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运气
这样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吃你一个火烧，甚至不需要理由你也会同意，涂飞看着对方雪白的近乎透明的小手，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奶奶叫楚子衿。”楚子衿嘴角有肉汁流了下来，“这鸾熙公主旧事我听了两遍了，今天又赶上，这说书的臭小子也不知道换点儿别的讲讲。”
涂飞注意到少女细腰一侧挂着的剑鞘：“他们说书也是有讲究的，每天说什么，说多久，都由班子里主事的定着，以前是陆夫子，现在陆夫子在家颐养天年，就换成了红姑娘。”
楚子衿咽了一大口，拍了拍鼓胀的胸脯，长舒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台上说书的那人叫吕梁，是我的朋友。”涂飞没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得意。
“那你可真厉害。”楚子衿对于涂飞说了什么浑不在意，“老板，再上一壶茶可一碟炒花生米！”
“你有钱没有。”
“没有。”小美女理直气壮，“你们认识很久了吧，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喽？”
风息是温驯的，从繁花的街道上吹度过来，带着一股幽远的香，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气。
月梢城的雨水很多，可气候却舒服的让人很容易想起愉快的回忆。
涂飞陷入了一瞬间的恍惚，笑道：“其实我才来月梢不久，不知道我们算不算很好的朋友，不过。”
他顿了一下。
“不过他一定是我的朋友。”
几句话的功夫，楚子衿手里的火烧已经吃完了，她擦了擦嘴巴：“真好，我来到月梢城那么久，一个朋友都没有。”
涂飞心想你长得这么好看，想交个朋友还不简单，可是又想到真正的朋友，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遇到的。
你又是什么人呢？腰间的这把短剑都可以轻易卖到一百块金板吧。
他说道：“月梢城繁华美丽，想在这里生活，虽然劳累，却也不算太难。”
“你是想说不让我偷东西？”楚子衿笑了，“我记着你呢，码头扛麻包的穷汉里有你这样武功的可不多，但你最好不要管的太宽，我这人生平最恨有人管我。”
被这样美丽的小姑娘记恨总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涂飞不说话了，他发现这小姑娘从头到脚都带着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至的天色，即使是黑暗，也格外柔和。晚风习习之后，竟是一种别样的惬意。
茶馆儿里的人逐渐散去，说书的台班子在收东西，变魔术一样，硕大的棚子架子桌子椅子都塞进了马车上的那口大木箱里，见过这一幕的，即便说戏班子里的人都住在那口木箱里可能也会相信。
吕梁趁着空闲喝了一口凉茶润了润干涸的嗓子，走了过来：“早就看到你们了，涂飞，这是新认识的朋友？”
涂飞摊了摊手：“不算，不过她吃了你的驴肉火烧。”
楚子衿有些脸红：“我不知道是买给你的。”
比起涂飞，吕梁虽然年长，却也还是个毛头小子，楚子衿对他一笑，十分心思就已经去了八分，此时别说一个驴肉火烧，估计再说几句，扯点小谎，让他就算把全部家当拱手奉上都不是什么难事。
大红灯笼高高挂，映出喜庆的红光，年轻人们站在红灯笼下面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阴影里有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身上的皮甲摩擦着绷带，伤口重新溢出了血，疼痛，屈辱和仇恨，这些东西叠加在一起，让邱芃越发清醒，听着不远处的欢笑声，心底的怒火尽数化为冰冷的杀意。
“是他吗？”一旁屠夫打扮的中年人问。
身旁的另一名年轻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绝没有错，当时大哥没有防备这些船工，大意之下，被他一刀劈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屠夫面露担忧之色：“柳龙，我知道你和你大哥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是要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冲动行事！”
邱芃眉头微皱：“任务还有没有完成的可能？”
屠夫叹了一口气：“我在月梢城经营多年，应该还能逃过一劫，你们的话……”
“是吗，原来我们已经自身难保。”邱芃出奇的平静，他的眼睛只是看着不远处闪耀的灯火里少年脸上的笑容：“想要我等的性命，怎么能不付出些代价？你说，我们全力以赴，动用所有的布置，能不能杀死吕青。”
“绝无可能。”屠夫没有说理由，连解释这件事他都认为是个愚蠢的行为，吕青这样的人，如果真是这么好杀的，那么他早就死了。
邱芃冷笑：“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柳龙，你的刀术在神风营里也是出名的，以后可愿当我的近卫？”
柳龙知道邱芃不是先天的异人，而是一名经过后天修行而成的秘术师，成为一名秘术师的近卫是对一个人世俗武力极大的肯定，可他没有回话，只是盯着邱芃的眼睛。
风渐紧。
邱芃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给出了自己的承诺：“我跟你保证，今晚就让你得偿所愿，为你大哥报仇！”
柳龙咬牙说道：“今晚你为我掠阵，我要亲手砍下这小子的脑袋！”
屠夫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听着风中那带着血腥味儿的协议，叹了口气离开了。他在城南经营一家肉铺，从神风营的一名小统领变成了一个杀猪的，如今已经有十年了。
他不信任这两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年轻人，不打算把自己的性命和十年的努力赌在这上面。
邱芃和柳龙两人远远地坠在三人的背后，像是一道影子，等到半夜三人才分开，只剩下涂飞向着此时本应空旷无人的城郊码头走去。
柳龙和邱芃都是强悍的武士，可他们并不是合格的斥候，涂飞自幼从军，在周国斥候精锐乌鸦栏子里摸爬滚打多年，早就识破了他们拙劣的跟踪技巧。
虽然不知道是谁。
可只是两个人。
他可以选择给将军府通风报信，有丛云铁骑的精锐作后手，拿下他们轻而易举。
但涂飞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自己今天买了不少东西，漏了财，因此被人盯上的可能不是没有，有可能是晋国的残兵，甚至有可能是将军府给他的考验。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想证明自己的价值，都只能靠着手中的刀。
他想建立不世的功业，将军府，丛云骑兵，这颗大树就径直来到了自己的脚下，让他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
贵女们在天女台放下的河灯顺着蜿蜒复杂的水道流向城中各处，梭织地往来，把河水都皴得微明了。
“姑奶奶叫楚子衿。”楚子衿嘴角有肉汁流了下来，“这鸾熙公主旧事我听了两遍了，今天又赶上，这说书的臭小子也不知道换点儿别的讲讲。”
涂飞注意到少女细腰一侧挂着的剑鞘：“他们说书也是有讲究的，每天说什么，说多久，都由班子里主事的定着，以前是陆夫子，现在陆夫子在家颐养天年，就换成了红姑娘。”
楚子衿咽了一大口，拍了拍鼓胀的胸脯，长舒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台上说书的那人叫吕梁，是我的朋友。”涂飞没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得意。
“那你可真厉害。”楚子衿对于涂飞说了什么浑不在意，“老板，再上一壶茶可一碟炒花生米！”
“你有钱没有。”
“没有。”小美女理直气壮，“你们认识很久了吧，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喽？”
风息是温驯的，从繁花的街道上吹度过来，带着一股幽远的香，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气。
月梢城的雨水很多，可气候却舒服的让人很容易想起愉快的回忆。
涂飞陷入了一瞬间的恍惚，笑道：“其实我才来月梢不久，不知道我们算不算很好的朋友，不过。”
他顿了一下。
“不过他一定是我的朋友。”
几句话的功夫，楚子衿手里的火烧已经吃完了，她擦了擦嘴巴：“真好，我来到月梢城那么久，一个朋友都没有。”
涂飞心想你长得这么好看，想交个朋友还不简单，可是又想到真正的朋友，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遇到的。
你又是什么人呢？腰间的这把短剑都可以轻易卖到一百块金板吧。
他说道：“月梢城繁华美丽，想在这里生活，虽然劳累，却也不算太难。”
“你是想说不让我偷东西？”楚子衿笑了，“我记着你呢，码头扛麻包的穷汉里有你这样武功的可不多，但你最好不要管的太宽，我这人生平最恨有人管我。”
被这样美丽的小姑娘记恨总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涂飞不说话了，他发现这小姑娘从头到脚都带着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至的天色，即使是黑暗，也格外柔和。晚风习习之后，竟是一种别样的惬意。
茶馆儿里的人逐渐散去，说书的台班子在收东西，变魔术一样，硕大的棚子架子桌子椅子都塞进了马车上的那口大木箱里，见过这一幕的，即便说戏班子里的人都住在那口木箱里可能也会相信。
吕梁趁着空闲喝了一口凉茶润了润干涸的嗓子，走了过来：“早就看到你们了，涂飞，这是新认识的朋友？”
涂飞摊了摊手：“不算，不过她吃了你的驴肉火烧。”
楚子衿有些脸红：“我不知道是买给你的。”
比起涂飞，吕梁虽然年长，却也还是个毛头小子，楚子衿对他一笑，十分心思就已经去了八分，此时别说一个驴肉火烧，估计再说几句，扯点小谎，让他就算把全部家当拱手奉上都不是什么难事。
大红灯笼高高挂，映出喜庆的红光，年轻人们站在红灯笼下面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阴影里有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身上的皮甲摩擦着绷带，伤口重新溢出了血，疼痛，屈辱和仇恨，这些东西叠加在一起，让邱芃越发清醒，听着不远处的欢笑声，心底的怒火尽数化为冰冷的杀意。
“是他吗？”一旁屠夫打扮的中年人问。
身旁的另一名年轻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绝没有错，当时大哥没有防备这些船工，大意之下，被他一刀劈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屠夫面露担忧之色：“柳龙，我知道你和你大哥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是要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冲动行事！”
邱芃眉头微皱：“任务还有没有完成的可能？”
屠夫叹了一口气：“我在月梢城经营多年，应该还能逃过一劫，你们的话……”
“是吗，原来我们已经自身难保。”邱芃出奇的平静，他的眼睛只是看着不远处闪耀的灯火里少年脸上的笑容：“想要我等的性命，怎么能不付出些代价？你说，我们全力以赴，动用所有的布置，能不能杀死吕青。”
“绝无可能。”屠夫没有说理由，连解释这件事他都认为是个愚蠢的行为，吕青这样的人，如果真是这么好杀的，那么他早就死了。
邱芃冷笑：“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柳龙，你的刀术在神风营里也是出名的，以后可愿当我的近卫？”
柳龙知道邱芃不是先天的异人，而是一名经过后天修行而成的秘术师，成为一名秘术师的近卫是对一个人世俗武力极大的肯定，可他没有回话，只是盯着邱芃的眼睛。
风渐紧。
邱芃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给出了自己的承诺：“我跟你保证，今晚就让你得偿所愿，为你大哥报仇！”
柳龙咬牙说道：“今晚你为我掠阵，我要亲手砍下这小子的脑袋！”
屠夫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听着风中那带着血腥味儿的协议，叹了口气离开了。他在城南经营一家肉铺，从神风营的一名小统领变成了一个杀猪的，如今已经有十年了。
他不信任这两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年轻人，不打算把自己的性命和十年的努力赌在这上面。
邱芃和柳龙两人远远地坠在三人的背后，像是一道影子，等到半夜三人才分开，只剩下涂飞向着此时本应空旷无人的城郊码头走去。
柳龙和邱芃都是强悍的武士，可他们并不是合格的斥候，涂飞自幼从军，在周国斥候精锐乌鸦栏子里摸爬滚打多年，早就识破了他们拙劣的跟踪技巧。
虽然不知道是谁。
可只是两个人。
他可以选择给将军府通风报信，有丛云铁骑的精锐作后手，拿下他们轻而易举。
但涂飞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自己今天买了不少东西，漏了财，因此被人盯上的可能不是没有，有可能是晋国的残兵，甚至有可能是将军府给他的考验。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想证明自己的价值，都只能靠着手中的刀。
他想建立不世的功业，将军府，丛云骑兵，这颗大树就径直来到了自己的脚下，让他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
贵女们在天女台放下的河灯顺着蜿蜒复杂的水道流向城中各处，梭织地往来，把河水都皴得微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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