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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出头鸟活不久

    果然,吉元道长听完胡须乱颤,心中暴怒,同时又后悔不已,方才应当不需多语,直接动手废掉杨朱才对啊。

    到时候抓去衙门,不是任凭自己处置?

    早知道不请三阳观与凉州府的道友来清虚观,自己好行事。

    他竭力压下心中怒火,恢复了些许理智,手指着杨朱,怒笑一声:

    “好个乞儿,当年讨饭吃的日子忘记了,据贫道所知,清虚观主从未收你为徒,盖因你出身低贱,坐不得观主之位,看来清虚观主早已料到今日之事,知你性格扭曲,动辄残害他人性命,诚为邪魔之流。”

    这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个身材魁梧,脸如黑炭的猛汉,出言就呵斥:“原来当年吃百家饭,讨百家食的就是你小子,或许宇红大掌柜赏过你食,怎敢趁着我等降伏僵尸的间隙把他给杀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列位言之有理,各位务必除恶扬善,还人间之正义。”

    黑猛汉说完,立即有两人附和。

    杨朱看去,原来是三个江湖人士,在给吉元道长帮腔起哄针对他。

    见此,杨朱眼神微眯,心中杀机翻滚,不过并未搭理三人,而是对着吉元摆摆手:

    “吉元道长,种种原由皆因你贪心所致,本观主此番言语不过是让诸位道友知晓我并非怕你,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本观主不客气。”

    他话未落音,暗中蓄势待发的六枝菱形冰箭从头顶飞出,直射吉元道长与刚才说话的三人。

    剩下的两枚朝着边上站着的两人射去,正是清水县的两位修士。

    一人名:朱立。

    另一人名:巍成。

    当冰箭射出的刹那,整个院子寒气袭人,以杨朱为中心朝着四面散去,仿佛置身与数九寒天。

    “你敢……”

    吉元道长大喝,眼睛鼓起,首先反应过来,跺脚踏地,身形如燕忽地过去,他怎么都想不到杨朱敢率先出手偷袭众人。

    朱立破口大骂着堪堪躲过,剩下的四人反应慢了半拍,被冰箭扎入体,三个江湖人士惨叫没几声,眉目上霜气凝聚,转眼间失去气息。

    而巍成躲过要害,扎到臂膀,翻滚到墙角,立刻取下腰间葫芦,拔掉塞子往嘴里灌药,等驱出丹田与五藏的寒气后,眼神恶毒地看过来。

    见吉元、朱立在和杨朱打斗,其余的人躲开看着,眼珠子一转,抓起葫芦跑出大门,头也不回离开了清虚观。

    吉元以神念催动法剑,剑光如游龙,快如闪电,朝着杨朱脖子刺去。

    但是杨朱的周身盘旋着一条水气凝聚的大蛇,不管吉元如何运剑,都被蛇头挡住。

    起初时,吉元觉得可以破除,哪想到刺削数次都无功,反而剑身上传来阵阵寒气侵蚀着自己的神念,运转时居然有些不通畅。

    他还怕自己的法剑宝贝收到伤害,不由心生退意,果断收回法剑。

    转头再看朱立,那家伙执剑而立,身前涌出一团白烟,护着他两的身体。

    这时的杨朱暗暗叫苦,摸出水行符准备逃命,他快有些顶不住吉元的法剑,地阴雪水精元稀薄了。

    “杨朱,你敢修炼妖法?”吉元感受到法剑上丝丝阴煞之气,内心懊恼,要是他的宝贝被污染那就亏大啦。

    “什么妖法,不过是采集的阴气而已。”杨朱冷哼一声,刚把藏在袖笼中水行符捏在手中,天灵处突然不受控制地冒出一股黑气,混合着水精元化成双头蛇朝吉元咬去,其势又猛又恶。

    杨朱脑袋里如炸裂开来,张嘴大叫一声,双手捂着头颅差点栽倒在地。

    河神的一点神念爆发了,要趁机杀死吉元一干人等。

    “放肆。”有人低喝,声如闷雷,从人群中跨出,只见他口中吐出一道白茫,与双头蛇撞相撞,两两消于无形。

    此人正是三阳关天阳宗的宗主——长白山人。驱物后期身如意的绝顶高手。

    山下兜流河中,一处深水漩涡处,盘踞着一道三丈长,碗口粗,黑水凝聚的双头蛇,猛地一阵翻滚,周身冒出许多黑雾,随着漩涡流向不知名的深处。

    “这厮惹了谁?”双头蛇一阵惊怒,自己的附体在地阴雪水精元上的神念竟然被人吐口气震碎。

    想到此,连忙扭动身子钻到漩涡深处潜伏进去。

    “杨道友为何与那些弱小的自然神灵做勾结,还受其驱使?可知如此作为会失去自由,丧失本我,日后若想修成神念驱物都非常困难。”长白山人道。

    “非是做勾结,不过与山脚下兜流河的那河神达成些协议而已,贫道法力低微,吉元老匹夫觊觎我清虚观道统,贫道未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杨朱打个稽首,暗自戒备,这个老家伙给他的感觉简直深不可测。

    “你无需紧张,早年间贫道与清虚观主论道过几次,算是有点交情,那河神原是白马成神,受封于蓝江,受管于盘龙山,呃……”

    长白山人停顿了一下,又说:“此间河神来历不明,气息不正,你要早日划清界限,不要与之牵连过深。”

    “此人恐已堕落邪道,日后怕会生祸患,劳烦徐道兄做主。”吉元道长回过神来,对着人群中的一位老者说道,依然不想放过杨朱。

    “地方之争,贫道不愿多做干预,不如回县衙分说清楚。”那老者手抚长须,盯着杨朱。

    “今日之事,全是吉元惹起,在哪说都同理,希望诸位明白,诸位需从长计较。”

    杨朱手摇铃铛,默念咒语催动水行符。

    他脚下哗啦啦出现一摊清水,眨眼间没过双膝,一息间没过头顶,整个人消失在水潭中。

    等众人反应过来是,杨朱已经消失不见。

    “镇神铃果然是件厉害的法宝,以前清虚观主靠着它扬眉吐气,可惜……”

    长白山人感叹,扫了吉元道长一眼,率先转身离开,他一走剩下的人背着四具尸体相继离开,留下吉元道长脸色阴沉的望着空荡荡的清虚观。

    当杨朱出现时,在兜流河上游小岭山的峡口,浑身湿漉漉,脸色极为苍白,丹田的真气空荡荡感受不到一丝,只好在河边打坐恢复身体。

    不知过去多久,等他睁开眼睛,发现河面上立着一尊人身马头的东西。

    “河神,我俩已经起誓,你为何反悔,暗藏神念在我体内暗算贫道,真不怕天雷轰尔?”

    杨朱张口便质问。

    “笑话,本神要是反悔誓约,岂能与你相见。”河神冷哼一声:“本神出手不过是想助你一臂之力,拿下那吉元,哪想到有克本神法力的人,对了你又是如何逃离出来?”

    “此事无可奉告,你当知差点坏了贫道性命,那人来自凉州府,法力深不可测,见多识广,他已经降伏僵尸,贫道不管你是马是蛇,我们如今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若身死你也别想好过,他们或许早就注意到你了。”

    杨朱胡乱编造,他根本不认识那道长是谁,接着又说:

    “现如今唯一办法就是尽快提升我的实力,唯有这样才能自保,若不是遭你害,使我伤到阴神,体内真元都差点枯竭,如何能快速为你立庙,聚集香火之力让你脱困于此?”

    人族历来奸诈,这厮如何逃脱出来,想来有压底箱的本事,居然知道本座的真身,待我问问他如何解决麻杆……河神这会倒是不敢小瞧杨朱,于是说:

    “杨道友可有什么法子破局,说出来探讨一二,危险的不过是你罢了,本神随时可以脱身。”

    祂根本不想放弃河神之位,藏在地阴之处不见天日,这是祂修成人身最大的机会,如何肯轻易放弃。

    杨朱呵呵一笑:“河神你所想所求,贫道清楚,咱们坦诚相待就不要卖关子,破局的方法其实不难。

    那吉元的实力斗法时想必你已经看到,贫道难以为继,幸亏那朱立匹夫未参于其中。

    你只需助我一臂之力,待贫道修为提高些,直接杀上门灭了吉元,朱立,毁了他们的祖师神像。

    整个清水县只有清虚观一家,除了我家那尊祖师,那两家的大殿完全可以供奉你的神像,到时候全县半成以上的人都信奉河神你,那香火之力该有多大,不出三年你真身必成。”

    “嗯?”河神闻言心中惊讶:“你要身入红尘?”

    修士若身入红尘,注定劫数滔天,神仙下凡都难以全身而退。

    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人间,修功德时入人间,做完事便退出。

    做到不在而无处不在,无处不在而不在,其中自有玄妙。

    万不可如那些妖魔祸世,顷刻间被打的渣都不剩,变成人家修行路上的垫脚石。

    这些浅显的道理,祂怎不明白。

    得了河神之位,一直苟着等待机会,而不是三天两头从河边施展手段抓几个人享用魂魄。

    “什么身入红尘,贫道又何曾远离人世间,放心吧,只要我一碗水尽量端平,想来无甚大事,倒是河神你切莫生出二心,到时候牵连贫道一起倒霉。”杨朱语气接着愤怒:“这世间本就种种不公,弱小就是罪恶,还请河神与贫道共同努力,携手合作,杀出一片天地来。”

    河神沉默半响后说:“你若是伤了阴神,恕本神无能无力,要是真元枯竭,本神倒是有几滴阴阳霞露水可以帮你恢复。”

    所谓的阴阳霞露水是子时前荷叶上生成,直到午时还存留的露水。

    难处在于露水经阳气而不干,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说明生成阴阳霞露水的地方,汇聚有一丝地气龙脉。

    此水蕴含一丝阴阳二气之灵,对蕴养肉身有大作用,属于可遇不可求之物。

    此水对祂无用,做个顺水人情不错,老实说杨朱提出的条件相当诱惑,若不是共同起誓过,河神断然不会给于这东西。

    “贫道阴神坚不可摧,怎会伤及,就是真气枯竭,正要此水滋润。”

    杨朱为了表示没有骗人,不忘把阴神出窍,在头顶晃两圈才入体。

    河神看的一阵难过,如此羸弱,何堪大用啊!连忙驱指弹动,一团灰色带黄似胶的东西飞过去。

    杨朱伸手接在掌心,指甲盖大的点,大概六滴的样子。

    便说:“你没潜藏神念害贫道吧。”

    “不想要拿来。”

    “要的,要的。”

    “哼,好好履行你的事,前面的事扯平了。”

    声音回荡,河神形体已散于水中。

    “竖子,给本道长等着,迟早弄死你的杂毛。”杨朱心中暗暗诅咒,看着手中的阴阳霞露水,阴神查探一番,没发现异常后张口吞下,转身往清虚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