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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章

    第二天,叶辰收拾好行囊,看着空旷的四野,他心想,也许不会再见到那位少女了吧。

    一路上有人陪伴,现在突然只剩叶辰孤身一人,他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好在叶辰准备了很多的零食,一路上嗑嗑瓜子,啃啃鸡翅,生活还是美滋滋的。

    赶了大半天的路,叶辰渐渐地发觉四周的环境有些变化了。

    一路上,他开始遇到了路人,不少拖家带口,推着板车的平民百姓正行色匆匆,满脸愁容地向北边赶路。再深入一段距离,他发现到了这块区域,很多人都是或轻或重的身上带着伤。

    叶辰甚至能够看到一些衣着残破的士兵,三三两两的从前方下来,他们身上包扎着绷带,用长矛当做拐杖,士气低落,死气沉沉的前行着。

    他们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眼中看不到半点光芒,仿佛失去了任何的希望。

    难道已经快接近交战区了?叶辰看到这些士兵从前线逃亡回来,混在逃难的难民中间,难道是和大部队失散了?

    叶辰骑着骏马在人群中逆行而上,与他们这群人相比,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把吃的给我!”

    突然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几个受伤的士兵围在一辆装得满满的马车前面,这群人中,能够用得起马车来拉家当的,算是比较富有的人了。

    “长官……长官……我们也没口粮了啊,我的家乡都被诺克萨斯人占领了,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请你们行行好,行行好,就放我一马吧,这一路上还需要赶很多的路,我们也经不起消耗啊。”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佝偻着身子,他的两鬓苍白,身形瘦弱,脸上一般赔笑一边哀求。

    “他妈的,老子们为了你们在前线打生打死,如今倒是想弄点吃的都弄不到了,我们图什么图什么……”为首的那个士兵当场就发飙了,一把拉住中年男人的衣领,“给不给由不得你,老子们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兄弟们,把他车上的食物给我搬下来。”

    路边的人群看着这一幕事情的发生,显得有些麻木,他们无人理会这边发生的事情,自顾自都来不及,还有谁又闲心思管这些。

    就在那几个士兵要动手抢东西的时候,马车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怯生生的声音,“爸爸,我好害怕啊,你们在干什么啊?”

    一个大概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姑娘从马车里面露出了脑袋,小姑娘扎着一束长长的麻花辫,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看上去异常的童真可爱,这是一个淳朴的农家女孩一般。

    看到这个小姑娘探出脑袋来,几名士兵都愣了愣,原本凶神恶煞的眼神突然就柔和了下来。

    那名为首的士兵原本揪着中年人衣领的手突然就无力的滑了下来,他的双眼泛红,眼眶含着泪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那士兵似乎陷入深深的自责,他身旁的那几个袍泽也和他一样,突然就落下了泪水,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们是魔鬼,是世间最邪恶的魔鬼。我的家园,我的爱人,我的孩子……我们守不住了,诺克萨斯人的铁血洪流如同潮水一般,我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自己的面前,守不住了,没有人能守得住了……”

    这几个士兵没有由来的就情绪崩溃开来,抱在一起哭嚎。

    那个中年人看到这种情况,似乎在他们的话语里受到感触,心中也是无限的悲凉起来,他从马车上拿出一袋包裹,然后从里边扒出几块肉干,几块面包。

    “大兄弟,对不起,我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中年男人眉头紧皱,浓浓的哀愁布满了他的整个面孔。

    那士兵呆呆地看着中年男人手上的干粮,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像是一个无助而迷惘的失路之人,看不清未来,失去了信仰。

    这时候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往北走是逃避,是将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埋在心底。而向南走,则是面对鲜血淋漓的战场,你可以逃避,也可选择用鲜血在敌人的身上留下无法抹除的伤疤。你不用内疚你自己的选择,因为每个人活在世界上都有自己的活法,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叶辰站在那名士兵的身后说道。

    那士兵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正站在他的身后,他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

    “你是谁?”那几名士兵有些触动地看着他。

    叶辰笑了笑,并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从自己的衣袍中拿出一堆食物放在地上,“拿去吧,我知道你们尽力了,死亡是战士的荣耀,而活着则是对家园的守望,没有人会责怪你们。”

    叶辰明白,那场旷世之战若不是德玛西亚王国在最后关头带着援军前来,那么艾欧尼亚的灭亡将会成为必然。

    叶辰怀着复杂异样的心情,将自己身上一半的食物留在了地上。

    到现在为止,这个世界带给了他极大的感触。在战争面前任何人都显得那样的渺小,没有人能够超脱世外。

    叶辰牵着马继续往南强行,他的身影在红日之下拉得冗长。

    那几个士兵看着他义无反顾地往南方行走的背影,心中有些莫名的心绪。

    向南走?向北走?这是艰难的抉择。

    生或死?这也许是没有人能够逃脱的宿命。

    是啊,没有人能够逃脱。

    那士兵突然站了起来,看着他身边的几个袍泽。

    “兄弟们,我不走了,你们好好活着,为我活着,为了艾欧尼亚活着,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再次踏上战场,但是请原谅,我已经不能陪伴你们了,因为我与艾欧尼亚变化无常的疾风同在!”

    说罢,他朝着南方踏步而行,坚定而又勇敢。

    瓦罗兰历451年,诺克萨斯军队攻克艾欧尼亚南部地区,正式进攻艾欧尼亚中部要塞,莱肯要塞。

    至此,艾欧尼亚高层发觉与诺克萨斯之间的和谈希望破灭,开始号召全艾某尼亚的同胞抵抗诺克萨斯。

    均衡教派发表宣言,全艾欧尼亚的教派联合起来,共同保卫艾欧尼亚。

    就这样,叶晨被吓死了,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