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奇

    对方报出秦总的名字后，白容容干笑回道：“我只听秦总提过你是位转业军人，请问怎么称呼？”

    “小秦没跟你说？”

    小秦？秦总怎么也四十出头了，职位是一个千人企业的二把手，对方直呼“小秦”，听起来极不礼貌，而且听语气，是哪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白容容的热情被浇了一半，依旧笑着回应：“没说。”

    对方在电话那头咳嗽一声，吐痰的声音就这么硬生生通过手机传过来了。白容容心中膈应到不行，忍住挂电话的冲动。

    对方清了下嗓子，“小白啊，我姓宋，宋奇，去年刚转业回到Z市，现在省委上班。”

    “哦。”白容容淡淡应了一声。

    宋奇似乎很诧异白容容的反应，又补了一句：“现在级别是副厅长。”

    白容容对政界一无所知，以为副厅长跟副总差不多级别而已，所以还是淡淡“嗯”了一声。

    “一毛三，听说过吧？”宋奇在电话那头依旧得意洋洋。

    “一毛三？钱吗？”白容容是真的没有明白啥意思，听得一头雾水。

    “你去网上搜一下，我在转业之前已经是一毛三。”宋奇哼了一声。

    “哦。”白容容手机换了界面，搜索一下一毛三，原来是上尉的军衔，网上的意思是最高军衔了，那转业回来，副厅长是不是很大的官？

    白容容以为就这样要挂了电话了，结果对方竟然还一直打着官腔聊。

    “去年跟小秦在工作的时候有交集认识的，他把你的联系方式也给我很久了，只是最近一直在办公，没时间联系你。”

    白容容依旧“哦”了一声。

    “小白，听说你现在在J氏集团？这是咱们省的纳税大户，我上个月才负责对接过税务。”

    白容容在想这人到底负责什么，跟秦总工作有交集，还对接集团税务，听他的声音也不年轻了。

    宋奇听不到白容容回应，以为吓到她了，咳嗽了一声：“小白啊，你今年多大？”

    “32。”白容容已经收拾收拾上床了，准备跟他结束话题。

    “我比你大15岁，属相是合的。”

    白容容不想再跟他继续聊下去，“不好意思啊，我觉得我们之间相差甚远，你好像是个很大的官，我家祖上三代没有这么大的官，我就是普通小老百姓，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不适合。”

    宋奇突然哈哈大笑，“当官也是为民服务，天天跟人民在一起，跟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你们想啥我都是知道的，哪里会是两个世界的人。”

    白容容听着莫名烦躁：“我们不合适，你们当官的我不懂，也不像找个你这么大的官，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就当我的小老百姓就好。你是秦总介绍的，我不好删除拉黑你的联系方式，但是以后看见你的联系方式不会再联系，天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白容容要挂断电话，对方突然出现委委屈屈的声音：“我想我妈了。”

    白容容听得一头雾水，“你妈怎么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最疼我，她去世的时候跟我说，以后不要再为任何人着想了，该好好成家了。”电话那头竟然一改前面的风格，呜咽起来。

    白容容按捺住挂电话的冲动：“你就听你妈的话，找一个人，好好成家啊。”

    “对啊，所以碰见小秦后，就让他介绍，只要身家清白的就可以，不在话家里是做啥的，就是个农民不识字的也行。”

    “身家清白？”白容容听见这几个字，以为在演电视剧，只有古装电视剧中才会出现这几个字。

    “听小秦说，你在Z市呆过几年是吧？”

    白容容嗯了一声。

    “你回来之后是不是找对象很困难，这边都没有你年龄这么大的姑娘了吧？”

    白容容刚刚涌起的怜悯心又被他这几句话成功压下去了，“是啊，咱们这边人结婚都早。”

    “你在Z市没谈过？那边乱的狠呐，很少有干净的了。”

    谈过恋爱就不干净了？白容容一股气冲上脑门：“你这都四五十岁了，一把年纪了，还想找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吗？”

    “咋着？我往哪里走，小姑娘们随时扑上来。”

    白容容不耐烦：“那你去找扑上来的小姑娘啊。”

    宋奇冷哼一声，“我嫌她们不干净，小秦给我介绍过你，我也看了你的照片，觉得你还挺适合。要是来得及，今年还能生个儿子。”

    “不不不，我不适合，我这一把年纪了，能不能生孩子都不知道。”白容容简直见了鬼了，这是什么神奇物种？当官的现在是这样的吗？四五十岁还没成过家？还要找一个黄花大闺女给他生儿子？这都是啥啥啥，“太晚了，我睡了，以后不要联系了，跟你不是一路人。”

    说完不等宋奇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白容容关灯睡觉，暗暗骂声“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