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个街溜子
转眼任笑天两人在镇上已经住了快一个月，这一日在客栈吃过午饭后他们接到了乡绅刘老爷的邀请：请二位少侠到府中一叙。跟着传话的家丁来到刘府前，刘老爷已经亲自在府门口相迎，可谓给足了面子。
双方在府门口客气了一番，刘老爷言说前几日身体抱恙，未得相见，直到近日方才见好，特地请二位过来一睹风采。一半告罪一半吹捧。
朱秉天回道大人谬赞，都是些小事不足挂齿，久闻大人善名，早欲拜访又恐唐突，今日得见，深感荣幸。一半谦虚一半互捧。
府中落座，着下人看了茶，双方互道过姓名，便开始了一场冗长的没有意义的对话，当然这只是任笑天的感觉。有说有笑的朱秉天和刘老爷显然是宾主尽欢的感觉。任笑天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搭了一两句话，之后便没再言语了。
刘老爷刚开始的时候还想两个人兼顾的，后来递了几次话儿发现任笑天都不咋接茬，话头又很自然的被朱秉天接去，就觉得他可能是性子如此，后面再聊就不再刻意顾他了。
其实任笑天是有些紧张，第一次进到这种高墙深院，又是看座又是看茶，双方正经端坐着谈话，话里话外既有客套又有试探，他还真没经过这种阵仗，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朱秉天自然的替他接过话头，倒是缓解了他的窘迫。
看着眼前与刘老爷侃侃而谈的朱秉天，任笑天感觉有点陌生，好像和这几天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不是一个人似的。
后来又不觉有点失笑，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只要知道他是我一起闯荡江湖的好兄弟就行了。
想开了之后连前面的紧张都不复存在了，学着朱秉天的样子品起了手边的茶水，你们谈你们的，我只管吃茶，这茶真是香啊。
一直在谈话的两人肯定没想到旁边的小伙子经历了这样的心路历程。刘老爷前面还想试探一下两人的来历和来此的目的，后面看都被朱秉天自然的绕了过去，也就不再强求。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刘老爷自己的过往经历，这下让刘老爷谈兴大发，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有点成就的人谁不愿意谈谈自己的过往呢，尤其是对面还是这么不凡的两个人，好吧，最起码从谈吐中看来朱秉天是不凡的，镇子上可没有这样的人物。
从中任笑天了解到这刘老爷还是个秀才出身，之前在镇子上那也是个名人儿，刘家现在这份家业都是他挣下来的，真个说得上是光宗耀祖。
任笑天看着说话说到红光满面的刘老爷，觉得就是他下一刻拉着朱秉天结拜都没什么好意外的。好在这种可能很快就被门口传来的喧哗打破了。
被打断了兴致的刘老爷很是不满，但又不得不起身察看，听声音对方是直接闯进院子来了。
到了院中一看，其中一个还是熟人，正是李二，另一个看着像个行商，两个人互相拽着在争论着什么。
李二一看出来的人里还有任笑天这两位，气势直接就弱了下去，心里直呼倒霉，自己为了躲他们最近都在镇外活动了，结果还是在这儿撞上。
详细询问之后，几人就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心下也有了判断，应该这行商在路上碰到李二，看他一身是伤，就问他怎么回事，他讲是碰到山贼，抢了他的盘缠还把他打伤了。行商看他可怜，就把他扶回了镇里，没想到一到镇里李二就变了嘴脸，一口咬定是行商把他打伤的，要他赔钱。两人争执不下就来乡绅这里评理。
这种事情其实不好说清，李二身上的伤可不是假的。要在以前，乡绅出面也就是和稀泥，最后这外乡行商多少是要破点财的，至于破多少就看双方的气势了。
这次这个行商真是运气好，李二看到这两位少年直接很光棍的放弃了，说自己是脑子被打懵，记错了，现在已经想起来是山贼干的了。一边说着一边直接跑了，几人都被这滚刀肉的表现搞得哭笑不得。
重新回到厅内坐定，任笑天忍不住开口“刘老爷，您的治下有这样的人，都不管管？”
“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人，没办法管啊。管的轻了没用，重也重不了，就算送到官府，也最多打顿板子关几天，回来还是这个样，总不能把人给杀了吧。”刘老爷说起来也是一阵无奈。
“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都硬气着对他，他也就消停了。”任笑天说道。
“都硬气怎么可能，老百姓忍辱负重才是常态。他耍无赖那是他的正常生活，商户跟他对着干能讨的了什么好，伤敌五百自损一千，而且只要没被彻底打疼，还会变本加厉，不值当啊。”刘老爷一顿分析。
“那刘老爷您就不能出手惩治吗？”任笑天追问。
“老夫要依律而行，苦主都不追究，老夫岂可滥用私刑。再说真要是逼的急了，没了活路，他再干出来点啥岂不是事与愿违。”刘老爷继续解释道。
“苦主不追究估计是知道追究了你也是和稀泥吧。”任笑天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话一出全场尬住。刘老爷的脸又红了，这次是被气的。
“我这小兄弟性子直，一时昏了头才说出这等混账话，请刘大人勿怪。”朱秉天只能出来打圆场。其实任笑天一开口就后悔了，话有点过了，也赶紧跟着赔罪。
“二位若是不信，可回去问一下你们的客栈掌柜，看看老夫是否有虚言。”刘老爷带着气说道。
后面又虚聊了几句，任笑天二人很识趣的告辞而去。
回到客栈，他们径直去寻掌柜，刘老爷的话让他们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今日在刘府上见到了李二。”朱秉天对着掌柜就说了这一句，之后就直盯着掌柜不再言语。
最终还是掌柜的先承受不住压力“两位少侠赎罪，小人也是迫不得已。”
“哦？如何个迫不得已法儿？”朱秉天面无表情。
“李二这人十分记仇，在这儿折了面子，他不敢对两位少侠样，但是等两位少侠走了，定然会变本加厉的针对小人，且钱也不多，小人这也是破财消灾的啊。”
任笑天两人这才知道掌柜的私下居然还是把李二要讹诈的钱给了，一时间只觉一盆冷水从头而降，仿若将行侠的热情都要浇灭掉了。
“敢情我二人出手反倒是自作多情了，说不得还帮了掌柜的倒忙了。”
“小人万万没有这个意思，两位少侠出手相助，小人万分感激。不过小人是个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两位少侠要是能常驻此处，那李二我自然是理都不理的，但两位俱非池中之物，想来不会在镇上久待，我这也算未雨绸缪。二位侠义之举自也是帮了大忙的，不然还不知有多少商家要遭殃呢。”
听掌柜的这么说两人的心里才算好受点。
“况且给予这李二些许银钱也并不是毫无用处，他日客栈碰到闹事儿的，也还需要这样的人物从中斡旋一二。”掌柜的接着说道。
这就是给李二脸上贴金了，要说个别纠纷这李二还真的会出来唬上一唬，有时候也的确能解决一些问题，但要真个碰到强人，那他绝对是屁都不会放一个。也不知道掌柜的这是在说服任笑天他们还是在说服自己。人嘛，要想生活过得去，总要有个精神胜利法傍身，不然这生活得多难挨啊。
任笑天两人有些意兴阑珊。想到之前自认为行侠成功的飘飘然，两人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
也不知道是这里太小，小到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是两个大侠还不够大，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不能彻底解决。
不管怎么说，掌柜的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们不可能一直就在这一个地方。
七月初，他们从这镇子上离开。
双方在府门口客气了一番，刘老爷言说前几日身体抱恙，未得相见，直到近日方才见好，特地请二位过来一睹风采。一半告罪一半吹捧。
朱秉天回道大人谬赞，都是些小事不足挂齿，久闻大人善名，早欲拜访又恐唐突，今日得见，深感荣幸。一半谦虚一半互捧。
府中落座，着下人看了茶，双方互道过姓名，便开始了一场冗长的没有意义的对话，当然这只是任笑天的感觉。有说有笑的朱秉天和刘老爷显然是宾主尽欢的感觉。任笑天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搭了一两句话，之后便没再言语了。
刘老爷刚开始的时候还想两个人兼顾的，后来递了几次话儿发现任笑天都不咋接茬，话头又很自然的被朱秉天接去，就觉得他可能是性子如此，后面再聊就不再刻意顾他了。
其实任笑天是有些紧张，第一次进到这种高墙深院，又是看座又是看茶，双方正经端坐着谈话，话里话外既有客套又有试探，他还真没经过这种阵仗，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朱秉天自然的替他接过话头，倒是缓解了他的窘迫。
看着眼前与刘老爷侃侃而谈的朱秉天，任笑天感觉有点陌生，好像和这几天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不是一个人似的。
后来又不觉有点失笑，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只要知道他是我一起闯荡江湖的好兄弟就行了。
想开了之后连前面的紧张都不复存在了，学着朱秉天的样子品起了手边的茶水，你们谈你们的，我只管吃茶，这茶真是香啊。
一直在谈话的两人肯定没想到旁边的小伙子经历了这样的心路历程。刘老爷前面还想试探一下两人的来历和来此的目的，后面看都被朱秉天自然的绕了过去，也就不再强求。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刘老爷自己的过往经历，这下让刘老爷谈兴大发，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有点成就的人谁不愿意谈谈自己的过往呢，尤其是对面还是这么不凡的两个人，好吧，最起码从谈吐中看来朱秉天是不凡的，镇子上可没有这样的人物。
从中任笑天了解到这刘老爷还是个秀才出身，之前在镇子上那也是个名人儿，刘家现在这份家业都是他挣下来的，真个说得上是光宗耀祖。
任笑天看着说话说到红光满面的刘老爷，觉得就是他下一刻拉着朱秉天结拜都没什么好意外的。好在这种可能很快就被门口传来的喧哗打破了。
被打断了兴致的刘老爷很是不满，但又不得不起身察看，听声音对方是直接闯进院子来了。
到了院中一看，其中一个还是熟人，正是李二，另一个看着像个行商，两个人互相拽着在争论着什么。
李二一看出来的人里还有任笑天这两位，气势直接就弱了下去，心里直呼倒霉，自己为了躲他们最近都在镇外活动了，结果还是在这儿撞上。
详细询问之后，几人就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心下也有了判断，应该这行商在路上碰到李二，看他一身是伤，就问他怎么回事，他讲是碰到山贼，抢了他的盘缠还把他打伤了。行商看他可怜，就把他扶回了镇里，没想到一到镇里李二就变了嘴脸，一口咬定是行商把他打伤的，要他赔钱。两人争执不下就来乡绅这里评理。
这种事情其实不好说清，李二身上的伤可不是假的。要在以前，乡绅出面也就是和稀泥，最后这外乡行商多少是要破点财的，至于破多少就看双方的气势了。
这次这个行商真是运气好，李二看到这两位少年直接很光棍的放弃了，说自己是脑子被打懵，记错了，现在已经想起来是山贼干的了。一边说着一边直接跑了，几人都被这滚刀肉的表现搞得哭笑不得。
重新回到厅内坐定，任笑天忍不住开口“刘老爷，您的治下有这样的人，都不管管？”
“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人，没办法管啊。管的轻了没用，重也重不了，就算送到官府，也最多打顿板子关几天，回来还是这个样，总不能把人给杀了吧。”刘老爷说起来也是一阵无奈。
“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都硬气着对他，他也就消停了。”任笑天说道。
“都硬气怎么可能，老百姓忍辱负重才是常态。他耍无赖那是他的正常生活，商户跟他对着干能讨的了什么好，伤敌五百自损一千，而且只要没被彻底打疼，还会变本加厉，不值当啊。”刘老爷一顿分析。
“那刘老爷您就不能出手惩治吗？”任笑天追问。
“老夫要依律而行，苦主都不追究，老夫岂可滥用私刑。再说真要是逼的急了，没了活路，他再干出来点啥岂不是事与愿违。”刘老爷继续解释道。
“苦主不追究估计是知道追究了你也是和稀泥吧。”任笑天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话一出全场尬住。刘老爷的脸又红了，这次是被气的。
“我这小兄弟性子直，一时昏了头才说出这等混账话，请刘大人勿怪。”朱秉天只能出来打圆场。其实任笑天一开口就后悔了，话有点过了，也赶紧跟着赔罪。
“二位若是不信，可回去问一下你们的客栈掌柜，看看老夫是否有虚言。”刘老爷带着气说道。
后面又虚聊了几句，任笑天二人很识趣的告辞而去。
回到客栈，他们径直去寻掌柜，刘老爷的话让他们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今日在刘府上见到了李二。”朱秉天对着掌柜就说了这一句，之后就直盯着掌柜不再言语。
最终还是掌柜的先承受不住压力“两位少侠赎罪，小人也是迫不得已。”
“哦？如何个迫不得已法儿？”朱秉天面无表情。
“李二这人十分记仇，在这儿折了面子，他不敢对两位少侠样，但是等两位少侠走了，定然会变本加厉的针对小人，且钱也不多，小人这也是破财消灾的啊。”
任笑天两人这才知道掌柜的私下居然还是把李二要讹诈的钱给了，一时间只觉一盆冷水从头而降，仿若将行侠的热情都要浇灭掉了。
“敢情我二人出手反倒是自作多情了，说不得还帮了掌柜的倒忙了。”
“小人万万没有这个意思，两位少侠出手相助，小人万分感激。不过小人是个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两位少侠要是能常驻此处，那李二我自然是理都不理的，但两位俱非池中之物，想来不会在镇上久待，我这也算未雨绸缪。二位侠义之举自也是帮了大忙的，不然还不知有多少商家要遭殃呢。”
听掌柜的这么说两人的心里才算好受点。
“况且给予这李二些许银钱也并不是毫无用处，他日客栈碰到闹事儿的，也还需要这样的人物从中斡旋一二。”掌柜的接着说道。
这就是给李二脸上贴金了，要说个别纠纷这李二还真的会出来唬上一唬，有时候也的确能解决一些问题，但要真个碰到强人，那他绝对是屁都不会放一个。也不知道掌柜的这是在说服任笑天他们还是在说服自己。人嘛，要想生活过得去，总要有个精神胜利法傍身，不然这生活得多难挨啊。
任笑天两人有些意兴阑珊。想到之前自认为行侠成功的飘飘然，两人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
也不知道是这里太小，小到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是两个大侠还不够大，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不能彻底解决。
不管怎么说，掌柜的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们不可能一直就在这一个地方。
七月初，他们从这镇子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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