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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人

    1682年,承天王朝,京城。

    清凉的微风吹过街道,带走路人身上的闷热。

    酒馆掌柜坐在柜台边,手托脑袋看着店里喝酒的顾客。

    光头的,背剑的,提刀的,还有道服高冠,儒服握书的,形形色色。

    掌柜在这五十多年里见过太多修行人,不禁唉声叹气,懊恼为何自己没有修行天赋。

    现今年头到了,反应越来越慢,身体不复年轻时灵敏。

    一阵脚步声从酒馆门口传来,掌柜抬眼望去就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从外面走近来。

    一身布衣,身形偏瘦,面容普普通通,但双眼明亮有神,有一股沉稳气质。

    “鲁掌柜,买一坛酒”少年面带笑容,与掌柜想熟张口就叫出姓氏。

    鲁掌柜吩咐小二取酒,回过头笑呵呵问:“李小哥最近怎么总是你来买酒?老爷子可有段时间没看见过了。”

    少年付过酒钱从小二手里接过酒坛,听闻鲁展柜的问话道:“爷爷最近身子骨不好,就让我帮忙来买酒。”

    “呦,那可得让老爷子注意身体,我还等着他来我酒馆喝酒呐。”

    看着他要走道:“替我向老爷子问声好。”

    少年答应,走出了酒馆。

    李御便是少年的名字,是附近一户老人收养的孩子。

    老人姓鸿,从鲁掌柜记事起就经常来店里喝酒,父辈常说老人家是个厉害的修行者,厌倦了那些江湖争斗便在京城定居了下来。

    五十多年样子没有一丝变化,鲁掌柜也已经见怪不怪。

    京城奇人异事众多,武馆林立,修行者随处可见,老人也就寻常。

    从前老人喝酒向来独来独往,忽有一日身边多了一粉雕玉琢的女孩,鲁掌柜的父亲询问,老人便说是自己怕孤独,收养的。

    年复一年,陪老人一起来酒馆的孩子变换了好几个,到如今也记不起来李御是第几个了。

    鲁掌柜还隐约记得女孩的可爱模样,自己小时候还很喜欢她,这么多年过去也应该垂垂老矣,子孙满堂了吧。

    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店门口,不住呢喃:“修行者又怎样,终究还是人,也逃不掉身体衰老,生老病死,不就和我们一样。”

    想到这里感觉心情好了不少,手脚也变得灵活了。

    李御离开酒馆直奔后街头一家茶馆。

    茶馆里挤满了人,说书人正在讲述武安长公主平叛的故事,神情激昂。

    这个故事李御从小听到大,大体就是二十多年前,承天帝失踪,三王谋反,长公主一人杀尽叛乱高手,使得朝廷安稳,新皇登基,百姓安居。

    今日来到茶馆,也不是来听故事的,一双眼睛四处寻找,终于在角落发现一瘦一胖两个少年。

    李御挤过去拍了拍瘦的那个肩膀,瘦少年浑身一抖,身体瞬间紧绷,慢慢转过身来,看见是李御,便送了一口气。

    三人走出茶馆,李御好奇道:“吉原,平常也没见你有这毛病,怎么拍你一下如临大敌似得。”

    瘦弱少年吉原,双手抱头带着教导的语气道:“李御啊,要不是我收手够快,你已经被我打伤了,下次不要从背后拍我肩膀,对一个武功大成之人这么做是很危险的”

    小胖子就在两人身边,听了吉原的话,嘲笑道:“你啥时候学武有成了,你不是因为每次莺姐揍你都会拍你肩膀,下意识产生反应了吗。”

    听见小胖子拆台,吉原有些恼羞成怒:“马欢!你知道什么教真人不露相吗,平时只是让着那个母老虎。如今我不打算忍让了,下次再敢动手,便让她知道厉害。”

    “巧了,莺姐让我叫你回去。”

    李御这时插嘴,满脸笑意看着吉原:“她看样子很是生气,你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怕吧?”

    只见吉原表情凝固,如遭雷击,想了想,开始咬牙跺脚:“我不就早上摆弄粉盒不小心打翻了吗,她一年到头也不从巷子里出来一次,擦粉摸胭脂给谁看啊。”

    缩缩脑袋,环顾四周,小跑到李御跟前耳语:“李御,你就当没见我好不好。”

    李御后退一步,离吉原拉开距离:“万一被莺姐知道我放跑了你,挨揍的就不只是你,还要加上一个我了。”

    吉原如霜打的茄子,病怏怏的道:“怎么就碰到你了呢,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早上跟马欢一起出去,只要知道马欢在哪就可以了。”

    马欢挠了挠头,他最喜欢听书,每次出来都往茶馆一钻,一呆就是一天。

    吉原后悔不已,为什么要拉着马欢出来,害得自己被李御找到。

    跟着李御往回走,发现李御一直没有回头,又精神起来的吉原偷偷对马欢低声说道:“要不我们趁他不注意悄悄溜走?李御已经在莺姐手下做事了,以后内心话别再当着他面上说了。”

    李御无奈转身:“我好歹是已经修行入门,说我坏话能不能离远点。”

    李御经过多年修炼已经可以感应天地元气洗礼自身,让自己耳聪目明。

    三人跟着鸿姓老人自然有修行的条件,但只有李御坚持了下来,每日认真打拳,修习引气道诀。

    武者前三境,被叫做泥人境,未来修行怎么样,全看泥人捏的好不好。

    八成修行者在泥人三境蹉跎岁月,不能向前。只因能感应元气时的年龄太大,自身漏洞太多,耗尽了自身潜力,不足以在向上攀登。

    吉原苦着脸,走在李御后面。本想到晚上偷偷回去,现在看来躲是躲不掉了。

    三人刚走出街道,便有一群人从旁边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