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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即墨

    一日之初,天将孤白之时。立于高山远望,已隐约可见太阳之光辉。随着时间推移,太阳渐渐升起,火灼之色侵染天际白云为一片赤红,合初升炎阳。

    恍然如创世历中神灵所创之日炎鸟,怒展雄翼,挣脱地平线束缚,腾空而起!灿灿金光,煌煌炎光扫过天幕,群星暗淡,隐踪退去。直至金阳放空,普照大地!

    而这,不过是圣炎大陆无数岁月中,平凡的一次日出。但,却是新一篇故事的开端!

    “燎焕,快看!快看啊!”高山之巅,刻意早起的少年激动的看着这日出之景。

    自从昨日夜晚风伯伯讲述神灵创世之后,他便整夜辗转难眠。

    原来世界竟是如此由来。原来他夜夜观赏的星辰美景,其实是海中邪物。原来那夜间明月不过是虚幻的镇封。原来天上的太阳不是一团巨大的火球,而是一只神鸟。

    于是,少年早早便登上山巅,想一睹这神鸟初升。

    “咕咕~”少年所叫同伴,是一只白爪紫翼,头顶上燃着一缕红火的苍鹰。那鹰合翼立于少年旁,端看起来,一米五左右的少年竟不及苍鹰一半之高。

    苍鹰咕咕一声,竟是口吐人语“弥生。不过是日出罢了。有什么好激动的。”其声略显沙哑,却又高亢!

    “燎焕。你说这么一轮金阳,竟然是一只神鸟。这难道不神奇吗?”弥生说着,“对了,风伯伯说这日炎鸟是神灵所创造的第一个生命,更是百鸟初祖,你说会不会跟你有什么血缘关系呢?”

    “荒唐。胡言乱语的神灵创世历。若按传说所言创世,神灵创世犹在造人之前。那人又是如何得知造人之前的创世之事?”苍鹰旋脑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也不看那金阳一眼,似是极为不屑!

    “还有,吾族,乃万兽妖山的炼元鹰一族。可不曾听说与那无从考证的鸟有什么关系。”

    “那一定是神灵告诉他们的啊,神灵独自创世,定是极为无聊,造人之后,便与人讲述。”弥生也不思索,开口便回。

    “那人便是通晓神语了?但,为什么人族所讲,是人言,而非神语?”苍鹰试着展翅,却发现少年离自己太近,若是展翅,只怕会将少年扫下山去,只得作罢!

    “……呃。说不定是神灵用人族之语同最初的人类交谈呢?”弥生沉思道。

    “人族历史,人语最初出现在神灵创世历结束后的百年间。之至近千年后才彻底完备。自相矛盾。”苍鹰长唳一声,叼起少年,振翼飞下山去。

    “这,这个。你待我问过风伯伯再同你说罢!”弥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先行作罢。

    “所谓神灵创世不过是虚无缥缈,当做睡前故事即可。”苍鹰似是也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在下落之前,看了眼这已经升起的金阳。

    恍惚间,一只振翼便可遮穹扫月的神鸟,化作一轮金阳,飞上天空。

    眼前光景快速变换,不消片刻,苍鹰已带着弥生落至地面。

    环顾四周,陡崖峭壁,藤蔓青树,绿茵铺地。原是一处隐蔽的山谷桃源!

    “你去找那风小子吧,我先离去了!”苍鹰说罢,振翼飞去。老早便被弥生吵醒,它打算回巢补个觉。

    “嗯。再见。”弥生点点头,目送燎焕离去后,才开始出发。

    谷中林间,弥生的身影快速的移动着。他今年十二,自九岁修行开始,至今三年,从知闻开始,经过聚元、蓄海,晋升凝气!

    虽然还不能摆脱大地束缚,要劳烦燎焕带他飞到山巅去看日出。但凭借体内气旋积蓄的充盈斗气,他已经能施展武技。

    纵然不施展武技,单凭斗气加持。行进之间,也是快如奔马。

    山谷虽大,但燎焕降落之地距弥生居所不远,半刻间之后,弥生已经赶回。

    他显得很兴奋,虽然方才才被燎焕打击了神灵创世的真实性,但他依然对神灵的故事兴致勃勃。等不及要让风伯伯给他再讲些。

    一步踏出林间,这是回家的最后路程。弥生借着飞奔的速度一脚踏在一块突出地面半米的石头上,身体飞跃至空中然后落向一处凸坡下的一间木屋。

    ‘奇怪,今日风伯伯怎么不……’下落中,弥生正暗想看风伯伯今日怎么不喝止自己。却在掠过凸坡的视角盲区的瞬间看到。

    凸坡下,居住了十二年的木屋已然倒塌,风伯伯陷入昏迷,被一个即将踏入一个黑色空洞的黑袍人提在手中。

    黑袍人周围,零零散散站着四个同样衣着的人。在弥生露头的同时间,四个黑袍人抬头看向他,虽然被帽子的阴影遮住了他们的面容,但弥生仍能感觉到他们的诧异!

    “混蛋,你们对风伯伯做了什么?”落地瞬间,弥生便怒视着这群黑袍人。

    “踏”。弥生只见即将步入空洞的黑袍人停下脚步,那人转身。一双黑瞳似是一对旋转的黑洞。同时间,黑袍人手中的风伯伯呕出一口鲜血,无力的叫道

    “弥生!快跑!”

    随即不见黑袍人有什么动作,一股巨力冲击而来,瞬间,弥生整个人便被糊在石壁上。

    “啊~”弥生惨叫着吐出一道血箭,石壁乃是坚硬的青纹石。

    虽然修炼者肉体超过常人,但仓促间弥生不及防护,这一撞之下,半个身子都嵌入石壁,尖锐碎石刺破血肉,刺入体内。加之背后骨头也被震的开裂,痛的弥生眼前阵阵发黑。

    山谷彼端的巢穴,假寐中的苍鹰突然睁眼。

    “血腥的味道,有人闯入秘药谷!”纵身高空,苍鹰扫视扫视秘药谷。一双鹰眼迅速锁定木屋所在。

    “弥生!”

    随即,鹰展双翼,锐利的破空声响起,苍鹰消失在一片白雾中。

    凸坡下,明显是头领的黑袍人对着另一名黑袍人道“骨涯,杀了他。”

    “遵命大人!”骨涯对着头领恭敬道,随即,一道幽黑的铁链从骨涯宽松的袖口钻出,犹如一条极速窜动的毒蛇,探出蛇信一口咬向弥生心口。

    不过这毒蛇今日倒是遇上了它的天敌。一只鹰爪忽的从天而降,抓住了它。并将他死死的踩在地上。

    燎焕看了弥生一眼,确认尚有生机后,便回身逼视着五名黑袍人。

    ‘四名皇境。一名……你是帝境!?’察觉来人修为,燎焕的声音渐渐发冷,如此阵容,莫说救人,即便是它恐也难得周全。

    “你们,是谁?”

    但,即便如此燎焕依旧质问道,周身散发着炽烈气息,也是给了除了头领的四名黑袍人足够的压迫感。

    “呵呵。”领头人轻笑着,空洞的眼眸与苍鹰的鹰眼对上。

    一息之间,燎焕似是遭受某种攻击,气息瞬间衰落。趁此时机,骨涯也赶紧收回幽黑铁链。

    “你们……”

    “呵呵。骨涯,留下解决他们。你们几个跟我走。”领头人轻笑着发号施令,一边带着三名黑袍人走入空洞。

    空洞一晃消失。只留下骨涯在此与燎焕对峙。

    “桀桀桀!小鸟儿。就剩我们了!”骨涯发出一阵怪笑。他认定燎焕一定受了不轻的伤。这源自他对首领实力的自信。

    反观燎焕。从方才的对视开始,一对鹰眼中便时刻徘徊着一种捉摸不定的情绪。回头确认了下弥生的情况,气息虽然很微弱,却是平稳。看来暂无生命危险。

    “葬魂骨锁!”一声大喝,骨涯手中铁链的幽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铁链,而是由一块块白骨炼制而成的骨链。

    这边虽是确认弥生生死无虞,但燎焕亦是不敢拖延。额上一点火焰弥漫全身。一般而言,妖兽只要打到君境便能化身人身,但一些血脉强横的妖兽却被限制,非得修为更高,才可能化成人身。

    火焰散去,一名身着羽衣的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原地。一步踏地,随着地面崩裂,燎焕驻留的身影缓缓淡去。

    “嗯?”骨涯讶异间,直感一阵火热扑面而来。燎焕屈指成爪,抓向骨涯胸膛!

    “踏。”却见骨涯足下重踏一步,伏低身形极速抽身退开。同时左臂极速抖动,手中骨链宛若一道匹练直取燎焕咽喉。

    一爪不成,一步顿住。燎焕掌上火劲窜流,接着止步,借着惯性猛地向上挥掌。

    妖火灭流萤!

    火劲蒸腾,炽热非常。又铺天盖地而来,周遭林木一瞬燃烧殆尽,更加持火劲炽盛!妖火凶唳,不但阻挡下骨链,更是卷带焚火扑向骨涯。

    面对此等攻势,骨涯讶异这苍鹰似乎并无伤势。心中疑惑。不止手上凌厉。骨涯见骨链受阻,手腕一转,骨链收回。随即双手叠于胸前,食指相扣组合出一诡异结印。

    “鬼杀印!”

    一声爆喝,一道黑色光柱冲开面前火海后,又继续扫向弥生。

    骨涯心知,对手同位皇境高手。如此攻击,即便未经过火海削弱也绝不可能取胜。而一番攻守之后,自己又该小心下一波的攻击了。

    但方才,他注意到燎焕对弥生之关心,索性便将鬼杀印锁定向昏迷的弥生。若是燎焕回守,自己便趁势夺回主动。若是不防,反正头领命令也是全杀,就当先一步解决了!

    “哼!”一声冷哼,燎焕抬手放出一道火焰替弥生挡下鬼杀印。同位皇境,妖族本就强于人族,即便它此刻不是妖身,但仍要强过骨涯不少。

    随着周身羽衣颤动,燎焕切入火海,妖火之中,他更是如虎添翼。骨涯不及反应燎焕已是一爪引动火海,火势凝炼成一只巨大苍鹰一爪摄住骨涯将其贯向远方大地。

    “狩鹰滅炔”

    随着一声轰鸣,尘烟四散。尽管燎焕已经将骨涯带至千里之外的无人荒野,但皇境之威,依然使整个秘药谷陷入震动之中!

    “呵!”却说骨涯,在被火鹰抓住后却是发出细不可闻的一声轻笑。“冥衣”

    骨涯所穿黑衣发出诡异黑色光芒,如暗沉渊,吞噬掉近身的所有伤害。

    趁此时机,在烟尘与火光的遮挡中,骨涯将骨链置于地上。骨链宛若游蛇,悄无声息的钻进地下,无声的靠近燎焕身体。

    “邪骨•埋魂大地”

    一股异样的吸扯力从地下拉扯着燎焕。骨链浮现,组成一个奇特图腾。

    “灵器?嗯?不对。”

    一声惊咦,尘埃散去,骨涯的身影出现。身上黑袍依然消失,露出干瘦如柴的身体,一张人面同样干瘪,一层人皮包着头骨,失去眼皮的眼睛血淋淋的瞪着,枯涩的头顶像是干裂的土地。一眼看去两分像人七分像鬼一分像妖。

    “葬”干裂的声音像是骨片在摩擦。

    一声葬,邪骨活。骨链如魔,贪婪的吸食这大地的生命。以图腾为中心的土地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变得干裂灰白,大地在失去的生命。

    看着骨链之上愈加浮现的黑色气流,燎焕猛力挣脱。但,越是挣扎,禁锢越是强横,大地死亡的速度也越快。

    “吼~”一声怒吼,燎焕体内斗气充盈至体表羽衣。羽衣融入体内,身形极速膨胀,燎焕瞬间化为本体。

    同时间,一道光束从图腾上冲天而起。将包裹其中。

    轰鸣震耳,惊爆之声震响四野。以光束为中心,层层叠叠的冲击扫境而过。

    突然,光束开始极速膨胀,随着一声鹰翔,燎焕巨大的本体包裹在一片火光中冲出光束。

    “火鹰七翔,炎焚八荒!”

    愤怒之影,扫过天际。火鹰之身,倾下不灭妖火。骨涯不及反应,已有三道火鹰之影扫过身体。顿时三道炎流在体内焚烧。

    骨涯急忙提气压制,却更引得炎流炽热。

    “砰~”一声闷响,骨涯周身膨胀起虚幻之火。炎流焚体,幻火灼神。一口鲜血吐出,顷刻之间便成了一片起雾。

    骨涯心知依然落败。不欲再战,匆匆收回骨链化作一道黑雾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