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知倦并不理解程双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题。
程双听到他的回复，眼神变得更冰冷了。手中的匕首往下轻微一用力，尖锐的刀尖刺穿了陆知倦的衣服没入了皮肤两三分，浸出一丝丝血迹。
“别装蒜了。蓁蓁在西岚城被绑架，偏偏是你路过，又恰好是你救了她，更碰巧的是你居然还是我们学院报道的学生。这样的运气你如果去河边淘金估计已经摇身一变一夜成为百万富翁了。”
话语至此，程双顿了顿，接着说道：“蓁蓁会因为你救过她的命所以对你先入为主戴有色眼镜，从而不会对你的身份抱有过多的怀疑。但我不一样。我凭什么相信你和罗伊他们不是一伙的。如果你和他们是一伙，想利用蓁蓁的身份从而在学院内获得便利和特权从而传递情报的话，与其放任你这个隐患自由发挥，不如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好让我更容易监视你。”
监视？陆知倦呼吸一滞，原来自己在程双的心里从未得到过信任，内心不可抑制地感到难过和悲愤。但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仔细想来，半个月以来程双对他确实并没有太好，程双所谓的体能训练或许也只是临时编造的比较合理的解释措辞。而她真正的目的，恐怕只是不想他获取过多学院内的信息。在他看来所谓的师生情，或许从未有过。
可哪怕是现在这样针锋相对的处境，他依旧抱有了一丝丝的幻想。
“那你刚刚的醉酒是假的吗？以及那一次在公主面前维护我也是……？”
喉咙因酒后的缺水而酸涩肿胀更甚，比起生理不适，让他更难受的是心理上的落差。
“嗯，没错。醉酒是我装的，为了让甄珠更快地达到他围剿我们的目的罢了。不过在学院里维护你不是假的。不过维护你只是顺带的，我只是不想小十一变成一个妄自尊大目中无人的愚蠢王族罢了。”
说着，窗外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脚步声。她转身望了一眼窗外，随即轻轻俯下身，嘴巴贴上了陆知倦的耳朵。
“你最好赶紧回答我的问题，看在你诚实的份上，我有可能会给你留一个全尸。否则，你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命丧当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动手吗？在绫云城范围内过于安全，我没有能致你于死地的合理理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等我回去了我完全可以跟蓁蓁说你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被人暗杀了，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一样。”
她的嘴唇在陆知倦的耳边一张一合，独属于少女温热的气息拍打着陆知倦的脸颊，一阵搔痒从耳边延申，他下意识往另一边缩了一缩，眼神却没离开过程双。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他们的同伙，今晚，我非死不可，对不对？”
程双点了点头。
“也不全是。我不是那么武断不分黑白的人。你是很有天赋，但对我来说不是缺你不可。而且很可惜，我这个人的原则就是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我不允许任何对蓁蓁或者这个国家有威胁的人出现，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性也不行。”
陆知倦的眼神一暗，他没想到程双对他的恶意竟至此。内心的苦涩已无法用语言组织。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只是程双的耐心即将耗光，窗外传来的不和谐的脚步声也向他传达着不安的讯息，外面的人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无论是哪种结局，他都难逃一死。
他张了张嘴，身心的疲惫和绝望让他几近失声。随即，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里那一抹绝望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某种坚定。
他尝试轻轻挪动了一下左手，发现无力感已经在逐渐消失，左手能稍微活动一下，看来药效已经在缓慢谢散去了，只是流逝速度并不快。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陆知倦此时的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了刚刚的不安和茫然。
他催动全身可用的力气汇聚在自己的左手，艰难地抬起，将手放在了程双握匕首的右手上，在程双疑惑的眼神下，握住匕首，狠狠地向下刺去。
鲜血从胸口处不断溢出，陆知倦脱了力，手瘫软地垂了下去。口中一股腥咸味不受控制喷出，视线也越变越模糊。
痛，太痛了。这比童年时期帮陆卓青抓猪结果被猪一头撞飞痛太多了。麻木的身体被这一瞬间的疼痛所刺激，比起刚刚活动反而更自如。
“你疯了吗？！”程双怒斥道。四面都是埋伏，她并没有发出过大的声响，比起语言攻击，此时她望向陆知倦的眼神让陆知倦感觉威慑力更大。在陆知倦刺向他胸口的一瞬间，程双稍微往旁偏了偏，刀尖完美避开了心脏。
“……你已经在心里……咳，咳…给我定罪了。我觉得……只……只有这样做，我可能才有……跟你解释的资格……”
胸部产生的剧烈疼痛让陆知倦说话变得困难。程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眼眸中多了一丝陆知倦看不懂的情绪。
“我……没有害蓁蓁，我真的……只是个路过的热心……市民。”
“我这条命……咳咳咳…本身…就是捡来的……我早在十年……前…火灾里…就该死了。”
陆知倦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痛感让他几近想失声呼痛，却因脱力而将话语堵塞在了咽喉。
他又一次颤抖着举起了自己带血的手，试图扶上程双的脸庞，却被程双无情地抓住了。
陆知倦并没有计较，而是无奈地笑了笑。哪怕嘴巴里喊着血，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十年前……我…我被一个…大姐姐救了。她……长得…跟你…很像…是她让…咳咳…让我有了一个新家…”
每说一句话，每呼一口气，陆知倦胸口的痛感就会更深一分。只是感觉抓住他手腕的手微微一颤。他的意识已经逐渐开始涣散，眼前也一片浑浊，已然看不清此时程双的表情。
惨白的月光透过玻璃降落在可视度不高的房间内，显得更加的悲凄。
“你……”程双正欲开口，话便被打断了。窗口闪过一丝黑影，从窗外被扔进了一颗黑色的小球。小球触地以后便开始喷出大量的烟雾，阻挡了所有的视线。
与此同时，房门被踹开，窗户外，房门前，此时出现了几团黑影。是程双所说的反魔法师部队。顾名思义，他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比起普通人来说对魔法的适应度更高。
陆知倦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此情此景，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应对的。浑身药效尚未散尽，胸口还立了一把刀子，谁来都迷糊。
他赌对了。程双刚刚浑身散发的杀气不是假的，无论他承认与否，她都不会给他留任何一条生路。横竖都是死，不如兵行险招。
他只能赌程双会因为一瞬间的犹豫而刺偏位置，而这一偏，或许能使程双的心彻底偏向他。
眼下，自己的命应该算是保住了，程双若真想杀他，没有留着他到现在的理由。程双说过会保眼前约莫七八个人，他们没有跟程双废话，各自手持武器，同时朝着程双床前冲去。
程双没有动，她甚至没有说话。有的只有对这群人不合时宜地冲进来打断她说话的不满。
她轻轻俯到了陆知倦的耳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忍着点”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插在陆知倦胸口上的匕首，陆知倦甚至来不及惨叫，程双便将另一只手压在了他的胸口上止血。
黑色的匕首在离开陆知倦身体的一瞬间便幻化成了七八把更为小巧的短刀，落入程双的手里，她的手轻巧地一翻，短刀便冲了出去，精准地刺入了入侵者的身体。
入侵者们中刀后，只是身体稍微顿了顿，这伤口细小地几乎快要愈合，并不影响他们行动。
为首的人心里暗暗冷笑，就这？他们本就受过训练，对魔法的耐性更强。不仅耐性强，他们对自己的身体也几乎是开发到了作为普通人的极致。从业几年都是全好评战绩，就没有他们团队做不成的业务。
抱着这样的心理，此时他们已经贴近了程双和陆知倦二人身边，手持的剑刃已经划破了程双的脸颊时，程双发话了。
“爆。”
几乎是出声的同一时间，在场七八个人的身体碎裂开来，散落了一地的残肢肉块。血液在整个房间喷溅，程双的浑身几乎都被刚刚眼前持剑的人的鲜血染红。她一手压着陆知倦的伤口，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捂住了他的眼睛。
陆知倦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声响以及扑鼻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来看，在场活着的人，应该只剩他和程双了。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甚至来不及呼一声救命。
温热的液体夹杂着血腥味从他的脸颊滑过，他吓得大气不敢出。程双下手竟如此之狠戾，他庆幸刚刚并未言语冲撞她，否则这般惨状的或许就是他自己。
程双轻轻叹了口气，掀开陆知倦被子的一角，从被褥另一面撕扯了几条白布。
如果陆知倦能看见的话，此景可能不亚于人间地狱。整个房间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血液四溅，碎肉连篇。面上的被单也被血浸染得没有一处干净，才不得已撕了背面的白床单。
程双的脸上还有血液不断地向下流淌，洁白的裙子染成了鲜红色，宛如地狱修罗一般。她用其中一条白布遮住了陆知倦的眼睛后，将他轻轻扶起，脱下了他的上衣，因天寒，衣上的血都早已干涸。
她拿起剩下的白布，简单地给陆知倦包扎了一下止血。随即手指轻轻一抬，刚刚刺入他们身体里的短刀回到了她的手里，惊人的是这些短刀并未沾染任何一滴血液。
程双轻轻晃动了一下握着短刀的手，短刀再聚合，随即缓缓延伸，变成了一把黑色的，缠绕着黑色雾气的巨镰。
“……先这样将就吧，我出去一趟。他们不止有七八个人，刚刚磨蹭了半天才攻进来，外面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出去把他们都解决了。”
程双手持巨镰，正欲从窗户跳下去，似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嘱咐道：“你不要乱动，不要把眼睛上的布条摘下来，我不想吓着你。有什么事，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不等陆知倦回应她，程双便一跃而下离开了。
陆知倦并不理解程双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题。
程双听到他的回复，眼神变得更冰冷了。手中的匕首往下轻微一用力，尖锐的刀尖刺穿了陆知倦的衣服没入了皮肤两三分，浸出一丝丝血迹。
“别装蒜了。蓁蓁在西岚城被绑架，偏偏是你路过，又恰好是你救了她，更碰巧的是你居然还是我们学院报道的学生。这样的运气你如果去河边淘金估计已经摇身一变一夜成为百万富翁了。”
话语至此，程双顿了顿，接着说道：“蓁蓁会因为你救过她的命所以对你先入为主戴有色眼镜，从而不会对你的身份抱有过多的怀疑。但我不一样。我凭什么相信你和罗伊他们不是一伙的。如果你和他们是一伙，想利用蓁蓁的身份从而在学院内获得便利和特权从而传递情报的话，与其放任你这个隐患自由发挥，不如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好让我更容易监视你。”
监视？陆知倦呼吸一滞，原来自己在程双的心里从未得到过信任，内心不可抑制地感到难过和悲愤。但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仔细想来，半个月以来程双对他确实并没有太好，程双所谓的体能训练或许也只是临时编造的比较合理的解释措辞。而她真正的目的，恐怕只是不想他获取过多学院内的信息。在他看来所谓的师生情，或许从未有过。
可哪怕是现在这样针锋相对的处境，他依旧抱有了一丝丝的幻想。
“那你刚刚的醉酒是假的吗？以及那一次在公主面前维护我也是……？”
喉咙因酒后的缺水而酸涩肿胀更甚，比起生理不适，让他更难受的是心理上的落差。
“嗯，没错。醉酒是我装的，为了让甄珠更快地达到他围剿我们的目的罢了。不过在学院里维护你不是假的。不过维护你只是顺带的，我只是不想小十一变成一个妄自尊大目中无人的愚蠢王族罢了。”
说着，窗外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脚步声。她转身望了一眼窗外，随即轻轻俯下身，嘴巴贴上了陆知倦的耳朵。
“你最好赶紧回答我的问题，看在你诚实的份上，我有可能会给你留一个全尸。否则，你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命丧当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动手吗？在绫云城范围内过于安全，我没有能致你于死地的合理理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等我回去了我完全可以跟蓁蓁说你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被人暗杀了，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一样。”
她的嘴唇在陆知倦的耳边一张一合，独属于少女温热的气息拍打着陆知倦的脸颊，一阵搔痒从耳边延申，他下意识往另一边缩了一缩，眼神却没离开过程双。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他们的同伙，今晚，我非死不可，对不对？”
程双点了点头。
“也不全是。我不是那么武断不分黑白的人。你是很有天赋，但对我来说不是缺你不可。而且很可惜，我这个人的原则就是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我不允许任何对蓁蓁或者这个国家有威胁的人出现，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性也不行。”
陆知倦的眼神一暗，他没想到程双对他的恶意竟至此。内心的苦涩已无法用语言组织。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只是程双的耐心即将耗光，窗外传来的不和谐的脚步声也向他传达着不安的讯息，外面的人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无论是哪种结局，他都难逃一死。
他张了张嘴，身心的疲惫和绝望让他几近失声。随即，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里那一抹绝望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某种坚定。
他尝试轻轻挪动了一下左手，发现无力感已经在逐渐消失，左手能稍微活动一下，看来药效已经在缓慢谢散去了，只是流逝速度并不快。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陆知倦此时的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了刚刚的不安和茫然。
他催动全身可用的力气汇聚在自己的左手，艰难地抬起，将手放在了程双握匕首的右手上，在程双疑惑的眼神下，握住匕首，狠狠地向下刺去。
鲜血从胸口处不断溢出，陆知倦脱了力，手瘫软地垂了下去。口中一股腥咸味不受控制喷出，视线也越变越模糊。
痛，太痛了。这比童年时期帮陆卓青抓猪结果被猪一头撞飞痛太多了。麻木的身体被这一瞬间的疼痛所刺激，比起刚刚活动反而更自如。
“你疯了吗？！”程双怒斥道。四面都是埋伏，她并没有发出过大的声响，比起语言攻击，此时她望向陆知倦的眼神让陆知倦感觉威慑力更大。在陆知倦刺向他胸口的一瞬间，程双稍微往旁偏了偏，刀尖完美避开了心脏。
“……你已经在心里……咳，咳…给我定罪了。我觉得……只……只有这样做，我可能才有……跟你解释的资格……”
胸部产生的剧烈疼痛让陆知倦说话变得困难。程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眼眸中多了一丝陆知倦看不懂的情绪。
“我……没有害蓁蓁，我真的……只是个路过的热心……市民。”
“我这条命……咳咳咳…本身…就是捡来的……我早在十年……前…火灾里…就该死了。”
陆知倦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痛感让他几近想失声呼痛，却因脱力而将话语堵塞在了咽喉。
他又一次颤抖着举起了自己带血的手，试图扶上程双的脸庞，却被程双无情地抓住了。
陆知倦并没有计较，而是无奈地笑了笑。哪怕嘴巴里喊着血，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十年前……我…我被一个…大姐姐救了。她……长得…跟你…很像…是她让…咳咳…让我有了一个新家…”
每说一句话，每呼一口气，陆知倦胸口的痛感就会更深一分。只是感觉抓住他手腕的手微微一颤。他的意识已经逐渐开始涣散，眼前也一片浑浊，已然看不清此时程双的表情。
惨白的月光透过玻璃降落在可视度不高的房间内，显得更加的悲凄。
“你……”程双正欲开口，话便被打断了。窗口闪过一丝黑影，从窗外被扔进了一颗黑色的小球。小球触地以后便开始喷出大量的烟雾，阻挡了所有的视线。
与此同时，房门被踹开，窗户外，房门前，此时出现了几团黑影。是程双所说的反魔法师部队。顾名思义，他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比起普通人来说对魔法的适应度更高。
陆知倦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此情此景，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应对的。浑身药效尚未散尽，胸口还立了一把刀子，谁来都迷糊。
他赌对了。程双刚刚浑身散发的杀气不是假的，无论他承认与否，她都不会给他留任何一条生路。横竖都是死，不如兵行险招。
他只能赌程双会因为一瞬间的犹豫而刺偏位置，而这一偏，或许能使程双的心彻底偏向他。
眼下，自己的命应该算是保住了，程双若真想杀他，没有留着他到现在的理由。程双说过会保眼前约莫七八个人，他们没有跟程双废话，各自手持武器，同时朝着程双床前冲去。
程双没有动，她甚至没有说话。有的只有对这群人不合时宜地冲进来打断她说话的不满。
她轻轻俯到了陆知倦的耳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忍着点”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插在陆知倦胸口上的匕首，陆知倦甚至来不及惨叫，程双便将另一只手压在了他的胸口上止血。
黑色的匕首在离开陆知倦身体的一瞬间便幻化成了七八把更为小巧的短刀，落入程双的手里，她的手轻巧地一翻，短刀便冲了出去，精准地刺入了入侵者的身体。
入侵者们中刀后，只是身体稍微顿了顿，这伤口细小地几乎快要愈合，并不影响他们行动。
为首的人心里暗暗冷笑，就这？他们本就受过训练，对魔法的耐性更强。不仅耐性强，他们对自己的身体也几乎是开发到了作为普通人的极致。从业几年都是全好评战绩，就没有他们团队做不成的业务。
抱着这样的心理，此时他们已经贴近了程双和陆知倦二人身边，手持的剑刃已经划破了程双的脸颊时，程双发话了。
“爆。”
几乎是出声的同一时间，在场七八个人的身体碎裂开来，散落了一地的残肢肉块。血液在整个房间喷溅，程双的浑身几乎都被刚刚眼前持剑的人的鲜血染红。她一手压着陆知倦的伤口，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捂住了他的眼睛。
陆知倦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声响以及扑鼻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来看，在场活着的人，应该只剩他和程双了。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甚至来不及呼一声救命。
温热的液体夹杂着血腥味从他的脸颊滑过，他吓得大气不敢出。程双下手竟如此之狠戾，他庆幸刚刚并未言语冲撞她，否则这般惨状的或许就是他自己。
程双轻轻叹了口气，掀开陆知倦被子的一角，从被褥另一面撕扯了几条白布。
如果陆知倦能看见的话，此景可能不亚于人间地狱。整个房间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血液四溅，碎肉连篇。面上的被单也被血浸染得没有一处干净，才不得已撕了背面的白床单。
程双的脸上还有血液不断地向下流淌，洁白的裙子染成了鲜红色，宛如地狱修罗一般。她用其中一条白布遮住了陆知倦的眼睛后，将他轻轻扶起，脱下了他的上衣，因天寒，衣上的血都早已干涸。
她拿起剩下的白布，简单地给陆知倦包扎了一下止血。随即手指轻轻一抬，刚刚刺入他们身体里的短刀回到了她的手里，惊人的是这些短刀并未沾染任何一滴血液。
程双轻轻晃动了一下握着短刀的手，短刀再聚合，随即缓缓延伸，变成了一把黑色的，缠绕着黑色雾气的巨镰。
“……先这样将就吧，我出去一趟。他们不止有七八个人，刚刚磨蹭了半天才攻进来，外面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出去把他们都解决了。”
程双手持巨镰，正欲从窗户跳下去，似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嘱咐道：“你不要乱动，不要把眼睛上的布条摘下来，我不想吓着你。有什么事，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不等陆知倦回应她，程双便一跃而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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