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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她最后并没有告诉我。

    就像之前那几次一样。

    当她说这是一个secret时,我很想继续追问,不过,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只是,这次,我心里面,一些对于我来说,很宝贵的东西,却开始有了裂痕。

    我知道错不在她。

    她本就是一个容易胡思乱想,并且习惯把心事藏着掖着的人。

    这是她的天性。

    也是属于她这个整体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但是她总不坦率。

    这让算是比较坦诚的我,有些接受不了。

    一次两次还好。

    但是次数多了,我终究还是难免心存芥蒂。

    而是我一向是心里想什么,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表现在脸上的。

    于是,随后她说今天就不去登记了,她要好好准备下,然后晚上就去我家见我父母时,我故意借机和她坦白了有关那个安溪女老师的事。

    她听完,立刻变了脸。

    “你不和我睡,不会是因为这女人吧?”

    我了个去!我那么坦白,而她竟然在这时怀疑我和那个安溪女老师有一腿?!

    “你瞎说什么呢?都说了,我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的,而且我妈想给我的那个微信,我连拿都没拿……”被冤枉的我有些激动地说道。

    “呵呵……谁知道呢……”她冷笑道,“你早不说晚不说,却偏偏要在我去见你父母前告诉我……莫不是怕今晚我去了,会和那个人类灵魂工程师撞到一起?”

    我无语了。

    彻底无语了。

    此时我的心里非常后悔。

    我有一种拿起石头砸我自己的脚的感觉。

    明明我和那女人连面都没见过,八竿子都打不着。

    但是,我却因为她,和我妈吵了架,还被巴贡怀疑。

    我特么的真是醉了。

    为什么我老是会无缘无故遇到这种破事。

    我突然又想起了当初有人在我桌子上“写情话”的事了。

    当时的我,是一名没有什么人权的复读生,我只能默默站在那里,乖乖听老师的话。

    但现在的我,作为一名看海人,身上还穿着制服,我怎么可能让巴贡这样凭空污蔑我!?

    “我再说一遍,我和那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信的话,你可以查我的手机……”我说着就想把我的手机递给她,以证清白。

    但她没接。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然后说道:

    “不必了,你故意在我说要去见你父母后说起她,我已经明白了……也是,人家是教师,还是有编制的,性格……还很开朗……”

    她说到这里时,因为倍感委屈,所以眼睛又红了。

    以前见到她如此,我会选择上前去安慰她。

    但这时的我,突然间觉得……

    真是麻烦。

    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的。

    就是因为她刚才没有对我坦白。

    而她见我无动于衷,眼泪就又下来了。

    哗哗的那种。

    我于是起身去拿面巾纸。

    但当我拿着面巾纸递给她时,却被她一手打掉!

    她继续哭。

    越哭越大声。

    我只好再去捡那包卫生纸,并且第二次递到了她眼前。

    她却还是把那包可怜弱小又无助的面巾纸给打落到了地上。

    “你……”

    我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见到她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擦起了眼泪来……

    这块手帕的出现,勾起了我一些回忆。

    人与人的交往,难免会牵扯到一些特殊的物品。

    这些物品本身都是死物。

    但是因为时间,因为一些特殊的事件,它们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别样的魔力。

    我转变了态度。

    开始哄她。

    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也算是在派出所见过世面的人了,但是面对她,我还是没有办法。

    所幸,她的身体是有极限的。

    当眼泪流干后,她终于从情绪的牢笼中走了出来。

    我这时特别有眼力劲。

    赶忙去找来暖水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当我把热水递给她时,她并没有把热水打掉。

    但是也没喝。

    我端着热水,手就那样放在半空中。

    时间随后流逝。

    我感觉到我快坚持不住了。

    就在我忍不住收起水杯时,她开口了:

    “厨房里有冷水壶,加点冷水。”

    “好!”

    我应了一声,立刻去做。

    但等我从厨房出来,她却已经进了厕所。

    她出来时,那杯水已经彻底凉了。

    我赶忙去加热水。

    加完后,我去了厨房,在洗碗槽那边倒了一点水到手上,试了一下温度,之后才端去给她喝。

    她大概是真的渴了。

    咕咚咕咚的,就把一杯水喝光了。

    随后她放下了水杯。

    我赶忙又去帮她倒。

    先加热水,然后是凉水,再来是试温,然后端给她。

    她再次一饮而尽。

    我于是再去帮她装水。

    然后她……

    喝不下了,还被呛到了。

    我连忙过去,伸手帮她拍背。

    但是她却推开了我。

    然后又哭了……

    我见状,也想哭了。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遇到这样的事。

    原本我以为她已经缓过来了。

    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

    “该死的!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眼见着她又有哭得没完的架势,我心里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算我求你了,别再哭了好吗?”我冲着她说道。

    然而,这话一出口,她哭得更大声了。

    “我真的和那个安溪的女老师没半点关系!我……唉!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我着急地解释道。

    但她只是哭。

    “好吧,我承认,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在你说完要去我家见我的父母后,就说有关那个人的事情……但是,但是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是因为你之前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把那个盲盒埋在学校里……”我继续解释着。

    而听到这里时,她总算有了不同的反应。

    她开口了。

    边哭着边对我大声说道:

    “我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那么执着?!你难道不会想一想吗?!就一定要我说出口,你才会懂吗?!”

    “我……我想过了啊!但是我想不出来……我又不是你,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被她这么一激,立刻回道。

    然后,我就被她推倒了。

    之后她对我边打边咬。

    就像一个从QZ市第三医院跑出来的患者那样,在我身上宣泄着她的不满。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

    这个我想娶回家的女人,可能……

    真的并不是我的良配。

    她的情绪太不稳定。

    精神状态也是。

    或许比起我这个看海人,她更需要的,其实应该是……

    心理医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