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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意外

    白光乍现,光耀刺眼,又一个星门,依旧巍峨庞大,耸立在广阔的太空之中。跃出亚空间以后,沙达克控制飞船,向远方驶去。

    白光乍现,光芒刺眼。清河透过舷窗,又看到了一个星门,依旧巍峨庞大,耸立在广阔的太空之中。跃出亚空间以后,飞船中枢直接控制飞船,向远方驶去。

    “船长,我检测到清河的状态很差。”飞船中枢说道。

    吉娜问道:“他怎么了。”

    “清河患上了幽闭症。”

    幽闭症,是一种常见的太空飞行并发症,在原生人类上尤为常见。随着太空航行经历的增加,幽闭症发生的概率会逐渐降低。

    太空看似广阔,实则空旷,原生人类在空旷的太空与狭窄的飞船空间的冲击中,特别容易产生恶心反胃,头晕目眩的生理反应。

    此时的清河只觉胃里翻腾得厉害,头疼欲裂。身体漂浮空中,无处着地。他急于回到踏实的地面,然后在平稳的大地上睡上一觉。“吉娜,麻烦先找一个星球降落,休息一下。”

    看到清河痛苦地双手抱头,吉娜思索了一下,想到星门附近星域众多,应该可以找到愿意他们降落的星球。

    于是对飞船中枢说道:“向附近的星球发出胶囊信息,告诉他们我们有乘客患上了幽闭症,请求降落,稍作休整便会离去。”

    吉娜一边帮清河按压太阳穴,一边说道:“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能降落星球了。”

    请求降落的消息全都泥牛入海,提供协助的胶囊却纷至沓来。星域人类表示,他们十分乐意提供医疗协助,但对降落的事情只字不提。

    清河的头疼似乎更加严重了,吉娜思索片刻,对飞船中枢说道:“搜索附近星域无主的星球,找到后降落下去。”

    “遵命,船长。”

    过了很久,在远离星门的地方,中枢终于找到一颗无主,又适合人类呼吸的星球。吉娜一直在帮清河按压太阳穴,减轻他的痛苦,直到飞船顺利地降落到星球表面。

    一条小河,河边绿色如茵,飞船降落其中。舱门刚一打开,清河就直接冲了出去,他瘫软在草地上,双眼紧闭,贴着大地,沉沉睡去。

    休息过后的清河神清气爽,一睁眼就看到了在河里玩水的吉娜。第一次踏上星球的她,心情非常愉悦,她是一个享受当下的人。

    “你醒了,要不要下河洗洗,你刚才出了很多汗,衣服都湿透了。”清河愣了一下,闻了闻自己的汗臭说道:“好呀。”

    清河脱下衣服,走入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温暖亲肤,还隐约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吉娜挺拔着身体,纤纤玉手撩起一缕河水,清洗着自己的身体。清河身体不由一颤,气血有些翻涌,原始本能的冲动波涛汹涌,仿佛就要冲破理智的提防。

    直到清河看到吉娜脱在河岸的军装,才惊醒过来。他随便洗了几下,逃也似的跑回岸上,穿好了衣服。

    “你这样容易让人犯罪。”清河在岸上说道。

    吉娜听了,微微一笑:“星域的法律并不是适合巡逻者,我也很想体会星域人类的性与爱,你有兴趣吗。”

    清河有些吃惊,又有些心动。他分辨不出这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不由苦笑了一下。

    吉娜穿好衣服,两人在河边一块大石头并肩坐下,微风徐来,水波不兴。

    清河扭头看着吉娜,她的秀发随风飘荡,美得动人心魄。“要不要体验一下星域人类的亲吻?”清河表情平静,内心却似万马奔腾,忐忑不安。

    吉娜平静地看着远方,微微一笑说道:“好呀。”

    许久,两人还是像先前一样,并肩坐着,静静看着前方的风景。

    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微风拂过,小草轻轻弯下了腰,又伸展回来,清澈的河水哗啦啦流向远方。吉娜笑盈盈地说:“还不错。”清河笑了笑,也说道:“还不错。”

    清河站起身来,向河岸的高处走去,他想看一看这个星球的景象。突然,远方一艘飞船映入清河的眼帘。清河呼唤吉娜;“那边有飞船,我们过去看看。”

    吉娜马上和清河一起,跑向了那艘飞船。这是一艘小型飞船,宽不过4、5米,长不过7、8米。

    飞船表面的纹路十分凌乱,但整体上又透出一种和谐的美。船首毁坏地十分严重,似乎是失事迫降的飞船,船身到处都是破败的迹象,显然已经堕落在此处许多年了。

    吉娜轻轻一拉舱门,只听哐的一声,舱门直接脱落了,露出了登船的通道。吉娜说:“我进去看看。”清河说:“我和你一起进去。”

    船舱的设备十分简陋,驾驶室除了三个座位外别无他物,驾驶室连着一个休息室,除了一张床空空如也。

    吉娜走向操作台,她检查电源,尝试唤醒飞船,发现飞船的能源装置早已拆除。

    环顾四周,吉娜在飞船舷窗处发现了一个标识,三个五角星连在一起。“这个标志应该可以证明飞船的来源,可我并不知道这片星域的人类使用什么标志。”

    吉娜将目光投向清河,清河想了想,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吉娜用强力破坏了操作台,从下面取出了一个金属盒子。“走吧,我们回飞船,这是航行日志的记录盒,看看还能否重新激活并读取信息。”

    飞船中枢对此无能为力。“记录模块已经损坏殆尽,无法读取数据。”

    “算了,也许这就是一艘普通的失事飞船,这样的失事飞船,银河里到处都是,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还是继续前往白灵星吧。”吉娜并不纠结,提议继续赶路。

    清河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他随即说道:“我现在身体状态很好,可以出发去白灵星了。”

    随即他们回到座位上坐好,飞船启动,向太空飞去。清河随意地望了眼地面,就被地面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大地上布满了飞船残骸,刚才他们身处凹地,只看到一艘,而现在,肉眼所见,就有几十艘大大小小的失事飞船。

    随着飞船继续升高,清河看到了远处的超大舰船,舰船的一头深埋地面,显然也是一艘失事的飞船。

    更远处,密密麻麻的舰船耸立在地面上,这里仿佛飞船的墓地,聚集了数不胜数的飞船。

    吉娜也很震惊,她慎重地对清河说:“我觉得这颗星球有古怪,我们先去探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原因,如果我们贸然离去,可能会有隐患,甚至可能成为新的失事飞船。”

    清河同意吉娜的看法,询问她应该做什么。吉娜呼唤飞船中枢:“保持高度,巡视星球,找一艘保存较好的大飞船,然后降落在上面,我们要探查如此多飞船失事的原因。”

    “遵命,船长。”

    巡视星球时,吉娜和清河看到了更多的失事飞船。吉娜注意到,这些飞船显示出的技术路线,科技水平,审美偏好差距很大,这些飞船肯定来自不同的星域文明和巡逻者部族。

    吉娜不由心里一紧,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在长时间内禁锢如此之多的飞船。

    最终,飞船中枢选择了一艘保存相对完好的超级舰船。船身上赫然写着白灵星号四个大字。吉娜一惊:“白灵星号,难道这是白灵星的飞船。”

    吉娜目光如炬,盯着清河,她在等待答案。清河同样震惊,他全力搜索自己的记忆,作为一个白灵星人,他比吉娜更想知道答案。

    “曾经的白灵星,的确有强大的舰队,但那至少是10000年以前的事了,年代久远,那些历史,可能只有白灵星的中枢还记得。”清河有些无奈,他苦笑着对吉娜说道。

    中枢谨慎地将飞船降落在白灵星号的舰桥上,吉娜和清河则准备下船查看白灵星号。

    中枢的声音传来:“这艘飞船保存完好,而且建造技术特别,我无法从外部探测飞船情况,以防万一,先让我用机器人探测。”

    吉娜和清河同意了中枢的建议。随着机器人的启动,一副实景图和一副感应图被投放在驾驶室,机器人开始向舰长室走去,两人的精神都专注了起来。

    经过一个拐角,一个一米大小的孔洞出现在那里。吉娜清河对视了一眼,显然,已经有人探查过这艘飞船了。而在那时,飞船可能已经死亡,否则,自动机器人会迅速修补这样的孔洞。

    中枢指挥机器人,小心地钻过孔洞,继续向舰长室进发。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扇微开的门透出白光。机器人走向那扇门,咿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明亮宽敞的舰长室出现在面前。

    显然这里曾经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存在,至少有10副全息投影分布在整个舱室。舰长的座位矗立在最中央,放眼望去,整个舰桥尽收眼底。

    遥想当年,坐在这里的舰长该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谈笑之间,强敌灰飞烟灭。

    他掌握着如此庞大的一艘舰船,无数飞船拱卫左右,拥有着令人胆寒的力量,似乎在这银河中,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他。那时的舰长可曾想过,白灵星号的结局如此唏嘘。

    机器人尝试唤醒白灵星的中枢,没有成功。它转身离开了舰长室,向飞船深处走去,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了一个广大的空间,整个空间布满了长方体的柜子。

    清河大吃了一惊:“这么多棺材。”吉娜疑惑地看了一眼清河:“棺材?这些不是你说的那种东西,这是冬眠舱室。”

    吉娜对中枢说道:“让机器人检查一下冬眠舱,看看是否还有活着的人。”

    “遵命,船长。”

    机器人打开了三个冬眠舱,里面都平躺着士兵,这些士兵的身体保存完好,但已完全没有生命迹象,他们都在冬眠舱平静地迎来了生命的终点。

    中枢放弃了搜索冬眠舱室,继续向深处走去,它要查看飞船的核心区域。

    经过狭长的走廊,穿过幽深的管道,机器人终于来到了庞大的动力舱室。这里漆黑一片,巨大的核反应堆已经完全冷却,连重水都被蒸发殆尽。

    “确定无疑,这是一艘死飞船,应该没有危险。”吉娜对中枢说道:“我们要亲自上去检查一下情况,让机器人回来跟着我们。”

    中枢回复:“以防万一,你们需要穿上盔甲。”

    吉娜没有反驳,点头答应,她对中枢说道:“把盔甲直接投放到了白灵星号舰桥上,我们下船后再穿盔甲。”

    “遵命,船长。”

    吉娜和清河走下飞船,刚一踏上舰桥,他们就发现了特别的东西,那是一段直接在舰桥上雕刻出来的文字。

    通过机器人,中枢用略显低沉和忧郁的声音读出了这一段文字。

    这是最后一篇舰长日志,白灵星号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

    62年前,我们在与洛基星系的交战中溃败,仓皇逃到此处,我们计划躲藏到这颗星球背后,埋伏掉追击的洛基舰队。

    然而,我们很快就收到了自称星球之主的警告信息,要求我们立即离开。

    洛基舰队分秒即至,我们根本来不及撤离,就与洛基舰队展开了战斗。

    交战中我们再次收到星球之主的警告,事态紧急,我们根本无法撤出战斗,远离星球。紧接着,我们的飞船毫无预警地失去了动力,直接坠向星球表面。

    中枢在最后时刻恢复了动力,我们才得以保存性命。洛基舰队的遭遇与我们如出一辙,他们的飞船同样在交战中失去了动力,坠向了星球。

    我们修复了飞船,但再也无力飞出星球,一旦我们的飞船接近外层空间,飞船就会毫无预警地失去动力。

    我们求助的信息胶囊同样无法发出,就连大功率无线电传播都被全频段阻断。

    在最初的十年,我们不间断地呼叫星球之主,他却从不回应我们,对我们不理不睬。

    耀光星系和洛基星系原本同源,后来却势同水火,双方征战不止,不死不休。当我们确定此生都将老死星球时,世代仇敌却成了知心朋友。我们把酒言欢,互诉衷肠。

    我们于32年前分别,洛基星系的人类渴望星空更甚于我们,他们决定拼死一搏,飞出星球。

    最终,在一个微风拂面,晴空万里的午后,他们的飞船在蔚蓝色的天际,化作了一缕缕璀璨之花,就像他们的决绝一样,炙热又光彩夺目。

    我们没有他们那样的勇气,但同样不想放弃希望。我命令所有船员进入冬眠,我和中枢继续寻找机会。船员要求我,如果无法改变结局,就不要唤醒他们。

    我从未怨恨过星球之主,他向我们发出了警告,表明了态度,并非无缘无故地囚禁我们。

    换一个角度说,他是此间的主人,我们闯入了他的领地,他没有像垃圾一样把我们清理掉,我们应该心存感激。

    让我深深遗憾的是,我无法将我的士兵送回故乡,也无法将他们送回银河群星间,我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是一个不合格的舰长。

    中枢告诉我,由于动力枯竭,冬眠舱的士兵将经逐渐死去,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也已满鬓白霜了。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生命本身是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如果你也被困星球,不要害怕,因为此前已经有一艘叫白灵星的船走过了这一段旅程。

    如果你看到了这段文字,还能回到银河群星间,可以帮我把这一条项链带回我的故乡白灵星吗?谢谢。

    毫无疑问,这就是白灵星的飞船!

    清河心情激动,身体有些发颤,现在的白灵星,连一艘大船都没有了,辉煌的历史早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清河噙满热泪,双手伏在甲板上,虔诚地亲吻飞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知道,我们曾经强大过。

    许久,他才平复好情绪。

    吉娜将船长的项链递给清河,它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链坠是一朵莲花,不染一丝尘埃。在瑶光星系,所有人都知道,莲花即是白灵星。

    “我需要带一些信物回去。”清河说完,就要进入白灵星号。

    吉娜拿出了一朵更大的莲花。“这是我让机器人,从舰长室切割下来的,足以证明这艘飞船的来历了。”

    白灵星的每一艘飞船上都有莲花标志,上面隐含有飞船信息,这是白灵星的不传之秘,吉娜显然是知道的,这让清河很吃惊。

    清河并没有深究,也许巡逻者技术先进,一眼就看出了吧。

    “这本该我来做的,谢谢你。”

    “小事一桩,你不用放在心上。”

    清河心里泛起一丝感激,他看了看手里的项链,对吉娜说道:“我帮你戴上吧,你戴上肯定很好看。”

    “这怎么可以,这是别人的东西。”

    “这位舰长让我们把项链带到白灵星去,就戴你身上,送去白灵星。”

    说完,清河直接走到吉娜的背后。吉娜静静感受着背后清河轻戴项链的动作,清河的手指不时碰到她的肌肤,让她感觉怪怪的。

    吉娜很了解这样的场景,星域人常常这样做。但自己亲身经历,与想象中的感觉,似乎略有不同。

    在吉娜雪白肌肤的映衬下,项链显得更加光华流转。

    吉娜抚摸了一下光滑的项链,微风吹过她的秀发,一张美丽的脸庞包裹在阳光里,明艳动人,温柔而美丽。

    清河看得有点看呆,他轻声说道:“现在的你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巡逻者,更像是美丽温柔的邻家女孩。”说完,清河下意识地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吉娜的头。

    吉娜只觉头皮微微发麻了一下,自己从不在乎身体接触的,但为什么被清河摸头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下,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吉娜看着清河,俏嘴一撅,说道:“以后不准摸我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原生人类摸头,就是想让别人长不高。”

    清河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就前仰后伏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