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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中之鼠

    我想他们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吃人呢?他们一定知道的,那位可怜的医生是被老鼠吃掉的!——引子

    我的名字叫贝罗特,是一位小有名气的音乐家。当廉价雇来的佣仆们将房屋前主人的遗物全部整理出来后,我便搬进了这栋豪华的山间别墅。我抬头巡视了一眼周边的环境,树木花丛环绕四边,除了偶尔传入耳边的鸟鸣虫啼之外,与城市之中的喧杂相比,倒是显得宁静了许多。

    每每想到街边那聒噪的人流与马蹄声,我的内心便隐隐浮现出一丝怒气——这些杂音时常扰乱我的思绪,以至于我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创作独属于我的曲目。而这栋山间别墅带给我的安宁,正是我所需要的创作环境。

    若说这里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远处那些临时造起的低矮木屋。而这些看起来明显有些粗制滥造的建筑,则与一位当地有名的富豪相关。他曾是居住在这里的主人,一开始,他因为极致的贪婪与吝啬而闻名于这座小镇,街坊邻居们对其都是咒骂不已,恨不得他赶紧去十八层地狱!

    可近些年来,原本恶语相向的村民们突然开始赞美起这名富豪的善良与无私,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尽管我只是近些年来才搬到这里居住,但我对这名富豪的做法倒是略有些耳闻——他经常施舍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面包与牛奶,每当寒冬来临之时,他还会让工人专门建造一栋又一栋木屋供他们居住。尽管有些流浪汉还是没能熬过寒冬,但至少在我眼中,他的的确确算是一位善良的富豪。

    我并不清楚这位富豪之前那副吝啬贪婪的模样,毕竟我从未见过。但听那群村民说,自从这位富豪从一位独眼老讴那里买来一幅画后,他的性情便突然大变。至于为何如此,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清的。有人说是鬼怪作祟,有人说是新的人格替换了原本的人格,总之有一堆离谱至极的原因,而我也只是在茶余饭后闲着无聊之时,将其当成乐子听听罢了。

    或许是村民之前的咒骂太过狠毒,以至于引起了恶魔的凝视;亦或许是村民们现在的赞美太过虚伪,以至于引起了天使的厌恶。总而言之,这位善良且身体健朗的富人在几周前突然卧病在床,方圆数十里的医生们全都来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病情的根源所在。

    无奈之下,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名富豪的尸体渐渐冷去,而他曾经居住过的山间别墅,也因此空了下来。富豪的管家首先联系了他的子嗣,让他们尽快赶来参加葬礼。他们的速度倒是不慢,没到一天的时间,他们便齐聚在这栋山间别墅内。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当他们得知父亲死去的消息后,竟没有一个人流下眼泪,甚至在他们脸上那副刻意伪装的悲伤神情中,嘴角都有些微微上扬。

    至于这些消息是真是假,现在已经无从查证,而我也没有兴趣来确认这位富豪的子嗣是否真如那群大妈口中所说的那么不孝,毕竟她们总喜欢说一些大话,真假对于她们而言并不算重要。

    唯一让我感到有些兴奋的消息,便是这栋象征着豪华与高贵的山间别墅,竟被富豪的子嗣们以出租的名义借了出去。出租的价格虽不算便宜,但也不算特别昂贵,放在以前,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栋豪华别墅的居住权,竟能以如此低廉的成本获取到,于是当别墅出租的消息放出之时,便立刻得到了很多人的哄抢。

    我自然也加入到了哄抢的行列之中,但幸运女神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在我这边,这栋房子的居住权一开始被一位当地有名的律师所取得。听到这则消息后,我虽略微有些难过,但并没有伤感太长时间。本以为聒噪的日子还要持续很久很久,直至我听到那名律师突然死于一场车祸后,我突然感觉我的运势又重新回来了。

    果不其然,在这栋别墅第二次拍卖的时候,我取得了这栋梦寐以求的山间别墅,而且它的价格比之前还要便宜,这令我欣喜不已。

    其实也不能说幸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的竞争对手们开始忌讳起这栋山间别墅,在偏僻的小乡镇中,村民们有迷信的迂腐思想十分正常,毕竟这栋豪宅已经死了两个人!听小道消息说,那位律师的死因似乎不仅仅是车祸这么简单,他临死的时候表情十分惊恐,好像在被车撞死之前,便已经被吓死了。

    总之原因很蹊跷,而我也略微有些后怕起来。于是乎,我雇佣了几位佣仆将这栋房子内的遗物全部清理了出来,只留下孤零零的屋框独立其中。站在空荡荡的客厅内,我不由得心想,这下不会再有任何邪祟之物影响到我了,但曾经服侍过那位律师的一名佣人说过的话,让我原本平静安稳的心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他说,这栋房子的周围最近总是能听见吱呀怪叫的声响,他在别墅里养的猫开始变得十分狂躁,经常如临大敌般,警觉地嗅着这座别墅的每一堵墙,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明显,往常十几年来都不曾有过,近几年来却是层出不穷。

    当时的我仔细思考了一番,只当是这栋别墅建立的时间太久,房墙中进驻了几只老鼠罢了,毕竟这可是山间,有几只老鼠窥探屋中的食物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但听到这位佣人所说的话,我还是仔仔细细地将这栋别墅中的所有墙和地板全都用手敲了一遍,那一声声厚实的声响证明这栋墙面根本没有中空结构,也就没有那群老鼠在这些墙里钻来钻去的说法。

    屋内并没有进驻过一只老鼠,甚至连个老鼠毛都没有看到,那吱呀怪叫的声响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思来想去,我将目光望向那群流浪汉居住过的木屋内,或许是因为那群腥臭到骨子里的人招来了一些污秽之物。但富豪已经死了很长时间,我和那位律师也没有多余的善心收留他们,那群流浪汉们似乎也知道自己在这里讨不到任何好处,索性便识趣地自己离开了这片地带,而我倒也乐得清静。

    经过几天的整顿后,这栋山间别墅也彻底变了个模样。周围不再有流浪汉的酸臭味,也不再有奢靡成性的酒杯歌舞,一切都在往宁静祥和的方向发展。看着墙面上挂着的壁画,尽管我并不懂有关绘画方面的艺术,但仍不由得感慨道这可真是贵族独有的美学。我静静地躺坐在椅子上喝着热咖啡,听着森林中的鸟语虫鸣,不由得感觉心情愉悦了几分。

    孤独一人生活在这栋山间别墅虽有些无聊,但并不单调。偶尔会有些乡绅贵族请求我帮忙做一些小巧的八音盒,而我也乐得帮忙。既能赚一些小费,同时创造出一些美妙动听的音符出来,也不失为一件乐事,总之,我对这栋房子十分满意,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与环境!

    但好景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尽管一开始,这里的一切都还算正常。但时间一久,我便发现了这栋山间别墅的怪诞之处。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寒夜,那应该是自我住进来后第一次下雨的夜晚,那时的我正坐在椅子上制作八音盒。突然间,几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野猫冲进了我的房间内,它们杀气腾腾地盯着我,嘴中嘶吼的尖叫声宛若指甲划过玻璃一般刺耳难听。

    我拿着扫帚恶狠狠地驱散着这群黑色的畜生,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正是因为它们的突然出现,在我制作八音盒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音律上的偏差。这让我很生气,即便是躺在柔软舒适的木床上,睡梦中也不由得咒骂起这群该死的畜生。

    第二天夜里,雨并没有一丝停歇下来的意思,反而变得愈加强烈起来。尽管这次我将房屋四周的窗户全都封闭了起来,外面狂暴的雷雨声也因此静淡了不少,但我的心中依旧烦躁不安!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失眠了,每当我闭上眼准备进入梦乡时,我时常能听到一些人在惊声尖叫,而那咀嚼骨骼的声音更是令我心生畏惧。

    我坐在枕边望向窗户外面的景象,那里漆黑一片,除了雨珠慢慢滑落的痕迹之外,便再也没有多余的色彩。我本以为这雨夜就会这般度过,直到几道明亮的闪电袭来,将趴在窗户旁的那几只黑色畜生的身影照了出来,我才恍然顿悟:又是这群该死的畜生,如果不是因为它们的出现带来了某些不干净的污秽之物,我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狼狈的模样!

    愤怒瞬间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将牙齿来回不停地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我看向那扇漆黑的窗户,又看向摆在墙边的那把硬木扫帚,内心突然生出一种残忍的想法:把这群黑猫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那一夜,我将自己的愤怒全部施加在自己的报复行为中,一声声凄惨的尖叫声从我手中的扫帚上传来,我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只黑猫,只清楚即便是猛烈的雨水,都没有冲散上面残存的血迹。良久过后,我喘着粗气站在一块湿漉漉的空地面前,左手倒拎着几只黑猫的尾巴,它们的头颅因为剧烈的锤击而变得扭曲怪诞。

    我打算将这些畜生的尸体全部掩埋在门口的土地里,因为雨水的浸润,土地也变得十分湿软,而我的挖掘速度也因此快上了几分。但没过多久,我便发现铲尖似乎碰到了泥土中一些坚硬的东西。

    起初,我本以为那是埋在这里的顽石,就在我蹲下身子打算将这些硬块挪开时,眼前的一幕让我不由得尖叫出声——那些硬块并不是石头,而是一具具被啃食过的尸体,即便是最为坚硬的骨头,依旧被尖锐的啮齿啃得不成模样!

    而更令我感到后怕的,则是这些尸骸竟然缺失了一些关键的身体部件,比如说胳膊或者腿,我搜寻了许久,竟没有找到它们的所在。这般毛骨悚然的画面令我心头一惊,而我也尖叫着逃回屋内。

    在逃跑的过程中,握在手中的铲子在不经意间碰到了客厅的一面墙壁。我扭头看去,只见原本厚实的墙多了一处缺口,竟宛若流沙般向外涌出大量的白色粉末。而且那个空缺的洞口仿若无尽深渊一般,没有丝毫停滞下来的意思。

    当时的我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继续朝着卧室内跑去。我实在是太害怕了,那可是一具又一具血淋淋的尸骨残骸,任凭哪一个人遇见像我这样的情况,都不会表现得淡定与冷静。

    可我发现,即便我匆忙躲进了卧室内,恐惧与不安依旧环绕在我的心头。每当我闭上双眼,我便会在无尽的黑暗中看见一位面目可憎的猪倌。此时的他正站在这栋山间别墅内,他的小腿淹没在齐膝高的恶臭秽物里。他不停地驱赶着脚下那群,花白肿胀、遍体肉瘤、不可名状的四足畜生,那群獠牙丛生的鼠群,正啃食着我刚刚杀死的黑猫,吱呀乱叫的怪诞声响一遍又一遍地抓挠着我的心肺......

    哪怕我被迫睁开双眼,那些怪诞离奇的靡靡之音依旧没有饶过我。即便我早已确认周围不会有老鼠的存在,但我依旧能够听到那古老墙壁中传来的刺耳骚动,那正是不计其数的老鼠抓挠、嘶叫、奔跑的声音,仿佛一旦没有了墙壁的阻隔,这些个头巨大、牙尖爪利的秽物,便会吞噬周遭的一切。

    那些吱呀怪叫的怪诞声响不停地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此时的我只能蜷缩在角落里捂着双耳,睁着血丝遍布的双眼看向窗外的天空,渴求着那道能够驱散污秽之物的阳光能够早点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潮湿阴晦的雨水也渐渐消停,我很庆幸自己并没有被这些诡异的靡靡之音折磨得疯掉,至少在太阳升起之后,我得到了一个还算安稳的短暂睡眠。

    尽管我想再多睡一会儿,哪怕我的脑袋早已昏昏沉沉,哪怕我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我却根本没有一丝困意。继续躺在床上并不会让我的身体与精神得到任何好转,没有办法,我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客厅,为自己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来安慰自己。

    客厅内的装饰与家具依旧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动。仿佛昨晚出现的那些诡异景象,根本没有对这栋房屋造成任何的影响。至于那些花白肿胀的可怖老鼠群,也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的怪诞离奇之事都好像是我的幻觉,但如此逼真的场景又让我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但我又思考不清其中的缘由,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便将自己的目光望向那面被铲子碰出一个洞口的墙壁。

    经过一晚上的流失,那堆白色粉末早已堆积如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我随手拿起一卷胶布走向那个宛若深渊般漆黑的缺口,因为一夜未眠,我走路的步伐有些飘荡,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直到我看见了一样东西,我的大脑与身体瞬间便清醒了过来——那是一截被啃食过的人类指骨,它静静地躺在那堆如同小山般的白色粉末中,无声无息中,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怪诞与恐怖。

    我怀着恐惧的心理翻找那堆白色粉末,竟发现那些残缺的尸骨遗骸都被藏在这里!天哪,我从未想过之前发出厚实声响的墙壁内部,竟然填满了人类的尸骨!而且它们的上面都残存有老鼠可怖的牙印,每每想到这里,我内心的恐惧便又上升些许。

    环视着这栋安静得令人窒息的山间别墅,再一联想到四周的墙壁内埋藏着众多尸骨残骸,惊悚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这哪里是一间供人居住的住宅!这分明是一间肮脏的葬尸房!是一间供吃人鼠进食的天堂!

    我似乎开始理解那位律师的死因了,待在这样一间诡异的住宅内,即便不被这些花白肿胀、遍体肉瘤的可怖老鼠咬死,迟早也会因为精力衰亡而死于意外事故!这里不能再住了,哪怕这里依旧像往常一样平静安宁,我也不会在这里多待一秒!这里实在太诡异了,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当我用极短的时间搬回我原本的住所时,那群喜欢嚼口舌的大妈们也开始了自己的猜测,关于那栋山间别墅的传闻也变得愈加诡异且多样起来。但这些我并不关心,我现在只想摆脱那群污秽肮脏之物,在夜深人静之时,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可我惊恐地发现,每当我闭上眼睛时,我总会听见一阵阵吱呀怪叫的声音。而四周的墙壁,偶尔会传来利齿撕咬的怪响,那群隐藏在墙中的老鼠,那群栖息在噩梦中的老鼠,那群不可名状的老鼠,它们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消失!相反,它们甚至跟着我来到了这里!

    我试图找过许多人来解决这个难以形容的麻烦,无论是牧师还是警察,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没有解决我遇见的麻烦,甚至可以说,他们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异样的存在!

    只有那位捕鼠专家随身携带的一只漆黑如墨的黑猫,在看见屋子四周的墙壁时,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它不停地用爪子挠着墙壁,来回踱步的它表现得格外焦虑与不安。

    即便我和那位捕鼠专家将所有的墙壁都开了洞,即便墙壁内全是石灰与水泥,没有一点老鼠存在的痕迹,但那只黑猫依旧发出“呜呜”的警觉声。仿佛在下一秒,或者说下一个瞬间,这些墙壁内便会出现一只又一只尖牙利齿的硕大怖鼠,撕咬吞噬掉它所能看见的所有生物。

    起初,我还以为这只黑猫发现了什么异常的存在。但过了许久,我才发现这只该死的畜生只会嘶鸣怪叫,只会用它那锋利的爪子四处抓挠。它根本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倒扰得我心生不宁!

    糟糕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反倒变得愈加严重起来!起初,它们只是发出尖锐的怪叫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群怪诞离奇的老鼠开始变本加厉起来。它们开始啃咬各种东西,包括桌角、衣服、食物,都出现了杂乱繁多的老鼠牙印!

    哪怕是正阳高照的白天,那些本应只出现在寂静黑夜的诡异怪响依旧徘徊在我的耳边。我尝试过将房间内的各个角落都摆满了捕鼠夹,但却发现这样的举动实属徒劳!哪怕摆放在老鼠夹上面的奶酪经常不翼而飞,但我发现这些无用的老鼠夹上面根本没有老鼠的痕迹,哪怕是一根细微的老鼠毛都没有!

    因为长期睡眠不足,我的精神愈加衰微,这些原本用来捕鼠的老鼠夹,竟反倒成为了我行走的障碍。在漆黑无人的夜,我常常因为忘记它们的位置而猛然踩上去,我的脚掌也因此受伤颇深,甚至严重到无法下床走路的地步!

    没办法,我只得请一位当地的医生为我疗伤。当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时,耳旁又传来了那阵阵该死的怪响声。看着医生手中那根逐渐没入的麻醉剂,心想这下应该能够安稳地睡上一觉了吧……

    可我发现我错了,即便我用药物强制催眠了自己,那些如影随形的肮脏污秽之物依旧死死地跟着我。而那位面容可怖的猪倌此时正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的面前,而我则躺在那齐膝高的污秽之物中,恐惧地看着他手中的长鞭一次又一次地抽打着我的身体。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即便我没有听见任何吱呀怪叫的声响,但我却十分肯定,那群不可名状的吃人鼠正隐藏在污秽之物中,肆无忌惮地啃食着我的身体。

    它们在污秽中打着滚,不怀好意地审视着我的身体,就好像食客盯着即将被屠杀的牲畜一般,渴望而又不带遮掩。我拼尽全力扭过头,可当我即将看清其中一只畜生的真容时,我的大脑仿佛触碰到了一个未完待续的禁忌真相。

    它……竟然长着和那名医生一模一样的脸!此时的它正趴在我的耳旁嗤嗤怪笑,原本寂静无声的鼠群开始疾驰,噪杂怪诞的亵渎之音在我的耳边越来越响、混乱无常。挥之不去,驱之不散!

    肿胀绵软的黏稠腥臭之躯不停地啃食着我的身体!是老鼠!一定是那些老鼠!那些贪婪嗜血的肮脏恶怨之畜!为什么这些老鼠不吃其他人!不!我才不要被它们吃掉!我要杀死这群白花花的四足畜生!我要杀死那位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的恶臭猪倌!我绝对不会被它们吃掉!绝对不会!

    以上那些,便是警察在房屋中找到我时,从我嘴里冒出来的嘶哑疯癫之音,当时的我正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中,像一只真正的老鼠般啃食着那位可怜的医生的肉体。白骨四散开来,血肉模糊不清,那般血腥恐怖的情景,让这群从未见过大世面的片警呕吐不止。

    这群警察没有任何犹豫,便将我将我关押在了浪歌地区的疯人院之中。我坐在牢狱之中捣鼓着一个破旧的八音盒,我想他们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吃人呢?他们一定知道的,那位可怜的医生是被老鼠吃掉的!

    是那些蹑足潜踪的老鼠……是那些扰人清梦的老鼠……是那些藏匿在石墙之后……引诱我堕入恐怖深渊的老鼠……那些他们永远听不见,也看不见的老鼠......

    老鼠……老鼠......墙中之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