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若如初见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桃花源记》
艾多沿着小巷，小心翼翼地搜寻着目的地，大概走了一百米，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一块旧木路牌，上面用花体字写着“朵啦咔儿客栈”。牌子上落满了尘土，稍不留意就会错过。
再往前走，便看到了一栋年代久远的二层木楼，楼檐上面画着少数民族的图腾，这可能就是传说中走婚的“花楼”。
木楼和另一家的栅栏之间有一条特别窄小的路口，大概有四五掌宽。
一位裹着花布头巾的老奶奶刚好路过，朝艾多指了指那个路口，她应该见过很多在这里寻路的过客。艾多没有犹豫，从那个路口侧身穿了过去，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射入眼帘，来自前方湖面的反射。
这里是哪里？是天堂吗。
一碧如洗的天空，把所有的杂色都给过滤掉了，只留下这纯净的蓝色。
波光粼粼的湖面，把阳光演绎得淋漓尽致，多一丝刺眼，少一缕黯然。
远处的青山绕着湖水，恰似一个巍峨的男子，怀抱着一个轻柔的少女，他们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海风颂着一首小情歌，一只小船轻轻地飘过，不小心撩起一片觅食的白鸥，又奏响了一曲优美的乐章……
只有在梦里，不，在梦里都不会梦到的世界，竟赤裸裸的铺展在眼前。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不真实了，也许这就是在梦中吧。
“你好，请问要住宿吗？”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把艾多从不可思议的梦境中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眼前站着一个留着中分的男人，头发油亮，大概三十岁左右。他上身穿着暗棕色的机车夹克，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破洞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大黄色的欧式马丁靴，有点像上个世纪的文艺青年。
“老板你好，我叫艾多，是来做义工的。”
“噢，我知道，是刘晴介绍来的吧。”
“嗯嗯，对的。”
“跟我来吧。”说着就领艾多朝着湖边一栋三层木头小楼走去。
这是一栋崭新的木楼，和刚刚村子里那些破旧的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眼扫过去，大概有二十间客房，每一间都带着面朝湖水的落地窗，阳台上还摆着两把浅灰色的沙滩椅，躺在上面的感觉应该和睡在云朵里差不多吧。
“你好，请问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阿磊就行。”
“嗯，磊哥，请多多关照，有什么需要做的尽管吩咐。”
“好的，你先休息一下，我晚点再和你说。这是你的房间，拿好门卡。”说话间，阿磊就把艾多带上了三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
“谢谢磊哥！”艾多一打开房门，就爱上了这个房间。
一扇落地窗，正对着湖面，阳光洒在木地板上。这不就是海子的“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吗？
“楼下布草间有被子被套，缺什么去拿就可以了，晚上冷有电热毯。”
“好的，谢谢磊哥。”
在这样一个地方，即使一无所有，睡在草地上，人都能幸福死。
“那你先休息吧，有事到前台找我。”
“好的，磊哥。”
阿磊走了出去，艾多一个人美美地躺在还没有床单的榻榻米床垫上。这五十多个小时的路途，好像时光老人专程铺设的隧道，通向遥远的过去，也通向遥远的未来。
艾多很快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一个打着赤脚的孩子，站在金色的沙滩上。身后是蓝色的大海，海风挟着洁白的浪花向前。
有一只蝴蝶，绕着孩子翩翩起舞。那个孩子朝着艾多挥了挥手，然后微笑，再然后追着蝴蝶向大海里跑去。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突然，一个巨大的浪花跃起，孩子、蝴蝶都消失了。
艾多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大声地呼叫，喉咙里却被绳子缠住了一般，挣不出一点声音……
当他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挂满了星星，透过落地窗就能看到。
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艾多来到楼下前台，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一把上了年纪的茶壶，“你是新来的义工吧。”
“嗯嗯。”艾多面对眼前这个有点彪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听说你是个诗人，就叫你诗人吧。”
说话的人是老板伍哥，一个广东人，但他长得不太像南方人。一米八的躯干，留着络腮胡须，差不多有190斤，不显胖，身上的肉很结实，应该是常年生活在野外锻炼出来的。如果不是那带有粤语口音的普通话，你也许会误认为他是东北老铁，或者是一个蒙古大汉。
“哪……哪里哪里，只是平时……瞎写，瞎写，你叫我艾……多就行，艾……艾青的艾，多……多少的多。”
有点社交恐惧症的艾多，有时候紧张起来，说话也会结巴。
“诗人艾多，我是小伍，什么时候有灵感，给我们客栈也写两首吧。”伍哥笑着说道。
“额……这个……嗯，等有时间的。”艾多略显尴尬地回答着。
“你抽烟吗？”说着伍哥递过来一支香烟。
“谢谢伍哥，我不会。”
突然想起来肚子饿这个难题还没有解决呢，艾多小心地问道，“伍哥，请问哪里有吃的？”
“你去厨房看看，想吃什么自己做就行。”
谢过伍哥，艾多便去了厨房。
十平米的厨房里堆满了食物，有各种各样的蔬菜，比如圆包菜、大白菜、莲藕、豆角、青椒、西红柿等，还有一些腊肠、熏肉和不知是用什么泡的酒摆放在架子上，一点也不逊于清晨小区的菜市场。
自从毕业以来，艾多很少自己做饭吃，常常随便点个外卖就解决了，只有周末才会专门做两个小菜。此时，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便是人间的一大美味。
吃过饭，已是晚上的九点钟，艾多一个人行走在泸沽湖边，回忆着初见的画卷——
“泸沽湖的冬天
一个人的季节
静静地站在湖边
看着湖水渐行渐远
西伯利亚的候鸟
那是飞翔着的春天
激情拍打着湖面
这里没有冬天
远处的猪槽船
轻轻地摇晃
湖面升起的云雾
是哪位神仙驾到
突然传来了古老的歌谣
那是摩梭族的姑娘
一声清澈的玛达咪
谁的心弦被撩起”
——《桃花源记》
艾多沿着小巷，小心翼翼地搜寻着目的地，大概走了一百米，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一块旧木路牌，上面用花体字写着“朵啦咔儿客栈”。牌子上落满了尘土，稍不留意就会错过。
再往前走，便看到了一栋年代久远的二层木楼，楼檐上面画着少数民族的图腾，这可能就是传说中走婚的“花楼”。
木楼和另一家的栅栏之间有一条特别窄小的路口，大概有四五掌宽。
一位裹着花布头巾的老奶奶刚好路过，朝艾多指了指那个路口，她应该见过很多在这里寻路的过客。艾多没有犹豫，从那个路口侧身穿了过去，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射入眼帘，来自前方湖面的反射。
这里是哪里？是天堂吗。
一碧如洗的天空，把所有的杂色都给过滤掉了，只留下这纯净的蓝色。
波光粼粼的湖面，把阳光演绎得淋漓尽致，多一丝刺眼，少一缕黯然。
远处的青山绕着湖水，恰似一个巍峨的男子，怀抱着一个轻柔的少女，他们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海风颂着一首小情歌，一只小船轻轻地飘过，不小心撩起一片觅食的白鸥，又奏响了一曲优美的乐章……
只有在梦里，不，在梦里都不会梦到的世界，竟赤裸裸的铺展在眼前。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不真实了，也许这就是在梦中吧。
“你好，请问要住宿吗？”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把艾多从不可思议的梦境中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眼前站着一个留着中分的男人，头发油亮，大概三十岁左右。他上身穿着暗棕色的机车夹克，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破洞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大黄色的欧式马丁靴，有点像上个世纪的文艺青年。
“老板你好，我叫艾多，是来做义工的。”
“噢，我知道，是刘晴介绍来的吧。”
“嗯嗯，对的。”
“跟我来吧。”说着就领艾多朝着湖边一栋三层木头小楼走去。
这是一栋崭新的木楼，和刚刚村子里那些破旧的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眼扫过去，大概有二十间客房，每一间都带着面朝湖水的落地窗，阳台上还摆着两把浅灰色的沙滩椅，躺在上面的感觉应该和睡在云朵里差不多吧。
“你好，请问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阿磊就行。”
“嗯，磊哥，请多多关照，有什么需要做的尽管吩咐。”
“好的，你先休息一下，我晚点再和你说。这是你的房间，拿好门卡。”说话间，阿磊就把艾多带上了三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
“谢谢磊哥！”艾多一打开房门，就爱上了这个房间。
一扇落地窗，正对着湖面，阳光洒在木地板上。这不就是海子的“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吗？
“楼下布草间有被子被套，缺什么去拿就可以了，晚上冷有电热毯。”
“好的，谢谢磊哥。”
在这样一个地方，即使一无所有，睡在草地上，人都能幸福死。
“那你先休息吧，有事到前台找我。”
“好的，磊哥。”
阿磊走了出去，艾多一个人美美地躺在还没有床单的榻榻米床垫上。这五十多个小时的路途，好像时光老人专程铺设的隧道，通向遥远的过去，也通向遥远的未来。
艾多很快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一个打着赤脚的孩子，站在金色的沙滩上。身后是蓝色的大海，海风挟着洁白的浪花向前。
有一只蝴蝶，绕着孩子翩翩起舞。那个孩子朝着艾多挥了挥手，然后微笑，再然后追着蝴蝶向大海里跑去。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突然，一个巨大的浪花跃起，孩子、蝴蝶都消失了。
艾多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大声地呼叫，喉咙里却被绳子缠住了一般，挣不出一点声音……
当他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挂满了星星，透过落地窗就能看到。
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艾多来到楼下前台，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一把上了年纪的茶壶，“你是新来的义工吧。”
“嗯嗯。”艾多面对眼前这个有点彪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听说你是个诗人，就叫你诗人吧。”
说话的人是老板伍哥，一个广东人，但他长得不太像南方人。一米八的躯干，留着络腮胡须，差不多有190斤，不显胖，身上的肉很结实，应该是常年生活在野外锻炼出来的。如果不是那带有粤语口音的普通话，你也许会误认为他是东北老铁，或者是一个蒙古大汉。
“哪……哪里哪里，只是平时……瞎写，瞎写，你叫我艾……多就行，艾……艾青的艾，多……多少的多。”
有点社交恐惧症的艾多，有时候紧张起来，说话也会结巴。
“诗人艾多，我是小伍，什么时候有灵感，给我们客栈也写两首吧。”伍哥笑着说道。
“额……这个……嗯，等有时间的。”艾多略显尴尬地回答着。
“你抽烟吗？”说着伍哥递过来一支香烟。
“谢谢伍哥，我不会。”
突然想起来肚子饿这个难题还没有解决呢，艾多小心地问道，“伍哥，请问哪里有吃的？”
“你去厨房看看，想吃什么自己做就行。”
谢过伍哥，艾多便去了厨房。
十平米的厨房里堆满了食物，有各种各样的蔬菜，比如圆包菜、大白菜、莲藕、豆角、青椒、西红柿等，还有一些腊肠、熏肉和不知是用什么泡的酒摆放在架子上，一点也不逊于清晨小区的菜市场。
自从毕业以来，艾多很少自己做饭吃，常常随便点个外卖就解决了，只有周末才会专门做两个小菜。此时，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便是人间的一大美味。
吃过饭，已是晚上的九点钟，艾多一个人行走在泸沽湖边，回忆着初见的画卷——
“泸沽湖的冬天
一个人的季节
静静地站在湖边
看着湖水渐行渐远
西伯利亚的候鸟
那是飞翔着的春天
激情拍打着湖面
这里没有冬天
远处的猪槽船
轻轻地摇晃
湖面升起的云雾
是哪位神仙驾到
突然传来了古老的歌谣
那是摩梭族的姑娘
一声清澈的玛达咪
谁的心弦被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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