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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洞若观火

    那龙辇之上的男子脸色微微一僵,显然没料到宇文晏没有给自己半点面子,反而咄咄逼人的质问他。

    “你……”南宫渊咬牙切齿道:“你别欺人太甚。”

    洛铭在旁边更是瞠目结舌,这是闹哪样?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曾想,宇文晏居然会主动挑衅,简直是找死的节奏啊!

    “南宫赋,你说这青丘国黎民百姓的生命,是否取决于你的一念间?”宇文晏转移了话题,语重心长的话语,像极了一位饱读诗书的学子。

    “你什么意思?”南宫赋皱眉,疑惑的打量着宇文晏,却看不懂宇文晏的套路。

    洛铭更是迷糊不已,对方可是青丘国的一国之君,这青丘国的百姓生死存亡自然都掌控在人家手中,只是宇文晏为何会说出如此奇怪的言论?

    忽然间风起,寒意拂过众人的背脊,让每个人忍不住打了个颤抖,时值寒冬,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积雪,树上寒蝉如花凋谢,偶尔一声惊鸟扑腾着翅膀掠向高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又跌进厚厚的积雪堆里。

    南宫城里虽然寒冷,但还是一片歌舞升平,丝竹之乐悠扬婉约,酒香醉人,觥筹交错间,祥和安宁的场景,俨然是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哪里又能去了解外面断壁残垣的景象?

    宇文晏盯着南宫赋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声线都未改变一分:“生命是公平的,譬如朝露亦如昼夜,春夏秋冬更迭轮换,而浮生若梦,轻尘栖弱草,皆欲何其所为?”

    “这……”南宫赋一愣,他活了五十载,从未遇到过宇文晏这种类型的对手,明明他们的立场对立,偏偏宇文晏总是能引导着自己往某些奇怪的领域走。

    还不等南宫赋反应过来,宇文晏已经知道对方给不了自己答案,拱手作辑直接离开此地,这番操作下来,一旁的洛铭都傻眼了,这就完了?他还等着宇文晏发飙,然后被群殴呢,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干,就这样走掉了!

    南宫赋和南宫渊更是满脸黑线,尤其是南宫赋,身为一国之君,他居然被人无视了。

    “三日,我给你三日时间,若三日后你还在青丘,朕定要你有来无回。”南宫渊冷冷道。

    看到龙辇离去,洛铭看了看南宫渊杀气腾腾的样子,冲着他傻傻一笑,赶紧跟上宇文晏,心里却感叹道,能结识这等奇人,实乃三生有辛,我定要拜入他的门下。

    “师父,等等我。”洛铭一溜烟跑到宇文晏身边,好奇的问道:“师父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宇文晏眼神打量着洛铭,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可没有答应收你为徒,一声声叫得那般亲热作甚?”

    “呃……”洛铭尴尬挠头:“我此生定要拜入师父门下,誓死追随,绝不食言!”

    宇文晏轻哼一声,懒得跟他计较。

    “师父,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啊?”洛铭跟上宇文晏的脚步,兴致勃勃的询问道。

    两人渐行渐远,皇城外面,南宫渊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眸子里闪烁着精光,大手一挥让暗卫和禁卫军退下。

    他转身向城墙走近,伸手去拔插在城墙上的银剑,只见那银剑纹丝未动,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南宫渊眉头一蹙,再次用力拔剑,依旧无济于事,尴尬的收回手臂,他转头吩咐守卫:“加强巡逻防护,任何陌生人都不得靠近,违令者斩。”

    “是。”

    “另外……”顿了顿,南宫渊继续道:“派几名暗卫盯紧宇文晏,有异常及时通报。”

    宇文晏和洛铭走了很久,洛铭才终于憋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您刚才要是没把握住的话,那岂不是……”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要打架吗?”宇文晏瞥了他一眼,有些奇怪。

    洛铭嘴角抽搐,还以为你脑子坏掉了,才会突然提出挑战青丘国,敢情全都是装的。

    “青丘国又不是只有南宫渊一位将军,这下你懂了吧。”宇文晏看到洛铭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公主出嫁乃青丘国喜庆之日。”

    “哦!”洛铭恍然大悟,原来南宫赋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他们,只要三天后离开,他们也奈何不了。

    “烧饼嘞,热乎的烧饼咯~~~”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叫卖声,洛铭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街市上人潮拥挤,熙攘吵杂。

    “哇!烧饼诶!”洛铭忍不住咽口水,他最喜欢吃烧饼了。

    宇文晏看到洛铭的馋相,有些怀疑他这太子究竟是怎么当成的,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洛铭走了过去。

    洛铭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没钱,有些尴尬,正准备拿出玉佩来,却被宇文晏阻止了。

    “不必了。”宇文晏从袖子里拿出一锭碎银递给老板,买了四个热乎的烧饼,两碗豆浆,两碟菜和两盘糕点。

    洛铭一脸不好意思,他堂堂太子竟然落魄至此,实在是丢人,不过他也没客气,接过东西便狼吞虎咽,仿佛饿了许久。

    宇文晏看着他毫无形象的模样,无奈摇摇头,倒了杯豆汁推到他面前:“慢点,别噎着了。”

    “咳咳……”洛铭被呛得脸红脖子粗,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捧着纸包喝了一大口,一双大眼睛眯缝起来,享受道:“真好喝。”

    “青丘最著名的地方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宇文慢慢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唇,问向店家。

    洛铭闻言瞬间睁大眼睛,诧异的望着宇文晏:“满春风雨醉生死,一夜缠绵梦千年,师父,你可是要去满春院?”

    宇文晏微微抬眸扫他一眼:“有问题?”

    洛铭一噎,不可置信道:“那可是……”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如今已是身无分文,虽然说满春院是青楼,但那里也是诗词歌赋,琴技棋艺一绝的所在,既然来了,当然不能错过,难不成你想去逛窑子?”

    洛铭顿时觉得膝盖一痛,差点跪倒在地,他赶紧摆手辩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师父,咱俩去满春院合适吗?”

    “有何不妥?”宇文晏皱眉。

    “师父,你可是雪国……”洛铭一咬牙:“您要是去了满春院,万一被人撞破身份,怕是会……”

    宇文晏没有理会洛铭在那里一惊一乍,慢慢享受着糕点的美味,洛铭在旁边说了大半天,感觉到有些饿了,也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嘴巴,吃了一口,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嗯,好吃!”

    吃饱喝足之后,洛铭显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担忧,询问路人满春院在哪里,两人便向北而去。

    一路上,宇文晏都保持沉默,而洛铭则是左顾右盼,兴奋得像个孩童,青丘国的新鲜事物实在是太多了,看得他眼花缭乱,恨不得每一件都仔细研究一遍。

    宇文晏看着过路行人,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一个摊贩上的画卷上,摊贩的画轴挂在中央的柱子上,上面描绘着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嬉戏,男子俊美无暇,女子美丽端庄。

    洛铭也注意到宇文晏的目光,凑了上去:“师父,这画的是谁呀?怎么这么好看?”

    “我也不认识。”宇文晏淡淡道。

    小贩见到二人,赶紧将画卷取下来:“两位公子,需要这幅画吗?”

    洛铭看着宇文晏,征求他的意见,毕竟他们两人身无分文,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宇文晏没有说话,径自走上前去,将画轴拿下来打开,仔细端详,片刻后将画重新系好,交给小贩:“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