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见

    洛帝六年，义军包围无双城。

    无双城沦陷前夜：

    “杉儿，你走吧，明日这苏氏江山就要亡了。”洛帝对姜杉道。

    “不，臣妾不会走。明天就是臣妾的生辰，陛下臣妾要死也要跟你在一起。”姜杉道。

    “那明天，杉儿你陪我出去吧。”洛帝道，他抱着姜杉安慰她说：“朕不会让你死的。”

    姜杉点点头，可她却听不出洛帝话里有话。她承认洛帝对她很好，在这宫中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洛帝要对她那么好。他明明才华无限却为什么甘愿做一个亡国之君。

    如果没有辛梓和，那么她一定会好好爱他。只是没有了如果，明天是义军攻城之日。

    “陛下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姜杉轻声问道，她想知道所以她问了。

    “早点睡吧，明天你就知道答案了。”洛帝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回答道。

    就这样姜杉在他的怀里睡去，可是他的心里却还在想着很多。

    长夜漫漫，可黎明还是终现。姜杉很早就醒来，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一切都要了结了，梓和不会愧疚，而我却要对洛帝愧疚一生。

    “杉儿。”洛帝见姜杉在镜前发呆，他走上前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陛下。”姜杉听到洛帝的声音回过神来。

    “杉儿，我替你画眉好吗。”洛帝看见姜杉的手中握着眉笔他问道。

    “好。”姜杉应到。

    洛帝从她手中接过眉笔，又抱起她，让姜杉坐在了他的腿上。他面对着姜杉，手执着眉笔，轻轻的为她画眉。

    许久后，洛帝挽着姜杉走出了殿中，他们向城楼走去，然后一起登上了城楼。

    城下千军万马，有一人骑马立在前头。他正是姜杉日夜思念的那个人，辛梓和。

    城楼上，洛帝和姜杉看见了他。洛帝指着辛梓和道，“杉儿，那人就是你喜欢的人对吗？”

    姜杉怔了怔，她想不到洛帝知道。

    “杉儿，朕都知道。但你要明白朕是爱你的。”洛帝说完放开了姜杉，他独自走上前，他向城楼下的人道：“辛梓和，今日你不过是想要这无双城。朕可以成全你，让你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无双城。只要你放过姜杉，并许诺朕要保护她一生平安。朕就可以将这无双城拱手相让。“

    “只要你让出无双城，我自然不会为难别人。”辛梓和看了看洛帝身边的姜杉，他又道：“但是你要死。”

    “可以。”洛帝说罢从守将手里抽出一柄剑，然后毅然刺入了他的胸膛。鲜血慢慢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他一身龙袍。

    “不！不可以！”姜杉这才惊醒过来，她抱住了洛帝。

    洛帝用最后的力气抓着姜杉的手说道：“杉儿，来世一定再相见。来世……我还想娶你……”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洛帝的手便放下了。

    “苏墨！”姜杉喊着他的名字，她从来没有喊过他的名字。但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只想叫他的名字——苏墨。

    原来她对辛梓和的爱早成了执念，苏墨对她那么好，她早就已经动情。可为何现在才看明白，她爱的人已不是辛梓和。

    她对不起苏墨，连他死时都还只是认为她爱的仍是辛梓和。她抱着他的尸体静静坐着，而城外的义军见洛帝已死，便冲入城中。很快占领了这座无双城，这江山就要易主。

    只有那人还骑在马上，一直看着姜杉抱着苏墨的尸体。

    风吹乱了她的衣襟，血染红了她一身白衣。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没人理会。

    守城的将士早已逃亡，只有遗弃的兵器还留在城楼。

    忽然城头响起一阵箫声，姜杉不知何来一只玉箫。她缓缓的吹着，箫声就这样幽幽的飘荡。

    城楼下的辛梓和还在望着她，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他知道他在心痛。今天是她的生辰，可是当初的承诺早有人为她实现。而她今日这一曲，又让他回想到从前。若他没有争夺这天下，她早就是自己的妻子。

    终于箫声停止了。

    “苏墨。”姜杉轻声道，“我来陪你好吗，去了那儿，我再告诉你，我爱你，好吗？”

    她似是在自语，又似是在问谁。她还记得那道长的话，生可荣华富贵，死可解脱今世。于是她从地上拾起苏墨用过的那把一剑，然后一剑割破了自己的喉咙。那一瞬间她记起，那天她走过奈何桥。她曾许下诺言，来生只愿一人不负。只不过这一世好短，没来得及说爱你。

    苏墨，黄泉路上等我，来生一定再相见。

    城楼下的辛梓和见她用剑自刎，想要阻止，可是他在城楼之下，她在城楼之上。

    “杉儿！”他驾马飞奔入城，然后他又立刻跑上城楼，但见到的只剩下她的尸体。那一刻他的心很很痛，似乎是被撕裂了。

    “杉儿，什么不等我？你真的爱上了他？”辛梓和对着姜杉的尸体自语，“最后一句话也不能留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