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获救
晚上，各怀心思的两个人翻进了县衙，一个气定神闲、大摇大摆，只待亮明身份强力压制。另一个小心翼翼，左顾右盼，只求万事如意顺利逃生。
可巧，知县丁滨还在房中办公，并未休息，也是勤奋。两人直接推门而入，丁滨抬眼一看是他们两个，心里也是一惊。他是认得他们两个的，在审理黄振案的时候打过交道。
“丁大人勿慌，我乃当朝九皇子，此来镇北城是有事要办，才隐瞒了身份。现下有些事情要你协助了。”朱秉天先声夺人，直入主题。
“大胆狂徒，竟敢假冒皇子，可知这是什么样的罪过！”丁滨大声斥责，他第一反应是不信的，皇子和镇北城，两个概念太难被连在一起了。
“丁大人还是冷静些好，我的身份要是被你引过来的下人知道了，恐怕对你不太好。”朱秉天说道。
“你如何证明？”被点破了叫人之事的丁滨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两个马上要变成通缉犯的人半夜突然出现在你房间，说不怕那是假的，但见对方如此笃定，他也冷静下来。
“陆千户，把你的锦衣卫腰牌给丁大人看看。”朱秉天对着任笑天说道，他知道陆忠良的令牌任笑天一直是随身携带的。
任笑天被他说的一愣，但是很快也反应过来，到这一步了，他怎么演自己就怎么配合吧，任笑天觉得自己想开了，将陆忠良的腰牌亮了出来。
丁滨是识货的，他虽然没在京城做过官，但传说他有京城的关系却是不假，一见这锦衣卫腰牌便知是真的。好年轻的千户！能让锦衣卫千户贴身跟着什么概念，朱秉天的话他已经有点信了。
他还想到了客栈的调查结果，刚入住的时候朱秉天是说任笑天是他的书童的，至于后面任笑天办的商籍，那应该是假身份了，对于锦衣卫而言，造个假身份不要太容易。而且办商籍的时候的确是花钱办的，只有介绍信，这下都对上了。
脑补果然无所不能，人一旦有了判断，再去找支持自己判断的证据，那真是要多好找就有多好找，而不利于自己判断的证据会被不自觉的忽略掉。
“微臣丁滨参见皇子殿下，殿下千岁。”丁滨起身拱手行礼，九皇子没有封亲王，所以礼节上没有什么要求。
“免礼。”朱秉天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仆役的脚步声。丁滨走出去吩咐道：“都退开，守好四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承蒙皇恩，赐同进士出身，又蒙老师举荐，出任本县知县，至今三年有余，尚无建树，微臣有愧啊。”返回的丁滨没有再回到主位，而是直接侍立在门口。
“原来丁大人还是进士出身，不知是哪一年？”朱秉天问道。
“微臣是无殇元年进士。”丁滨回到。
“无殇元年，那你老师是当朝首辅喽？”朱秉天接着问。
“殿下明鉴，首辅大人正是微臣老师。微臣已有三年未见老师面容，也不知老师身体是否安好。”丁滨恭谨的说道。
“放心，好的很，今年年初他的第五房还悄悄的给他生了个女娃儿呢。”朱秉天知道的很清楚。
“呵呵。殿下适才讲有事吩咐于微臣，不知是何事？”丁滨尴尬一笑，转而问起朱秉天的目的来。
“孙家小姐之事是黑虎帮陷害于我，黑虎帮作恶多端，丁大人视而不见啊。”朱秉天说的很不客气。
“微臣知罪，黑虎帮与前任知县沆瀣一气，在本县盘根错节，微臣领命治理，经过三年才初见成效，幸得殿下上次相助，得以一举剪除了其大半势力，微臣唯恐逼之太甚致其鱼死网破，伤及无辜，故而想要徐徐图之。细想微臣三年之功，还不如殿下一次出手效果来的好，微臣惭愧。”丁滨回答到。
“徐徐图之，所以丁大人就把我二人卖了？”朱秉天逼问。
“微臣不敢，微臣有罪。殿下放心，微臣明白该如何做了，微臣定当谨记殿下教诲。”丁滨直接给跪下了。
“起来吧。我没有太多时间耽误在这里。”朱秉天说完又问丁滨要了出城的文牒，就带着任笑天离开了。
一个势力的命运就在这样的对话中被定了下来，当官府确定要动手的时候，黑虎帮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
丁滨嘴上说什么怕殃及无辜，其实只是借口，太平年代，哪儿有什么惨烈的鱼死网破，至多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至于网上的，哪个能称无辜。
这种能够带来防护和平衡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在足够强力而又毫无关系的外部力量介入之后，只要愿意付出代价，真的是很容易就戳破了。
就比如现在，九皇子就是这样的力量。更何况，这网内部还有丁滨这个本就是来破网的存在。本来丁滨力量不足为网所困都只是暂时，按照他的规划继续下去，一步步蚕食，早晚也能做到老网换新。
现在则是直接破网杀鱼了，网破了会慢慢恢复，鱼死了就真的死了。
之前没有用强力手段，只是不想几方势力失衡，作为知县，肃清势力要做，治理好辖下也是要求，而这离不开本地势力的配合，个中平衡的把握才是一方县官的能力体现，直接覆灭一方不难，难的是后面其他各方的反弹对抗，对垒再无缓冲。
可以想见，后面丁滨的政令推行恐怕不会像以前那么顺畅，想做到同样的政绩所要耗费的时间会更长，你九皇子没有太多时间耽误在这里，那就只能我丁滨耽误更多的时间在这里慢慢折腾了。
反过来想，如果朱秉天不是九皇子，丁滨也不用耽误更多的时间，所付出的不过是多几件孙家小姐这样的冤案，多几条任笑天两人这样的人命，多几个地牢里面的受害者而已。
从县衙离开的两人往城外行去，任笑天有点激动，看着朱秉天的眼神都快要有点崇拜了。朱秉天的心情是一般，不过看着任笑天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一阵满足，就等他开口了。
城门已经关闭，两人出示了文牒才出城而去，走出城门的任笑天终于憋不住了：“你小子可以啊，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这个丁大人也不太精明啊，就这么让你糊弄住了。”
朱秉天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一句，人都要被气笑了，这货居然还是不信，或者说还没想明白。朱秉天都懒得搭理他。
任笑天继续自顾自的讲：“明天咱们进城看看黑虎帮这帮混蛋是怎么被收拾的。”看的出来他是真的高兴。虽然不是亲自出手报仇，但全部是我们推动的啊，解气！可惜身份是假的，要不然非要让黑虎帮知道知道是因为谁他们才被收拾的。
朱秉天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更郁闷，他嘴上应道：“被收拾也是四五天之后的事情了，官府也得准备准备，这段时间我们就在城外避一避。”心里想的却是：“最快的信鸽到京城打个来回也要两三天时间呢，在京城有关系的丁滨肯定要再次确认他的身份才会行动的，真当人家是傻子呢。”
之所以不讲出来也是为了防止任笑天接着问出：那去确认不就穿帮了？这种能把自己气吐血的愚蠢问题，当一个人不相信一件事儿的时候，你把再多的证据摆他眼前他也还是不会信，只会怀疑你的证据也是假的。
可巧，知县丁滨还在房中办公，并未休息，也是勤奋。两人直接推门而入，丁滨抬眼一看是他们两个，心里也是一惊。他是认得他们两个的，在审理黄振案的时候打过交道。
“丁大人勿慌，我乃当朝九皇子，此来镇北城是有事要办，才隐瞒了身份。现下有些事情要你协助了。”朱秉天先声夺人，直入主题。
“大胆狂徒，竟敢假冒皇子，可知这是什么样的罪过！”丁滨大声斥责，他第一反应是不信的，皇子和镇北城，两个概念太难被连在一起了。
“丁大人还是冷静些好，我的身份要是被你引过来的下人知道了，恐怕对你不太好。”朱秉天说道。
“你如何证明？”被点破了叫人之事的丁滨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两个马上要变成通缉犯的人半夜突然出现在你房间，说不怕那是假的，但见对方如此笃定，他也冷静下来。
“陆千户，把你的锦衣卫腰牌给丁大人看看。”朱秉天对着任笑天说道，他知道陆忠良的令牌任笑天一直是随身携带的。
任笑天被他说的一愣，但是很快也反应过来，到这一步了，他怎么演自己就怎么配合吧，任笑天觉得自己想开了，将陆忠良的腰牌亮了出来。
丁滨是识货的，他虽然没在京城做过官，但传说他有京城的关系却是不假，一见这锦衣卫腰牌便知是真的。好年轻的千户！能让锦衣卫千户贴身跟着什么概念，朱秉天的话他已经有点信了。
他还想到了客栈的调查结果，刚入住的时候朱秉天是说任笑天是他的书童的，至于后面任笑天办的商籍，那应该是假身份了，对于锦衣卫而言，造个假身份不要太容易。而且办商籍的时候的确是花钱办的，只有介绍信，这下都对上了。
脑补果然无所不能，人一旦有了判断，再去找支持自己判断的证据，那真是要多好找就有多好找，而不利于自己判断的证据会被不自觉的忽略掉。
“微臣丁滨参见皇子殿下，殿下千岁。”丁滨起身拱手行礼，九皇子没有封亲王，所以礼节上没有什么要求。
“免礼。”朱秉天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仆役的脚步声。丁滨走出去吩咐道：“都退开，守好四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承蒙皇恩，赐同进士出身，又蒙老师举荐，出任本县知县，至今三年有余，尚无建树，微臣有愧啊。”返回的丁滨没有再回到主位，而是直接侍立在门口。
“原来丁大人还是进士出身，不知是哪一年？”朱秉天问道。
“微臣是无殇元年进士。”丁滨回到。
“无殇元年，那你老师是当朝首辅喽？”朱秉天接着问。
“殿下明鉴，首辅大人正是微臣老师。微臣已有三年未见老师面容，也不知老师身体是否安好。”丁滨恭谨的说道。
“放心，好的很，今年年初他的第五房还悄悄的给他生了个女娃儿呢。”朱秉天知道的很清楚。
“呵呵。殿下适才讲有事吩咐于微臣，不知是何事？”丁滨尴尬一笑，转而问起朱秉天的目的来。
“孙家小姐之事是黑虎帮陷害于我，黑虎帮作恶多端，丁大人视而不见啊。”朱秉天说的很不客气。
“微臣知罪，黑虎帮与前任知县沆瀣一气，在本县盘根错节，微臣领命治理，经过三年才初见成效，幸得殿下上次相助，得以一举剪除了其大半势力，微臣唯恐逼之太甚致其鱼死网破，伤及无辜，故而想要徐徐图之。细想微臣三年之功，还不如殿下一次出手效果来的好，微臣惭愧。”丁滨回答到。
“徐徐图之，所以丁大人就把我二人卖了？”朱秉天逼问。
“微臣不敢，微臣有罪。殿下放心，微臣明白该如何做了，微臣定当谨记殿下教诲。”丁滨直接给跪下了。
“起来吧。我没有太多时间耽误在这里。”朱秉天说完又问丁滨要了出城的文牒，就带着任笑天离开了。
一个势力的命运就在这样的对话中被定了下来，当官府确定要动手的时候，黑虎帮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
丁滨嘴上说什么怕殃及无辜，其实只是借口，太平年代，哪儿有什么惨烈的鱼死网破，至多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至于网上的，哪个能称无辜。
这种能够带来防护和平衡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在足够强力而又毫无关系的外部力量介入之后，只要愿意付出代价，真的是很容易就戳破了。
就比如现在，九皇子就是这样的力量。更何况，这网内部还有丁滨这个本就是来破网的存在。本来丁滨力量不足为网所困都只是暂时，按照他的规划继续下去，一步步蚕食，早晚也能做到老网换新。
现在则是直接破网杀鱼了，网破了会慢慢恢复，鱼死了就真的死了。
之前没有用强力手段，只是不想几方势力失衡，作为知县，肃清势力要做，治理好辖下也是要求，而这离不开本地势力的配合，个中平衡的把握才是一方县官的能力体现，直接覆灭一方不难，难的是后面其他各方的反弹对抗，对垒再无缓冲。
可以想见，后面丁滨的政令推行恐怕不会像以前那么顺畅，想做到同样的政绩所要耗费的时间会更长，你九皇子没有太多时间耽误在这里，那就只能我丁滨耽误更多的时间在这里慢慢折腾了。
反过来想，如果朱秉天不是九皇子，丁滨也不用耽误更多的时间，所付出的不过是多几件孙家小姐这样的冤案，多几条任笑天两人这样的人命，多几个地牢里面的受害者而已。
从县衙离开的两人往城外行去，任笑天有点激动，看着朱秉天的眼神都快要有点崇拜了。朱秉天的心情是一般，不过看着任笑天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一阵满足，就等他开口了。
城门已经关闭，两人出示了文牒才出城而去，走出城门的任笑天终于憋不住了：“你小子可以啊，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这个丁大人也不太精明啊，就这么让你糊弄住了。”
朱秉天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一句，人都要被气笑了，这货居然还是不信，或者说还没想明白。朱秉天都懒得搭理他。
任笑天继续自顾自的讲：“明天咱们进城看看黑虎帮这帮混蛋是怎么被收拾的。”看的出来他是真的高兴。虽然不是亲自出手报仇，但全部是我们推动的啊，解气！可惜身份是假的，要不然非要让黑虎帮知道知道是因为谁他们才被收拾的。
朱秉天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更郁闷，他嘴上应道：“被收拾也是四五天之后的事情了，官府也得准备准备，这段时间我们就在城外避一避。”心里想的却是：“最快的信鸽到京城打个来回也要两三天时间呢，在京城有关系的丁滨肯定要再次确认他的身份才会行动的，真当人家是傻子呢。”
之所以不讲出来也是为了防止任笑天接着问出：那去确认不就穿帮了？这种能把自己气吐血的愚蠢问题，当一个人不相信一件事儿的时候，你把再多的证据摆他眼前他也还是不会信，只会怀疑你的证据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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