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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没事。”

    云烟简单回复了一下后便迅速将手机放进书包里,埋头开始在草稿纸上胡乱地算着什么,脑海里不断思考公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唐菓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远距离看着云烟在那别捏,满脸疑惑地歪了歪头,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后并无结果便没心没肺地趴在桌子上闭目休息了起来。

    第三节课的课间小插曲并不会影响什么,很快上课铃声便响了起来。随着罗明月进入教室,云烟一声起立,老师好。同学齐刷刷整整齐齐地照做,在这方面唐菓也没有特殊什么,反而他才是喊得最大声的那个。

    上课时间如果精神专注的话时间就会过的很快,无论云烟还是唐菓都是这个感觉。只不过两人完全是相反的,云烟是专注学习与上课,唐菓则是专注如何休息如何走神,脑海中逐渐开始构思接下来小说的剧情,然后逐渐完善。

    “轰隆~”

    “嗯?等等,刚刚什么声音?”正趴在桌子上。手指不断戳着桌面的唐菓听着窗外的一声雷声突然愣了一下,随后猛然抬头看向窗外,天气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阴了下来。“不是吧?今天有雨?啊?为什么?我就今天又没看天气预报,今天就又有雨?难怪,难怪我看见有的人带着伞来的学校,我靠!为什么啊,我明明平常有带伞的情况,结果就今天没带,今天还下雨了,还是大雨!不要啊!”唐菓一脸苦笑地心中自言自语道,他也是纳了闷了,怎么自己每次不看天气预报都绝对是雨天呢?而且看外面的架势,很明显不是那种可以不打伞的情况啊!偏偏自己今天出门急,忘了带伞了,不然平常就是天气预报说不下雨他都是会带着伞的。

    唐菓双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一脸悲催地看着桌面,心里不断地自我吐槽着,不断重复询问自己,为什么不带伞......

    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雨终于下了起来,很大,即便是打伞估计也没办法回家。但是等到下课的时候就已经逐渐小了起来,打伞回家是没问题,不过从唐菓那苦逼的表情不难看出,依然不是他可以走回家的程度。

    随着下课铃声地响起,罗明月准时收拾起了东西,向外挥了挥手,向学生们喊道:“下课!小的们,放学回家!”

    “是!大王!”随着学生们的一阵欢声笑语,大家陆续冲出了门口,拿着伞下楼梯,出教学楼后打起伞迅速离开了。

    “烟烟,你不走吗?”谷文莹看云烟并没有收拾东西,依旧在对着课本思考,于是便背着书包站在云烟桌子前向其问道。

    “嗯,我等一会再走,不急。刚刚课上老师讲的知识点我需要复习一下,趁热打铁,现在把它牢记住。”云烟抬头微笑着向谷文莹回答道。

    “那好吧,早点回家,拜~”谷文莹见胡雨寒上厕所回来了便没有继续向云烟问下去,挥手告别后便和胡雨寒一起离开了。

    “拜拜。”云烟礼貌地微笑着向她们挥手,随后松了一口气,伸个懒腰,环视了一下教室。本以为如此安静的教室内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了角落背对着自己,手臂撑在窗台看着窗外下雨的唐菓。因为是背对着,所以云烟并没有注意到唐菓那一脸悲催的表情。

    此情此景,云烟不禁想到了自己第一天来学校的时候,那一次不就是外面在下雨,教室里也只有自己和唐菓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以前云烟还没觉得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突然有些脸红,面庞有些发烫,心跳略微加速。在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后云烟也是迅速趴在了桌子上,心里不断质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同时心中不禁猜测唐菓不会是因为自己才流下来的吧?毕竟那时候他问了我怎么了......

    相比于云烟的复杂,唐菓可以说简单至极,脑子里满是无奈,看这样子自己今天只能在教室里午休了。但是,午饭怎么办呢?去找罗老师吗?不是很想。唐菓是那种别人有麻烦,他总会尽力去帮忙,但是自己有麻烦,又不好意思开口寻求帮助的那一类人,所以他思考了一下便决定饿一中午就饿一中午了,如果雨不停就这样吧。

    唐菓一边叹息一边转过身,将自己的背部靠在了窗台,随着眼睛环视教室,他也发现了趴在桌子上的云烟。在发现教室内还有人的时候唐菓也是愣了一下,看见是云烟后心中不禁升起一阵疑惑,这疑惑自然是今天第三节课下课的课间时云烟的不对劲了。此时看着云烟趴在桌子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唐菓一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担忧,鬼使神差地就那么无意识地走到了云烟身旁。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云烟左前方了,而云烟趴在桌子上脑袋是向着右边的。

    因为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再加上唐菓平常走路很轻,基本没有动静,雨天阴天没有很明显的阴影,种种原因下云烟并没有发现唐菓走到了自己的身旁。

    “嗯......那个,你怎么了?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唐菓抬起手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简单地伸出手戳了戳云烟的肩膀,语气温柔地向其关心道。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唐菓说话的语气就是这样的,今天对着云烟说出来他居然觉得有些别扭。

    “啊?”云烟惊起,看着面前的唐菓,很快地平复了一下心情,脸色和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微笑着向其说道:“没事,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唐菓一脸怀疑地打量了一下云烟,他刚刚是看见了云烟的脸庞略有发红的,回想着脸庞发红可能得症状,唐菓向其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说着,唐菓伸出手背便准备去贴上云烟的额头去测量温度。

    云烟现在只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应该拒绝的,并且强调自己真的没事的。但是就是鬼使神差的什么都没说,就那么让唐菓的手背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不烫啊,不像是发烧啊。”唐菓一边测量着云烟的额头温度一边摸着自己的额头,在感觉并没有多少区别后疑惑地问道。

    “好了好了,我没事。”云烟无奈地笑着握住唐菓的手腕将其推开后向其说道。“话说你怎么不回家啊?你不像是会在学校逗留的人啊。”云烟表面上随口问道,心里却逐渐期待起了唐菓的回答。

    “奥,因为我忘带伞了。”唐菓尴尬地挠了挠头,目光躲闪地回答道,毕竟这实在有些丢人......

    “啊?就这啊?”云烟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勉强保持着笑容向唐菓继续问道。“没有别的原因?”

    “不然呢?你都说了我不是会在学校逗留的人,除了被迫,我怎么可能主动留在学校呢?”唐菓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无奈地抖了抖肩,双手一摊向云烟说道。

    云烟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迅速拽过唐菓的手臂,狠狠地在其手筋处捏起一块软肉狠狠地掐了他一下。这一下好悬没给唐菓送走,表情瞬间扭曲在了一起。

    “嘶,干嘛掐我?很痛诶?”唐菓忍了几秒后迅速收回手臂,不行,忍不了一点,太疼了,云烟那是下狠手掐啊!我好像没惹到她吧?难不成她亲戚来了?今天情绪易燃易爆?想到什么说什么,唐菓一个顺口便向云烟问道:“你亲戚是不是来了?然后今天心情不好,然后哪我撒气?”

    “你亲戚才来了呢。”云烟狠狠地瞪了唐菓一眼,随后便迅速收拾起了书包,随口向唐菓问道:“洛铭呢?他也没带伞?而且怎么没看见他?最近几天都没看见他呢。”

    “洛铭家里出了点事,前几天已经回老家去了,你不是有他好友吗?你不看空间的吗?他经常会发说说的。”唐菓一边揉着自己被掐的泛紫的手腕一边向云烟解释道。

    “哦,好吧,我不常看空间的,平常看手机的时间都挺少的。”云烟摸了摸脖子,略有尴尬地说道。“那你要不要和我打一个伞?反正咱俩顺路的。”

    “没关系吗?”唐菓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出于礼貌性地向云烟问道。但是云烟已经发现唐菓那漂亮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泛光了,眼神中满是希望与期待。

    “行了,你的眼神把你卖的一干二净,收拾东西,走吧。”云烟又好气又好笑地向唐菓说道,听完云烟的话后唐菓吐了吐舌头,随后回自己座位去拿自己的单肩包去了。

    云烟也是被唐菓吐舌头的动作给整笑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有这样一面。唐菓在拿东西的时候也是反应了过来,惊讶地看了云烟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在云烟面前居然逐渐变得真实了起来。那隔绝交际的面具在云烟面前居然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在她面前自己表现的似乎越来越趋近于一个正常男生,而不是那个在外人看来成熟冷静且沉稳的唐菓了。

    不过唐菓也没有多想什么,因为他也对能够展现真实的自己感到乐在其中。

    二人下楼期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氛围逐渐恢复正常,逐渐变得沉默,唐菓也在这沉默氛围中逐渐找回了状态。

    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云烟从书包中取出了雨伞准备打开,唐菓向其挥了挥手,随后绅士的微笑着向其说道:“撑伞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吧,小姐。能够受您恩宠与您同伞已是我的荣幸,怎么可以再劳烦您来撑伞呢?”

    云烟也是被唐菓那奇怪的语句给弄笑了,嗤嗤笑了两声的同时将伞递给了略微弯腰,一只手捂着心脏,另一只手向她展开的唐菓。

    唐菓向云烟再次微笑致意过后,一边走出教学楼一边撑起了伞,确认空间过后向云烟招了招手,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右侧,而他是右手撑伞的。

    云烟的伞遮盖两人还是略微困难了一点,虽然可以护住二人,但是如果完全不想被浇的话二人就必须贴的很近,身体一定会贴在一起才可以。好在唐菓和云烟二人都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所以两人行走起来还是很顺利的,也没有人被浇到。

    大雨中漫步,二人显得沉默。但是这次却并不沉闷,反而很是愉快。教室以及沙发上的沉默是因为二人无话可说,但是雨中不一样,雨中是因为两人心情愉悦、舒爽,两人都不想打扰彼此享受这雨中的宁静。

    还有什么比两个喜雨之人一起撑着伞走在路上更让人有所触动的画面吗?

    唐菓和云烟两人面庞各带起一丝宁静且温柔地微笑,心情平静且愉悦,眼神中四分宁静三分欣喜二分温柔一分舒适。空气中夹杂着泥土与雨滴混合的特殊的清新味道,雨滴打在雨伞之上的声音也被心情愉悦的二人自行想象成了一篇欢快的乐曲。

    在这样的氛围下,云烟眼神不自觉的欢快了起来,红唇轻启,当初令唐菓差点沉沦的美妙声音再次出现,哪怕仅仅是哼哼的一段旋律。

    “哼哼哼哼哼哼~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还真是‘雨纷纷’啊,下雨永远会令我心情如此愉悦。”云烟心情大好,不自觉地微笑着抬头向唐菓说道。

    唐菓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答,因为他完全沉浸在了云烟那优美的嗓音之中,心中灵感突然浮现,他似乎抓住了什么自己一直以来忽视的东西。

    最近言情似乎很流行,言情吗?嗯......完全不了解,但是,似乎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

    唐菓转头看了一眼抬头望着自己的云烟,微微一笑,心中无奈地想到:待定吧。

    “尽管时节不对,时间对不上,但是‘路上行人’也在此地呀,你看附近就有很多和咱们一样打着伞行走的人呢。虽然心情或许对不上,但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风味呢?我就喜欢这种别样的风味,呵呵。各差半句,我的评价是,平手。”唐菓心情同样很好,所以又开始了他的胡言乱语,这段话换一个人只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云烟偏偏理解了唐菓表达的意思,她在一旁配合的微微笑着。

    走到桥边,两人心情逐渐平复。唐菓突然伸手组织了云烟继续向前,在云烟疑惑地看向他的时候,唐菓微微一笑,一边将伞和单肩包递给她一边说道:“你拿一会,我突然有一种这样做的想法。”

    云烟一脸疑惑地接过雨伞和唐菓的单肩包,随后唐菓便大踏步离开了伞的范围内,站到了桥护栏的旁边,望着桥下因为大雨不断翻腾的河水,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气。唐菓摘掉眼睛将其轻握在手心重,望着因为下雨而显得模糊的大楼,伸出自己的拳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以小说家的身份出人头地。在小说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拥有属于自己的根基。我会让那些曾经瞧不起我、嘲笑我、欺负我的人知道,当初他们瞧不起、嘲笑、欺负的孤儿小子,长大了。”说道最后,唐菓的眼神逐渐阴沉,透露出一股疯狂且倔强以及不服输的气质,握着的拳头也逐渐用力,掌心被他的指甲刺的生疼。

    云烟没有多说什么,没有去打扰唐菓。本来一开始她还可以去阻止他,但是当他进入情绪之后云烟便明白,多说什么是没有意义的,只会得到唐菓的反感。而且唐菓那温和摆烂的外表下有着一颗非常倔强的心,他认定的某些事情是不会轻易被改变的。云烟很惊讶,不知不觉间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了解唐菓了。

    路人都向唐菓投去了神经病的眼神,唯有站在一旁的云烟眼中满是温柔,她突然开始想去更加深入的了解唐菓了。了解他的一切,包括过去,包括现在,包括未来......

    云烟适时地走到唐菓身旁为其撑伞避雨,平复好情绪后向其轻声说道:“走吧,回家吧。回家记得清洗一遍身体,换一套衣服,喝点热水什么的,注意保暖,别感冒发烧了。洛铭不在,没人照顾你。”虽然刚刚一时之间云烟有了很奇怪的想法,但是那些怎么都是后话,现在他们两人看似很亲近,实际上距离说出照顾唐菓的话来还差着很远很远呢。

    唐菓礼貌微笑,没有多说什么,接过伞和单肩包向云烟点了下头道了句谢,随后一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两人在唐菓家楼下分开,唐菓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仿佛二人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那时候唐菓就是这样看都不看她一眼,转头就离开的。但是云烟知道,她绝对没有原地踏步。她站在原地没有离开,静静地等待着,她有预感,唐菓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随着手机铃声响起,云烟笑了,开心地离开回家了。

    回家之后云烟将书包连带着手机放到房间床上,随后开开心心地吃饭,洗漱,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一件朴素且方便的小裙子。忙完一切后,蹦蹦跳跳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上面赫然是唐菓的消息。

    “谢谢。”

    云烟微笑,现在确实是起点,但绝不是最初那没有任何标识,只有无尽迷茫的起点。现在的起点是有着无数标识,甚至唐菓就站在身旁微笑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