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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菲亚斯关闭了投屏,同时也结束了他的应聘演讲(这完全是一次高水平的能力展现)。

    掌声在另一端响起,是贾莱·克维。

    “我之前忘记向你介绍他的另一层身份了,德列安克AS的17号——进攻策应。”

    贾莱·克维颇带骄傲地笑道,在机武竞赛领域,德列安克对上蒙比加图索,随便从技术组下来个人,都是过来扶贫的,更不要说亲身处在一线队,同时又为竞赛光脑设计程序的顶尖机甲程序师安德瑞齐·菲亚斯了。

    “看来,你对机武的心得体会丝毫没有因为离开三年而减损。”

    贾莱·克维看向菲亚斯,却又顺手拍拍格瓦略德的肩膀,眼神似乎蕴含着万千信息。

    而此时,格瓦略德罕见地表露出二人本不存在的默契。

    贾莱·克维:看吧,老兄,捡到宝了。

    格瓦略德:放心,老弟,事成请你吃饭。

    “这正是我们努比利亚斯需要菲亚斯先生的原因,不过,我依旧对您方才的判断持保留态度,努比利亚斯对胜利的渴求是融贯在队伍血脉之中的,尽管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困难和威胁很多,但,努比利亚斯,不会倒在通往王座的台阶上。”

    格瓦略德职业化的笑容里,带着极富感染力的自信。

    菲亚斯仍旧是摇摇头,“我选择相信我的眼光,而且,我很乐意获得这样一份合同,如果我们之前达成的初步意向都能在里面的话。”

    闻言,格瓦略德果断从胸口掏出一支云计算终端,外形酷似一支稍粗的钢笔。

    对着上端的卡扣一按,伸缩屏幕如卷轴般徐徐展开。

    格瓦略德将终端递给菲亚斯

    “合同大略都在这里,事实上需要补充的我想并不会太多,在我亲拟这份合同前,我对您有一个仔细的考察,也特别留意了您的生活习惯和关于您同事,学生的一些特别需求,您可以在上面感受到努比利亚斯以及我个人丰富的诚意和期待。”

    菲亚斯接过终端,有些意外地看着整个合同。他在学校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象牙塔生活,无论是加盟德列安克AS,还是后来进入罗克勃塔,成立德纳雷实验组,只要他表露出兴趣,展示出天赋,总有人乐意之至地为他服务着一切他工作和爱好以外的事项。

    这当然让他受宠非常,也一度让他坠入深渊。

    他失去了德纳雷系列,被罗克勃塔清退,德列安克把他的档案封存进重大叛逃者名单,学者身份,学籍信息都被剥夺,封存。

    他这个曾经极富盛名的天才,一夜之间,被消除了一切荣誉和成就,诺德齐门特的媒体这样为他盖棺定论——一个欺世盗名的可耻叛徒。

    而德列安克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够在学术和应用领域能够完全替代他的人,于是德纳雷实验组的众人瓜分了他的成果,唯一能证明他过往的,就是性能优越的德纳雷系列光脑。

    德纳雷这个系列的名字,也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一个星际大航海时代的诡怪诗人,取代了那个苍老,萧瑟的残烛般的慈爱老人。

    谎言,虚妄,诡计,在如此种种交织的黑暗宇宙里,真相与真诚何似那莹星般暗淡的微光,多少人融身黑夜,又多少人,飞蛾扑火!唯希冀那尚未消逝在暗色风暴下的飞灰,有朝一日,也如花瓣般,在阳光下飞舞。

    ——帕尔萨拉比·德纳雷

    在那之后,菲亚斯被用近乎放逐的方式,回到了阿努齐格特。

    在先后参加了7/3/2/1级职业技术应用考核后,市政官很乐意给到R级城籍(星级流动人口许可),但是上报城籍管理中心之后,又因为萌芽小学的法人关系,建档许可被驳回。

    阿努齐格特并不欢迎一个与第七社区存在紧密联系的公民。

    最后市政理事会的答复是,准城籍,也就是最低第五级别的籍贯,这意味着菲亚斯的自主活动范围只有第七社区到第四社区。

    面对这些,菲亚斯曾经迷茫过,痛苦过。一个从象牙塔尖跌落到现实泥沼里的20岁年轻人,在他自以为是,踌躇满志的年纪,骤然遭遇到残酷非常,荒诞非常的现实打击,落差几乎割裂了他的灵魂。

    安德瑞齐,上天赐予幸运。

    他一遍遍默念自己的名字,和他背后被赋予的含义,带着德纳雷留给他的最后责任——几个孩子,一次次挣扎在生死关头,一点点从地狱里撑起萌芽的希望。

    三年来难以为寻常人所想象的艰难处境与草芥命运,打磨出一道坚韧非常的心灵和不屈不灭的灵魂。

    上天赐予幸运。

    菲亚斯计算着合同中的内容,哪怕在反复权衡之下,他还是为其中的优渥条件所动容。

    这几乎是一纸君子协定。

    纸面上的各种条款,大多都相当简略,最大程度减除了对他的权责限制。

    而条件包括格瓦略德初步许诺的,和他原先要求的以外,对他个人的待遇也相当优渥。

    “总监先生,能容我问一句,为什么嘛?”

    菲亚斯曲指敲在屏幕上,两眼看向格瓦略德,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取到一些尽可能有用的信息

    然而很遗憾,或许他在学校时期的心理学比较偏科,哪怕是经过这三年跌宕起伏的危机生活,他在洞察人心方面远远逊色于他的程序水平。当然,也可以说,格瓦略德那经年保持的职业化笑容,已经很难让人从表情上窥探到这位总监先生的真实情感。

    “菲亚斯先生,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莱文斯·安图略德。”

    “只有名字嘛?我没有印象。”

    让菲亚斯记忆深刻的岁月里,德列安克时期占到大多,他几乎能记起那几年接触到的所有人,事物和地点,然后借助这些,在脑海里还原他这几年,大致的一个人生轨迹。其他时期,他的记忆和常人难说有异。

    而回忆里,这个人名并未出现过。

    “他确实不是个活泼的性格,或许,我说昂列扎克,您会更加熟悉。”

    “你是说…经理叔叔?”

    更遥远的记忆一时涌入,那个把他从一个破落中学带走的中年男人。

    自始至终,男人除了说认识德纳雷以外,不曾与他透露过任何,只是告诫他,“孩子,在你力竭倒下之前,不要停止向上,你的老师对我说,你的未来无可限量,而我想,今天会是你未来的一个指数节点。”

    男人一指压在他在胸膛,

    “就像你现在校徽上这道指数函数一样,过去灰暗的日子终结在今天,而未来,取决于你如何兑现你的天赋。”

    正如男人和他口中老德纳雷的期待一般,他在昂列扎克度过了辛苦的两年,这两年的时光,鲜有值得他回忆的人物,反而是那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中年男人,留下了一道稍微模糊的背影。

    这道背影在荣光与跌宕交错的六年记忆里被不断冲刷,直到几乎模糊成一个简单符号。

    符号上,两笔作肩,一圆画头,撑起了青年到目前为止短暂而梦幻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