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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人成神

    千门通的命火是酒葫芦,内可以通晓人心深处的秘密,外可充当外科麻醉剂,使人浑身乏力,六神颠倒。董一明和谢青衣被蒙上眼睛,几个大汉将之抬走。当谢青衣再次获得视野,董一明已不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二郎神面具的人。

    “谢青衣,你好!多有得罪。”

    “你是谁?”谢青衣再度调动命眼,可眼前这人的命火皆为混沌,并非具有异能。

    “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命火普通,人可不一定普通。”谢青衣反讥道。

    面具人鼓掌表示赞赏,“真令人刮目相看,原以为谢青衣妹妹只是胆识过人,没想到如今见识如此卓越,值得以知己相待。”

    “以这样的方式把我带到这无名的房间里,就是对待知己的礼数吗?”被人绑架这种事,谢青衣不是一次遭遇了,沉着冷静,甚至有些熟练。“不过我也不介意,有什么诉求,快说吧,别跟其他庸俗之人一样,嘴里绕的弯子比开车绕的弯子还多。”

    “好!痛快!我需要你的‘化’字诀,将董一明的命火转到我的身上。”面具男快人快语,直接把要求合盘说出。

    “我是疯了吗?我和你什么关系?”这话让谢青衣吃惊到觉得有些好笑。

    “将拥有较强命火的人组织起来,统一运用这股力量,这支队伍享有编制,统称为‘护命军’,但自古以来,无论是兵道侠道,如不加以控制,都是祸乱之始,自宋朝起,便有文人治军的铁律,不才我正是‘护命军’的总领事于文山。”于文山拿掉面具,露出了一张正气的国字脸。

    “哈哈,哈哈!“这话让谢青衣更觉得好笑,”你说你是护命军的领事,那一明哥和我刚入队,哪有领导害队员的道理?你又说文人治军,那你要一明哥的命力干嘛?你岂不是知法犯法?真是漏洞百出。”

    “没有命力,对董一明是件好事,如果你真的认为,一个人的命运是几朵命火便能主宰,那就太年轻了。”于文山淡淡的说,“有奶便是娘,枪炮出神皇,世间扭曲意志的硬手段自古有之,命力消长只是手段之一。“

    “你的意思,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既然你说,手段你有的是,何必要这点命力,我把一明哥的命火消了不就完了么?”谢青衣倒是有几分理解眼前人说的意思,但对其真实意图还是先行诱导。

    “我国从秦汉以来便是以中央集权制进行大同管理,方便以国家力量行大事。明嘉靖帝早年励精图治,中晚年后一心修道,试图举全国命力助其一人升仙,世间万民生生不息,固然可贵,然一将成,万骨枯,集万民魂力,助一人成神,岂不快哉!”

    “噢!所以你要走嘉靖皇帝的老路,修道升仙?”谢青衣笑道。

    “虽然嘉靖皇帝没能成功,但托你大占卜的福,在帝都,很多人包括我,又有了信心。“于文山笑道,“只不过,我更早一步。”

    谢青衣摇了摇头,“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况且人猿同类,命终有数。大占卜的结果确实告诉我们人可以突破数字的极限,可每人对此的理解不同,王不省认为,人预言未来,本就无错,因为人应该掌控自己的未来;而陈斌认为,人可以突破生命繁衍的指数魔咒,让人类在人口的数量质量上突破兴衰周期,为什么偏偏你就理解成,一人可成神而得永生呢?”

    于文山大笑道:“对,你们了不起,你们清高!你们一个个都是为了群体、为了人类,命昌者得利图名,那命贱者呢?命贱者就活该是白骨、成炮灰?可别忘了,中国史上的大朝代的开国皇帝里,绝不乏刘邦、朱元璋等出生贫贱的人,秦始皇又怎样?司马炎又如何?若人能成神,为何我不能?”

    谢青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眼前这个男人,所言让她一时无法应辩,“你这逻辑听起来,好像是无可厚非,但我得想一想,恕我暂不能照办。”

    “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不费唇舌了。”于文山话音稍落,一人从门外走进来。

    “这位是秦川,护命军的小组长,你和董一明都是她招揽进来的,你两应该有一面之缘。”于文山对秦川说,“直接开始吧。”

    秦川不再遮掩,将命火祭出,竟是一具皮影戏偶,那戏偶不断变换脸谱,一会儿是白脸的曹操,一会儿变成银脸的哪吒,谢青衣逐渐眼神迷离,感觉魂魄不受控制,自己的命火跟着戏偶的动作有节奏的跳动。谢青衣心中暗叫不好,这女人在驱动风水秘术,看来今天的情势怕是由不得自己了。

    八卦旋转,颠倒五行,引风汲水,阴阳相离,要说谢青衣的风水秘术有什么消解命力的法门那是谢青衣唬人的,但化转命火的‘化’字诀,确实可以将命火命根转移,当时大占卜时便就用了此术,只见一股黑色的命流从董一明左肩流出向于文山流去,不断流转,时间不断过去,命力却源源不息,几个小时过去了,任凭秦川如何加大马力,董一明的命力似乎无穷无尽。

    谢青衣抿嘴笑道:“看来于领事是有谋有胆,却无福消受啊。当年大占卜,也是通过上古的玄冥龟骨为引子,如百流入海,才能快速完成大量命力的运转,可惜于领事有这心志,却没这肚量。”

    “哼!”于文山冷哼一声,不受谢青衣干扰,集中精力吸收命力。

    谢青衣见干扰无效,有些担心了,如果真的命力这么流下去,董一明怕是魂归命丧了。十个小时过去,一柄黑剑在于文山的头顶慢慢成形,随着于文山的命根渐稳,董一明的命力流出越来越快,冷汗从秦川额头渗出,这个过程实在想不到对身心的消耗如此巨大,董一明的左命火已然消失,接下来就是右肩命火,可此时命力的流动却慢慢减速,秦川一开始还以为是施法过程太长,自己疲怠了,可之后任凭秦川如何驱动秘法,都无法再汲取更多命力。

    于文山紧锁眉头,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虽然目前所掌控的命力已经超越自己的想象,可这黑剑命火并不是他本来的目的,难道董一明真如江湖传言,根本就是个无命之人。

    又过了三个小时,秦川身躯抖动幅度越来越大,实在难以招架,不得已停止了驱使,由于施展风水秘术的命力来源是秦川,谢青衣倒是安然无事,中途甚至还小睡了一觉。此时千门通施加在董一明身上的酥软之术也已大部分消失,董一明只感觉自己好像美美的睡了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忘人忘己。

    “哎哟,结束啦?真是折腾啊,总算结束了,我真的饿得不行了,再让我睡,我也睡不着了,必须得吃点东西。“谢青衣伸了伸懒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于文山恼羞成怒,他的这一行为,属于个人行为,并未向组织报备,秦川和千门通都是心腹,但眼前这两个人,原计划本是留不得的,可现在董一明的命火未能如愿到手,这两人就像鸡肋一般,杀之可惜,留之危险。于文山越想越不对劲,祭其刚到手的黑剑,直指谢青衣:“我先拿你祭剑,老实交待,这情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哎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动不动就生气,气大伤肝,听我一句劝,别把自己看的太重,好好的一个人,血肉之躯,为什么非要追寻什么长生成神之道呢?该死就死,男人要豁达一点。”其实黑剑在于文山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手里,煞气十足,不止谢青衣,就连秦川也感觉到命火被压制,有些喘不过起来,谢青衣心里清楚,只要于文山一冲动,自己这风水秘术便留不得,谢青衣也会重回缺魂少魄的窘境,但越是这时候,越要走险棋,于文山眼里的渴望与执念告诉谢青衣:眼前这个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果然胆识超人。”于文山强忍不甘,重归冷静,“没想到你谢青衣在现实里机敏胆小,怕蛇怕鼠的,对命火人心的运作胆子却大的很。”

    于文山嘱咐秦川看住二人,正要离去,突然转身,鹰视狼顾一般凌厉的眼光降落在谢青衣身上,“夜长梦多,给他们弄点吃的,把千门通喊上,对护命军而言,没有秘密。”

    秦川带来饭菜,董一明正好醒来,此时千门通也到了,又是这三人一同宴会,不同是地点和饭菜。

    “千门通,你就不觉得有点尴尬么?”谢青衣似笑非笑的说。

    “尴尬?我千门通就不认识尴尬这两个字。来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这顿公款公吃啊,敞开喝!”千门通一边给董一明倒酒,一边热情款待:“两位都辛苦了,大哥,整点白的,有气力,二姐要是喝不惯白的,这儿我也准备了果酒,三弟我先敬二位哥哥姐姐,自罚三杯啊,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都在酒里了,都在酒里了!”说罢,千门通咚咚咚三杯下肚,大叫一声,“呵!痛快!”

    谢青衣和董一明一天未进食,董一明更是没了一整朵命火,都是饿得不行,饭菜在前,哪管那么多,狼吞虎咽填饱肚子先。

    千门通看两人这凄惨模样,心下不免有些愧疚:“吃!用力吃,不够还有,去特么的领导,干!今天我们来个桃园三结义,兄姐弟三人,齐心合力,一定把这狗屁组织今年的预算全喝咯!”‘夸’又是两杯下肚。

    谢青衣听到这话,差点把到嘴的饭给喷出来:“你到底哪一边的?你要是真把我当姐,你就帮我们干他!”

    “谁啊?领导啊?”千门通微红着脸,摆摆手,“那我得罪不起,二姐,我跟我的哥哥姐姐能不掏心窝子讲话吗?那必须是真诚相待,这于文山,看似普通人,没啥异能,但手眼通天啊,人家对人性滴把握,说实话啊,我的命火牛就牛在通人性,但跟他那手段比起来,好有一比啊,那是王先生遇见了玉先生和汪麻子老婆啃着西瓜带着斑点狗,”千门通又是两杯酒下肚,“那差点不是一点半点儿啊。”

    “你不会是个说相声的吧?”谢青衣忍着笑意,喝了口果酒,压了压。

    “我祖籍天津,我妈东北的,都是本能。”千门通拱手谢罪继续说,“所以说二姐、大哥,小弟我是真对不住,这酒喝完,我还得把你两的秘密跟领导说,说完呢,我再打个申请,咱再接着喝,我这次先单独向大哥二姐各自罚十杯,好不好!”说罢,谢青衣拦都拦不住,吨吨吨二十杯酒下肚,千门通已然有些微醺了。

    董一明闻了闻,感觉这酒确实不错。

    “大哥,喝!十年的茅台,都是特供的,我没办法,我这命火可添羽翼,但也成了软肋,这有酒就是娘啊!喝吧,大哥,抬头虽无明月,眼前幸有三人。”千门通接着自罚了两杯。

    董一明拿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心里有些伤感,孟星辰的那句:“对于成熟的男人,无色的白酒才是千百年的绝唱。”犹在耳边。

    “大哥啊,恕小弟直言,看得出,大哥是个重情义的人,爱情这东西,最特么的公平,古往今来,王侯富贵、平民百姓,身份不同也没啥差别,都是心向往之,然可遇而不可求!你说诶,汉高祖刘邦,史上留名吧,大风起兮云飞扬,可我还是觉得项羽的人生略为幸福些,也许不够幸运,不是帝王命,但能得知己相拥,后世人的那些无厘头的judge又有什么了不起呢?”千门通话匣子一打开,转过头来又对谢青衣说。

    “二姐,来咱两再干一杯,”这杯下肚,千门通没喝一斤也有八九两了,接着说,“而且爱情这东西啊,忒玄乎,可以说真是求而不得啊,你说朱丽叶,她就喜欢祝英台那种自由的驴友,啊呸,额是梁山伯,啊不不,是对,是罗密欧,你再说肉丝,她好好的头等舱不坐,她非要喜欢去下等舱找杰克,你说怪不怪,爱情,有时候就是一眼儿的事。”千门通看着眼前的谢青衣,此时觉得谢青衣好像有些模糊,却散发着美妙的气息,这种气息只有在自己找到六十年的藏酒时才能闻到,千门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表情开始不受控,”真是怪,不应该啊,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完了,完了完了,这领导交代的任务我怕是完不成了…“说罢,千门通瘫倒在桌子上,谢青衣真想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醉了时,千门通猛然站起:“不行不行,得干活儿,得干活儿,不然没酒喝了,二姐,得…得罪了,一会儿就好,一点儿不疼哈!”

    千门通掐指捻诀,祭起命火,一个酒葫芦在空中飞速旋转,如同指针一般缓缓慢下来,最后葫芦口对准了谢青衣,一股清冽的命力向谢青衣流去。谢青衣感到如沐春风、沁人心脾,好像在雪山上的温泉沐浴,又像是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策马扬鞭,所有的烦恼、计算都在刹那间抛掷脑后,全身被温暖的母亲般的肌肤温润包裹,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傍晚呢喃催梦的摇篮曲。

    一切发生的太快,一旁的董一明还来不及反应,看到谢青衣脸上洋溢着红晕,好像在满足的微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不动,任凭千门通施法,就真应了于文山的计划,可如果瞎动,又怕盲目中断后对谢青衣不利。此时谢青衣的脸上忽然似乎浮现出一丝不适,眉眼微蹙,董一明顾不得那么许多,没了命火,只能暴力打断,情急之下,站起身,卯足了劲,给了千门通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