我说的是按照他以往的表现来比较的。你知道周寒这次年级排到哪里么？”
“这个……我好像没注意。”凌子晗羞愧地说。
“五十之后，确切地说正好五十一名。”
凌子晗算了算自己的成绩和名次，有些惭愧。
“我比他差远了。全年级五十一名，真厉害！”
女生对凌子晗的说法反而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说：“这不算厉害啦。你可知道周寒以前巅峰的时候排到了哪里？”
看着她严正以待的模样，凌子晗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问：“很靠前？”
“非常靠前！”女生突然惊呼，跟将鬼故事的人在故事高潮来临前渲染气氛一样一惊一乍，“他那时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尖子生。年级第十！总成绩达到六百三十多分！”
“好、好厉害！”凌子晗确实被震撼到了，但她的表情和反应似乎没能得到女生的认同。
女生又说：“你可能对这个成绩和排名没有真切的认识，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这次二模，知道全级第十的成绩是多少么？”
“在我们班的，我记得，我有看过。”凌子晗说，“让我想想……好像是六百……”凌子晗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位女生，“六百七十八分……！”
女生重重点头，说：“那第一名呢，你还记得吧，就是宁思淳同学。”
“七百二十分！”凌子晗想起来了，通通想起来了，但她也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一个让她惊慌担忧的事实——周寒确实成绩下滑了，而且十分明显。
“是啊，七百二十分，不愧是学校三年以来的年级第一。”女生略微感概，转而又说：“这么一对比，周寒要是没有成绩下滑的话，按照年级前十名的成绩来估算，他二模应该考六百五十分以上，这才符合他平时的水准。你觉得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似是疑问，实则为寻求肯定的附和。凌子晗心情低落，心思早就不在女生身上了，连附和的力气也提不上来。女生被伙伴呼唤着去上体育课了，班里也没剩几个同学还没下操场去的，凌子晗后知后觉该去操场集合，只好拖着忧心仲仲的脸色赶到操场。同学们已经集合完毕，任课老师正拿着本子在清点人数，周寒也早早站在了不显眼的人群之中，穿着一身蓝白色的运动校服，对姗姗来迟的凌子晗微微一笑。凌子晗动作利索地走进集合队伍里站好，随着体育老师的口令响起，大家在空地里散开，完成一套基本热身运动，最后重新归队。老师叮嘱了一下平日里的注意事项，便宣布解散，让大家自由活动去了。
男生们最为兴奋，伙同朋友直奔篮球场，一路跑一路拍打着篮球，发出精力旺盛的声响。相比男生，女生倒显得矜持，她们携着自己的好友闺蜜，两两三三地交谈着，眼中带笑、闲庭信步，有的去打羽毛球、做些休闲的运动，少有像男生那样喜欢碰碰撞撞、甘畅淋漓运动的，而有的选择在难得的好心情与好天气下去往校园各处散心，散心之前往小卖部购些小零食，人手一瓶饮料，有如游园郊游的心态，好不惬意放松，剩下的多半是忘不了重担和紧迫，分秒必争般赶回教室自行复习去了。
凌子晗委婉拒绝了同学打排球的邀请，她在操场上望着周寒的身影，乖巧地站在不远处静静观望。只见周寒在跟手持篮球的鹿小灵交谈，神情带着歉意，鹿小灵忽然看了看凌子晗的方向，又跟周寒交谈两句，便独自往球场跑去了。
周寒往凌子晗这边走来，嘴上轻松地招呼：“抱歉，等很久了吧。”
凌子晗舒展笑容，说：“没有啊，大家也刚解散不久。”
“那我们开始吧。”周寒率先走在前头。凌子晗自然而然快步跟上，然后与他并肩而行。两人彼此挨得很近，凌子晗只有心有所想，故意歪斜一下肩膀，这样就能碰上周寒的手臂。彼此之间谁也没这么做，心知肚明的二人虽然私下里承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实质性的亲密举动却从没有过，两人相处模式更像是一对男女闺蜜，凌子晗不讨厌如此，可也隐隐有着期待，两人平时的交往，除却学业上的疑难杂症，就只剩下周边同学朋友的趣事可谈的了。
周寒不算话多的人，该说的事、该做的事，他时有简明扼要的情况，这在男女交往之中不算好事，毕竟谁也不乐意在轻松愉快的时刻遭受一本正经的对待，这难免少了许多兴致，但真心的喜欢是不会被这种东西轻易搅合的，与喜欢之人一块，即使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发生，也是难得珍贵的回忆时光，所以周寒时常放学后、假期里给凌子晗辅导功课，凌子晗也愿意驱使不爱运动的身体陪周寒跑步，纵然彼此之间没有甜言蜜语和电视剧里的娇羞桥段，可胜在真实与充实，凌子晗能真切感受到生活的美好、男友的温暖，因为彼此接触多了，自然也就相互了解得多了，只要观察言行举止，偶尔的一个不经意眼神和表情，凌子晗大概就能知晓周寒的心情变化。比如现在，看着周寒一如既往地走路，脸上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变化，外人不能看出什么，但走在周寒身侧的凌子晗能明显感受到不同，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凌子晗近在咫尺的肩膀，那微妙的距离感显然没能让平日里尊重男女肢体接触的周寒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像周寒的心思并不在这里，而是陷入了一个人的处境。凌子晗感觉不到往常相处的那种微妙感，于是她悄悄侧头打量周寒的眼睛，从他的瞳孔里，凌子晗感觉到模糊不清的一片，周寒也没能发觉凌子晗打量疑惑的目光，他的视线始终放在前方，但前方的事物貌似没能进入到他的法眼。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塑料跑道的一角，这是二人习以为常的碰面之地，每天下午放学后，只要不是偶有意外或学业太忙，彼此都会心照不宣来这里等候，直到另一个人出现，或者等待的时间过去足足十分钟。说起来这是周寒的习惯，每天的慢跑运动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用以放松学业压力和调整心情的一种方式，若有体育课，他会将一天的小跑目标在体育课里完成。自从凌子晗和他成为男女朋友之后，便一直陪伴他完成这个每天的修炼任务，久而久之凌子晗也喜欢上了跑步，身体不仅得到锻炼，而且身材显得更加健康匀称了不少。
在周寒的带领下，凌子晗又做了些热身运动，之后便陪同周寒在跑道上围着操场慢跑。五月份午后的阳光不及夏季烈日般带有令人中暑的风险，它是懒洋洋的，带着慈母般温和的笑容，照在脸上，体贴你的肌肤，刺激你的新陈代谢，在操场上奔跑的男女都得到了它的呵护和关照。社区里的老人不是常说么，隔三岔五在天气好的时候出来多晒晒太阳是一件有益于身心的事，想想在暖阳下的午后来一场大汗淋漓的舒爽旅程，在城市大大小小的街道、人行道和公园里穿梭，随着城市一起感受太阳的变迁，直到落日余晖洒满大地、夜幕降临带来的灯火通明，仿佛见证了城市的一次变迁，在自己人生过去的这一天里，生活顿时倍感充实。
伴着慢跑时迎面吹来的缕缕清风，大口呼吸着郊外般清爽的空气，与最喜欢的人在一起，独占着难得无人的操场，凌子晗切实感受到了这一天生活的美妙。早上下午学业课程带来的身心俱疲早已如尘埃被清泉洗涤干净，一场跑步下来，凌子晗尽管全身汗水淋淋，几缕发丝粘黏着汗滴贴在脸颊上，失去了柔美娴静的形象，但是心情大好，嘴角噙着按捺不住的笑意，活跃与青春的气息如香水在四处飘散，为了方便跑步而束起的马尾发型有着说不清的干练和飒爽，她就像一位灵动元气的女孩，在一身休闲的运动着装下，手背试着下巴脸颊滑落的汗水，单手叉腰直挺的身体，身姿举止大方，没有小女生的娇柔做作，不抱怨运动过程坚持的辛苦，而是在享受着运动之后身体与心情的双重放松。
正值心情美妙的凌子晗开朗地望向一旁的周寒，汗滴划过的脸蛋宛如清晨沐浴露水的花苞正待绽放，随即在阳光的鼓舞下，吸收了饱满能量的花蕾就要开出漂亮的有如红裙衣摆的花瓣，可一迎上周寒面无表情的白净面孔，含苞待放的凌子晗顿时枝叶枯萎，连昙花一现的机会都没有。她担忧又小心地观察周寒的脸色，只见周寒似有忧色外露，除了眼神无光、呼吸比平常快了一些之外，其他方面没有什么特别。
虽然平时二人交谈的话题局限于学习和生活上，但是这并不表示彼此交谈不多，而今天的周寒给凌子晗一种心不在焉又沉默寡言的感觉。
“今天天气很适合跑步呢。晴天、微风、温和、宁静，没有一个不是切合运动的条件，昨天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了，感觉今晚晚修会更有干劲呢。真希望这样舒适的时候每天都能有一次，你说是吧，周寒！”凌子晗拉伸着双手，一副慵懒舒服的姿态看着周寒说。
周寒迟钝一二，轻声“嗯呃”。
睫毛上一滴汗滴忽然掉落，害得周寒难受眨眼几下，以免咸咸的汗水入眼。随后，满头大汗的周寒稍微甩头，又用手随意擦了擦额头和侧脸，好不容易才好受了些。
凌子晗轻笑两声，从运动短裤的内袋里拿出一包便捷纸巾递给周寒，说：“还好我时刻备着纸巾！拿去擦一下汗吧！”
“谢了。”周寒撕开包装，取出一块叠好的厚厚纸巾就往脸上抹，一面湿透了就拿反面擦。
凌子晗有些看不下去，拿走了毫无防备的周寒的另一只手上放着的整包纸巾，然后自顾从中取出一块完整的纸巾，随即娴熟地摊开成一张大大的方形薄纸，接着连续对折两次，薄纸巾在一双巧手下变成了手掌的大小，凌子晗笑盈盈地向前一步，就贴着周寒的跟前，在周寒始料未及的时候举起拿着纸巾的右手，重新折叠过的纸巾有如手帕在周寒的脸上、额首和鼻翼两边轻轻摩擦，不知是纸巾自带的芳香，还是女孩子身上散发的特殊香气，一股令人心动的气味在周寒的鼻腔里往复徘徊，久久不去。
周寒蹭地从失神般的状态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却僵硬得不敢动弹。他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由于身高略微的差异，凌子晗是仰首给他擦试汗水的，从上往下看，凌子晗修长翘起的眼睫毛不时随着眨眼的动作而上下摆动，露出清澈的双瞳，黏着秀发丝的脸颊微微发白，恢复了血色的双唇微微张开，鼻孔呼出的热流撩人心弦，发育正常的胸口随着平稳的呼吸节奏前后起伏，近在咫尺的风景可谓秀色可餐。周寒起初拿定不了主意的脸色终究呈现羞红的颜色，他撇开视线，往一旁空空如也的空地看去，保持安静直到凌子晗替他擦干了脸上的汗水。
凌子晗贴近周寒的脸，认真看了周寒好一阵子，最后心满意足地微笑，收回前倾的身子，说：“好啦，已经没问题了。”
周寒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谢谢的话语，很快又平复了悸动的心情，不好意思地说：“以后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的……”
凌子晗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天真地笑了起来：“像你这样纸巾都不会用的直男，我可放心不下哦。”
凌子晗看了看周寒手里那被弄得皱皱巴巴的纸巾，又说：“我还是第一次见男生用纸手帕的时候直接往脸上抹的。”凌子晗示意周寒将手里的纸巾递过来，然后将那两面湿透而中间仍完好无损的纸巾摊开给周寒看，继续说：“你看，多浪费啊。还是说你们男生都这样，只会用纸手帕的正反两面？”
周寒没有反驳，而是尴尬地说：“平时都习惯用抽纸，也没有将便捷的小包纸巾带在身上的习惯……”
凌子晗有些得意，更多的是看到周寒如此一面的开心。她故意调侃说：“这样可不行啊，以后要是跟女朋友出去约会，男生要是不时刻备着手帕纸，当女朋友需要的时候怎么办？这在女朋友的心里可是一项加分项哦，女孩子都喜欢能体贴到自己的男生的。”
周寒有些脸红，但转念一想，倒从容不迫地说：“确实，男生也特别幸运能拥有这样心思玲珑的女朋友。”周寒大方地盯着凌子晗的眼睛，又说：“顺便一提，这在男朋友那里也是一项加分项哦。”
红润的色泽一下子覆盖了凌子晗原先发白的脸蛋，她情不自禁用双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继而低敛了目光，慌张着不愿对视周寒的眼睛。
这次轮到周寒得意地笑了，他感觉心情大好，但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谦虚地说：“建议挺好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会记到心里去。谢谢你关心我，子晗。”
“你、你知道就好！”凌子晗刻意绷着脸色说，但被揭穿的感觉还是让她十分害羞。
“这周日有空吗？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去做的事情？”周寒突然问。
“这周日？有空啊，怎么了？”凌子晗问。
“上次的二模考试，我认真对比过你的成绩，看来之前你的努力没白费呢，进步很大。”周寒欣慰地说。
“是啊，我一直很努力了，二模考得还是挺令我满意的。”见周寒为自己开心，凌子晗也欢呼雀跃起来。
“不过先别得意，虽然你的进步比之以前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很明显，你英语和数学方面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而且这次的二模，相比同班大部分同学的成绩，英语和数学方面，你的确还远远不够。”
凌子晗有些失落，轻声道：“我已经很用功了，但数学真的好难。英语也是，有时候会看不懂阅读理解的文章在说什么。”
周寒嘴角微微勾起，说：“所以我才打算给你补习一下数学和英语，就在这个周日。往后每当到了周日，我也会尽量给你辅导这两门课。”
“好啊，好啊！”习惯了周寒一直以来悉心的辅导的凌子晗一口答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平时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解答的。”周寒满意地说。
“嗯！”
“差不多该下课放学了。”周寒看了看天色，转而邀请道：“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好啊！不过我要先回一趟教室拿我的背包。”
“那我们一起去教室吧。”周寒改了主意，接着与凌子晗并肩往教室而去。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