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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猛虎化龙

    下午6点,董一明如约来到了城南小面馆。在本市有名的小吃街,这家店的位置并不好找。一进店,董一明被一个戴眼镜的斯文人请到了雅间。说是雅间,其实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隔间,里头只能放下一张桌子,两张板凳,三面是墙,有一面还是过道,来来往往有不少食客,也挺吵闹。

    对面已经有个中年男人在吃面,看到董一明前来,站起身热情得招呼他坐下。

    “这里的面有种令人怀念的味道,我很喜欢,你尝尝,这里环境可能吵闹了点,别介意。”他满脸笑容,显得很亲和。

    董一明很自然便坐下了,点了一份小面。

    “董兄弟,人生苦短,我这个人不喜欢浪费你我宝贵的时间,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陈斌,我是命理研究会的会长。”

    董一明不了解这个研究会,但是感觉到眼前男人的气场,但并不紧张,而是很淡定地说:“陈会长好。”

    陈斌对眼前这个男人开始有些另眼相看,顿了顿,又说道:”虽然时间宝贵,但有些必要的弯子还是得绕,这样你我才算坦诚。”陈斌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董一明,董一明报以目光回应,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有一本书叫《山月传》,作者在其中介绍的一个故事里,描述了唐朝一位诗人,他才华横溢,20岁中了举,本是前程似锦,却因个性过于狂傲,心中过剩的自我意识最终化为了猛虎,将他吞噬,他发疯后,变成了一只老虎,猎食路人。”

    陈斌碗里面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面里的辣子让他的额头沁出了些汗:“虽然这是作者改编的故事,但是读过一遍后,我常常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我看过不少人,许多朋友、战友、敌人,越看越像李征,我也不例外。”

    董一明似乎听懂了些什么,稍作回想,却发现好像忘了自己前几天才被眼前这位会长绑架,随即冷下脸来,诘问到:“老虎吃人,怎么还绑架呢?”

    陈斌听言笑了笑:“稍安勿躁,听我说完。董兄弟可知道‘逆鳞’是什么?”没等董一明开口,陈斌抢着解释道:“‘逆鳞’是龙身上一块动不得鳞片,触摸它会引发不可收拾的龙怒。当然在董兄弟从地下带上来的‘逆鳞’是不是真的从龙身上取得,尚不得知,但它确实是块‘奇物’,我们取得‘逆鳞’后,很多兄弟受其影响,都变得暴躁易怒,开始失去理智、自相残杀。有位高人分析,是由于它吸收了太多古代秦国将士的命魂与戾气。”

    董一明大惊,如果真如陈斌所说,他们已经得到了‘逆鳞’,意味着自己亲手给柳清立的墓已被毁,柳清的尸体恐怕难以落得好下场。事已至此,董一明冷静的问道:“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陈会长要花如此代价取得此物呢?”

    陈会长微微一笑:“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谢青衣,应该有和你说过‘命火’,虽然我是忠实的唯物主义者,但这世上有些力量,由于对改变社会中人与人之间关系有着独特的影响,决定着人的起始个性,这样的力量常常并非目前的科学所能观测,一个相信科学的人,也不会轻易否定这样的存在,常人有三朵命火,命火的形态会带给命主不同的影响,比如性格、命运、甚至带来一些超能力,而世间钟灵毓秀之处也会孕育一些风水异兽,古人创造《山海经》,多半也具备了谢姑娘的眼力。同样,一个国家、民族、一块绵延数千年的土地,也会塑造出‘国之气运’,集亿万生灵而成的‘国之气运’,他会随着这个国家的状态、人民的性格而变化,并反过来影响这个国家及人民的未来。”

    说到这,董一明有些明白了,见对方如此坦诚,于是大方的说出了自己猜想:“所以‘逆鳞’是用来改变气运的?”

    “原本是的。”

    董一明好奇了:“现在不是了吗?”

    陈会长苦笑道:“当我手中拿着‘逆鳞’时,我感到很不对劲。我做会长二十年,他们都说我的为人雷厉风行,作风强势。有人告诉我,我的命火是只熊熊燃烧的猛虎,可当我拿着‘逆鳞’时,我感到命火在发生变化。以前我说什么,别人可能表面上畏惧,其实内心不服或者阳奉阴违,但这两天,除你以外所有人,面对我的命令,都无一例外完全接受且坚决执行。”

    “这是一种绝对命令,他们在我面前,没有惊恐,没有敬畏,没有感情,只有服从。”陈会长越说,头上的汗越多。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这下好像轮到董一明对眼前的男人开始刮目相看了。

    “我离独裁者可能只有一念之隔,而且可能一念都没有了,如果今天你不来,我也由不得我自己。”陈会长的眼睛里有一团火在忽明忽灭。

    “所以今天我来是?”董一明大概明白自己会面对什么。

    “帮我,帮天下人,保管它!”陈会长终于在故事的结尾说出了诚挚的请求。说罢,便单手紧紧攥住一个物件,几乎用尽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量,塞到董一明手里。

    “快走吧,这简直是现实版的《魔戒》。你要做那‘佛伦多’。”

    董一明驱使双脚,强迫自己离开。刚接受到的信息过于颠覆,让他站在人群中愣神了很久。周围的人自顾自得笑着,董一明感到他们的脸都在扭曲,原本的欢笑变成了对自己的嘲笑和贪欲。

    董一明趟在床上,他仔细打量着手中这个使人疯狂的物件-逆鳞。它通体漆黑,不像动物的鳞片,像是玉,浑身通透圆润,但董一明大胆砸了几下,坚实如铁。

    “这确实看着像是个宝贝。”一想到这东西在柳清的肚子里待过,董一明就浑身激灵,将它撇在一旁,闭眼睡觉了。可发生这么多事,董一明睡不着,他感觉除了那块石头和账上多出来的一千万,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关于谢青衣,关于陈斌,柳清还有那个酒吧的老板娘…想着想着,董一明做起了美梦,梦见自己坐在朱雀门边,怀中抱着孟星辰,两人都不省人事了,董一明壮着胆子,一嘴亲在了孟星辰的额头上…这一想不打紧,突然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了,董一明打开门,门前正是孟星辰。

    “怎么,不欢迎我?”孟星辰的声音娇柔妩媚,董一明老脸一下就红了:“额,哪里,请进,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大男人的多学会自己收拾收拾,精致些,你这底子不差,不愁身边没姑娘。”说完孟星辰颇含深意的看了董一明一眼。

    “额,单身多年。可别取笑我。”孟星辰听董一明完,莞尔一笑,没有接茬,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找到你的。”

    “莫不是那晚看到了我的身份证?”

    “脑子还不赖,我就觉得你这人不错,”孟星辰毫不客气的坐下,像是自己家似的,抬起头看着董一明的眼睛,“我觉得可以处处。”

    “啊?!”董一明哭笑不得,心里不由开始调侃自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命之人’,这才几天啊,又发大财、又是美人送上门来。董一明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知道我为什么开一间酒吧吗?”孟星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精致的小手像是在摇晃红酒杯,自问自答道:“我年轻时有过几个男人,不是出车祸就是被双规,总之死的死,进去的进去了,算命的说我命格中有一匹狼,而且是一匹独狼,没有解决之法。但有办法可以保证身边人不受大的影响,便来到了此处,据说这里处于城南,有朱雀镇守,与我命格中另一门暗合。可以激发出些许力量与独狼抗衡。”

    董一明听着,不由得联想,如果谢青衣在的话,或许能看到孟星辰的左命火是只狼,右命火可能是只厉害的鸟。董一明正想着,“咚”的一声,但听见什么东西掉地下,凝神一看,孟星辰已经昏倒在沙发上,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同时还有那块‘逆鳞’。

    孟星辰头一遭有些慌神,赶忙上前查看,心里一边吐槽自己,难道我比她还要克身边人。经过检查,董一明发现孟星辰有呼吸,但略为急促,呼喊无效后,赶紧拨打了120,背起孟星辰到路边打车至医院。到了医院之后,在急症检查后,发现有高烧症状,血压也偏高,就这样持续了一整天,董一明也全程陪护了一整天,第二天孟星辰高烧退去,第三天终于醒来。当她第一眼看到董一明,颤巍巍的伸出手,似乎在呼救,董一明握住她的手,孟星辰才又安心得睡去。又是一整个白天,董一明没有离开,两只手也一只握紧在一起。在陪护的这段时间,董一明反复思考,感觉可能还是与命火相关,他再三考虑,还是决定通过之前留下的谢青衣的电话,询求谢青衣的帮助。

    当天晚上,谢青衣来到了病房,看见两人握着手。

    “她是你老婆?”董一明摇了摇头。

    “那就是前妻!”董一明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但还是得慢慢解释,“比认识你还晚。”

    “你可以的。”鬼灵精怪的谢青衣竖起大拇指。

    “你别开我玩笑了,快帮忙看看。”董一明也是着急。

    “看什么,看看未来嫂子合不合适?”董一明见谢青衣语气不太好,连忙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得坦白,谢青衣看到董一明说的如此真诚,也就暂时相信了。随即坐到病床边,将手搭在孟星辰的脉搏处。

    “你还会搭脉?奥,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爷爷是中医。”

    “这也不止得益于我爷爷的熏陶,你忘了,我的右命火是八目蜘蛛,对脉搏跳动非常敏感,从小就能诊脉。”

    董一明用另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

    “你两的手能稍微松开些么?”谢青衣一边诊脉一边说,实在有些看不惯。

    董一明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在卖乖,“试过了,一松开就发烧。真不是我愿意,这酸爽,我早就感觉不到我这只手了。“

    “看把你给能的。我也懂,这姑娘嘛,左命火是孤狼,右命火是雪豹,这命苦的,也就是你,要是别的男人,恐怕没啥好下场。“

    董一明有些纳闷:“雪豹,我还以为是只鸟。“

    “你猜的也不离谱,她这头顶的主命火啊,还就是只鸟,还不是只凡鸟,不过也就是这两天才觉醒,刚刚崭露头角,不得了啊,有凰之仪。“

    “凰?“董一明没听明白。

    “凤为雄鸟,凰为雌鸟,听我爷爷说,当年武则天的主命火便是凰,性烈。对男人有神秘的吸引力,但恐怕一般男人难以驾驭。“谢青衣一边解释,一边紧锁额头,一般中医,诊脉必须专心,可到了谢青衣这儿,丝毫不影响,三心二意成了一种常态。

    “这位姐姐应该是受到了逆鳞的刺激,才激发了本命命火与之抗衡,其实这种情况非常凶险,结果要不然就是动摇命之根本,神智受损,要不然就是大难不死,后半生必成大事。这两天还好有你陪着,在逆鳞的龙怒之气和烈凰之性中,加以调和。现在基本情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董一明想起来逆鳞还在家中地板上躺着,这种害人之物,还真不敢掉以轻心,“要不,我回趟家,去把那逆鳞贴身存放。”

    “你不能走,你需要陪着她,手连心智,最好保持住握手的姿势。”

    董一明暗暗叫苦,可心里对逆鳞还是无法放心,“可陈会长托我的事情…”话音未落,病床上躺着的孟星辰忽然开口,艰难地说:”两位的话…我都听到了,“孟星辰缓缓睁开眼,松开董一明的手,从脖子上扯下一个吊坠,“这是母亲遗物,可能能派上用场,星辰谢过两位!”

    谢青衣看到这吊坠,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董一明大惊,赶紧扶起谢青衣。

    “我好像看不见了。”谢青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董一明朝谢青衣挥挥手示意。

    “我说我看不见命火了。”董一明一听,料想是这吊坠惹的祸,连忙将它攥在手心。孟星辰此时却又晕睡过去,董一明左右顾及不暇,只得左右扶着谢青衣,右手握住孟星辰的手。谢青衣缓了一会,沉思片刻,看得出,此时的她颇有些虚弱。

    “我刚才就像看到了太阳一般,炫目的火光,”谢青衣有些自嘲地说道:“也好,我从小就有个梦想,不想看到这些,徒添烦恼,现在成真了。”

    “你别说话了,要不到外头休息下,我待会儿来陪你。”董一明对这个共生死的小妹妹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而谢青衣这个妹妹没有听大哥的话,抓着孟星辰的手把了会儿脉。

    “看来这个吊坠就是被逆鳞激发的源头,让孟姐姐的命火觉醒后还在不断炙烤她的命魂。现在她体内已经平和下来了,孟姐姐原意恐怕是要用母亲的遗物来帮助我们,没想到救了她自己。一明哥,我们可以安心离开了。”

    董一明,轻微摊开手,看了看这吊坠,也是金玉质地,外形成色看起来像一根火红的羽毛。

    谢青衣没忍住用余光撇了一眼:“大隐隐于市啊,这下可好,逆鳞、火羽,被你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