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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悠悠山水江中竹

    山水淬炼一杯酒,醇香两岸醉千秋,哗哗的美酒河奔腾着岁月的香醇,沉淀着大地的厚重,迎来送往历史的过客,铭刻下一个个红色的故事,那山那水那酒,历久弥香,沁人心脾。

    陈谦背负着重重的行囊,行走在两岸峡谷万千竹海之中,大自然的清新如美酒般令人迷醉,迈进赤水河河谷的那一刻,他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一片青山绿水。

    放下行囊,双手捧起孕育出秀丽山川的赤水河水,轻轻地的浇撒在疲惫的脸上,历经十天徒步,终于抵达目的地四渡镇,距离报到还有一天,陈谦决定好好的了解一下即将工作生活至少两年的西部偏远乡镇。

    四渡镇,两山峡谷之间沿河而建,一岸老街如玄龟盘卧,经千年风霜,古朴民居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风韵,一岸新街现代建筑一字排开,一河之隔,仿佛两个世界。

    两岸桥横,记录着红军争渡,岁月峥嵘,老街寨门悬空宛若天门,两侧苍劲古树神似天兵,守护世外桃源。

    老街布局恰如“仙葫”,身临其境,古色古香,韵味暗藏,猫叫犬吠,更胜城市喧嚣,行走在青石台阶,抚摸雕梁画栋,陈谦整个人都宁静下来,特别是生活在古建筑中的老人和蔼可亲,传递给每一个过客安宁和温暖。

    新街建筑低矮,似乎在表达对老街的敬意,过境公路,政府机构,邮政银行全都集中在新街,繁华谈不上,最多是繁忙,白天车来车往,人流稍多,夜晚几乎就是完美的融进老街的安宁之中。

    四渡镇,左右横竖就只有新老两条街,陈谦最为直观的感觉就是原始,当然也伴随着落后。正因如此,陈谦才会选择到四渡镇做一名大学生村官,希望能够作出一点微薄的贡献。

    时至中午,炊烟袅袅,酒菜飘香,是时候找一个落脚地吃饭休息,准备明天入职报到,在一位热心肠老奶奶的带领下,陈谦入住了老街唯一的最具历史意义的客栈——红军客栈。

    红军客栈,清幽却又不失其客栈喧哗,老式八仙桌围坐着清一色的旅人,原生态的野菜、土猪肉烹饪出这片土地独有的香甜,每一个人都洋溢着花儿般的笑容,欢声笑语中共同举杯,共庆大好河山,秀美四渡。

    “帅小伙,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四渡,你是要住店还有房间,厨房今天下乡收的东西做完了,来坐下给我一起吃饭,不收你钱,幺妹快点添碗筷。”

    热情好客的客栈大爷一把接下陈谦的行囊,根本就没给陈谦推托的时间,拉着就坐下,一碗酒直接放在陈谦面前。

    “大爷,我不会喝酒,我……”陈谦本想说不能白吃饭,可一位同她年纪相仿的幺妹已经将一碗白米饭端到他面前。

    幺妹面容清秀,纤细的身材玲珑婀娜,如同山中一株仙竹,清新脱俗,让人无法拒绝她传达的善意,陈谦情不自禁的接过碗筷,自诩厚脸皮的他脸颊泛红,为了掩盖尴尬,陈谦端起酒向客栈大爷敬酒致谢,一口酒下肚,碗中的酒立刻将彼此的生疏融化,陈谦和大爷瞬间熟络起来。

    “好小伙子,还说不会喝酒,今天就住我这,我们一醉方休。”

    喝完的酒又被满上,陈谦事后才后悔自己一个愣头青,竟然给四渡酒仙对饮,想想都后怕,要不是幺妹把酒藏起来,自己定会喝酒误事。

    三杯酒下肚,一老一少感情更是到位,客栈老板祝红军,为陈谦添碗筷的姑娘是老爷子的孙女,人如其名叫做祝竹青,红军客栈是当初红军长征歇脚的古盐道驿站,原本不叫红军客栈,新中国成立之后祝红军过世的老父亲改的名,表达对红军的敬意和怀念。

    “我没有来四渡镇之前,我就知道这片土地到处都有红色印记,我徒步十天重走了一段长征路,今天遇到祝大爷是我的荣幸。”陈谦微醉,笑着说道。

    “谦娃子,客气啥子,红军过后尽开颜,现在的生活比过去好太多,我们要感谢党,感谢国家,感谢红军。”

    老爷子端起空空如也的酒碗,还是轻轻地喝上一口,陈谦不知道老爷子喝的是意气风发,还是那美酒浓香。

    “爷爷,少喝点,等会还有重要的事情,今天不准喝了。”祝竹青发话,饮酒三分狂的老爷子立刻赔笑道:“对头,今天游客多,下午还有表演,谦娃子你下午给我一起去,老头子给你表演绝活。”

    “祝大爷,你们表演什么,在哪里表演。”陈谦问道。

    “悠悠山水江中竹,保密。”祝老爷子买起关子。

    “祝姑娘,你们到底要表演什么。”陈谦转而问道。

    “竹上仙人踏波来,保密。”祝竹青微微一笑很清心,看着如此纯洁的女孩,陈谦不愿过多的叨扰,只想静静的看着,如同清风抚竹心旷神怡。

    “嘿,嘿,嘿,别看了,看上我家祝幺妹的人能够排到镇政府,就是不晓得她挑来挑起做啥子,你要是喜欢,就大胆的去追。”

    吾家有女已长成,最恨迟迟未嫁人,原来祝老爷子也愁,陈谦不好意思的腼腆微笑道:“原来老爷子思想也很开放,不过感情还是要看缘分。”

    “看缘分,看来看去她都不中意,今天我家幺妹破天荒的给你添碗筷,留下来做倒插门孙女婿,我这客栈就是你和幺妹的了。”

    祝老爷子不仅说得出更是做得到,自己大学生村官还没做成,就做了倒插门女婿,这可吓坏陈谦,连忙推托,背起行囊,在祝老爷子的带领下入住简单整洁的客栈房间。

    “你是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吧。”送来洗漱用品的祝竹青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大学生村官。”陈谦惊讶,也有小失望,原来祝竹青不是因为自己帅才给自己添碗筷,而是早早的知道自己是新来的大学生村官。

    “我有一姐妹在镇政府工作,我无意间看到过你的简历,好好的东部发达城市不去,跑到我们这些穷山沟待两年在回去,浪费时间。”

    祝竹青说话轻描淡写,字字诛心,陈谦万万没有像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我报考大学生村官,我响应国家号召,我贡献大好青春,怎么就成为浪费时间,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牛脾气上来的陈谦直接就给祝竹青杠上。

    “浪费你的时间我管不着,可是你会浪费我们的时间。”祝竹青放下洗漱用品,扭头就走,留下一脸懵的陈谦,祝竹青的话是什么意思,百思不得其解。

    晌午温暖的阳光在峡谷逗留,洒下朗朗霞光,陈谦简单的洗漱一番,推开古式纸窗,跨越赤水河的三座桥梁如同彩虹联结着四渡镇的美好和幸福,桥下赤水河水似乎也爱上四渡古镇,缠绵汇聚成一汪明镜,倒映出四渡的前世和今生。

    “美艳不可方物,我愿为您再添一抹芳华。”陈谦知道他的诗和远方就在四渡这座原生态的古镇。

    “谦娃子,快下来,我带你你去见识一下我的绝活。”祝老爷子撸起裤脚,光着脚丫,肩上扛起一根粗壮的楠竹。

    “爷爷,我们走吧,时间快要到了,别再浪费时间。”祝竹青纤细的身体竟然扛起一根比她小腿还粗的楠竹,催促着略显磨蹭的祝老爷子。

    祝竹青不是很待见陈谦,话里话外都让陈谦感觉到浓浓的质疑和敌意,自己没有做错事情啊,怎么就得罪了这位小身板大能量的美丽姑娘,陈谦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等等我,我能不能也学学绝活。”陈谦追着祝老爷子,同时也想问清楚祝竹青为什么对自己满是敌意。

    “老爷子,我来帮你扛吧。”陈谦自认为身强体壮,遵从尊老爱幼传统美德,他一再坚持要给祝老爷子扛楠竹。

    “小伙子,你可要想好,有些东西扛上可就不能撂担子。”祝老爷子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即将到位的大学生村官,话里话外似乎在提醒着自己。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陈谦果断接过祝老爷子肩上的楠竹,百十来斤重的楠竹险些把陈谦压趴下,打脸来的太快,陈谦憋红了脸也憋足了劲,八尺男儿当担重任,怎么能被一根楠竹压倒。

    “四渡的山民常年扛着更粗壮的楠竹或者担子上山下乡讨生活,你一个城里来的公子哥,别逞强,你不属于这里,你只是个过客。”祝竹青恬淡的劝诫道,转身走远,留下欲言又止的陈谦。

    “老爷子,祝姑娘好像不喜欢我。”陈谦尴尬的看了看一旁微笑的祝红军老爷子。

    “过去很喜欢你这种城里来的帅小伙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看来你做不成我孙女婿了。”祝老爷子自言自语道。

    沿街而行,不时有人扛着楠竹跟着祝老爷子聚集到历史最悠久的四渡古桥滩涂。

    桥上人群聚集,有熙熙攘攘的游客,有步履阑珊的旧人,有牙牙学语的孩童,全都聚集在桥上看桥下的风景,等待着难得一见的赤水河绝活。

    祝老爷子将楠竹放入平缓的放入水中,用手压了压水中的楠竹,瞬间踏水而起,骤然间如水中仙翁立于水波之上,背手而立,随波逐流,傲然屹立于出两岸山川天地之间,独领风骚。

    老爷子蓦然回首,向着岸边颔首点头,示意大家可以下水,祝竹青等一众女孩相视而笑,鱼跃而出,滑向水中,凌波微步,粼粼波光中翩翩起舞,一朵朵水中仙葩惊艳盛开,引得两岸连连叫绝。

    “悠悠山水江中竹,竹上仙人踏波来,这是赤水河绝活独竹漂。”陈谦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怎么快就领略到心心念念的独竹漂风采。

    “祝老爷子,你收我做徒弟吧,教教我独竹漂绝活。”祝老爷子试水之后就上了岸,看着激动无比的陈谦摇了摇头。

    “为什么?”陈谦有些失落的问道。

    “你可以给我孙女学,年轻人彼此好交流。”

    祝老爷子岁数大了,觉得教徒弟费神费事,最重要的是费感情,费感情的事情经历多了就不想在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祝老爷子,你觉得她会教我吗?老爷子,要不我交两瓶茅台酒做学费,不求拜师只求你指点我两招。”祝老爷子好酒,陈谦投其所好,希望让老爷子回心转意。

    “好小子,人情世故倒是懂,什么时候拿酒来,我就什么时候指点你两招,至于什么酒就看你的心意了。”

    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从身上摸出一瓶二两装小郎酒,趁着祝竹青不在身边监督,三两口下肚,看着水上静若处子、宛若天仙的孙女,心满意足。

    “祝老爷子就怎么说定了,等我筹够了钱,提酒来拜。”陈谦高兴道,心里憧憬着自己独立寒秋,一竹过江,何其壮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