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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狐假虎威

    红袍老者闻言露出惊讶之色,随即笑道:“老夫轩辕烈,想不到当世还有人认得老夫。”

    “什么?轩辕烈……轩辕老祖?”

    轻霞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武林传闻轩辕老祖因练功走火入魔,早已损落多年,此刻眼前之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原以为眼前之人是焚天宫长老级别人物,谁曾想是数十年前让人闻风丧胆的轩辕老祖。

    被吊起的青衣道人闻言更是面如死灰,心想:“怎么遇到这个魔头,此番休矣。”一双小眼睛不停的打转,看了眼红袍老人,随即紧闭双眼,不再挣扎。

    轩辕老祖脸色一变喝道:“碎剑谷的规矩,佩剑入谷者死,你不知道吗?”

    轻霞妙目微转,又行一礼,说道:“不知者不怪,晚辈饿的头晕眼花,眼神又不好,实在没瞧见。”

    “那么大块石碑你没看见?老夫最恨的就是带剑的家伙,见一个,杀一个。”

    轻霞见他顷刻间便要发难,于是双手一摊,索性耍起无赖,说道:“老祖,你看我身上可没带剑,你自己看嘛。”

    轩辕老祖哈哈笑道:“今日倒是看走了眼,你这女娃娃,先前受我一掌居然还能站起来,不错不错,比这个牛鼻子强多了。”

    轩辕老祖性情不定,这时转向一旁,望着道人,气道:“青灵子,你这昆仑派掌门太不称职了,偷鸡摸狗,昆仑派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啪一声,手中藤条又重重抽在青灵子身上,一副横铁不成钢的模样。

    “得亏纪宸葬身火海,不然非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出。”轩辕老祖似乎还不解气,“啪”,这一下蕴含了极其刚猛的内力,柔软的藤条被抽断的四分五裂。

    “青灵子……好耳熟的名字,难道是……啊,是了,当今昆仑代掌门不就是青灵子吗?难道真是他,堂堂昆仑代掌门被人吊在这里羞辱,这可太匪夷所思了。”轻霞心中又想:“也不知二人如何结仇,这青灵子倒也十分能忍耐,自己门派开山祖师都被人搬出来说,他倒也沉得住气。也是,以轩辕老祖的实力,即便十个青灵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青灵子自始至终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轩辕老祖气的吹胡子瞪眼,伸手挠了挠头。

    忽然,轻霞见轩辕老祖双手抱头,嘶声狂吼起来。见他额头上汗出如豆,也不知是何缘故,跟着又呼呼呼……击出数掌。这是他练功走火入魔留下的病根,一旦发怒或是情绪激动,便会发病,发病时状若疯癫。

    轻霞不知道轩辕老祖发什么疯,一股不祥的预感,忍不住退到大宛马身边,准备随时撤退,一抬眼,隐约看见青灵子露出一丝诡笑。

    便在此时,山谷里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爷爷,你在哪里,快回来。”

    轻霞见轩辕老祖闻言闪身隐入密林远去,松了口气,自己也不愿多留,连忙翻身上马。

    正欲离开时,身前已悄无声息的站立着一个小女孩。

    眼前小女孩七八岁年纪,头上扎两个羊角辫子,满脸稚气,正好奇的望着轻霞,说道:“咦!真奇怪,爷爷居然没有杀了你。”

    轻霞闻言尴尬一笑,她也不知道轩辕老祖为何没有杀她,其实是轩辕老祖自尊心极强,起初一掌,本以为会杀了轻霞,即便杀不死,也会重伤不愈,所以才没有二次出手。

    轻霞见她小小年纪,武功便已出神入化,心下不敢大意,只得静观其变。

    小女孩自言自语道:“我刚听到爷爷声音了,好像就是在这里。”

    轻霞此时拘谨的现在一旁,倒像个做错事了孩子。

    那小女孩又道:“我爷爷一生气,便会谁也不认识啦!很可怕的,有时候连我都不认得的,你有见过我爷爷吗?”

    轻霞见她天真烂漫,童言无忌,便向轩辕老祖遁去的方向指去,:“你爷爷往那边去了,你一个人也要小心点哦。”

    小女孩点点头,又四周望了望,见青灵子僵尸般吊在树上,忍不住说道:“爷爷说这贼道士不是好人,天天跑来偷剑,还打伤了阿黄,死了也好。”

    “阿黄?好像一条狗的名字。”轻霞忍不住说道。

    小女孩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远处传来又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妹妹,我们快去找爷爷。”

    小女孩闻言一闪身,便自没了踪影。

    轻霞见他们兄妹二人去的远了,辨明道路,便要离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笑声。

    轻霞觉出不妙,连忙跳起身。

    只听“嗤嗤”两声,青灵子已自行挣脱束缚,同时向轻霞攻出一招。“斩龙剑气。”轻霞脱口而出。“青灵子,你我无冤无仇,你贵为昆仑掌门,竟然背后偷袭,真不要脸。”

    青灵子也不与她废话,佩剑虽被轩辕老祖摧毁,但他所学“斩龙剑气”才是最强杀招。

    只见青灵子以指代剑,左手捏起剑诀,右手指连连进攻,射出剑气。

    霎那间,场中剑气纵横,青灵子稳占上风。

    轻霞面对一道道剑气,应接不暇,心里暗忖:“此人攻于心计,一定知晓轩辕老祖走火入魔,适才隐忍不发,为的是激怒于他,诱其病发,其心险恶不得不防。”

    青灵子深知自己今日丑事,万不能传扬出去,杀招频出,可谓倾尽所学。

    轻霞全没料到,青灵子会有如此本领,不愧为昆仑一派掌门,就连轩辕老祖也被他给骗了,先前倒是小瞧他了。

    面对四面八方的袭来的剑气,轻霞不敢大意,左手在空中画了个圈,立时拍出一掌。

    “玄冰盾,你是冰湖宫的?”青灵子这一惊,着实不小。

    几番争斗下来,青灵子引以为傲的一套斩龙剑法施展下来,竟未能击败眼前这个无名女子,不禁大为恼火。

    青灵子深知此女万不能活着离开,不再保留,十指齐张,斩龙剑气“嗤嗤”射出,密如细雨,比之前威力更盛。轻霞连接中招,已无反击之机,仗着身法灵巧,勉强躲避。

    青灵子看出便宜,右手一伸,点出一指,直击轻霞眉心。

    轻霞见状,连忙左掌在胸前划了个半圆,右足退了一步,紧接着,左掌连续划出数个半圆,左右足反复后退数步,才将青灵子这一指化去,自己也以无路可退。

    青灵子趁机欺身上前,正欲痛下杀手。

    却听一人叫道:“手下留情。”

    青灵子闻声一怔,以为是轩辕老祖折返回来,一回头见草丛里跳出三人。

    三人头戴白巾,身穿白色短袖。其中一个白净脸正色咪咪的盯着轻霞,一脸坏笑。

    青灵子怒道:“那里跑来三个狗东西。”忽然目光触及其中一个身背黄铜剑的人,不禁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盯着那人。那人一双三角眼,也好奇的打量着青灵子。

    三人中,白净脸开口说道:“我们三人乃是太白三英,在下英俊潇洒文人英。”

    一听声音便知,先前林中说话的自然便是他了,文人英又介绍了身旁二人,老大余有德,身背一柄黄铜剑,老三人高马大,混名马破天。

    眼前这三人在太白山为恶,臭名昭著,江湖人称太白三丑。

    只听二丑文人英道:“这位道爷,不讲口德,不过念在你手下留情,放过了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就不与你计较啦!”说着也不理青灵子,恍若无人般,径直走向轻霞。

    轻霞得知对方身份,哈哈大笑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太白三丑,当年你们六人结义,怎么今日便来了三个。”

    太白三丑闻言同时脸色一变,不可思议的齐望向她,因为当初他们六人在太白山结义之事,鲜有人知。

    文人英刚从青灵子身边走过,这时闻言猛然后退一步,正巧撞在青灵子身上。

    轻霞续道:“那年在太白山上,侥幸让你们三人逃脱,如今正好送你们下去团聚。”

    “不好!”太白三丑几乎同时出声。

    只听文人英一声惨叫,胸口血红,直挺挺倒下,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二弟。”大丑余有德目露凶光,怒视青灵子。三丑马破天与轻霞一样,满脸疑惑的望着青灵子,实没料到这番结果。

    “把东西交出来。”青灵子冷冷的说道。

    大丑余有德望了眼背上黄铜剑,心下已然明了,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昆仑派青灵子。”

    三丑马破天闻言怒骂道:“青灵子,你这贼老道,旁人不知你来干什么,我们难道也不知晓吗,实话告诉你,你师弟玄英子,已花钱买了你的狗头。”

    “两只恶狗也想咬人,把黄铜剑交出,饶你二人狗命。”青灵子不屑道。

    太白三丑此番潜入碎剑谷,为的便是身后这柄黄铜剑,东西本已得手,正欲离去。岂料这二丑文人英乃是色中饿鬼,淫凶极恶,数日不近女色,早已饥渴难耐,此时竟想宣泄淫欲。碰巧遇上,不曾想碰上两个煞星,丢了性命,连累兄弟,正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余有德将系着黄铜剑的绳索紧了几分,看样子是绝不会轻易让出的。

    青灵子几番潜入碎剑谷,忍辱负重,为的便是取回昆仑派开山族师纪宸留下的黄铜剑。

    昆仑派自第八任掌门天机子失踪后,门中为争夺掌门之位,明争暗斗不断。第九任代掌门临终前立下遗训,不论何人寻回祖师黄铜剑,便为昆仑派新任掌门。

    这本是昆仑隐秘,除了昆仑派几位长老知晓外,旁人自是不知,是以青灵子,一见余有德背后黄铜剑,便已知晓,门内有人泄露隐秘,捷足先登。

    至于那柄黄铜剑为何遗失在这碎剑谷中,这又是一段难以启齿的昆仑秘辛了。

    余有德也是无意中,自昆仑派大长老玄青子口中得知,这段昆仑派隐秘。

    青灵子见状大怒,欺身上前,指以为剑复现,斩龙剑气复现,攻向余有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事关重大,今日万不能留下活口。”

    轻霞见三人战成一团,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翻身上马,正欲乘机溜走。

    场中余有德已招架不住,二人联手也不是青灵子对手,马破天跌坐在地上,身上早挂了彩。余有德心知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心想:“青灵子疯狗般,紧追自己不就是为了背上黄铜剑吗。”灵机一动,想条借刀杀人毒计,连忙取出黄铜剑投向轻霞,大声叫道:“姑娘接剑。”

    黄光一闪,劲风破空,一柄黄铜剑落在轻霞脚下。

    轻霞不愿理会,谁知青灵子,已舍下余马二人,飞身过来,夺剑之余顺势攻向轻霞。

    青灵子夺剑在手,喜形于色,仔细查看一番。剑身古朴,一面刻着“镇邪诛魔,天下无双”八个字,一面刻有符咒,确认无误后,随即插入后背。

    只把一旁余有德看得目瞪口呆,起初见青灵子,果然追剑而去,正自得意,好坐收渔翁之利。谁知那女子并不理会,倒让青灵子轻而易举,将宝剑得去,心中不禁嫉妒万分,将二人骂了个遍。

    三人见青灵子目露凶光,心知不妙,先前青灵子一心夺剑,此刻目的达到,自然再没顾忌。

    余有德急的无可奈何,一跺脚急道:“姑娘快夺下剑来。”

    此刻三人都已知晓青灵子隐秘,今日势必难以活着离开。

    轻霞心领神会,凌空一脚踢向青灵子,左脚尖轻轻一挑,便将青灵子插在后背的黄铜剑勾出。

    余有德见状连忙夺剑,马破天搬起地上石块,狠狠砸向青灵子。

    最终轻霞夺剑在手,危险也随之而来。三人见状同时攻向轻霞,几番交手,持剑右臂,鲜血淋漓,受伤不轻。心知此番再难脱身,突然脑中慧光一闪,忙将手中那柄黄铜剑用力向远处投掷出而。

    余有德与青灵子见状,齐声叫道:“住手。”

    那里还来得及,黄铜剑早已化为一道金光落入山谷之中。

    余有德见状顾不得其他,连忙追剑跳了下去。

    青灵子怒不可遏,直瞪着轻霞,骂道:“大胆贱婢。”

    轻霞不禁被青灵子怨毒的眼神吓退几步,知他立时便要发难。

    青灵子脸色难看至极,因为那柄黄铜剑,不单是昆仑掌门信物,据说剑柄里藏有一套昆仑绝学,这种师门密辛自是不会像外界透露。此番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这种心情着实难受。

    轻霞高声叫道:“镇邪诛魔,天下无双。你不想要了吗?”指着投掷黄铜剑的地方。

    什么镇邪诛魔,天下无双…,轻霞从拿到宝剑到丢弃,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丢弃时只瞥一眼,便只记下了这八个字。至于是什么意思,那便不知道了。

    “要,当然要,只是你知道的太多了,留你不得。”青灵子目呲欲裂,此刻内心只想杀之而后快。

    轻霞高声叫道:“轩辕前辈,你又来啦!”说着身子一转便要逃离。

    青灵子飞身上前,重重一掌将她击飞,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青灵子心中惦记着黄铜剑,也不愿多理会,心想不死也伤。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回黄铜剑,生怕被余有德抢先一步,又怕碰到碎剑谷的人,造成更大的麻烦。

    青灵子见马破天坐在地上不住谩骂,不禁恼怒,若非他们三人,也不至于前功尽弃。纵身上前,右手掐住他脖子,拖着一同跳入山谷。

    不知过了多久,轻霞才缓缓睁开眼,青灵子那一掌着实受伤不轻,若非有软甲护身,只怕非重伤不可,强忍着伤痛艰难爬起身。

    环顾四周,除了文人英的尸体还在原处,便只白马守在一旁,其他几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此时天色渐暗,无月无星,只山谷里闪烁两点亮光。

    白马四蹄翻飞,顷刻间,便至数里。

    轻霞爱白马颇具灵性,若非有它,此番难以脱险,心想需寻处隐蔽之所休养些时日才行。

    四川广元地处三省交界处,北接甘肃、陕西,自古便是入川重镇要塞。

    马是一匹银白色的高头大马,通体一色无杂毛,修长的四肢以及发达的肌肉,彰显着力量和速度,那完美的曲线流露出说不出的威武神俊。虽非伯乐也能一眼看出,眼前这匹银白色的马,绝对是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

    马上骑手正是在碎剑谷九死一生的轻霞,只见她雪白的衣裳早被尘沙侵蚀覆盖,染成了鹅黄色,僵硬的披风紧裹着身躯。瘦黄的脸上看不到半点血色,腹中“咕咕”乱叫,似是在喧嚣着不满,又似在哀嚎。唯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尚带着几分神韵,此刻正四处张望,似乎寻找着什么。

    轻霞此刻遇到了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没钱了。没有钱,多么普遍的现象,再厉害的大侠也会有没有钱花的时候。

    白马原配的那副,嵌有宝石的金鞍,也早在数月前,在平凉低价贱卖了。因为在兰州得罪了白骨城与南宫世家,心想:“成都府必然是去不了,南宫权那家伙现在必然恼羞成怒,要寻我晦气。”打定主意,便问道进陕。

    轻霞本想来个虚虚实实,引追兵入川,自己则入陕,可她却在灵台听到了一个让她十分震惊的消息——武林盟主无极子损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