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域的女人
黑夜遁去，光明到来，温柔的海风摇曳着落地窗的白纱。吉娜轻轻点击手腕上的通讯器，中枢的影像就出现在她面前，紧接着，南星的影像也出现了。
很久后，清河才从睡梦中苏醒。吉娜随意扎了一个马尾，她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见清河起来，她笑盈盈地说：“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了。”
餐桌上，清河疑惑地看着吉娜：“你今天怪怪的。”
“哪里怪了？”
“你今天完全不像一个巡逻者。”
吉娜微微笑，她温柔地说道：“因为我在学习如何做一个星域的女人呀。”
换作平时，吉娜这样说，清河肯定会非常高兴。但是今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清河很快就从怀疑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陷入了自我陶醉的情绪中，难道是我的魅力太大。想到这里，他不由窃喜了起来。
等清河吃完饭，换好衣服，他们就出门了。吉娜温柔地挽着清河的手臂，乖巧地跟着清河，这让清河很是开心，甚至有些得意。
吉娜对灵城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遇到没见过的食物都要品尝一下，很快清河的肚子就撑得不行了，吉娜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让清河叫苦不迭。
突然，吉娜看到了一块臭豆腐的招牌，她的眼睛迅速冒出了绿光，她急忙拉着清河，来到摊贩前。
一股浓烈的“清香”扑面而来，吉娜马上捏住了鼻子，还干呕了一下。她朝着清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们真有这种食物呀，了不起。”说完，她向清河竖起了大拇指。
清河哪里会放过她，他像拎小鸡一样地把吉娜抓过来，然后夹起一块臭豆腐，塞到吉娜嘴里，迅速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直到吉娜将臭豆腐全部咽下，气得吉娜满大街追打他。
路过一家服装店时，清河把吉娜拉了进去。他为吉娜挑选了一套素布衣裳，一双小白布鞋。吉娜穿在身上，美呆了清河。吉娜说：“谢谢你送我的衣服，我很喜欢。”
清河打量了一下：“很好，就差一条项链了。”
他拉着吉娜来到另一家店铺，为她选好了项链。与上次一样，清河走到吉娜身后，为她戴好了项链。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清河送的，属于她的项链。
清河转过吉娜，他打量了一下说道：“很适合你。”吉娜没说话，她微微垫脚，在清河脸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然后就静静站在清河面前。
清河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吉娜看了，微笑着说：“我们回去吧，我已经玩得很开心了。”
回家的路上，清河买了一对红烛。这是莲花祭需要用到的东西。那天晚上，人们会把祝福镌刻在红烛上，用莲叶载着，放入莲花池。然后，28道巨大的闸门打开，无数灯火顺流而下，布满整个灵城。
回到家，清河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南星，他慌忙敬了一个军礼。南星理都没理他，径自走向吉娜：“吉娜阁下，在灵城一切可好。”
吉娜微笑：“我在灵城，一切都好。”
南星这才对清河说道：“你先出去一下。”
清河放下红烛，慌忙退出了房间。南星的余光，有意无意地憋了一眼清河放下的那对红烛。
很久，南星才开门出来，她面无表情地对清河说：“吉娜阁下说，你在灵城，将她照顾地很好，还邀请她参加莲花祭。”
“报告，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没等清河说完，南星头也不回的走了，清河冷汗都吓出来了，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顶头上司。
清河回到房间，看到吉娜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吃了一惊：“南星指挥官找你干什么。”
“南星指挥官来向我传递消息。”
“什么消息？”
“在瑶光星系外围尘埃区，发现了大量低级机器人。”
“低级机器人，神秘星球上的那种机器人？”
“更加低级，体型也更小。”
清河笑了笑:“那种机器人没什么用，任何人都能对付。”
“确实如此，但它的数量本身，展现出了巨大的力量。”
“什么意思。”
“机器人的数量已过临界值，即便整个瑶光星系的舰队加在一起，也无法消灭他们，他们还在不停复制。”
清河有些震惊，他紧张了一下，随即释怀：“那种机器人没有威胁，无论多少都没有意义。”
“重点在于我们不知道是何人放置，目的又是什么，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颗令人不安的炸弹。”
“所以你现在是要回去搬援兵？你们的舰队足够彻底消灭他们。”
“长老已派出先遣舰队，很快就能抵达。但我们的超级舰队每次只能跳跃几光年，他们至少需要2个月才能奔赴至此。”
吉娜看着清河说道:“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两支超级舰队正在奔赴瑶光星系，敌我不明，他们会比我们的舰队更早抵达。”
清河来回踱步，思索片刻说道：“瑶光星系是一个贫瘠的星系，没理由招来如此多的力量。我知道你是来调查莲神的，难道他们也是。”
想到这里，清河安心了不少。“没人相信神明的存在，很多人都来调查过灵城，全都无功而返。若不是生活于此，这种事我也不会相信，昨天你亲眼见证了神明，事实就是如此。”
吉娜说：“我见证了力量，并没有见证神明。”
清河一时语塞，随即说道:“银河中也充满神迹，没人知道原因，你们巡逻者也不知道，灵城有一个神明算不上多么稀奇的事。重要的是，灵城的人过得很好，许多人在此得到了救赎，这就够了。”
吉娜没有争辩，她对清河说：“你觉得，那个神秘的星球之主，能否做到莲神的一切。”吉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莲神是许多人的心灵依托，我们无意剥夺别人的希望，只是想查明真相。”
清河坐到沙发上，沉思了许久，抬头对吉娜说：“事实是怎样就怎样，我们并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我们自己也调查过莲神。”
吉娜对视着清河的目光，清河的眼神明亮而坚定。吉娜会心一笑，他不止一次见过星域人类这样的目光，他们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弱小，吉娜把这样的目光命名为星域人类的生命之光。
吉娜开始整理南星送来的装备，她今晚就要前往莲花池，调查真相。
清河说：“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亲眼见证真相。”
不远处的神术刀产生了一丝微弱的颤动，吉娜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略一思索：“你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就出发。”
很快，两人准备就绪。出门时，清河无意看到柜子的一角有一对红烛，不是他买的，也不会是吉娜，只能是南星。
猛然，许多画面涌现在脑海里，他奋不顾身救下南星，南星帮助他恢复记忆，笨拙地喂他吃饭，两人依偎在夕阳里……
清河的心剧烈颤动了一下：“吉娜，稍等片刻。”他飞快跑回房间，猛按通讯按钮，很快，冰山美人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南星看到清河身着黑色作战服，冷冷地说：“想起剩下的记忆了？”
清河嘿嘿一笑说道：“想起来了。”看南星一脸冰霜，清河马上说：“莲花祭那天我去接你，我们去年说好的，今年一起参加。”
“你不是要和吉娜阁下一起参加吗。”
清河一时语塞，南星接着说：“我很忙，没时间和你闲聊。”说完就中断了通讯。
太空中心，南星正看着灯火辉煌的灵城，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轻轻说道：“你要平安归来。”
清河出门，抬头望向太空中心，夜空中，它如星星般闪耀。然后跟着吉娜，向灵城的最高处走去。
清河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带这把刀？”
“直觉。”
3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灵城的最高处。这个超级火山口的里面，是50公里宽的圆湖，繁星倒映其中，像大海一样的广阔。
外面，是一览无余的灵城，灯火辉煌。更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悠远静谧。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清河问道：“我们现在干什么。”
“检查能源系统。”
“不用检查了，已经有很多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清河向吉娜解释道：“莲花池安装有28套大型水力发电机组，发电量惊人。但还是有人注意到，要在莲花祭同时打开28道重达15万吨的闸门，超出了发电机组能达到的最高能量水平。”
清河接着说：“但是我告诉你，闸门采用特殊构型，可以依靠水流产生巨大升力，其中的原理至今不为人所知。”
清河建议吉娜，与其检查能源系统，倒不如去检查闸门。“以你们的科技水平，或许可以解开闸门的秘密。”
吉娜微微一笑，她对清河说道：“启明星舰中枢探测了星球，检查能源系统是它给出的建议。”
清河本想告诉吉娜，这个电站的任何一个角落，早已被无数人检查过。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吉娜打开了地下空间布局的全息影像，开始校准方位，这是南星给她的资料。清河略一思索，对吉娜说：“别看了，下面的情况我很熟悉，我带你去。”
清河带着吉娜，来到了一块粗糙的岩石处，他用手一按，岩石缓缓移动，露出了隐藏在内的电梯。
他们走入电梯，清河关上电梯门，岩石重新归位。哐当一声，电梯启动，向地底落去。
清河说：“为了保持自然风貌，所有的建筑外立面都做了拟物化处理。在外面，看不到水电站和闸门的任何痕迹。”
“我们就这样搭电梯下去，不怕被人发现吗。”
“灵城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守卫，水电站虽然技术落后，好在可以自动运行，只有很少的值班人员，我们不会被人发现的。”
足足用了五分钟，电梯才抵达终点。他们到达了5200米的地下世界。走出电梯，吉娜就看到了巨大的水轮发电机组，机轮直径20米，高110米。吉娜在心里估计，这样的机组重量可能超过2万吨，每小时发电量能到300万度。
吉娜问：“这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清河回答：“白灵星找不到相关记载。”
吉娜一惊：“这是重大工程，为何找不到记载。”
清河解释说：“年代久远，记录早已残缺不全，很多历史都变得不可考。”
吉娜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地下世界，这里给她的感觉很像神秘星球的兵工厂，都是落后的技术，都具有庞大的规模。
清河说：“这是第15号机组，主控室设置在14号机组那里，我带你去。”
清河带着吉娜，进入了连接所有机组的环形通道，里面布满了无比粗大的电缆。所有机组产生的电力通过电缆汇聚到变电站，又从开关站流出，再通过电缆将电力分配到各个机房，向整个灵城提供电力。
走了大约5公里，他们抵达了14号机组。“我们上去，主控室在上方。”清河带着吉娜，沿着楼梯向上层走去，
Z字型楼梯大约有200米，走到20米的时候，吉娜停下脚步，她看着三根直径20米的巨大石柱，思索起来。
28条巨大的电缆汇聚于此，盘绕着第一根巨柱，将电力输入上层的变电站，经开关站后，28条巨大的电缆盘绕着第三根巨柱，将电力输送到下方，再由环形通道，分配到28个方位上，供应这个灵城。第二根巨柱什么没有，静静耸立在两根巨柱的中间。
“有什么问题？”清河问。
“我去检查一下。”吉娜说完，飞快地回到地面，向第二根巨柱走去。
“别靠太近。”清河一边跟上吉娜，一边提醒她。
汹涌的电流产生了汹涌的电场，盘绕的巨大电缆又产生了巨大的磁场。吉娜距离巨柱还有很远，就感受到了这无形的力量，她的头发飘荡起来，似乎想奔向这些巨柱。
吉娜停在原地，她挑战般地注视着这三根巨柱，目光如炬，不发一言。清河在后，又一次感受到了吉娜身上散发出的惊人气势。
过了很久，吉娜对清河说：“我们去变电站。”他们飞速上楼，吉娜仔细地检查了变电站的控制系统，然后飞快地回到楼梯上，再次将目光凝聚到三根巨柱上。
“你发现什么了？”清河问道。
“只是猜测，需要验证。”吉娜说：“这三根巨柱是一个精巧的设计，第二根巨柱可以悄无声息地将电力传输到尚未被人发现的第29个方位。”
“它与任何电缆，任何设备都没有接连，如何能做到你说的这些。”
“他并不需要任何连接，只需要在内部填充导电材料就可以办到。”
吉娜说道：“两边巨柱的盘绕电缆会产生巨大磁场，只要磁场发生变化，他就能收集电能。变电站的控制精度很差，可能是建造者技术水平过低，但更可能是建造者有意为之。第二根巨柱处于中间位置，能最大限度利用磁场，收集电能。”
“最原始的电磁转化技术，搭配同样原始的水力发电，真是绝配。”清河不置可否，苦笑了一下。
清河接着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真相未免太简单了一点。”
吉娜说：“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当你发现真相时，你才会惊讶自己为何没早一点发现如此简单的事实。”
清河问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我们需要对猜测进行验证，要么凿开巨柱检查是否有填充，要么挖个洞到它下面看看。”
清河苦笑了一下，因为这两件事，他们一件都办不到。这里全是火山岩，质地坚硬，非人力能破坏，巡逻者也不能。
这里的火山岩石十分特别，无法通过设备探测到内部情况。一些专家认为，这是因为火山岩含有大量矿物，但真实的原因无人知晓。
吉娜显然看出了清河的心思，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台小小的圆形机器：“这是南星指挥官准备的旋风机。”
清河心里一喜，他知道旋风机，这是一种大型采矿机器的缩小版，星域海盗常用它来破坏失事飞船，这种机器对岩石也有强大的破坏力。
略一思索，清河拉着吉娜走到环形通道的一个凹陷处，他对吉娜说：“我们可以从这里挖洞到巨柱下面，这里不易被人发现，事后也容易恢复。”
吉娜给清河带上了全息头罩，自己也带上了一个。这种头罩可以在黑暗中提供全方位视野图像和通讯功能，体积小巧，使用时可以自动展开，这也是南星送来的装备。
然后，他们就开始用旋风机挖起洞来。吉娜显然不善于使用旋风机，挖洞速度很慢。清河便接过了旋风机，清河的速度很快，他斜向下打了不到2个小时，已经前进了100多米，马上就要到巨柱下方了。
突然，手上的力道一空，清河马上停下，仔细一看，他心砰砰直跳，激动地说：“是电缆！下面真有东西！”。吉娜也立马凑上来，查看电缆，她对清河说:“我们沿着电缆，往下挖。”
还是和刚才一样，清河负责挖洞，吉娜则将碎石搬运到通道外面。往下挖的速度，明显要比横着挖快，不到一小时，他们已经下降了80米。
清河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真相。如果知道真相的代价是失去自己的神明，他宁愿不知道。一辈子生活在如梦似幻的世界里，即便是假的，又有什么不好，这里的人都是真的呀。
但人必须面对真相，如果想要美好的生活，应该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而不是生活在神秘存在的庇佑里。
各种思绪冲撞着清河，让他心乱如麻。他操作旋风机，疯狂挖洞，以此来压制自己烦乱的思绪。
直到他抬头看不到上方搬运碎石的吉娜时，才猛然发现，电缆的方向已经不再垂直向下，开始转弯了，真相似乎就在前方。
清河继续向前挖洞，前进了不到30米，旋风机的后坐力突然消失，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倒。清河收回旋风机，透过打开的一个小小孔洞，他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
4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清河精疲力竭。他瘫坐在通道里，背靠墙壁，大口喘气，汗水不停滑过他的脸颊。
他呆呆得看着孔洞，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孔洞边缘。清河苦笑了一下，呼唤吉娜：“下来吧，已经到头了。”
吉娜从垂直通道滑下，一眼就看到了瘫坐在地的清河，她迅速爬到清河身边，也看到了那个碗口大小的孔洞，她马上打量了一下外面巨大的空间。
吉娜收回目光，两人相视一笑。吉娜的心微微惊了一下，她分明在清河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苦涩。他浑身湿透，大口喘着粗气，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吉娜似乎想到了什么，坐到清河身边，点亮一盏小灯，为清河摘下面罩，帮他擦去汗水，喂他喝了一口清水。
吉娜轻轻说：“你先休息一下。”
清河说好，然后将头靠在了吉娜的肩旁上。吉娜抬起手，温柔地帮他擦拭脸上的汗水。
很久后，清河才从睡梦中苏醒。吉娜随意扎了一个马尾，她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见清河起来，她笑盈盈地说：“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了。”
餐桌上，清河疑惑地看着吉娜：“你今天怪怪的。”
“哪里怪了？”
“你今天完全不像一个巡逻者。”
吉娜微微笑，她温柔地说道：“因为我在学习如何做一个星域的女人呀。”
换作平时，吉娜这样说，清河肯定会非常高兴。但是今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清河很快就从怀疑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陷入了自我陶醉的情绪中，难道是我的魅力太大。想到这里，他不由窃喜了起来。
等清河吃完饭，换好衣服，他们就出门了。吉娜温柔地挽着清河的手臂，乖巧地跟着清河，这让清河很是开心，甚至有些得意。
吉娜对灵城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遇到没见过的食物都要品尝一下，很快清河的肚子就撑得不行了，吉娜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让清河叫苦不迭。
突然，吉娜看到了一块臭豆腐的招牌，她的眼睛迅速冒出了绿光，她急忙拉着清河，来到摊贩前。
一股浓烈的“清香”扑面而来，吉娜马上捏住了鼻子，还干呕了一下。她朝着清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们真有这种食物呀，了不起。”说完，她向清河竖起了大拇指。
清河哪里会放过她，他像拎小鸡一样地把吉娜抓过来，然后夹起一块臭豆腐，塞到吉娜嘴里，迅速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直到吉娜将臭豆腐全部咽下，气得吉娜满大街追打他。
路过一家服装店时，清河把吉娜拉了进去。他为吉娜挑选了一套素布衣裳，一双小白布鞋。吉娜穿在身上，美呆了清河。吉娜说：“谢谢你送我的衣服，我很喜欢。”
清河打量了一下：“很好，就差一条项链了。”
他拉着吉娜来到另一家店铺，为她选好了项链。与上次一样，清河走到吉娜身后，为她戴好了项链。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清河送的，属于她的项链。
清河转过吉娜，他打量了一下说道：“很适合你。”吉娜没说话，她微微垫脚，在清河脸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然后就静静站在清河面前。
清河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吉娜看了，微笑着说：“我们回去吧，我已经玩得很开心了。”
回家的路上，清河买了一对红烛。这是莲花祭需要用到的东西。那天晚上，人们会把祝福镌刻在红烛上，用莲叶载着，放入莲花池。然后，28道巨大的闸门打开，无数灯火顺流而下，布满整个灵城。
回到家，清河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南星，他慌忙敬了一个军礼。南星理都没理他，径自走向吉娜：“吉娜阁下，在灵城一切可好。”
吉娜微笑：“我在灵城，一切都好。”
南星这才对清河说道：“你先出去一下。”
清河放下红烛，慌忙退出了房间。南星的余光，有意无意地憋了一眼清河放下的那对红烛。
很久，南星才开门出来，她面无表情地对清河说：“吉娜阁下说，你在灵城，将她照顾地很好，还邀请她参加莲花祭。”
“报告，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没等清河说完，南星头也不回的走了，清河冷汗都吓出来了，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顶头上司。
清河回到房间，看到吉娜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吃了一惊：“南星指挥官找你干什么。”
“南星指挥官来向我传递消息。”
“什么消息？”
“在瑶光星系外围尘埃区，发现了大量低级机器人。”
“低级机器人，神秘星球上的那种机器人？”
“更加低级，体型也更小。”
清河笑了笑:“那种机器人没什么用，任何人都能对付。”
“确实如此，但它的数量本身，展现出了巨大的力量。”
“什么意思。”
“机器人的数量已过临界值，即便整个瑶光星系的舰队加在一起，也无法消灭他们，他们还在不停复制。”
清河有些震惊，他紧张了一下，随即释怀：“那种机器人没有威胁，无论多少都没有意义。”
“重点在于我们不知道是何人放置，目的又是什么，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颗令人不安的炸弹。”
“所以你现在是要回去搬援兵？你们的舰队足够彻底消灭他们。”
“长老已派出先遣舰队，很快就能抵达。但我们的超级舰队每次只能跳跃几光年，他们至少需要2个月才能奔赴至此。”
吉娜看着清河说道:“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两支超级舰队正在奔赴瑶光星系，敌我不明，他们会比我们的舰队更早抵达。”
清河来回踱步，思索片刻说道：“瑶光星系是一个贫瘠的星系，没理由招来如此多的力量。我知道你是来调查莲神的，难道他们也是。”
想到这里，清河安心了不少。“没人相信神明的存在，很多人都来调查过灵城，全都无功而返。若不是生活于此，这种事我也不会相信，昨天你亲眼见证了神明，事实就是如此。”
吉娜说：“我见证了力量，并没有见证神明。”
清河一时语塞，随即说道:“银河中也充满神迹，没人知道原因，你们巡逻者也不知道，灵城有一个神明算不上多么稀奇的事。重要的是，灵城的人过得很好，许多人在此得到了救赎，这就够了。”
吉娜没有争辩，她对清河说：“你觉得，那个神秘的星球之主，能否做到莲神的一切。”吉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莲神是许多人的心灵依托，我们无意剥夺别人的希望，只是想查明真相。”
清河坐到沙发上，沉思了许久，抬头对吉娜说：“事实是怎样就怎样，我们并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我们自己也调查过莲神。”
吉娜对视着清河的目光，清河的眼神明亮而坚定。吉娜会心一笑，他不止一次见过星域人类这样的目光，他们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弱小，吉娜把这样的目光命名为星域人类的生命之光。
吉娜开始整理南星送来的装备，她今晚就要前往莲花池，调查真相。
清河说：“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亲眼见证真相。”
不远处的神术刀产生了一丝微弱的颤动，吉娜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略一思索：“你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就出发。”
很快，两人准备就绪。出门时，清河无意看到柜子的一角有一对红烛，不是他买的，也不会是吉娜，只能是南星。
猛然，许多画面涌现在脑海里，他奋不顾身救下南星，南星帮助他恢复记忆，笨拙地喂他吃饭，两人依偎在夕阳里……
清河的心剧烈颤动了一下：“吉娜，稍等片刻。”他飞快跑回房间，猛按通讯按钮，很快，冰山美人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南星看到清河身着黑色作战服，冷冷地说：“想起剩下的记忆了？”
清河嘿嘿一笑说道：“想起来了。”看南星一脸冰霜，清河马上说：“莲花祭那天我去接你，我们去年说好的，今年一起参加。”
“你不是要和吉娜阁下一起参加吗。”
清河一时语塞，南星接着说：“我很忙，没时间和你闲聊。”说完就中断了通讯。
太空中心，南星正看着灯火辉煌的灵城，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轻轻说道：“你要平安归来。”
清河出门，抬头望向太空中心，夜空中，它如星星般闪耀。然后跟着吉娜，向灵城的最高处走去。
清河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带这把刀？”
“直觉。”
3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灵城的最高处。这个超级火山口的里面，是50公里宽的圆湖，繁星倒映其中，像大海一样的广阔。
外面，是一览无余的灵城，灯火辉煌。更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悠远静谧。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清河问道：“我们现在干什么。”
“检查能源系统。”
“不用检查了，已经有很多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清河向吉娜解释道：“莲花池安装有28套大型水力发电机组，发电量惊人。但还是有人注意到，要在莲花祭同时打开28道重达15万吨的闸门，超出了发电机组能达到的最高能量水平。”
清河接着说：“但是我告诉你，闸门采用特殊构型，可以依靠水流产生巨大升力，其中的原理至今不为人所知。”
清河建议吉娜，与其检查能源系统，倒不如去检查闸门。“以你们的科技水平，或许可以解开闸门的秘密。”
吉娜微微一笑，她对清河说道：“启明星舰中枢探测了星球，检查能源系统是它给出的建议。”
清河本想告诉吉娜，这个电站的任何一个角落，早已被无数人检查过。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吉娜打开了地下空间布局的全息影像，开始校准方位，这是南星给她的资料。清河略一思索，对吉娜说：“别看了，下面的情况我很熟悉，我带你去。”
清河带着吉娜，来到了一块粗糙的岩石处，他用手一按，岩石缓缓移动，露出了隐藏在内的电梯。
他们走入电梯，清河关上电梯门，岩石重新归位。哐当一声，电梯启动，向地底落去。
清河说：“为了保持自然风貌，所有的建筑外立面都做了拟物化处理。在外面，看不到水电站和闸门的任何痕迹。”
“我们就这样搭电梯下去，不怕被人发现吗。”
“灵城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守卫，水电站虽然技术落后，好在可以自动运行，只有很少的值班人员，我们不会被人发现的。”
足足用了五分钟，电梯才抵达终点。他们到达了5200米的地下世界。走出电梯，吉娜就看到了巨大的水轮发电机组，机轮直径20米，高110米。吉娜在心里估计，这样的机组重量可能超过2万吨，每小时发电量能到300万度。
吉娜问：“这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清河回答：“白灵星找不到相关记载。”
吉娜一惊：“这是重大工程，为何找不到记载。”
清河解释说：“年代久远，记录早已残缺不全，很多历史都变得不可考。”
吉娜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地下世界，这里给她的感觉很像神秘星球的兵工厂，都是落后的技术，都具有庞大的规模。
清河说：“这是第15号机组，主控室设置在14号机组那里，我带你去。”
清河带着吉娜，进入了连接所有机组的环形通道，里面布满了无比粗大的电缆。所有机组产生的电力通过电缆汇聚到变电站，又从开关站流出，再通过电缆将电力分配到各个机房，向整个灵城提供电力。
走了大约5公里，他们抵达了14号机组。“我们上去，主控室在上方。”清河带着吉娜，沿着楼梯向上层走去，
Z字型楼梯大约有200米，走到20米的时候，吉娜停下脚步，她看着三根直径20米的巨大石柱，思索起来。
28条巨大的电缆汇聚于此，盘绕着第一根巨柱，将电力输入上层的变电站，经开关站后，28条巨大的电缆盘绕着第三根巨柱，将电力输送到下方，再由环形通道，分配到28个方位上，供应这个灵城。第二根巨柱什么没有，静静耸立在两根巨柱的中间。
“有什么问题？”清河问。
“我去检查一下。”吉娜说完，飞快地回到地面，向第二根巨柱走去。
“别靠太近。”清河一边跟上吉娜，一边提醒她。
汹涌的电流产生了汹涌的电场，盘绕的巨大电缆又产生了巨大的磁场。吉娜距离巨柱还有很远，就感受到了这无形的力量，她的头发飘荡起来，似乎想奔向这些巨柱。
吉娜停在原地，她挑战般地注视着这三根巨柱，目光如炬，不发一言。清河在后，又一次感受到了吉娜身上散发出的惊人气势。
过了很久，吉娜对清河说：“我们去变电站。”他们飞速上楼，吉娜仔细地检查了变电站的控制系统，然后飞快地回到楼梯上，再次将目光凝聚到三根巨柱上。
“你发现什么了？”清河问道。
“只是猜测，需要验证。”吉娜说：“这三根巨柱是一个精巧的设计，第二根巨柱可以悄无声息地将电力传输到尚未被人发现的第29个方位。”
“它与任何电缆，任何设备都没有接连，如何能做到你说的这些。”
“他并不需要任何连接，只需要在内部填充导电材料就可以办到。”
吉娜说道：“两边巨柱的盘绕电缆会产生巨大磁场，只要磁场发生变化，他就能收集电能。变电站的控制精度很差，可能是建造者技术水平过低，但更可能是建造者有意为之。第二根巨柱处于中间位置，能最大限度利用磁场，收集电能。”
“最原始的电磁转化技术，搭配同样原始的水力发电，真是绝配。”清河不置可否，苦笑了一下。
清河接着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真相未免太简单了一点。”
吉娜说：“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当你发现真相时，你才会惊讶自己为何没早一点发现如此简单的事实。”
清河问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我们需要对猜测进行验证，要么凿开巨柱检查是否有填充，要么挖个洞到它下面看看。”
清河苦笑了一下，因为这两件事，他们一件都办不到。这里全是火山岩，质地坚硬，非人力能破坏，巡逻者也不能。
这里的火山岩石十分特别，无法通过设备探测到内部情况。一些专家认为，这是因为火山岩含有大量矿物，但真实的原因无人知晓。
吉娜显然看出了清河的心思，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台小小的圆形机器：“这是南星指挥官准备的旋风机。”
清河心里一喜，他知道旋风机，这是一种大型采矿机器的缩小版，星域海盗常用它来破坏失事飞船，这种机器对岩石也有强大的破坏力。
略一思索，清河拉着吉娜走到环形通道的一个凹陷处，他对吉娜说：“我们可以从这里挖洞到巨柱下面，这里不易被人发现，事后也容易恢复。”
吉娜给清河带上了全息头罩，自己也带上了一个。这种头罩可以在黑暗中提供全方位视野图像和通讯功能，体积小巧，使用时可以自动展开，这也是南星送来的装备。
然后，他们就开始用旋风机挖起洞来。吉娜显然不善于使用旋风机，挖洞速度很慢。清河便接过了旋风机，清河的速度很快，他斜向下打了不到2个小时，已经前进了100多米，马上就要到巨柱下方了。
突然，手上的力道一空，清河马上停下，仔细一看，他心砰砰直跳，激动地说：“是电缆！下面真有东西！”。吉娜也立马凑上来，查看电缆，她对清河说:“我们沿着电缆，往下挖。”
还是和刚才一样，清河负责挖洞，吉娜则将碎石搬运到通道外面。往下挖的速度，明显要比横着挖快，不到一小时，他们已经下降了80米。
清河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真相。如果知道真相的代价是失去自己的神明，他宁愿不知道。一辈子生活在如梦似幻的世界里，即便是假的，又有什么不好，这里的人都是真的呀。
但人必须面对真相，如果想要美好的生活，应该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而不是生活在神秘存在的庇佑里。
各种思绪冲撞着清河，让他心乱如麻。他操作旋风机，疯狂挖洞，以此来压制自己烦乱的思绪。
直到他抬头看不到上方搬运碎石的吉娜时，才猛然发现，电缆的方向已经不再垂直向下，开始转弯了，真相似乎就在前方。
清河继续向前挖洞，前进了不到30米，旋风机的后坐力突然消失，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倒。清河收回旋风机，透过打开的一个小小孔洞，他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
4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清河精疲力竭。他瘫坐在通道里，背靠墙壁，大口喘气，汗水不停滑过他的脸颊。
他呆呆得看着孔洞，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孔洞边缘。清河苦笑了一下，呼唤吉娜：“下来吧，已经到头了。”
吉娜从垂直通道滑下，一眼就看到了瘫坐在地的清河，她迅速爬到清河身边，也看到了那个碗口大小的孔洞，她马上打量了一下外面巨大的空间。
吉娜收回目光，两人相视一笑。吉娜的心微微惊了一下，她分明在清河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苦涩。他浑身湿透，大口喘着粗气，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吉娜似乎想到了什么，坐到清河身边，点亮一盏小灯，为清河摘下面罩，帮他擦去汗水，喂他喝了一口清水。
吉娜轻轻说：“你先休息一下。”
清河说好，然后将头靠在了吉娜的肩旁上。吉娜抬起手，温柔地帮他擦拭脸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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