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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雨夜

    从婉梦家回来,会议室已经没人了,但灯还亮着。孟杰回到宿舍,张老师在他床上躺着,屋子里烟雾缭绕。

    “张老师!”孟杰小声叫了一声。

    “噢,孟杰!你回来啦。”张老师坐了起来。

    “张老师,要不你再歇会儿吧!”孟杰看到张老师脸有些红。

    “没事,我没喝多!”张老师说着站起来:“会议室还有人吗?”

    “没有,但灯还亮着。”孟杰说。

    “那我去关上灯。”张老师说着往外走,把烟屁股弹到墙角里。

    “我去吧!”孟杰先出来,去了会议室。

    我天,真乱啊!桌上的几十个的有点剩菜的盘子,用过的餐巾,空烟盒,地下的烟头……椅子杂乱的放着。“啪!”孟杰关上了灯。

    “门带上就行,明天会有人来收拾。”张老师也到了门口:“晚上有雨,你睡觉~也关好门窗。”

    “噢!好。”孟杰应着。

    “我也走了。”张老师说着向外走去。

    ……

    “有雨?”孟杰把宿舍外晾着的鞋子拿到屋里,洗的衣服本来就在屋里,他摸了下,还没干透。他把门和窗户都打开,透了会儿风,又都关上了。

    “还真有点累呀!一会儿得赶紧睡觉,明天放榜,肯定会有好多老师来,不能起晚了。”孟杰洗着脚想。

    ……

    半夜,果然起风了,他听到院里有小木板被刮起来,一路“呱啦呱啦”的响着滚到墙角边。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窗沿响起了“啪啪啪”的滴水声。

    “哎~下大雨睡大觉,真好。”孟杰翻了个身继续睡。

    ………………

    “呱哒!呱哒!”

    “呱哒、呱哒、呱哒”

    “什么声音!”孟杰没动,支着耳朵听。是风刮的?不像,风刮的响动没这么匀称!

    “呱哒!呱哒!呱哒!”

    有人!有人推门!会是谁?

    “呱哒!呱哒!”

    “我靠!肯定是小张三又来啦!”孟杰一撩被子下了床:这个小瘪三!真他妈气人!

    孟杰两三步走到门边,“啪!的一下,把灯拉开了!拨开小插销,“呼”的把门给拽开了:“你!”

    “小梦?”孟杰呆了,门口站着的是婉梦!就在雨里呆呆的立着!头发都淋湿了,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一个劲的淌!睡衣也湿透了,贴在身上!

    “你!你怎么来了?”孟杰一把把他拉了进来。

    “哥,呜~~”婉梦抱住孟杰直接哭起来了。

    “出了啥事?你先说!”孟杰想推开她:“你说呀!出了什么事啦!”

    “呜,呜~呜~”婉梦哭的很伤心,热的眼泪和冰的雨水顺着脸流到孟杰胸膛上。

    “哎呀!你先说,到底怎么了?”孟杰已经是喊了!

    “呜!~”婉梦哭的更伤心。

    门口有风吹进来,裹着冰凉的雨,一阵阵的扫在孟杰身上。

    “这不行!”孟杰用一只手把门推上,把小插销也销上。孟杰压着着急,伸出一只手在墙角的晾衣绳上够过一条毛巾:“先擦干净!会冻坏的!”

    “我先给你擦干!”孟杰想推开她,可婉梦哭的颤颤抖抖的,也不撒手。小麻雀辫耷拉着,滴答滴答的还淌着水。

    “哎呀!你!”孟杰把她皮筋撸下来,套手腕上,就那么被婉梦抱着给她把头发擦了擦。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说话呀!你哑巴啦!”孟杰急的起劲推她。

    婉梦只是哭,哭的浑身颤抖。

    “你先松开我,好不好?”孟杰心里很急,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但他还是尽量把语气放缓和。

    “呜呜~”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哪有事?说!”孟杰急的要跺脚。

    “李老师有事?”孟杰问。

    “你咋变闷葫芦啦?哎呀!我去找李老师!”孟杰使劲推着她,回手就去开门。

    “你不要去!”婉梦哭着说:“你不要去!不要去~呜呜呜~”

    “那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李老师有事?”孟杰耐着性子问。

    婉梦哭着摇了摇头。

    “你有事?”

    还是摇了摇头。

    “李老师凶你了?骂你了?还是……”孟杰试着问。

    “呜~呜~”

    “小梦,你听我说,你这样不行!你身上太湿了,这样会生病的,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你别去找她!哪也别去!”婉梦抽泣着说。

    “好好,我不去!你先松开!”孟杰劝着,自己心里也稍微安稳了些,应给是被她妈凶了……

    他把婉梦推开,说:“小梦,这样不行的,你淋得太凉了,要不,你先换件衣服……好不好?”

    “你先坐床上!”孟杰说着,自己先在床上把半截裤找到穿身上,跑到晾衣绳上拽下一件t恤,“哎呀!不干!”,又跑过来,“小梦,你要不,先穿我的衬衣?”

    婉梦站在床边,还在抽泣。孟杰把衬衣塞她手里,“先换上!”说着,朝门口走。

    “你别去!你别去找她!”婉梦追过来,又要抱住他。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去关灯!”孟杰推着她说:“你赶紧把衣服换了,我是去关灯!关灯。”

    孟杰把灯关了,自己对着门口站着。

    “小梦,好了没?”

    “嗯~”婉梦小声的应了一声。

    “啪!”孟杰把灯拉开,转身走过去,“哎呀!你咋还不系扣子!”孟杰也顾不得啥了,迅速的给她把扣子系严实了。提溜着婉梦的湿睡衣丢到晾衣绳上,又抓过毛巾给她擦着头。婉梦低着头,还在小声抽泣。

    “小梦,到底……”孟杰想问清楚。

    “呜……”婉梦撇着嘴又要哭。

    “你别哭!你别哭!”孟杰劝着,给她擦了把脸,又拽起她胳膊给她擦干。

    “小梦,是不是李老师有事?”孟杰见她平复些了,试探着问。

    “她没事!!”婉梦带着哭腔气呼呼的说。

    “那你,你……是不是……”

    “我心里难受!”婉梦又抱住孟杰“呜……”

    “不哭不哭”孟杰赶紧劝“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你别哭,好不好?”

    窗外,风卷着雨,打在门窗上,发出啪啦啦的一阵阵响……

    ……

    “小梦,要不,我和你一块回去,要是李老师骂的话,我跟你一块挨着,她气消了就……”孟杰试着说。

    “不准去!”小梦还带着哭腔生气的说。

    “咱俩一起去,应该……”

    “你不要去,你哪也不要去!呜~”这回是真又哭起来了。

    “好好!你别再哭了!我不去,我不去了。”孟杰说着。

    过了好一会……

    “小梦,你在这儿睡吧,你躺好,把被子盖上。”孟杰拿起床头的手表看了看,这都一点多了。

    “你躺好睡一觉,我把灯关了去!”孟杰说着走过去把灯关了。自己回来在对面的床板上坐着。“咳!”孟杰轻轻的叹了气。

    “哥,你过来。”婉梦小声的说。

    “你睡吧!我在这边儿躺会儿就行。”孟杰说。

    “不~!”

    “怎么了?你不舒服?”孟杰过去蹲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

    “你哪也不要去!就在这儿!”婉梦抓着他的手。

    “你睡就行!我在对面床上。”

    “不!你躺我边上!哪也不要去!”婉梦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我睡那边就行……”

    “呜~”小梦又要哭。

    “好好,别哭啊!”孟杰躺床边上,隔着被子轻轻拍着:“睡吧!”

    ……

    孟杰也累了,迷迷糊糊的,他感觉有人给他盖好了被子,有个温暖的胳膊搂着他,胸前凉凉的……他伸出手去擦…“小梦,你怎么又哭了?”

    “哥~”

    “不要哭了,好……”

    黑暗中,有个小嘴巴突然盖住了他,有点凉凉的带着淡淡的甜香味……

    ……窗外的雨还在下,风裹挟着淅沥沥的小雨点,一阵紧似一阵……

    …………

    孟杰醒来时,天还没亮。轻轻的下床,把被子给婉梦盖好。打开门,雨已经停了。风也小了,但很凉!他关好门,走进风里,他要让自己清醒清醒………

    孟杰绕过花池子,在木料堆后的小水坑边,蹲下身,捧了一捧水,敷在脸上。凉!真凉!他承认自己慌了,甚至比昨晚还要慌!

    他又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万幸的是,自己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不然的话,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孟杰逐渐冷静下来。

    天已微微见亮,孟杰在木材堆后面朝远处婉梦家看了一眼,“嗯~?”隐隐的看到婉梦家的灯突然亮了,有人开门出来。

    孟杰不自觉的蹲了蹲身子,会不会是李老师?看不清!他揉了揉眼,是个穿黑色或者深色衣服的人,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不,李老师不会吸烟!是个男的!他又揉揉眼,太远了,根本看不清。只隐约的看见那人回过身儿,把门带了带,转身向车棚方向走去……,屋里的灯紧接着又熄了……

    “会是谁?”孟杰极速的想着“会不会是婉梦的爸爸?”

    婉梦!对了,婉梦还在屋里睡着呢!

    孟杰轻轻的推开门,自己在晾衣绳上拿了件衣服穿上。他轻轻的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婉梦,脑子又一阵恍惚……

    “小梦!小梦!”孟杰轻轻的叫她。

    “嗯?哥~”婉梦有些迷糊。

    “小梦,你先醒醒。”孟杰把小梦扶起来揽着,把衬衣扣子给她一颗颗系好。

    “哥,你?”小梦也想起了什么“呜~”

    “小梦,你别哭,先不要哭!”孟杰赶紧劝。

    “呜~哥~”婉梦想抱他。

    “别哭啊!先别哭~哎!”孟杰托起婉梦小脸亲了下去。

    婉梦不哭了,静静地看着他。

    “小梦,你听我说,我仔细想过了,我们虽然有些过火,幸好并没有…不可收拾,我还是你的哥哥,好不好?”

    “嗯!哥。”小梦点了点头。

    “就算有什么事,我全担着!你什么也不要想。”孟杰说着,亲昵用手的给她梳了梳头发,把手腕上的橡皮筋褪下来,给她绑了个小麻雀辫!

    “好了!你还是那个~小开心果!”孟杰说着,用手刮了她小鼻子一下。

    “天不太亮,外面挺冷的,你再睡会儿吧!”孟杰说。

    “哥!”婉梦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小声的叫他。

    “嗯?”

    “我睡不着了。”婉梦小声的说。

    “天还早,再躺会儿吧。”孟杰说着,自己拿了几本书垫着,躺在对面的床板上。哎呀,真累啊!……

    “孟杰!”

    孟杰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叫他,他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床头站着一个人:“李老师?”

    “你出来!”李老师冷冷的说。

    孟杰从床上爬起来,趿拉上拖鞋跟了出去。

    李老师把门带上,盯着孟杰,脸色铁青。

    “李老师”孟杰看着她说,此时连他自己都奇怪,内心居然~很平静。

    李老师盯着他,压抑着无比的愤怒,冷冷在嘴里挤出几个字:“小梦几点来的?”

    “12点多,下着雨!”孟杰说。

    “她说了什么?”李老师问。

    “她啥也不说!问就~可劲哭!”孟杰说。

    “孟杰!你跟我说实话!你俩干什么了?”李老师盯着他。

    “啥?”孟杰挠了挠头,“我,我让她换了我的衣服,怕她~冻病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嗯~!”李老师转过脸看着别处叹了口气,又瞅了孟杰一眼,伸手把门推开了。

    “起~来!回去!”李老师对着里面说,声音不大,但很有威慑力。

    “我知道你醒了,起来!”李老师又说了一遍。

    “我去叫醒她!”孟杰说着就往里走,被李老师一伸手拦住了。

    “林~婉~梦!”李老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婉梦“呼”的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小嘴撇着,气呼呼的走了出来,委屈的瞪了她妈妈一眼,快步往家走去。

    看着婉梦进了屋子,李老师叹了口气,对孟杰说:“孟杰,小梦这孩子让我惯坏了,他要说了什么,你不要听她的!”

    “问啥也不说,就是个哭!也不让我去找你。”孟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

    “没事!”李老师淡淡的说:“我会管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