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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书

    乔茫在信里说,他已经在安城附近找到了上官策和明罗,约莫着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回离都了。

    “二叔要回来了,是好事。”

    乔润修道,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

    “爹,今日早朝,皇上派我去湘南治患,大概过两日就走。”

    闻言,乔铮皱起了眉头。

    “湘南水患常年如此,也没个根治的办法,实在是令人揪心。”

    根治的办法,现在有是有了,只是自大离开国以来没人敢这么干过。

    乔润修看着乔铮紧皱的眉头,道。

    “爹,云相今日在早朝之时提了一个很奇怪的治患方法,儿子觉着不是很稳妥,他说要解陆川水患,须得在陆江的另一侧开凿分洪渠……”

    长乐宫。

    “分洪渠?”

    “是,就是分洪渠。”

    云胡半伏着身子,拿着一支炭笔在桌案上的舆图上写写画画。

    “你看,陆江乃是自北向南的河流,陆川郡位于陆江中下游的西岸,再西就是苍龙山,陆川郡就是个洼地,天然水库,不淹他淹谁?”

    陆川郡地处侵蚀岸,堤坝年年修,年年坏,修的都赶不上坏的,也不知道这个郡里的百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现在只有在陆江东岸沿着地形挖一条分洪渠,将洪水引入旁边安城,才能解陆川郡之围。我算过了,从这儿开始挖,五百人同时开工,不出七天就能挖好。”

    云胡在舆图上点了一个点,严肃地说道。

    宁枧岁看着他的那个点,一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这么听来,倒也没那么不靠谱。

    见她这样,云胡就知道妥了,于是扔了笔去端一边的茶,喝了一口便愣住了,这……是蜂蜜水?

    “我听说皇上让你去陆川郡治患?”

    宁枧岁笑着说道,将那一壶特地备下的蜂蜜水往他那边推了推。

    “是啊,皇上真是信任我,我去了能做什么?救人不行,还得人家照看我呢!”

    云胡有些欲哭无泪,不知道皇上这是唱的哪出。

    这时,宁枧岁忽然凑近,神秘兮兮地戳了戳他的手臂,道:“你带着长安一起去,他道儿熟。”

    云胡啧了一声,撑着下巴认真地想这个事。

    “话说,离中秋节也没几天了吧?”

    “嗯哼。”

    宁枧岁勾着唇角,眼中有着算计。

    两人心照不宣,不约而同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两个字:奸诈!

    由于某两人的非常规操作,殷繁当晚就收到了南下治患的命令。

    皇上将圣旨放在他手里的时候,面上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长安啊长安,这可是阿姊的意思,朕也救不了你了。你呀,就别操心什么大婚之事了,乖乖去治患吧。

    入夜,长乐宫。

    殷繁袖子里揣着刚刚接到的圣旨,走进了正殿。

    天青见他进来,忙福了一礼,带着宫人退了下去。

    屏风后,昏暗的烛火将女子温婉的侧脸映衬得异常温柔,似乎是福至心灵,就在他绕过屏风时,女子也从桌案上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长安,来。”

    殷繁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走过去站在女子身旁,任由她牵住自己的手。

    “长安,给你看个东西。”

    宁枧岁将手边的东西推到男子面前,而后双手垫在下巴处,半趴在桌案上看他。

    那是一张边角有些破损的红纸,看着有些年头,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不过哪怕是模糊了,殷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写在最右边上的那“婚书”二字,心中莫名有些刺痛。

    这是一份婚书,请婚人那一列写的是夫:乔润修,妻:宁枧岁。

    殷繁紧抿着唇角,看着那一列字的目光莫名发狠,心中压着一股邪火。

    “殿下给臣看这个做什么?”

    宁枧岁见他仍旧一派风轻云淡,不由失望的撇撇嘴,伸出一只手拿起那份婚书抖了抖,道。

    “自然是给你看看,你那大哥有多混蛋!”

    言罢,她便直起身体,探手拿过角落里的烛台,两手把着那红纸在烛台上方慢慢地晃悠,唇角勾着一抹笑容。

    “乔守玉当年压根就没想娶我,他喜欢的是我身边的贴身侍女天星。我二人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架……根本不是赵大人说的什么抱上去就啃。”

    红纸再次放在桌上的时候,上面的请婚人竟然变成了夫:乔润修,妻:陆天星。

    “天星是天音的亲姐姐,当年齐恩侯府出事的时候,她跟着一起走了,最后死在了苍龙山下。”

    殷繁和宁枧岁一起看着这改头换面的婚书出神,这婚书,是乔润修写给陆天星的。

    宁枧岁轻笑了一声,捏着红纸的一角,凑近烛台,将其化成了灰烬。

    “乔润修这混蛋,我养了十几年的丫头,被他一纸婚书就给骗走了。

    以前觉得那丫头傻透了,那混蛋就是说了一句这婚书其实写给她的,就巴巴地跟着走了,现在我倒不这么想了……”

    宁枧岁收回手,转头看着眼神微沉的男子,笑着凑近,拿鼻尖蹭了蹭他的侧脸,轻声道。

    “你若肯为我写一份婚书,命都给你。”

    因着这一句话,殷繁脖颈间细白的喉结狠命地滑动了几下,呼吸瞬间变得沉重,他垂眸看着靠在肩上的人,禁不住浑身发抖,眼眶涩到疼。

    “臣不要殿下的命,臣要殿下好好的。”

    许久,宁枧岁才听到他开口,声音是哑的,呼吸沉的要命。

    她忽然就心疼了,双手紧紧环上了他的腰间,像个猫儿一样在他颈间蹭了蹭。

    “我知道,我知道……”

    “殿下知道婚书的意义吗?”

    殷繁顿时红了眼眶,单手拢着她纤细的脖颈,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宁枧岁勾着唇角与他对视,丝毫不惧怕掐着自己命门的那只大手。

    “我自然知道,写了婚书,你就是我的了。乔繁安,我没你那么善良,我要你的命。”

    我要你的命……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厉的话,让殷繁溃不成军,内心处软的一塌糊涂。

    “给你,都给你……”

    他微不可闻地低喃着,薄唇轻轻动了动,眼睛红的厉害,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的女子,汹涌的情意无法宣泄,压得他心口疼得厉害。

    声音几近无,但是宁枧岁却从那双通红的眼睛中看懂了他的情意,此刻,他想抱她,想吻她,想把她揉进骨血中,只是他无法说出口,他还差那么一点勇气。

    宁枧岁笑了笑,抬手勾上人的肩头,吻上了那双微启的薄唇,手掌压在后颈上,另一手绕到后背,狠狠将人压进怀里。

    繁安,本宫再纵你这最后一次,下一次必须是你先抱我。

    这天晚上,殷繁还是出了宫,薄唇微肿,红痕从耳后一直蔓延到前胸,南狄给他施针的时候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他这师姐还真是“君子”,上衣都给扒了,居然还舍得给人放回来?

    两日后,裕王离京,殷繁和云胡出发南下,宁枧岁站在离都的城门上目送他们离开。

    山河道远,望君珍重,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