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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喜遇重阳

    乔宗训负手站在亭子中,坡下林中有一片校场,正在操练人马。

    远远看见吴用摇着扇子,本以为他只是路过,谁知吴用迈步却直往这边而来,乔宗训远远的抱拳见礼,吴用点点头,站在旁看了半响,进了亭子。

    “郓哥儿练兵真是颇有章法,前日汰除了一千,各头领都各有抱怨。先公明哥哥发下军命,让你山上山下拣选体健之士组建‘雁旅’,本来各头领都愿意出下面好用的喽啰来守护中军,这仅仅三月,被你汰回原伍一半,下面颇多喽啰不服气。如今观之,这些存留下来的喽啰,当真是个个体健强悍,武艺出众,此军精军之势已成,可为我梁山大军中坚矣!”

    乔宗训抱拳,连称不敢,道:“宗训本微有此练军想法,能成此军还是军师从旁出力颇多,此军成后,守护中军,公明哥哥、军师当无忧也,虽陷十万大军之中,也能保哥哥们无恙。”

    梁山四月十五号令,乔宗训为守护中军马步军骁将。

    之后他几次述说选练特殊作战部队的想法,经过慢慢的观念灌输,终于成真,之后亲自从梁山十万大军中拣选了两千精兵,与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一起集中强训后,逐渐淘汰了一半,到如今略有气象。

    吴用在亭子中观看了半响,忽然道:“郓哥儿上山也颇久了吧?”

    乔宗训不知吴用何意,今日忽然找上了自己,于是“嗯”了一声。

    羽扇一挥,吴用手臂斜指,透过重重林木,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水泊,道:“这八百里水泊梁山,不知郓哥儿觉得如何?”

    乔宗训闻言,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实话,道:“八百里梁山水泊,确实一派好风光,这宛子城、蓼儿洼山势险要,易守难攻,也是一个好去处,不过……如今山上山下聚得十万大军,家眷几千,各处满满当当,感觉小了些,有些施展不开。”

    “小了些,是小了些啊!”吴用感慨,道:“几月以来,原来泊子里的好汉,但闲便下山,或带人马,或只是数个头领各自取路去。途中若是客商车辆人马,任从经过,若是上任官员,箱里搜出金银来时,全家不留,所得之物,解送山寨,纳库公用,其余些小,就便分了。折莫便是百十里,三二百里,若是有钱粮广积害民的大户,便引人去公然搬取上山,谁敢阻挡。但打听得有那欺压良善暴富小人,积攒得些家私,不论远近,令人便去尽数收拾上山。如此之为,大小何止千百处,为是无人可以抵挡。”

    乔宗训听了,事实根本就不是吴用说的这么好,他说的只是因为是自家兄弟所为之事,他口中说出自然粉饰了,事实上所行之事如何评判还不是各自头领自己说的算,说你是恶户你就是恶户,说你是贪官你就是贪官,哪里说的理去?

    有一句话吴用说对了,远近三五百里,何止千百余处是真的。

    如今梁山势大,各地官府只能自保,无力讨伐,所以地方祸害至深,各行各业陷入凋敝,影响极其之大。

    “那么郓哥儿看来,我之归处,当如何?”

    “山上大事,自有公明哥哥和军师等筹划,宗训不敢置喙,哥哥等拿了主意,宗训自当遵从。”

    吴用笑着摇摇头,道:“只是今日闲话尔,随意说说,无妨无妨!”

    乔宗训道:“那宗训就说了,以我观之,我梁山威势已达隆盛,再进已无可能,裂土封疆无此天时,偏居此地又不能长久,想要全伙能有个安稳归处,还是只能受那朝廷诏安,那时讨了官家的差使,哥哥们等才能得了善终。”

    吴用听了,微笑不语,忽然道:“眼看炎威已过,又早秋凉,重阳节近,公明哥哥叫宋清安排大筵席,会同众兄弟同赏菊花,作一个菊花之会,但有下山的兄弟们,不论远近,都要召回寨来赴宴。你可多与你武松哥哥他们聚会,畅谈心事。”

    原来如此。

    吴用之意,是要让乔宗训来劝说武松等人支持宋江的诏安策略,不过这他可打错了算盘。宋江流露此意不止一次,武松早听烦了,私下里与鲁智深等喝酒时抱怨不停,他与鲁智深都是见惯了官府的黑暗,内心里抗拒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宁愿一辈子在山寨里快活,也不想再归于朝廷管制之下。乔宗训听的多了,怎么敢去触霉头?

    不过他们意见重要,但不能阻挡大势,梁山上想要诏安的还是主流,那些当初受降的军官,哪个不想着早日回归朝廷体制,就是二龙山原先的几个,也都和鲁、武在这件事上一心,所以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但最终武松、鲁智深拗不了,还是会归于朝廷。

    但如今有了乔宗训的存在,结果不定会有很大改变。

    九九重阳节,酒山肉海,先行给散马步水三军一应小头目人等,各令自去打团儿吃酒。忠义堂上遍插菊花,各依次坐,分头把盏。堂前两边筛锣击鼓,大吹大擂,语笑喧哗,觥筹交错,众头领开怀畅饮。

    乔宗训打了一圈回来,对坐上的扈三娘低语笑道:“今日迎娶娘子周年,夫君借此机会,先于娘子敬上一杯,愿娘子容颜不老,喜乐无忧!”

    扈三娘听了,喜滋滋的端杯与乔宗训喝了。

    “你二人说甚私话呢?也不避我们一避。”上首孙二娘和顾大嫂见了,孙二娘大声调笑道。

    扈三娘闻言,脸儿一红,忙坐直身子,与乔宗训离远了些。

    乔宗训哈哈一笑,又端碗去敬孙二娘与顾大嫂,喝完,指着上首道:“嫂嫂们且听,乐和、马麟二位哥哥要唱曲儿了。”

    只见上首,马麟品萧,乐和唱曲,燕青在旁弹筝,各取其乐。

    不觉间已日暮,宋江看似已经大醉,叫取纸笔来,乘着酒兴,作了一首《满江红》,写毕,令乐和单唱这首词。

    乔宗训在忠义堂值守时,知道这首词宋江酝酿了多日,心中暗笑,知道武松待会听了可能要发作,忙向座中几位告了罪,往上首武松那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