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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崆峒印

    “啊。”

    赵兮儿突然一叫,吓了孟起一跳。

    “怎么了。”孟起一个箭步抢到她身旁。

    “我的琴谱。”

    原来她俯身捧水,始终揣在她怀中的《空山语音》琴谱不慎滑落暗河之中去了。

    孟起见状连忙欲去捡时,只见琴谱在水流涌动的暗河之中竟然不随水流而去,自在河中打转。

    赵兮儿特别珍贵这琴谱,见孟起收回手来,她也忙不赢疑惑,赶紧自己去捡。

    “别动。”

    孟起拦住她道。

    “你看,怎么回事。”便在他说话时,只见暗河之中的琴谱竟然自己缓缓打了开来,隐隐透着点点金光。

    赵兮儿也奇了,看那琴谱遇水不化也就算了,竟然是字字发光,仿佛便要纷纷脱谱而出。

    二人相视一眼,均不知所以。

    待那卷轴完全在暗河之中铺开,竟是以它自身为轴,在河中旋转起来。

    随着打转的琴谱卷轴,暗河水流涌动更甚,能听到激烈的水声响动。

    孟起带着赵兮儿往后退了数步,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究竟怎么回事。

    那卷轴始终匀速而动,暗河水声却越来越大。

    突然,孟起感觉始终负于他肩上的琴匣震动了一下。

    随后传出“嗡嗡”声,那玉琴自发响声。

    “怎么回事?”赵兮儿也听到了玉琴的响声,问孟起道。

    孟起不答,将琴匣放下,当他打开琴匣时一股白光从琴匣中射出。

    那玉琴不用二人去拿,它自己随着嗡嗡声缓缓浮了起来。待齐孟起腰一般高度时,玉琴悬空定于空中。

    白光已经收了许多,但是玉琴光芒射出,竟然全部落在了暗河中打转的琴谱之上。

    观这景象,不单是赵兮儿惊讶,孟起也是吃惊不小,二人又齐齐往后再退,直退到一旁崖根之下。

    没想到玉琴与那琴谱还有这般关系,可是昔日琴谱藏身的古树乃是制成孟起手中玉剑的,与那玉琴除了赵兮儿这一处联系以外,并无其他。

    莫非因为玉琴与琴谱竟然如人一般心心相印?

    孟起想来,多半是有可能的。

    此时这山腹中的暗洞已经被玉琴散发出的光芒照亮。

    孟起不知究竟会生出什么变故,隐隐将赵兮儿挡在身后,赵兮儿扯了扯他袖口说道:“我能感受出来,它们生的是欢喜之情,没有恶念的。”

    “它们还能有喜怒哀乐?”孟起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就是这样的。”她不知道,因为玉琴与琴谱均是认了她为主,她才会感受到它们的器念。

    “那你可能感受到它们为何突然如此?”

    赵兮儿轻轻摇头道:“这便不知了,它们在你手中之时,也没有过如此景象吗?”

    “自然没有。”孟起摇头回道。

    他们说着,突然见暗河之上渐渐生出一道水帘,那水帘越来越高,竟是形成了一道水帘门。

    孟起愕然,抽出玉剑,提防变故。

    赵兮儿却是呆呆站在那里,像是被这副景象震惊了。

    “莫非这暗河之中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孟起心中想来,问赵兮儿道:“此时感受如何?”

    赵兮儿不答,她双手互握于胸前,闭目感受。

    那水帘门一直从暗河之中抽水而上,上了又下,周而复始,借着玉琴的光芒,能清晰的看到水帘门上流动的水迹。

    但是无论孟起如何运功,也看不清薄薄的水帘之后的情形。

    那原本是清澈透明的水帘,竟然是如不世高手一般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

    突然的变故打乱了一对小情人的二人世界也就罢了,令孟起更加无语的是这突然的变故不在自己认知之内,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若不是赵兮儿感受他玉琴与琴谱均没有散发恶意,此时他已然出手了。

    身旁赵兮儿感受了一阵,缓缓睁开眼来,对孟起说道:“它们好像在告诉我,水帘之后有什么东西。”

    “嗯?”

    孟起前所未有的对她说的话产生了疑惑。

    “水帘之后?”

    “好像是一道门,可以通往其他地方,门后有一个空间的,与这里一般大。”赵兮儿说的真切,像是她已经去过一般。

    孟起不再疑惑,说道:“那便去看看。”

    他没有带上赵兮儿,而是独自一人闪身穿过了那水帘门。

    “你在这里等我。”

    待他身影穿过了那水帘门,才传来他这一句话。

    赵兮儿知他一向谨慎,听言乖乖等着,这暗洞中的景象一如既往,那玉琴还是悬浮于空中,琴谱卷轴依旧在暗河之中打转,仿佛它两样东西同时用力,才能生成这道水门。

    过不多时孟起从水门之后跃出,穿过水门,竟滴水未沾身。

    “如何?”赵兮儿问。

    “果真如你所说,走,我带你进去。”说罢他拉住赵兮儿手腕,便穿入水帘门中。

    这水帘门是无端生成的,在未生这道门时,门后是如何的景象他二人均是知道的,乃是一处暗河后的崖壁,可是如今穿过水门之后,竟然来到了另一处洞穴,其中惊奇之处,实难让二人想通,也只能归于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那玉琴与古琴谱,也是天地之间的两件奇物了。

    二来进入水帘门之后的空间,不似想象之中那般明亮,四壁昏暗,只能隐隐感受到其便存在那里,肉眼不是能看的特别清楚。

    空间中隐隐透着暗黄色微光,便像是太阳落山之后,天欲黑时经过天空云彩聚散射到地面上来的霞光。

    二人来到这空间之后,第一感觉异常压抑,也有些燥热。

    空间西南角位置有一方石台,像是天然形成的供桌一般,二人慢慢走近,见石台上凹凸不平,积了一些岩浆水,此时空间顶上正滴滴答答的有水滴落下。

    二人看到这情形,这才抬头仰望。

    只见洞穴上空参差不齐长满了石笋,石笋倒立,大小均有。

    观这景象,或是任凭石笋这般长下去,数百年或是千年以后,这处空间,也就被石笋封实了。

    赵兮儿看着头顶如利剑一般的石笋,有些不寒而栗,再看那石台上,最大的一处积水处会自发亮光,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孟起在前,赵兮儿在后,二人慢慢靠近看时,只见清澈的潭水不过寸余深,因为有光线从底部透出,二人看那潭水时,有种虚无的感觉。

    而潭水中有一物,二人看的真真切切,乃是先前柳夫子开那暗道黄铜板时从怀中取出来的那佩饰,只不过比柳夫子当时拿的要大上少许。

    “柳夫子的佩饰?”赵兮儿惊讶道。

    孟起道:“看着很像,但是却断然不是同一件物饰。这方佩印看样子已经放在这里有许多时日了。”

    说着孟起凑近去仔细看那水中佩印,只见它呈现“十”字形状,上下左右均有不同的一方图案,而中间位置同样是一方独立的一般大小的方形图案。

    五幅图案相互独立,又隐隐存在什么关联的感觉。细细查看之下,仿佛每一幅图案均是一张不同的人脸,但需仔细看,单看大概模样,五幅图案便像一般模样的“回”字纹。

    材质像是青铜,看样子这方印已经年代久远。

    孟起暗想:“这印该不会是上古先秦时先人便放置在这里的了吧!”

    观这洞穴中的景象,确实像已经千年无人涉足,整个洞穴,也就这浅潭中的方印有人文痕迹,其他均是天然形成。

    孟起正看着,突然听赵兮儿说道:“它们让我将它带走。”说着她指了指水潭之中的那方青铜印,眼神却看着孟起,询问他意见。

    见孟起点头,赵兮儿才小心翼翼去拿那青铜印。

    看似很重的一方印被赵兮儿轻轻也就拿了起来。

    赵兮儿拿起铜印之后不知如何处置,便递给孟起,孟起自然的伸手去接。

    待赵兮儿放手之后,孟起突然感觉铜印沉重无比,他下意识的运功欲拿住,但是纵使他武功当世少有敌手,也是拿它不住。

    孟起只感觉铜印沉重如山一般,他惊讶出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拿不住了,便只能任铜印落地,待铜印落地之后,地面开始一点一点下陷,像是那铜印想自发将自己埋入土中。

    一开始赵兮儿听孟起惊呼出声,只道孟起伤势未愈,突然发作,欲去搀扶。待看清铜印落地的景象是,她反应也快,立马将铜印从新捡了起来。

    “崆峒印?”二人齐声惊呼。

    这景象,与之前行左大师所说,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赵兮儿想到,连孟起都拿它不动,自己竟然能轻松将它拿在手中。

    但这不是崆峒印又是什么?

    孟起从惊奇之中回过神来,说道:“你能将它拿动,这紫阳书院之局不攻自解了。”

    他此时也来不及去想为何单就赵兮儿能拿起此印,凭什么赵兮儿就能拿起它来,要知道若是此印果真是崆峒印,上回拿起它的可是朱老夫子朱文公呀!

    “你拿好,我们走。”孟起话不多说,带着赵兮儿便从水帘门之中穿过,从新回到之前的洞穴。

    这边天地还是一般模样,回到这洞穴之后,孟起下意识的去收玉琴,想出了洞去问一问柳夫子究竟怎么回事。

    只怕也只有柳夫子能解二人疑惑了。

    但是孟起手刚刚碰到玉琴时,那玉琴突然嗡嗡作响,像是被孟起碰了一下,它发了脾气。

    一股力道将孟起弹了开来,纵使孟起反应快,毕竟有伤在身,有些狼狈的被震退了数步。

    赵兮儿见状连忙去扶住他,孟起立定之后,看那玉琴突然又光芒顿收,自发掉落地面。

    再观暗河之中的水帘门,也随着玉琴的收光而隐匿河中,化于无形。

    暗河之中古琴谱不在打转,孟起见状连忙玉剑轻挑,将琴谱挑出河面。

    赵兮儿从他剑尖接过琴谱,琴谱虽然在河中浸泡多时,但是出河滴水未沾。

    待赵兮儿将琴谱收于怀中,孟起始终不语,这才缓缓落座于石台之上,刚才玉琴的反震,让他伤势又重了许多,只怕他开口说话便要吐出血来。

    他坐下缓了缓,才对赵兮儿轻声道:“将琴收了,我们出去问问柳夫子便知情况。”

    赵兮儿这才去收琴入匣,她边收边道:“这里既然对你伤势有利,便多待一会儿又有何妨,你有伤在身,出去了又能怎样。”

    “或是你手中之物是崆峒印,也就没有必要多搭上许多江湖英雄的性命在这紫阳书院中,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找到柳夫子问清楚情况。”孟起轻声道。

    听他气虚力浮,赵兮儿内心更加担心,但是又不敢逆了他意,只能勉强点头说道:“那叫时轮的蒙古人多半是已经好了,若是在遇见他,如何是好。”

    “放心,我有分寸。”言罢不禁强笑了一下。

    他笑意刚过,突然听暗道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只是一人,赵兮儿有些紧张,听孟起道:“无事,是柳夫子来了。”

    果然他刚言罢,暗道中传来柳夫子急不可耐的声音道:“此间发生了何时?”

    听声音有些惊恐,又有些兴奋。

    二人听言相视一眼,心想:“他如何知道?”

    片刻功夫,柳夫子出现在二人面前,柳夫子表情极是复杂,问孟起道:“孟少侠,时才这洞穴中可是有怪事发生?”

    孟起道:“夫子如何得知?”

    柳夫子连忙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快说给老朽听。”

    孟起强笑道:“正有不解之处要问夫子。”

    他说罢赵兮儿将手递到柳夫子面前,手中拿的,正是那从水潭中取出的青铜印。

    柳夫子低头看到那青铜,先是大愕,随后见他浑身颤抖,他用一中极不可思议的眼神死死盯着赵兮儿,嘴巴张了数次,许多次的见他想问什么,但是又没有问出口。

    孟起见状道:“夫子,这是何物?”

    柳夫子嘴唇抖动,这才结巴的问道:“姑娘,姑娘从…,从哪里拿的。”

    赵兮儿不知如何回答,又听柳夫子道:“兮儿姑娘竟然能拿起此印。”他已经不在结巴。

    但激动之情更甚,他突然狂笑道:“姑娘真乃神人也,神也。”说着不禁想去接赵兮儿手中的青铜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