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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千年前的洛阳城

    王妃派人进来将孔浩生带走,张应随之也出了大堂。

    看到门口司天监的官员齐齐看着自己,皱皱眉,就想离去。徐寿年赶紧跑过来拉住他,“张大人,张大人,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事情办完了,自然是出宫去了。趁现在宫门还有一刻才关,不走作甚。”,张应摆手就要往宫门外走。

    “哎呀,张大人,你我许久不见,今夜就在我司天监歇息,我也好与您秉烛夜谈一番。”,徐寿年紧紧拉住张应的衣袖,不让他走。

    张应回头看了看司天监,除了一个没有了棚顶的大堂,其余已经全数被毁了,“哦,也好,今日咱们就在这司天监里,好生聊上一夜。”

    徐寿年尴尬的笑笑,张应指着他,“想让我赔给你们司天监直说就行了,何必如此。明日你找工部的人来看看,作价几何告知我就行了。”

    “好,好,我明日就让陆少监去工部报备一下。今日就到我家中,小酌几杯。锦祥久未见你,也很是想念。”

    刘烑与二姐二姐夫在洛阳城中逛了许久,回到客栈就休息了,带着对学院的憧憬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刘烑早早起床收拾停当来到楼下,见张应已经在一楼喝茶,走到张应身边,向他问安。

    “先生昨日不在,我们出去逛洛阳城了,洛阳城的夜色好美啊,先生没能同行,甚是可惜。”,刘烑坐在张应身边说道。

    张应笑着向刘烑,“你喜欢洛阳城吗?”

    “喜欢,更喜欢洛阳城的夜色。”

    “那我带你看看千余年前的洛阳城。”,说完张应一挥衣袖,刘烑眼前模糊一片。

    过了一会,眼前渐渐清晰,自己站在昨日进洛阳城的城门。

    向城内看去,整个洛阳城被大火笼罩,四处黑烟滚滚,无数百姓血撒长街,死状无比凄惨,偶尔还有人靠在墙上,躺在地上绝望的呻吟。

    不远处的一个墙根下,一名浑身血污的女子抱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童,眼神空洞无光的看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抚摸孩子的脸庞。

    女子怀里的女童,双手无力的垂下,左胸处一个贯穿胸膛的血洞仍在不停的向外涌出鲜血。

    女子就这么轻轻抚摸这女童的小脸,这应当是她的女儿吧。女子突然呕血,凄厉至极的开始哭喊,眼角有血泪流出。

    刘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昨日夜游的洛阳城,那个温馨,祥和的洛阳城。

    张应不知何时现在就刘烑身旁,低声说,“这就是千余年前的洛阳城。”

    刘烑闭上眼睛,不忍再看眼前的人间地狱,张应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大声说,“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洛阳城!这就是千余年前暗潮涌动,万族来袭时的洛阳城!你还喜欢她吗!”

    张应几乎是拖着刘烑前行,一路上刘烑仿佛置身于真正的人间地狱,四处起火的民宅,偶尔有人冲出。冲到街上时,会有形状各异的生物杀向他们,肢解,挖心,剥皮。

    约十几名骑兵从街角处转出,人马皆穿黑色重甲,沉重的马蹄声如滚地闷雷传来。

    为首一名骑士,嘴中高喝,“杀!”婉转动听的声音却犹如金戈一般,杀气四溢!

    骑兵如同疾风一般杀向正在残害百姓的生物,这些生物有的用利爪獠牙撕咬,有的用形状古怪的兵器劈砍。这十几骑手握马槊长刀,对着攻击不闪不避,只是把手中的武器狠狠地劈向眼前的敌人。

    绚烂的血花从骑士身上迸发,没有一骑停下,冲过这群敌人之后,调转马头,重新杀来。

    每次冲击都会有一两名骑士坠下马,但即使摔下马,没有一人呼救嚎叫,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仍在与周围的敌人交战,没有武器,就用牙咬,用手抓。

    一名骑士应该是摔断了腿,在地上爬行着杀向敌人。眼看另一名骑士背后遭到偷袭,他嘴里大吼一声,双手撑地,飞扑向敌人。

    这名骑士与头似野猪一样的敌人滚做一团,双手紧紧箍住它,用牙齿死死咬在敌人耳朵上,用力一扯,一大片血肉被撕扯下来。

    野猪头用手里的弯刀狠狠砍在骑士后背,嘴里的獠牙一张,直接洞穿了骑士的左眼。骑士闷哼一声,用力甩头把插在自己眼眶中的獠牙摔脱,左眼却挂在獠牙上,带着冒血的眼眶,咬向野猪头的咽喉。

    冲杀出去的骑兵折返回来,马蹄马上就要踏到骑士身上,刘烑大喊,“快躲开!”

    骑士并没有躲,沉重的马蹄直接踏穿了他和身下野猪头的身体,直至死亡,咬在敌人咽喉的牙齿也没有松开,眼睛却弯起了一个美好的弧度。

    刘烑放声痛哭,他前世也是一名士兵,这冷兵器之间如此惨烈的搏杀,他从未见过。但是军人之间微妙的纽带让他感同身受,处在这名年轻骑兵的境遇下,或许他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大丈夫,保家卫国,死则死矣!

    杀光敌人之后,十几骑只有六人了,为首的女骑兵,用力把马槊插在地上,双手淡绿色灵光泛出,挥洒在五名骑兵身上。他身后一名骑兵,用沙哑的声音说:“王妃,您不必再为我们动用灵力疗伤了,多保存点灵力,撑到唐王回城。”

    这居然就是大唐王妃,刘烑张着嘴,脸上还挂着泪痕,惊讶的看向张应。张应也看向他,微笑着点点头。

    王妃声音清冽,“大唐玄甲军何时需要别人来救!再找找还有没有被冲散的兵将,收拢过来,去城南把这帮杂碎杀光!”

    拨转马头,拔起马槊,槊锋直指南方,“走,随我杀敌。”

    说完,六骑向南边冲去。

    刘烑看到这位传奇的王妃,这群忘命厮杀的玄甲军,心中恨不得随其一同杀敌。转头看向身边的张应,“这就是玄甲军?”

    “这就是玄甲军!”

    “这就是王妃?”

    “这就是王妃!”

    “这就是大唐?”

    “这就是大唐!”

    张应带刘烑看到了洛阳城的惨剧,也看到了大唐雄风。

    刘烑感觉自己心中有一团火,浇不灭,吹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