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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九天玄女

    林少猫与师傅分别后,也不着急返回台湾。忽然想起以前在漳州城里认识的那个秀才苏云梯。因为当时双方还互相留了地址,林少猫决定去拜访拜访苏云梯,顺便散散心。

    林少猫按照地址找了过去,结果并没有找到。一打听才知道苏家近年因为家庭变故,家道中落,已经搬往其他地方了。林少猫问了周边的邻居,邻居也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他只好扫兴而归。

    等林少猫想要返回漳州城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边也没有投宿的地方,他只能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看见前面有个非常大的广场,上面燃着几堆火,广场上聚集了几百号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林少猫心想这周边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村镇,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多的人聚集在此,不会是在唱大戏吧?这么一想,就加快了步伐,想去凑个热闹,顺便问问这附近哪能投宿,将就一晚。

    等走近了才发现并不是什么唱大戏的,只见人群前面立了两排柱子,每排九个柱子,每个柱子上放着一个燃着火的铜盆,柱子下面站了一个人举着旗帜,这些人装束奇怪。正中间还有一个台子,台上竖着一面黄色的大旗,旗上绣着“无量混元”四个大字。

    清末的时候,政府腐败不堪,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加上连年征战,瘟疫横行,人们活着都很困难,都想有个精神依靠,因此各种宗教林立,光福建地区就有几百个教派。而各个教派为了吸引信徒,经常会设坛做法,内容千奇百怪,形式五花八门。林少猫也见过一些,因此估计这应该是无量混元教在此设坛做法,不过他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个教派。

    这无量混元教教主,姓陈,名三元。原本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父母没有活路,加入了拜上帝教。后来太平天国起义,他父母虽然没有参加起义,但还是被官府以叛匪的名义抓了,最后被活活打死在牢中。他因为年纪小,没有被抓,自父母死后,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陈三元成了孤儿以后,开始四处流浪。有一天,因为好久都没有吃东西,饿得他蜷缩在墙角等死,刚好有个老和尚路过此地,见他可怜就将他带回了寺庙。从此他就拜了这个老和尚为师,吃斋念佛。有空的时候,老和尚还教他练些拳脚功夫,这陈三元倒是悟性极高,没过多久,拳脚功夫渐渐地也有模有样了。在寺庙里度过的这段时间,是陈三元最幸福的时光,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老和尚因为染了瘟疫圆寂了。

    陈三元因为师傅圆寂之后,没了吃饭的地方,只好又开始四处流浪。为了生存,难免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因此还蹲了几次大牢。陈三元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想活着咋就这么难呢?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有一天,陈三元看见集市上有个老太太装神弄鬼替人治病,还真有很多老百姓相信。他一下就开了窍,老太太做得,自己如何做不得?于是找了几个搭档,开始装神弄鬼。他做过几年和尚,念过几本佛经,因此设坛做法的时候,有模有样。在寺庙的时候,师傅还教过自己一些医术,因此配了些药水,假装是圣水。没想到效果非常不错,靠着自己配的药水,还真的让不少人的病好起来,于是周边的百姓对他趋之若鹜,奉作神明。

    在此过程中,陈三元的声势不断壮大,收了不少徒弟,身边也聚集了不少的信徒,于是就自创了这无量混元教。他让教徒四处宣扬他是三元老祖的弟子下凡,名号三元真人,凡是信了无量混元教的,就能够得到赐福、赫罪、解厄。然后他又从佛教、道教,还有一些其他宗教的教义中东拼西凑了一本无量混元教的教义,让信徒虔诚遵守。

    陈三元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人很聪明,善于从别人的经验里吸取教训。他看见太平天国被剿灭后,他从不宣扬让信徒造反,而是让他们安分守己,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要一心向善;他也不攻击其他的教派,宣称信仰自由;让教徒不要攻击洋人,宣称众生平等;因此所有有势力的团体,他都不得罪,自然也没有人找他们的麻烦。

    陈三元觉得那些打着宗教名义去造反的人太傻了,自己这个无量混元教的教主,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大批的信徒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大把的金钱有人主动奉上,大量的女人主动献身,还造什么反呀。

    无量混元教为了吸引信徒,扩大影响,每逢初一、十五就要设坛做法,当然规模大小不一,同时内容也有所不同。今天晚上是九月十五,因为近期信徒被其他宗教抢走了不少,因此奉了教主之命,要设个大坛,说是请了九天玄女下凡为众教徒祈福,因此这周围信徒早早聚集于此。

    无量混元教设坛做法,非常注重仪式。等时间一到,台前的焰火升起,仪式正式开始,首先是乐队奏乐,等音乐一停,从台下四个方向飞出四名身穿彩衣的教徒,四人在台上表演了一番,然后齐声喊道,“恭迎圣使”。接着一个身穿法袍的人缓缓走到台中央,圣使盘膝坐下,诵了一遍《度人经》。然后这个圣使起身,请所有信徒心中默诵十大信条。最后焚上清香,三跪九拜,叩请玄女。

    这时台上四周,突然烟雾弥漫,乐队奏《迎仙乐》。天空霞光一闪,真的有一个蒙面的红衣仙女缓缓降下,停在半空。信徒们都赶紧全部跪下,恭迎九天玄女。林少猫怕自己突兀,赶紧蹲下身子。他哪信有什么九天玄女,他猜测这估计是无量混元教在装神弄鬼。

    于是林少猫悄悄退出广场,从后边绕了过去。这几年他内家功夫增加不少,因此轻功也更上一层楼。这一趟过去,竟无人察觉。等他绕到台子的后面,果然发现玄女背后有机关,几条细细的钢索相互交织,而玄女就把自己挂在这些钢索上,有人操纵这些钢索,能够让玄女上下左右移动。因为玄女的后面背景是黑夜,离教徒又远,所以不会被发现。林少猫一时玩心大起,准备搞个恶作剧,于是捡了一块碎瓦片,当下运了气,瞅准一条钢索就掷了过去,只听“嘣”的一声,那钢索竟然被切断。

    林少猫心想,这九天玄女说不定就是个又丑又老的老太妇,等她摔下来,让这些教徒好好看一看他们顶礼膜拜的玄女的真面目。正想着,这玄女果然因为钢索断裂失去平衡,但是却并没有从上面摔下来。这人身轻如燕,借势一个筋斗从上面轻轻地落地,姿势异常优美,只是面罩掉了下来。

    林少猫心里暗赞道,好轻功。借着火光,看见这玄女身段婀娜,面庞清秀,自带仙气,真的是美若天仙。林少猫看了一怔,心道,莫非真是仙女,如果不是仙女怎的如此漂亮……

    原来无量混元教为了维护自己神圣的形象不被破坏,各种情况早就演练过无数次,也做好了应对之策。饶是如此,这玄女也是心里一惊,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检查过好几次钢索,都确认没有问题。幸亏自己轻功不错,完美落地,不然就出大丑了。

    台下的一众教徒看见玄女落下,先是一惊,惊的是玄女竟然从半空中落下,真是太优美了。然后再一惊,惊的是这玄女真的是太美了,众教徒赶紧跪拜,愈发相信台上的就是真的玄女。

    林少猫正看得发呆,无量混元教的人已经发现了他。有七个人迅速围住了他,这七人乃是无量混元教二十八星宿中的东方七宿。

    带头的喝道,“何方妖孽,胆敢破坏我无量混元法坛。”

    林少猫这才回过神来,不过林少猫并不想跟他们过多纠缠,他本来就是好玩,搞搞破坏,戏弄戏弄这玄女。

    “我乃飞天神猫,哈哈……”,林少猫说完,一个飞身跃出包围圈。

    “你猫爷爷要走了,你们不必恭送了”,林少猫说完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这东方七宿怎么会放过他,大家纷纷亮出武器,准备拦住他的去路。

    林少猫不想跟他们过多纠缠,一顿乱棍扫过,东方七宿纷纷让路,然后林少猫一个翻身跳出圈外,只一会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林少猫离开了那个广场,跑出了几里地,回头看了看那东方七宿并没有追过来,正想休息休息,这时突然听见一个人的声音:“站住,淫贼!”

    林少猫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心想,不是吧,这东方七宿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看来他们的轻功不在自己之下,既然追上来了,那就会会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