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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知己知彼

    杨一慎心里一阵想要韩智跟她一比高下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他心里也不愿把韩智置于险地,而且梁仲诚如果真的通了北狄,他的府邸一定是藏龙卧虎,不是轻易那么好闯的。

    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事情没有陆薇竹想象的那么好办。

    他轻咳一声说道:“薇竹,我觉得你这个方式非常的不妥,在你没有摸清敌人的实力之前,贸然进入险地,乃是兵家大忌。我是不会让韩智去的。”

    陆薇竹啧啧笑道:“果然是上过战场的人,动不动就是兵家大忌。”

    她受她母亲刀氏的影响,其实对杨一慎一直有些不满,因为小姨明明是名门之后,却要跟着他来此偏远之地隐姓埋名。虽然这是小姨自己选的,而且命运确实是对杨一慎不公,但是她还是隐隐对杨一慎有些不满。

    这可能就是不自觉的对亲人的一种回护吧。

    岂知韩智听到这话,顿时十分震惊,问道:“什么上过战场?你是说我师父曾经上过战场?”

    陆薇竹愕然道:“姨夫没有告诉过你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没听师父讲过。”韩智意味深长的看了杨一慎一眼,心想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杨一慎倒无所谓的摆摆手:“陈年旧事,都过去了,我不说是因为这种事情乏善可陈,没有丝毫意义,无非是当年的一种游历罢了。”

    “姨夫。”陆薇竹的表情有些认真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你教给韩智一身本领,他不用跟你这么浑浑噩噩过一生的。”

    “你,是什么意思?”杨一慎问道。

    “让韩智冒一次险,将梁仲诚绳之於法,立下功劳。我带着他回鸿都洛阳,有机会做你当年没有做成的事情,让你扬眉吐气。”陆薇竹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当年想做什么事情?”杨一慎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当年离开洛阳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

    “我父亲告诉我的,他其实对那次科举案一直耿耿于怀。常说如果自己早一点握住权柄,就不会任你被他们摆布了。”陆薇竹此时也带着一种黯然的语气。

    杨一慎听到这句话,眼睛顿时呆滞起来,喃喃道:“陆禹啊,你何必耿耿于怀。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可违背的......”

    陆薇竹看到杨一慎这样一幅窝囊认命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生气,嗔道:“命运如果不公,自然要抗争。我听母亲说,您当年在达官贵族遍地都是的洛阳何等张狂,怎么现在连知县府邸都不敢让徒弟去闯。”

    “看来你母亲和你父亲跟你说了不少我们的事情啊。”杨一慎说道。

    陆薇竹点点头:“我父母对姨夫小姨的事情都深以为憾,成为心结,我长大成人后经常跟我诉说。”

    杨一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或许我年少是比较轻狂,但如今却不是轻狂的时候,梁仲诚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惹。我一身武学尽废,你小姨生性不好争斗,又多年未动武,就你们两人深入虎穴,我认为实在是不妥。”

    “那姨夫的意思是?”

    “最起码要做到知己知彼。梁仲诚知道你的存在吗?”

    陆薇竹沉吟道:“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和北狄接触过好几次了。”

    “那就是了,他既然知道你的存在,焉能不做防备?他处处用北狄的人,显然就是一种防范。他做到了知彼知己,而你们却没有。”杨一慎捋着胡须思索着,侃侃而谈道。

    杨一慎一谈事情,就会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自信,陆薇竹也不由自主的接着问道:“那姨夫觉得要怎么做?”

    “等。”杨一慎说道:“你方才说玉阳道长一案,方总督会介入,他的实力何其强大,到时候一定会有转机。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以现在手里的这个玉片,拖住梁仲诚。你可以先去县衙公开亮明自己的身份,让梁仲诚至少在明面上不敢为难你们,等第三方势力登场,你们联合起来,致他于绝地,这才是上上之策。”

    陆薇竹听完这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样拖得太久了。而且方一焕那个人也不足信。”

    杨一慎郑重道:“不管他能不能信,浑水才能摸鱼。我觉得,你们最好的方式就是带着玉片直接去云中府找知府。或者去五府兵备道。这地方的直属最高上司是你父亲,你们在那里等待时机。等方总督的人到,借助玉阳道长这个案子才能扳倒梁仲诚。靠去他的府邸找他与北狄暗通的线索,实在是不现实。”

    陆薇竹想了半天,终于摇摇头道:“我说小姨夫,你是否有点太过于谨慎了,现在竟然让我们躲起来了,我一个羽林卫千户,会惧怕一个七品的知县吗?”

    杨一慎敲了敲桌子,道:“现在是一个七品知县的事情吗?背后可是北狄,你怎么跟你父亲一样固执?”

    两人正在争执不下时,突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道:“杨叔叔和陆姐姐不用争执,我对梁知县了如指掌。”

    众人往门口望去,只见卫瑛子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陆薇竹看到卫瑛子,突然高兴道:“是啊,姨夫你忘记卫姑娘了吧,她也可是梁仲诚想要灭杀的对象,是这次他们谋划出现的最大变数。”

    韩智忙把卫瑛子领了进来,卫瑛子似乎有些羞赧,默默找了个凳子拘谨的坐了下来。

    杨一慎看到卫瑛子进来,表情无甚变化,只客气说道:“卫姑娘请讲。”

    卫瑛子站起身来蹲个万福,才坐下轻声说道:“我因为父亲惨死,所以这些年其实和家里的老仆一直在调查梁仲诚。”

    陆薇竹问道:“令尊之死莫非和梁仲诚有关系?”

    卫瑛子提起梁仲诚时,双眼泛着寒光,说道:“家父卫仪四年前在老牛湾的渡口设府督运粮草,和梁仲诚打交道的地方很多。他有一天回家跟我母亲说他掌握了梁仲诚的一些证据,不日将要进京陈述,让我母亲放宽心。当时我母亲也不甚在意,让他早去早回。”

    “结果没两天就遇到北狄在山里突袭,将家父刺杀。他身上的东西物品被北狄扒得干干净净,北狄留下话说因为家父督办粮草得力,害得北狄战事艰难,所以杀家父以泄恨。”

    陆薇竹听到这里,眉毛一挑:“莫非是梁仲诚指示北狄干的?”

    卫瑛子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家母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北狄何以对家父行踪和路线知道的如此清楚,肯定是在老牛湾有内应。但是证据已毁,家母也无可奈何,左思右想之下,她准备亲自进京找门路陈述此事,岂知这一去......”

    卫瑛子还没说完,似乎是想到了极其伤心的往事,眼泪漱漱而下,捂着脸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