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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此打劫

    南宫虎二人此行带了二十人,除守住马的四人是驯马高手外,其余一十六人,皆是好手。

    别看南宫虎五大三粗,身体却十分敏捷,只见他速度奇快,运拳如风。双方交手数招,只听砰的一声,击在轻霞肩头,一拳得中,突然松拳化掌。

    轻霞肩头吃痛,仰身便倒,还未站定,只见南宫虎一掌已向自己拍来,连忙举剑上挑。

    南宫虎一掌拍出,随即缩回,屈指成爪,袭向轻霞咽喉,原来掌击是虚,爪抓为实。南宫虎这一手“虎意龙形”变化的实在巧妙,轻霞一时被迫的无法反击,眼见南宫虎抓来,回剑护身已是不及,忙双手握剑,横剑在胸,随即躬身向前刺去。此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是将“拒之门外”、“乘风破浪”两招融会贯通使出。

    南宫虎眼见便能捏碎轻霞咽喉,突然身前白光一闪,一柄短剑正向自己胸前刺来。南宫虎暗叫不好,双臂齐张,急忙后跃,躲过了穿心一剑,回想起不免后怕,吓出一身冷汗。

    虽说轻霞慌乱中一剑解围,但是后背还是吃了南宫豹一掌,震的气息不稳,吐出口鲜血。

    轻霞怒道:“贼老狗,背后偷袭,你们这帮狗腿子,跟屁虫,有种的一对一单挑,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看南宫世家也不过如此吗。”

    轻霞心想:“这些人武功不弱,久战不利,得想办法脱身才是。”四处望了望,狭窄的山道,前后皆被敌人阻断,两侧则是险峰陡壁,无处可逃。

    南宫豹道:“姑娘,我们无意伤你,只因你不该抢了我们南宫世家的东西,劝你不要再做抵抗,乖乖束手就擒。”

    南宫虎大意轻敌,差点挂彩,这时拔刀在手,吼道:“跟她啰嗦什么,将她捆了再说。”

    轻霞何等聪明睿智,这时听见南宫豹说“只因你不该抢了我们南宫世家的东西”,脑中灵光一闪,是了,望了远处受困的大宛马一眼,纵身上前,一交手便觉四人武功平平,轻轻松松便解决了四人,想来这四人定是训马高手,于武学不精。

    这番出其不意南宫豹不禁慌了神,心想:“要是伤了宝马,只怕回去没法儿交代。”

    众人蜂拥而上,护住大宛马,虽将轻霞逼退出去,但十几人拥挤在一起,反而施展不开。

    轻霞这一招实在太妙,不仅解了围困之危,反让对手捉襟见肘。轻霞不敢伤害大宛马,怕敌人没了顾虑,但若想抢回大宛马,却也非易事。

    此时南宫一方阵脚已乱,一面要顾及大宛马,一面又要提防轻霞逃跑伤人。南宫豹衡量利弊,已转攻为守,只有南宫虎不管不顾,一心要制住轻霞。

    此时天色愈沉,寒风凄凄,眼瞅着便是一大雪。双方都不愿多加纠缠,只盼早点结束战斗,否则大雪封路,那时进退不得,非受严寒苦楚不可。

    轻霞看准了形势,此刻知晓对方软肋,也不管南宫虎,假意要杀大宛马泄愤。只见她挺剑便向大宛马刺去。十几人簇拥着大宛马,那里施展的开,完全是四人变两人、两人变一人,人数上已是大打折扣。轻霞“刷刷刷”连刺数剑,转眼间,便已刺倒数人。

    一时间,南宫世家人数折损过半,场中形势已有转变,轻霞依旧不敢大意,生怕对方孤注一掷。看准时机,虚晃一剑,纵身跃起,踏着两人头顶,接势奋力一跃,直往山壁上爬去。只见轻霞右手指,紧紧扣住石缝,左手短剑用力插入石壁,如此反复攀岩而上。

    南宫豹见状飞身而上,只能勉强站稳,再进已是万万不能。

    南宫虎恨的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但见山壁陡峭,猿不能攀,但那女子却是做到了,二人对望一眼,自愧不如。

    雪花纷落越下越大,南宫豹心想此行能找回大宛马全身而退,已是万幸,他不愿多树强敌,唯独南宫虎心情烦闷,计较甚多。

    风雪弥漫的川蜀古道上,一条人影正在急奔,正是脱困的轻霞。此番她能活着逃离实属万幸,若非南宫世家顾及大宛马安危,未能全力以赴,否则她此刻焉能自在。

    轻霞失了大宛马,无法走官道,这才冒险走这鬼斧神工,了无人迹的川蜀古道。

    古道崎岖蜿蜒,绵延百里,上有积雪欲崩,大有倾盆之势,异常凶险;向下俯视,脚下雾气腾腾,白茫茫一片,不见个底,好不吓人。但轻霞却如履平地,奔走如风,面上丝毫不见半点畏惧之色,显然身负绝学。

    殊不知轻霞虽是九天宫下中天部主,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冰湖宫主关门弟子。轻霞自幼便生活在冰湖宫,那里终年冰雪不化。宫中弟子,每日行走在光滑无比的冰面上,脚底下的功夫,岂有不好的道理。

    冰湖宫两大绝学凌波微步与踏雪无痕,乃是宫中必修武学。何况轻霞身兼九天宫轻功绝学《凌崖观莲》,如此场景对她来说,毫无挑战。

    轻霞奔走一阵,只见眼前风雪更紧,已看不见前面道路,饶是她身负绝学此刻面对大自然力量也不敢贸然与之抗衡。

    左右张望无路,心中不免焦急起来。此刻饥寒交迫,几欲昏倒,全凭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孤傲的她面对大自然的挑衅,毫无退意。避无可避,唯有征服才能生存下去。

    轻霞紧贴着山壁,顶着漫天大雪缓慢前行着。天色越发的暗淡起来,前路也已经完全分辨不出,稍有不慎,一脚踏空便落入险境。

    轻霞此刻蜷缩在一处避风的石缝中躲避风雪,衣服早被积雪打湿,冻的邦硬。

    轻霞凝神打坐,运功驱寒,庆幸随身携带的东西,都在身后包裹里并未丢失。轻霞从包裹里取出干粮就着半壶浊酒胡乱吃下,半壶酒下肚,不一会只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日落月升,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雪方休。

    雪覆山川,一片冰天雪地的无瑕美景映入眼帘。

    轻霞在这场暴风雪中,生存了下来,物资也消耗殆尽,深知需尽快补给才是正事。

    轻霞方脱困境,无暇赏景,辨别了方向。又自向西南行了里许,隐约望见数枝寒梅傲立雪中,心中一喜,忙奔了过去。

    清新的空气中阵阵幽香沁人心扉,让人心旷神怡,精神舒畅。轻霞一时忘却了疲倦,正自陶醉在如画的美景里。

    忽然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轻霞闻声色变,怒从心起,心想里暗忖:“难道是南宫世家的人……真是阴魂不散,狗鼻子吗?”略微迟疑,便寻声而去,只听得前方不远处,兵器相击声越烈,凄惨声不绝,显然正有场恶斗。

    转了个弯,眼前山谷里,现出一片梅林。四处查看,遥见梅林深处,正有一群人,围斗一名黄袍老僧人,

    轻霞心中满是疑惑,暗想:“此处人迹罕至,自己若非逃难,只怕一辈子也不会到这里来,眼前这些人……难道是我看花了眼。”揉了揉双眼,正自思索间,却又听见一声惨叫,又一人受伤倒地。

    “天哪!是真的。”轻霞实在不敢相信,不禁好奇心起,弯腰慢慢摸了上去,只听场中一个手持长剑的青衣汉子说道:“兄弟们先合力杀了这老秃驴再说。”说话间手中长剑还不忘招呼对方。

    轻霞这时以离他们不远,见那老僧宽大的僧袍上,溅染了不少鲜血,身旁倒着四人。

    刚受伤倒地那人这时勉强爬起身来,说道:“颜家兄弟,这老和尚厉害的紧,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快去助刘帮主他们。”说着十分吃力的想去拾起地上的长剑,还欲再战。

    轻霞见那人受伤不轻,看这样子还想起身再战,心中敬佩他是条汉子,只可惜如此情形,再上无疑是徒送性命。

    话说此人姓江,名博南,现任岳阳门门主,一身玄甲功苦练了十余载,已有七八成火候,在江湖中也算得上高手。江博南自负武功不凡,运起玄甲功与那老僧相斗,互拆了百十来招后,竟被对方一记金刚降魔杵,打成了重伤,心中自是十分不甘。

    扶起江博南的是江南四杰中的老大“猛虎刀”颜伯仁,此人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虬髯如戟,满脸风雪;老二颜仲义外号“银枪铁胆”相貌平平;身材高瘦,白净脸的是老三“无情鞭”颜叔礼;场中拿剑的青衣人为老四“回风剑”颜季智,先前说话的便是他。

    那刘帮主,乃是淮南第一大帮“淮河帮”的帮主姓刘名浩天,一手锁龙擒虎功甚是了得。

    激战中的五人为“淮河帮”帮主刘浩天,他与江西忠义门门主孔人杰左右夹击,长江飞鱼寨寨主李江涛、湖北金枪堂的堂主杨陈爵则是前后夹击,四人围住了那老僧,“回风剑”颜季智则正面迎击。

    一旁观战者四人,分别为颜伯仁、颜仲义、颜叔礼三兄弟以及重伤倒地的岳阳门门主江博南,当然还有远处藏身老梅树后,正在窥探的轻霞。

    轻霞暗自思道:“咦,那几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是谁呢……是了,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脑海中一番辨别后,她久历江湖对场中诸人有些了解,其中几人她早有耳闻,包括场中围斗的老僧,想来应是江湖四怪杰之一的黑煞佛无疑。

    只因相隔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只能从他们一招一式中,寻找蛛丝马迹,加上她知道的一些江湖传言,对他们的目的做出了大胆的猜测:南宫世家欲称霸武林,这几年势力逐渐壮大,既已权握西南,野心勃勃的南宫权,又把手伸到了洞庭湖,对江南更是虎视眈眈,垂涎已久。连吞了三江九寨,灭了五帮九门,江湖中积怨愈深,使得江湖各派人人自危。前年在洛阳逼走了神刀门,又吸纳金陵六合门,势力大涨,几个月前又跑到江西去找忠义门麻烦。孔人杰独生爱子为南宫世家所伤心中愤恨,这才密邀好手想连手刺杀南宫权,以还江湖宁静。群豪受邀来此梅林秘聚,正欲商量对策,没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黄袍僧这个不速之客,打乱了计划。事关存亡群豪深恐走漏风声,决定不留活口。

    一番猜测后,轻霞便全神贯注着场上的一举一动,毕竟这种机会难得一遇。

    场上群豪又拆了约百招,依旧是黄袍僧稳占上风,远处观战的轻霞,心道:“‘回风剑’颜季智剑法轻盈犀利,倒还不错;那个耍枪的……好像是……嗯,是了金色的枪头,想必是金枪堂堂主杨陈爵了,枪术四要‘缠崩点扫’嘛,倒也有模有样,不错不错。”她又点评了长江飞鱼寨寨主李江涛的“断水刀法”……。

    轻霞看了会又暗自说道:“这群人看似乌合之众,没曾想还真有两把刷子,倘若我是那老僧,此刻恐怕非仗着一身登萍度水的轻功不可啦。”

    只见场中杨陈爵双手一抖,使出“点”字诀,枪头红缨乱颤,金星点点已然罩住对方周身。

    李江涛身子突然一侧平砍一刀,大声一喝只为吸引对方注意力,他看准了形势,故意卖了个破绽,只待对方袭击自己,好让刘孔二人在背后伤他。岂料那老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瞧的分明,早觉后方有人,忙运内力于后背之上,只见他伸出右手向前一抓,便抓住了杨陈爵的枪头。

    杨陈爵满脸胀得通红,长枪被对方牢牢抓住,宛若生了根一样,进退不得。

    群豪久战不下,深知对方功夫十分了得,当下不敢大意,救人要紧,李江涛右手一转鱼鳞刀,连忙回护杨陈爵。

    “回风剑”颜季智见状连攻数招,刘孔二人长剑左右两侧夹击,两把利剑直刺对方要害,

    眼看便要得手,不忍放过机会。

    刘浩天心想,人身要害防守极其严密,高手相博自然不敢大意,是以手中长剑一偏,并不刺对方心脏,而是猛刺其腋下,用的围魏救赵的计策,迫使对方撒手。

    可那老僧似乎没有回防的意思,他左手一切,斩断杨陈爵的长枪,侧身一掷“当”的一声,正中刘浩天长剑的剑尖,其势不减,刘浩天“啊”的一声只觉虎口震痛,手腕急转长剑上挥格开了断枪,方才捡了条性命。

    右侧孔人杰长剑正中黄袍僧右肋,心下大喜,忙运力深刺,却是不能,只觉自己手中长剑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吸铁石吸住了一般,进退不得,自然也是没能伤他,心中不由得大惊失色。孔人杰毕竟身经百战,一惊之下,方寸不乱,当下左掌暗聚内力,寻思道:“刀剑既然不能伤你,瞧瞧我的掌力吧!”左手假势去拔剑,却向右臂下一滑,猛然击向对方小腹。

    只听那黄袍僧喝道:“来的好!”大袖一卷,如蛇般卷在孔人杰左臂上,使得却是少林禅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袈裟伏魔功,两力相击,只听“喀”得一声,孔人杰仰身倒地惨叫不已,左手臂已然被对方内力折断,疼痛万分。

    场外四人眼见老僧独战五人,毫无败象,颜伯仁心想:“兄弟三人要是再上,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颜伯仁实在不敢贸然插手,江博南受伤极重,有心无力。颜叔礼也是个火爆脾气,这时从腰间取下长鞭,高声叫道:“众家兄弟,我来也!”说着跳进战圈。颜伯仁正欲阻拦,却是晚了一步。颜仲义望了一眼大哥颜伯仁,见他神情摇摆不定,见两位弟弟参战,自己不愿苟安,忙取出双枪,扔了一根给杨陈爵,也跳进了战圈,颜忠义使的是镔铁双枪,颜杨二人枪法虽路数不同,却是同源,双枪合璧,威力顿涨。

    但见梅林中寒光往来穿梭,鞭声震天,密布梅林,那老僧杀意大涨,狂笑数声。场中掌风阵阵,梅花漱漱而下,黄影忽高忽低,跳跃闪避。又斗了百十来招,颜叔礼见黄袍僧下盘空虚,连忙向上甩起一鞭,劲风破空“啪”的一声却是虚招,待鞭尾落至半空,右手向内猛的一收,一招“横断山岳”平扫而出,劲力十足。杨陈爵眼见黄袍僧将欲落下,短枪急忙地上一划,忽然向上直刺,跟着身子拔地而起,使一招“冲破云霄”。

    黄袍僧身子半落空中,眼见鞭到,双腿一缩一踢扶摇而上,顺势左掌一偏,打在左边夹击的杨陈爵肩头。杨陈爵吃通坠了下去,颜仲义见状短枪画了个半圆,拦在其腰接住了他,不至于跌的狼狈。

    黄袍僧右脚钩住梅树枝头,借力一弹,轻如纸鸢般飘然立于树顶,寒风吹动他的僧袍猎猎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