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兔子的买卖
拒马城，镇魔司，大牢。
方休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已经是第二天将近正午时分了。
没想到那个梦魇真的解除了，方休美美地睡了一觉，如果不是街头叫卖的货郎声音太大吵醒了他，这一觉都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去了。
“方哥，你可来了，都要急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再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了。”
刚进牢门，一个身材不高却很壮实的年轻汉子迎了上来，有些着急地说道。
他叫王全，昨天值夜的狱卒，跟方休的关系还不错。
方休有些歉意说道：“昨天睡得太晚，起得晚了些。老王，牢里可有什么事儿吗？”
王全见他无事，气色甚至比前段时间都要好，放下心来，朝着牢里最靠里的房间努了努嘴，有些不屑地道：“昨天来了个新人。一大把年纪了，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修为还那么差，来的时候据说连修为都没封。唉，这些魔修，越来越没出息了。”
他摇着头叹着气，走到门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要赶着回家吃午饭了。
方休想了想，对他说：“老王，今夜我接着看，你不用来了。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王全很是高兴，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得知这副身体是魔主转世预留的，方休的心态有了些变化。
魔主不可能为自己准备一个彻底的废物躯体，更何况，从本身素质上来说，这副身体是逆天的。
只是不能修行。不修行，就无法找到魔主当年留下的秘宝。
方休想跟牢里这些魔修聊聊修行界的事情，至少，为什么不能修行总得搞清楚。
这是镇魔司的大忌，方休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
晚上值夜的人会少一些，而且夜深人静之时，睡意袭来，大多数狱卒都是偷偷在打瞌睡的。
也不必担心魔修不想说，他们修为被封之后，与常人无异，也是能感受到皮肉之苦的。
小城镇魔司的大牢并不大，深埋在地底，算下来也就四五十个小牢房。整个大牢的房顶地下以及墙面上都雕刻着繁复的纹路，那就是压制魔修修为的阵法。
方休在大牢内来回走了走，跟相熟的狱卒打打招呼聊聊天，他在大牢狱卒队伍里的人缘还不错，力气大拳头硬，脾气好又不欺负人，也没什么人愿意惹他。
走到最后一个牢房，想起王全说这是昨夜刚来的“新人”，方休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苍老的魔修，头发胡子都已花白，脸上的皱纹很深，身形枯干瘦弱，坐在牢房的一角垂头闭目。
感应到方休的窥视，老者睁开眼，缓缓抬起头看向了他，苍老的眼神浑浊无力。看上去与一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毫无二致。
方休暗暗叹了口气，拒马城的镇魔司关押过形形色色的低阶魔修，但如此苍老落魄的也很少见，难怪王全有魔修越来越没出息的感叹。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老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越挣越大，眼中的浑浊早已不见，转而变得明亮又炽热，仿佛看到了自己多年前初恋的美丽少女，嘴角也露出一丝得偿所愿的欣喜笑容。
老兔子！
方休暗骂了一声，这老家伙看得他浑身发毛，抬脚就要走。
“小伙子，你这身体不错啊。”
声音倒是平和沉稳，但方休听来不禁怒气暗生。
老兔子竟然敢调戏自己！
“老家伙，你皮痒了是吧！”方休怒气勃发，双眼盯着老者，伸手探向腰间，准备拽出钥匙，打开牢门，进去收拾这老兔子一顿。
“稍安勿躁嘛……”老者也不惊慌，口中依然说着略带调侃的话语，轻轻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放在眼前打量着。
那是一只苍老而黧黑的手掌，手上也是皱纹密布，手背上有一些星星点点的老人斑，然而伸出的食指却如美玉雕成，修长而晶莹，即便在地牢内昏暗的光线中，也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这样的手指，如果出现在美女的手上，自然能为之增色不少，然而长在这样一个猥琐老人的手上，却莫名有一种妖异之感。
老者轻叹一声，一道暗蓝色的光华自指尖穿出，越过牢门的栏杆，将方休整个人笼罩在内。
方休想躲开，却根本来不及。就在光华临身的一刹那间，方休感觉整个人突然“停”住了。
他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每一块肌肉都停止了颤动，每一丝毛发都不再抖动，甚至他觉得浑身血液都停止了奔流，呼吸也随着停顿。
就在方休在惊愕之中还没来得及去想如何应对的时候，老者食指一合，暗蓝色的光华收敛，落入他手掌之中，随后老者便将左手笼入袖中。
刚才那一瞬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方休依然站在牢门外，手还在腰间摸索着钥匙，甚至脸上的怒气都尚未消散。
方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缓缓将手放了下来，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只有牢内的老者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笑容在方休眼中，猥琐又令人恐惧。
“你的修为竟然没有被封？”方休大为震惊，镇魔司大牢内的法阵都是高阶修士精心布置而成，从来没有听说过竟然不能封印魔修修为的事情。
“当然……没有被封。”不知怎地，老者脸上那被方休视为猥琐的笑容停顿了一下，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小伙子，你这具身体对我有大用，你晚上挑个人少的时候过来，我与你谈一笔买卖。”
买卖？卖身吗？
方休不为所动，他看着牢内的老者，义正词严，缓缓开口道：“我是镇魔司狱卒，而你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被封印修为的魔修。我的职责，就是把你的情况上报，将你重新封印关押。至于跟你谈什么买卖之类的，对我没什么好处，我也不感兴趣。”
老者无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充满了嘲笑。
“一个合格的狱卒，刚才我放开对你那一瞬间的禁锢之后，你就应该大声叫喊通知你的同僚。而不是现在试图与我讨价还价来换取更多的好处。”
“我只是刚才震惊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我现在马上离开去上报，你信不信？”
“不信，你不会的。尤其是——”老者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一些才接着说下去，“我给你的好处是可以让你修行。”
方休以同样嘲讽的口吻回道：“这种诱骗法子，几百年前就在镇魔司的大牢内不流行了。”
“做不到的话，才叫诱骗，而我，可以做到，所以才说是对你的好处。”老者摆了摆手，“行了，说的够多的了，我明天就要离开，只能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仔细想想吧。你要知道，可能你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方休转头离去，临走之时，耳旁再次传来老者冷冷的言语：“小子，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你回去上报，上面真有人来，我出手之下，有什么后果不清楚，但我可以担保，这拒马城将不会再存在下去。”
方休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大步离开。
身后，牢中的老者继续缩在墙角，闭目养神。
——这个奇特的年轻人有点精明，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他套去了底牌。晚上的买卖怎么谈，还是要仔细斟酌一下。
方休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已经是第二天将近正午时分了。
没想到那个梦魇真的解除了，方休美美地睡了一觉，如果不是街头叫卖的货郎声音太大吵醒了他，这一觉都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去了。
“方哥，你可来了，都要急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再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了。”
刚进牢门，一个身材不高却很壮实的年轻汉子迎了上来，有些着急地说道。
他叫王全，昨天值夜的狱卒，跟方休的关系还不错。
方休有些歉意说道：“昨天睡得太晚，起得晚了些。老王，牢里可有什么事儿吗？”
王全见他无事，气色甚至比前段时间都要好，放下心来，朝着牢里最靠里的房间努了努嘴，有些不屑地道：“昨天来了个新人。一大把年纪了，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修为还那么差，来的时候据说连修为都没封。唉，这些魔修，越来越没出息了。”
他摇着头叹着气，走到门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要赶着回家吃午饭了。
方休想了想，对他说：“老王，今夜我接着看，你不用来了。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王全很是高兴，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得知这副身体是魔主转世预留的，方休的心态有了些变化。
魔主不可能为自己准备一个彻底的废物躯体，更何况，从本身素质上来说，这副身体是逆天的。
只是不能修行。不修行，就无法找到魔主当年留下的秘宝。
方休想跟牢里这些魔修聊聊修行界的事情，至少，为什么不能修行总得搞清楚。
这是镇魔司的大忌，方休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
晚上值夜的人会少一些，而且夜深人静之时，睡意袭来，大多数狱卒都是偷偷在打瞌睡的。
也不必担心魔修不想说，他们修为被封之后，与常人无异，也是能感受到皮肉之苦的。
小城镇魔司的大牢并不大，深埋在地底，算下来也就四五十个小牢房。整个大牢的房顶地下以及墙面上都雕刻着繁复的纹路，那就是压制魔修修为的阵法。
方休在大牢内来回走了走，跟相熟的狱卒打打招呼聊聊天，他在大牢狱卒队伍里的人缘还不错，力气大拳头硬，脾气好又不欺负人，也没什么人愿意惹他。
走到最后一个牢房，想起王全说这是昨夜刚来的“新人”，方休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苍老的魔修，头发胡子都已花白，脸上的皱纹很深，身形枯干瘦弱，坐在牢房的一角垂头闭目。
感应到方休的窥视，老者睁开眼，缓缓抬起头看向了他，苍老的眼神浑浊无力。看上去与一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毫无二致。
方休暗暗叹了口气，拒马城的镇魔司关押过形形色色的低阶魔修，但如此苍老落魄的也很少见，难怪王全有魔修越来越没出息的感叹。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老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越挣越大，眼中的浑浊早已不见，转而变得明亮又炽热，仿佛看到了自己多年前初恋的美丽少女，嘴角也露出一丝得偿所愿的欣喜笑容。
老兔子！
方休暗骂了一声，这老家伙看得他浑身发毛，抬脚就要走。
“小伙子，你这身体不错啊。”
声音倒是平和沉稳，但方休听来不禁怒气暗生。
老兔子竟然敢调戏自己！
“老家伙，你皮痒了是吧！”方休怒气勃发，双眼盯着老者，伸手探向腰间，准备拽出钥匙，打开牢门，进去收拾这老兔子一顿。
“稍安勿躁嘛……”老者也不惊慌，口中依然说着略带调侃的话语，轻轻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放在眼前打量着。
那是一只苍老而黧黑的手掌，手上也是皱纹密布，手背上有一些星星点点的老人斑，然而伸出的食指却如美玉雕成，修长而晶莹，即便在地牢内昏暗的光线中，也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这样的手指，如果出现在美女的手上，自然能为之增色不少，然而长在这样一个猥琐老人的手上，却莫名有一种妖异之感。
老者轻叹一声，一道暗蓝色的光华自指尖穿出，越过牢门的栏杆，将方休整个人笼罩在内。
方休想躲开，却根本来不及。就在光华临身的一刹那间，方休感觉整个人突然“停”住了。
他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每一块肌肉都停止了颤动，每一丝毛发都不再抖动，甚至他觉得浑身血液都停止了奔流，呼吸也随着停顿。
就在方休在惊愕之中还没来得及去想如何应对的时候，老者食指一合，暗蓝色的光华收敛，落入他手掌之中，随后老者便将左手笼入袖中。
刚才那一瞬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方休依然站在牢门外，手还在腰间摸索着钥匙，甚至脸上的怒气都尚未消散。
方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缓缓将手放了下来，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只有牢内的老者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笑容在方休眼中，猥琐又令人恐惧。
“你的修为竟然没有被封？”方休大为震惊，镇魔司大牢内的法阵都是高阶修士精心布置而成，从来没有听说过竟然不能封印魔修修为的事情。
“当然……没有被封。”不知怎地，老者脸上那被方休视为猥琐的笑容停顿了一下，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小伙子，你这具身体对我有大用，你晚上挑个人少的时候过来，我与你谈一笔买卖。”
买卖？卖身吗？
方休不为所动，他看着牢内的老者，义正词严，缓缓开口道：“我是镇魔司狱卒，而你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被封印修为的魔修。我的职责，就是把你的情况上报，将你重新封印关押。至于跟你谈什么买卖之类的，对我没什么好处，我也不感兴趣。”
老者无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充满了嘲笑。
“一个合格的狱卒，刚才我放开对你那一瞬间的禁锢之后，你就应该大声叫喊通知你的同僚。而不是现在试图与我讨价还价来换取更多的好处。”
“我只是刚才震惊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我现在马上离开去上报，你信不信？”
“不信，你不会的。尤其是——”老者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一些才接着说下去，“我给你的好处是可以让你修行。”
方休以同样嘲讽的口吻回道：“这种诱骗法子，几百年前就在镇魔司的大牢内不流行了。”
“做不到的话，才叫诱骗，而我，可以做到，所以才说是对你的好处。”老者摆了摆手，“行了，说的够多的了，我明天就要离开，只能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仔细想想吧。你要知道，可能你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方休转头离去，临走之时，耳旁再次传来老者冷冷的言语：“小子，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你回去上报，上面真有人来，我出手之下，有什么后果不清楚，但我可以担保，这拒马城将不会再存在下去。”
方休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大步离开。
身后，牢中的老者继续缩在墙角，闭目养神。
——这个奇特的年轻人有点精明，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他套去了底牌。晚上的买卖怎么谈，还是要仔细斟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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