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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太君

    李长治有病,在没来到云天大陆之前,因为心脏问题常年久待于医院之中,离开的那一年,他不过二十四岁。

    重生后最大的裨益便是身强体壮,现如今无论怎样奔跑,也不用担心哪天会因为心脏问题而一命呜呼。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文字他能看懂,如果不是因为地图有异,李长治险些以为自己重生在了大唐。

    因为这里也有大唐,也有长安。

    可惜唐王不姓李,而姓陈。

    这里既不是隋朝,也不是唐代,只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而且让李长治最为无语的便是自己的祖母被封为佘太君,这又让他险些以为成了杨家将。

    可惜自己姓李。

    在通读了这个世界的书卷后,李长治才打消了考证的念头,不再纠结于自己究竟在哪儿。

    既来之,则安之。

    三岁跟着私塾先生读书写字,李长治展现了惊人的演技,学习极慢,就像榆木脑袋,险些给那位教书先生给气死,李长治差点儿背负人生中的第一条人命。

    前一世因为心脏病的原因,李长治的唯一爱好便只能在这些写写画画上深究,至于其他,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运动本就是天敌,游戏更是不敢触碰,生怕哪一天因为对局问题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西去。

    这个世界也有诗,可在李长治看来,多如茅厕里的石头,那是又臭又硬。

    也因此,李长治越发确定此大唐非彼大唐。

    毕竟在自己心目中的大唐,便是诗歌的朝代,是梦幻般的存在。

    小跑入佘府,清早时府内便被清扫干净。而今石板路上积雪甚少,就算有也会有婢女立马上前清扫,因此跑起来倒也不怕滑倒。

    佘府极大,可声音的来源却极近。抄小道翻过几处长廊后,李长治一个蹦跳站到西院外,随后满脸笑容的望着拱形石门,就这般等着。

    脚步声越发接近,不一会儿,一个身着蓝衣的婢女走出。

    婢女名为霜儿,今年刚满十八,一双水灵大眼极为动人,清秀的眉毛如同西州十万大山一般俊美无比。个头比起李长治要高上半头,身段纤细,穿着一件小棉袄,鼻头有些粉红,看上去极为可爱。

    只是而今眉头微皱,显然气的不轻。

    “真是的,又跑哪儿去了?”

    话落,霜儿便看到了站在身前的李长治,后者背着双手,高仰头颅,一脸严肃的望着霜儿,神色平淡。

    “霜儿姐,你找我有事儿吗?”

    霜儿,乃是李长治儿时的贴身婢女,负责照顾李长治的衣食住行,二人相差不过四岁。李长治见到霜儿的时候,他四岁,霜儿七岁,因此主仆之间的代沟其实不大。

    看见李长治的一瞬间,双儿先是一愣,随后秀气的眉毛越皱越紧,神情极为凝重。

    “你干嘛去了?”

    霜儿一步上前,而今李长治的个头比她要小,因此伸手揪起他的耳朵倒是极为轻松。被揪住右耳,李长治顿时鬼哭狼嚎,声音震天响,惹得府内不少婢女家丁侧目,在看到这一幕后,所有人都是有些忍俊不禁,小少爷又要挨批了。

    “这不是刚给那些小屁孩儿讲完故事吗?霜儿姐,你先松手,咱有话好好说......”李长治尽量顺着霜儿的动作而动,以免过于疼痛。

    在府中找了近半个时辰,霜儿此时自然是极为气愤,可一想到老太君的吩咐,她长长出了口气,松开右手,望着如释负重的李长治,开口说道:“那教书先生都上府上多少次了,回回你不在,天天想着给那些孩子讲故事,书不读了?”

    李长治揉了揉耳朵,一脸委屈的说道:“霜儿姐,那教书先生也就那点儿水水了,我都能教他了......”

    “你还嘴硬,老太君都嘱咐我盯着你让你好好读书,别一天天光想着讲故事......”

    李长治笑了笑,随即上前挽起霜儿的胳膊,笑道:“晓得了,晓得了,霜儿姐,找我就这点事儿?早说嘛,我现在就读书去......”

    霜儿一把拉住就要逃跑的李长治,随后淡淡的说道:“老太君找你......”

    ......

    ......

    如果要硬扯的话,祖母确实与佘赛花,也就是与佘太君极像。

    一介女流,骁勇善战,为国尽心尽力,此等豪迈气魄,实属巾帼不让须眉。

    只可惜后来李家并未成为军中世家,李长治的父亲李正淳选择从商。

    祖父死的时候,李家商业帝国遍布半个大唐。后因为父亲李正淳通敌一事儿,李家就此落寞。

    如今的李家虽不比当年,可终归还是有些底蕴的。

    太安三十六年,被流放于北疆的李正淳身死道消。

    母亲苏氏留下年仅两岁的李长治,随后撒手人寰,追寻李正淳而去。

    就此李长治成了孤儿。

    丧子之痛,让祖母很是悲伤。

    也就在太安三十八年,祖母带着年仅四岁的李长治来到桃花岛,这一住便是十年。

    而如今,已是太安四十八年。

    尽管前世在医院中见过太多的生死,可当看到母亲苏氏上吊的模样时,纵使二世为人的李长治心中还是动荡不堪。

    那毕竟是这一世的父母,说没便没,有些离谱,世间哪儿来这么多苦情戏?当真是恶心的紧!

    父母双亡便是祖母不愿让李长治回长安的原因,因为在她看来,那样的地方,带给李长治的只会是无尽的痛楚,再无其他。

    可是祖母不知道的是,那年仅有两岁的李长治,什么都知晓。

    祖母所住的院落在东边,院子不大,小小一点。可其中种满了桃树,只是而今深冬已至,桃树仅有枯枝,未免显得有些凄凉。

    李长治缓步入小院,院内积雪被清扫成一堆,摞成了一座小雪山,有半棵桃树之高。扫地的是一位老管家,姓徐,今年也是奔八的人了,头发花白,白雪落在头上,几乎要与头发融为一体。

    霜儿并未跟着来,李长治缓步走入院中,与徐管家打过招呼后,这便朝着屋内走去。

    上前轻推开房门,反手关上门后,李长治蹑手蹑脚的走入屋中。

    小屋不大,但胜在温馨,摆在堂中的暖炉烧的正旺。庆忌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后,长长出了口气。

    “进来了就大步走,怎么跟做贼一样?”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李长治缓缓转身,望向躺在床上的祖母,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不是害怕吵到您嘛,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床上,一位老太太靠在一旁,被子盖住她的双腿,银白色的头发有些亮眼,脸上的皱纹宛如枯木上的褶皱一般,眼窝有些凹陷,可看上去却是慈祥无比。

    这位,便是李长治的祖母,佘太君。

    听得李长治的话语,佘太君白了他一眼,扭头看向被打开的窗户,说道:“你是看老身死不了,窗户开这么大......”

    心知祖母是在说笑,李长治并未在意,他笑着朝祖母走去,随后在她床边坐下,抓住她的双手,说道:“哎呀,祖母,都给你说了,这木炭烧起来会产生一氧化碳,吸多了会中毒的,而且勤开窗,常通风,病才能好嘛......”

    佘太君伸手在李长治手背上打了一下,白了他一眼,说道:“一天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什么一氧化碳?老身烧了这么多年的木炭了,就从来没你说的中毒......”

    李长治装模作样的甩了甩右手,一副吃痛的模样,开口说道:“那是祖母你那几年不怎么在屋里待,现在不同了,必须通风,一会儿我走了可不准关窗户,要不然我今儿就在你这儿打地铺了,你舍得让你孙儿打地铺啊?”

    “当然舍得......”佘太君淡淡的说道。

    李长治顿时不知说些什么。

    话落,只见老太君从一边掏出一张红封纸,递给李长治。

    李长治并未接过,而是一脸懵圈的看着祖母,问道:“祖母,还没过年呢,红包早了些,要不我先提早给您磕两个?”

    “什么红包?”佘太君白了李长治一眼,这小子怪话真是越来越多。

    李长治讪笑两声,伸手接过红封纸,刚想打开,却是被祖母一把拦住。

    “收好便是,不要打开......”

    望着祖母那极为坚定的眼神,李长治将红封纸塞入怀中。

    佘太君微微点头,随后靠在窗边,望着李长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说道:“明年开春了,去长安城吧......”

    李长治愣在原地,介是奏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