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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缘

    凌望欲言又止,露出无奈的神色,目光斜睨过去,鄙视那个中年人。

    “别这样看着我,这只能怪你自己。”中年人随手一扬一股天蓝色的念气席卷凌望全身,将他裹带了过去。

    凌望看过自己的念子,深知其妖异,也知道那个中年人为的是大义,可自己什么坏事也没做,这个中年人却要这样迫害自己,自然感到愤恨与憋屈。

    他在天蓝色的念气包裹下飘在空中,他即将面对死亡,但还是没有一丝恐惧的神色,眼中的怒火反而更盛了,他很不甘,大仇未报而中年人又要这样至他于死地。

    中年人的右手并指为剑,发出璀璨的天蓝色光束,射向凌望的额头。

    凌望感觉到一股浑厚的念气,连绵不绝地没入自己的额骨,同时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像是铁链的声音在动,随后觉得头部渐渐变重。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炷香。凌望闭上眸子內视,他意识进入念子源域,原本银灿灿的空间,现在充满了天蓝色的念气,更有蓝色的铁链在展动。

    “八相封印!”中年人大喝,手势不断变换,一共变换了六十四次。

    那磅礴的天蓝色念气,延伸出八部分形成蛇头,从八个方位冲向那个红色的念子,同时铁链哗啦啦展动,八个蛇头在念子上不断游走,形成一层又一层的膜,铁链不断缠绕,就这样反反复复一共进行了六十四遍,将红色念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原本橄榄状的念子,被包围成一个鸡蛋,体积足足变大了四倍。

    凌望的意识小人看得目瞪口呆,同时浮现忧色。

    “合!”中年人轻喝,手势快速变换。

    那鸡蛋状的念子,发出铿锵声,渐渐缩小,形状也在改变,最后竟然缩小了两倍,形成一个规则的八面体,拥有金属般的质感。表面上还有很多蛇形纹路,像是文字般。

    凌望睁开眸子,顿时感觉到头颅像是被一个磨盘镇压住了,小脑袋想动都动不了,让他非常不适应,同时他发现中年人身躯变得有些模糊。

    中年人手一招,隐藏的白玉瓶子飞到他的手上。

    刹那间,像是有一座巨岳正朝着凌望的身子压下来,那个白玉瓶子给他了莫大的压力。

    中年人拔开瓶塞,倒出一些血液在掌上,那些血液很快就被吸收,他的身形渐渐变得凝实,最后变得和先前一样。

    “我已经封印了你的念子,此封印除我之外无人可解。”中年人说道,声音很轻似乎非常虚弱。

    不用他不说,凌望自然也知道,刚刚看得清楚,至于是不是中年人所说的只有他才能解开封印就不好说了。

    中年人全身又发出天蓝色的光芒,他手指一点,一缕念气射向那具蓝色的骷髅架并带了过来。

    “看你造化了!”中年人眼神火热。

    很快,中年人身上的天蓝色光芒内敛,形成七百二十个宝蓝色的光点,随即这七百二十个光点飞出,飞向凌望的额头,这次并不是种念子。

    中年人额头发出天蓝色的光芒,照向骷髅架的额骨,骷髅架上的额骨被照射之后,也发出天蓝色的光芒,反射到凌望的额头上,就这样他们悬浮在虚空中,慢慢地旋转起来,后来越来越快。

    “这次是全新的方法,前人都不曾用过,一定会成功的。”中年人眼眸中充满了炽热,很兴奋,非常疯狂。

    凌望头疼欲裂,像是利器正在摩擦额骨,他死咬牙齿,没有叫出声来,眼白微微冲血,有点迷离。

    在高速的转动下,更是头晕欲呕,后来他晕了过去,但是很快就被痛醒了。

    整个过程中,中年人都很冷漠,有的只是疯狂,在他心中凌望就像是一个罪恶滔天的犯人,本来就该死,这次只是拿他做实验。

    数百息后,旋转的速度慢慢地停了下来。

    “成了,成了……”中年人十分欢喜,哈哈大笑,甚是欢快,感觉终于做了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凌望头晕眼花,隐约听到中年人所说的话,随即一翻白眼,口吐鲜血就此晕了过去。

    凌望昏昏沉沉,没有清醒的时候,而且高烧不退,他经常念叨着父亲、母亲、胖子等玩伴,每天都是这样。

    中年人很用心照顾凌望,心里非常害怕他会在虚弱中死去,这是难得的成功例子,要载入史册中的大事,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不得已,他要天天带着那骷髅架出去打鱼,做一个渔夫,这跟他的实力很不相符,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啊!打鱼回来,又做烧烤大师,最后更是成为保姆般,喂凌望吃鱼喝水。他生前可从来都没这样认真照顾他人,只有别人照顾他的份。

    四天过去了,凌望依旧没有起色,在第五日的早上,他终于退烧了,但还是没有醒过来。

    中年人察觉到凌望退烧了,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不再那么担忧了,欢喜油然而其,他知道这个实验品算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在晚上的时候,凌望终于醒了过来,他手抚头颅,像是有一个大秤砣在头里,沉甸甸地。

    他尝试站起来,但踉踉跄跄没有站稳,失去了平衡,最后只得躺着睡觉。

    中年人兴奋无比,在石洞内飞来飞去转圈圈,这次实验居然成功了,如果传出去的话,肯定会轰动整个念师界,而他将是这方面的领导者。

    第六日早上,凌望很早就醒了过来,他使劲摇了摇头,终于感觉到头没有那么重了,他知道差不多复原了。

    他看见骷髅架上有鱼,走了过去,拿起来就吃,看也不看那个中年人。

    凌望吐鱼骨的时候,发现原本在骷髅旁边的几棵褐色植被,现在居然不见了。

    他不想和那个中年人说话,便没有去问,隐约觉得是被自己服食了,那应该是不得了的宝药。

    “你没事了吧!”中年人眼神炽热,像是看着一件成功的实验品。

    凌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中年人,心中很复杂,自己能活下来,多得中年人的悉心照料,但陷入生命危机,也是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该是感激他,还是恨他。

    “你还生气啊!别忘了,这个石洞还是我开辟的,没有这里,你早就死了!”中年人讲理,一脸正气的样子。

    凌望哑然,他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里愤懑,生中年人的气。

    “你要记住,你有两个念子的事情千万别让人知道,否则说不定会有危险。还有念子之间连接的气柱与封印,你莫要动,否则头颅会炸开。”中年人告诫,神色严肃。

    凌望內视,果然发现有两个念子,一个状若天蓝色松果,另一个则是天蓝色的八面体,还拥有金属般的质感,正是被封印的念子,它们上中下三个位置,都有一根气柱相连着,像是三条桥。

    “既然你活了下来,这东西就是你的。”中年人手掌发出天蓝色的念气,射向写着‘梦之缘’的石壁。

    “咔。”

    那疑似抽屉的石壁被吸了出来,顿时,有刺目的白光发出,光芒比太阳还要盛烈,照亮了整个石洞。

    凌望不忍直视连忙紧闭双眼,他心中震惊,这就是仙器吗?

    “喔,小梦你经过上万年休眠,今天得以出来很兴奋吧!”中年人对着发出白光的石壁说道。

    白光渐渐消失,一个白色物体悬浮在空中,老者手一招,将它吸附在手里。

    凌望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梦之缘’是一本白色的书。

    那本书像是有生命般,居然还在老者的手里抖动,随即白光一闪,从书中飞出一个小人,高约八寸,她一身白衣,肤如凝脂,容颜绝世,黑发及腰,如巧夺天工的精艺品。

    “小梦啊!他将是你的新主人。”中年人指着凌望,对着那个小人说道。

    那个小人看着凌望,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先是喜悦,然后是震惊,后来变成凝重,最后她那水灵灵的眼睛一眨,露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微笑,随即飞回那本书里面。她所露出的喜悦、震惊、凝重、微笑,每一种神色都流露出恬静美,一颦一笑皆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凌望看呆了,这个小人美得不真实,让他如在梦中。

    “这就是十大仙器之一‘梦之缘’,你是第六十七位传承者。如果有一天你要死了,就要找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地方,留下执念,等待下一个有缘人,并传承给他,记住这就是它的传承方式,只为有缘人。”中年人像是在交代后事,同时递出手中的书。

    凌望接过‘梦之缘’,入手就感觉到书的封面温润滑腻,如羊脂白玉般,摸起来非常舒服。

    同时闻到了淡淡香气,让他心旷神怡,精神奕奕,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香气,只是知道很好闻。

    他看了看‘梦之缘”又看向那个中年人,心中腹诽。

    看来拥有‘梦之缘’的人都会不得好死啊!都死了六十六个人,死后还要等待下一个传承者,真是死不瞑目啊!

    凌望想到那个中年人也是死了,心中的愤懑便消退了很多,他回头仔细看了看‘梦之缘’封面。

    上面有一些飞舞的花瓣,还有一个人,从衣服的细节上看,依稀像是一个女子,她的轮廓朦朦胧胧,又很虚幻,看不是很清楚,感觉随时会消失。不仔细看,居然能清晰地看到轮廓,感觉她就在哪里,似真似幻,空白处还写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滴点血在上面,让它认你为主。”中年人说道。

    凌望咬破手指,一滴血落在书的封面上,顿时红光闪烁,那本书封画面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整体也向红色转变。

    “咦!”中年人惊讶,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一把将凌望手中还在变化的书抢了过去,只见白色的书已转成红色,同时封面也在发生变化,那些花瓣与那个朦胧的女子背影渐渐消失,原本有字也发生了改变,现在写的是:千万年轮回,梦一场是缘。

    中年人看着封面陷入了沉思,随后他想看看书里面的东西是否发生了变化,然而他三翻四次地发力,始终是无法打开封面。

    “小梦,小梦......”中年人连连呼唤那个小人的名字。但是‘梦之缘’的源魄一点反应也没有,根本就不搭理这个前主人。

    “怎么会这样?”中年人的疑问更多,他思绪飞转,百思不得其解。

    凌望一直在看着,刚刚那中年人抢书的行为很无礼,他没有去计较,知道出现了中年人意料之外的情况。

    “你打开看看。”中年人把书递给凌望,他神色着急,非常迫切,

    凌望早就想打开看看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他毫不犹豫去翻封面,只是连续使劲数次,封面纹丝不动,最后他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还是无法打开,这本书像是石化了,成为了一个整体。

    “你尝试和里面的源魄沟通看看。”中年人神色变得凝重。

    凌望叫了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源魄像是听不见一般。

    中年人盯着凌望,陷入了沉思,他又从凌望手中夺过‘梦之缘’,然后反复折腾,最终还是没有打开。

    “你真是邪门!”最后,中年人给出这样的结论,他觉得是凌望种下了念子,血液已经蕴含那种妖异的念气。

    “自从有记录以来,‘梦之缘’一直就是白色,现在不单颜色变了,连封面都变化了。”中年人说道,并把书递给凌望。

    “以前不会因为传承者而改变颜色?”凌望问道。

    “梦之缘、梦之缘......难道小梦被封印了?”中年人喃喃,又陷入了沉思,他并没有回答凌望的话。

    好一会后,中年人再次盯着凌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他又点了点头,道:“‘梦之缘’果然非凡,不愧是仙器,起这个名字前就应该算计好了吧!”

    “算计什么?”凌望很是好奇,想知道中年人的想法。

    “‘梦之缘’并不是乱起的名字,而是为了一个人,现在看来像是为了你。”中年人说道。

    “为了我?”凌望狐疑。

    “现在看来是,以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中年人说出心中的想法。

    “你该走了,我用最后的力量送你出去。”中年人的身形正在模糊,他只是执念,依靠自身的血液存到了万余载,已完成曾经的约定,将要消散了。

    凌望点头,道:“这本书这样带着很麻烦啊!”

    “你已经种下念子,它属于念源,可以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面。”中年人指点,同时传一道念波,念波详细地告诉凌望要怎么做。

    凌望按照老者传来的方法,尝试了三遍才把书收入体内,那本书将化成念气的形式,存在他的体内。

    “你现在走出光幕,我助你离开。”中年人催促。

    凌望点了点头,神色复杂,此时他对中年人的怨恨消散了许多,心中产生的更多的是感激,他看着中年人,郑重地说道:“多谢了。”

    中年人虽然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如果没有这个中年人的话,他估计早就被淹死了,因此心存感激。

    中年人没想到眼前的小孩子还会道谢,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事迹,曾经的自己也会和别人道谢,到后来被仇恨占据,一个人孤独修炼,再无接触旁人,一刹那,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欺骗凌望。

    “我对那个怪物最为了解,既然你父母是念师,那么他们在青凶山脉能活上千年,到时候你能力够了可去救他们。”中年人看着凌望,同时他眼睛射出蓝色光束刹那间就照在凌望的眼睛里。

    凌望听到这一句话,喜上眉梢,开心无比,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中年人的眼睛射出的光束影响了他,让他那个中年人所说的这一句话深信不已,没有一点怀疑,如被洗脑。

    “记住没有十足的把握,别去青凶山脉送死,那个怪物...嘿嘿...。”中年人郑重地告诫。

    凌望点了点头,就此走出光幕,他是很想知道那个怪物是什么,只是中年人不主动说,他也就不想问了。

    光幕内探出一只手骨,手指一点射一团念气带着凌望如箭般飞向湖面。

    “那个人应该还没死,‘梦之缘’居然重组了,好手段啊!”中年人渐渐模糊,最后完全消失。

    凌望在湖面上,看着瀑布发呆了一会,回想起石洞所发生的事情。

    最后,他决定沿河而下,他水性极好,顺流而下倒也不太费劲,在傍晚,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村子。

    凌望的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了,他迅速上岸想讨点食物,只是沿着村头看去,村子里空空荡荡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村子看起来比凌村大很多,估计有三百多户。

    “怎么没人?”凌望觉得很奇怪,他心里咯噔一下,自语道:“难道凌村也会是这样吗?”

    想起凌村,他心里又悲伤起来,随即想起父母还活着,他又欣喜起来。

    凌望沿着街道走去,村子寂静无声,像是走进了鬼村,让他心里有些发憷。

    所有房子的房门都是敞开的,由于没有人气,显得格外阴森。

    凌望走进最前面的一间房子,入门就闻到恶臭,他立刻捂着鼻子,走向传来恶臭的位置走去,原来那里是厨房,里面的鱼和兽肉都爬着许多蛆虫,更有一些苍蝇飞来飞去,嗡嗡作响!

    凌望蹙眉,掉头走向别的房间,不过也没找到食物,最后他离开了这间房子。

    走向第二间房子,入目所见和第一间房子的情况相差不大,没有见到任何人,只看到一些腐肉。

    凌望沿着街道继续走去,他想找点能入口的食物,村子静得可怕,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饿,他恨不得立刻掉头就走,不想走进这么死气沉沉的村子。

    蓦地!凌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自己,他全身肌肉绷紧,眼睛骨碌碌转动,但是什么也没看到,他没有因此而放松,那种感觉不会错,确实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凌望走得很轻也很慢,耳朵仔细地倾听,但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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