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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上

    为了保住青青一命,李青书说到做到,用这个方法把她的内脏拼凑完整,再服上几副药,便愈合了。

    接下来李青书教她一些最基本的驱邪咒语。

    “人有三魂七魄,若被脏东西抓走,定然活不成了,必须尽快把生人的魂魄招回来,使用最普遍的是地藏招魂咒,必须配合指诀,纸符,缺一不可。有机会需开坛上香,请祖师爷,效果加倍!”

    李青书说完,从桌上拿了一张裁剪好的黄纸,拿毛笔沾了鸡血,画了一张符,让青青照着画熟。

    青青画了两天,总算画得有八成像,然后李青书将口诀告诉他“”天灵灵,地灵灵,奉地藏菩萨敕令,特此招魂!孤魂野鬼莫近来,地藏菩萨要点名,孤魂野鬼皆让路!某某某!吾唤尔来,敢不来!地府无名,外无家!看见此符快快来,过得桥来莫回头,某某某,魂归,急急如律令!

    一般要念三遍。

    等青青背下来后,李青书教她点香,通过线香燃烧的情况来判断凶吉。做道士必须懂得这些。一为燃香:点香时起火为吉,无火而且冒黑烟为凶。

    收火时将香放于香炉内,火不立即熄灭为吉兆,时间越长熄灭越好。

    看火花,时火花四溅极其明亮而且啪啪作响为吉兆。四为观香的明暗:香火柔和而且明亮主吉,昏暗无光主凶,一会明一会暗主事情多变。线香燃烧冒出的香烟:香烟直冲云天为神临坛前,香烟盘旋主阴人有冤情。最后是看香灰:分为黑白(白吉黑凶)、曲直(向外弯曲为泄财,向内弯曲为采福)、搭桥(即香灰相互搭而不落的形状,形态多,比较复杂)、落顶(香灰频落主吉,香灰顶盖不吉,顶盖为香灰长于一寸以上)。

    法事完毕,等剩小炷香时,视三炷香长短,对照香谱说明,吉凶必定现谱中,非常灵验,我会给你一本香谱,你必须烂熟于心。不可偷懒。

    有诗曰拈香告天地,虔诚感上苍。欲知祸福事,香谱细端详。

    青青听得云里雾里,认真写了笔记,打算得了空慢慢看,研究消化。

    李青书是个急性子,恨不得把毕生所学在最短的时间内一股脑传授给青青,吃过午饭后,来不及游戏,李青书又计划教他具体上香的操作方法。

    精选三支香,不要断香,点燃香点燃后若起明火,可左右摆灭,不能用口气吹灭,面对神像,双手举香与额相齐,躬身敬礼,用左手上香,三炷香要插直、插平,间隔不过一寸宽,以表示诚心。上香后,即行叩拜礼。烧香的意义就在于它是神、人、鬼三者沟通的一个重要的中介,我们通过烧香,与神、与人、与鬼都结了善缘。故此说:九天之上,惟道独尊,万法之中,焚香为先。所谓“香自诚心起,烟从信里来。一诚通天界,诸真下瑶阶。

    青青照做了,她不得不佩服自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让他实操分分钟学会,换成背什么画什么,特别艰难。

    不过她从来不是只懒虫,坚信勤能补拙,每每李青书休息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疯狂努力,加班加点补习。所以勉强跟得上李青书的进度。

    没过多久,李青书接到第一单生意,对方是附近城市有钱的财主。一次性付了十万定金。

    李青书愿意接受,并不是为了钱,只是想带青青去实操一下。

    坐了一天一夜的长途汽车后,他们终于到了沙城,宋老爷早就派专车到车站接。

    上车后,纵使道行不深的青青都察觉到司机身上沾染着鬼气,不禁小声感叹“对方”的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车上了马路后,一路狂奔吧,完全无视交通规则,很快撞上了一辆黑色的宝马,并直接碾压上,若再不住手,将面临着车毁人亡的危险,顾心安无意间看了一眼后视镜,竟然印照不出司机的脸面。

    只有两种解释,一为司机被鬼俯身,二为司机命不久矣,三魂七魄消散殆尽殆尽。

    李青书早就看出了不对劲,他要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却没料到“他们”竟如此嚣张!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将符贴在司机背后,右手打出一个指诀,道:“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纳一身保命,上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立令!”那司机才如梦初醒,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慌忙踩了刹车,一脸不可置信。

    口中喃喃道:“怎么办?我杀人了,怎么办!”

    这时,司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电话的是宋老爷,他大概也看了新闻报道,只道:赶紧把李道士接回来,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青青透过车窗看着消防人员和医生护士把伤者从变形的车里拖出来,抬上担架,这时夜幕开始降临,她清楚地看见伤者的灵魂已脱壳,没有头,只剩一副血肉模糊的身体,飘飘然离去。

    她很想停下来替这个可怜无辜的男人超度一场,可那边催得实在紧。

    车开到宋家别墅停下,三人下车,宋老爷早现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顾心安留意一下房子的风水,传统的中式庭院,靠山伴水,不仅没问题,还是难得的聚财之地。

    “李道士,幸会幸会!”年过半百的宋老爷一看见李青书就立即走下石阶主动和他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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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去大庭,青青便觉得心闷气短,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宋夫人和宋大小姐,不禁毛骨悚然,她们脸上的笑极不真实,仿佛戴着一副面具尤其是宋娟,脸色苍白,毫无人气,她感觉自己进了一间鬼屋。

    李青书反倒是心平气和地坐了过去,还接过仆人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

    “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宋老爷说完,把宋娟推倒他面前,急切道:“快看看,我女儿有何不妥?”

    李青书淡然一笑,道:“宋老板道是说说,贵女最近可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宋老板满脸为难,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李青书鼓励道。

    “以前还好,自从几个月前我们搬到这栋房子里住,每到半夜时分,总能听到娟儿的房间传出男女媾的声音。

    话还未落音,一旁的宋娟跟变了个人似的,发出凄厉的惨叫:“我不许你们伤害他们!”然后指着张道士和顾心安他们骂道:“滚,叫他们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人和宋娟有血海深仇。

    宋老爷见女儿这副样子,心疼得不行,安抚道:“好好,等把你身上的脏东西赶走,爹爹马上让他们走!”

    宋娟不依不饶,还在哭骂着。

    李青书从行囊里取了一张符贴在宋娟的额间,她才安静下来。

    他细细观察了受害者一会,头一皱,对宋老爷道:“你家爱女,怕是已有了身孕?”

    “仙人实在高明,今天医生来看过了,说娟儿确实已有了月身孕,该不是那些脏东西搞的吧!”

    “您猜得没错!鬼胎靠吸食母体气血活命,你早该找我来的!”李青书李道士说完,恨铁不成钢地跺脚道。

    “那我女儿还有没有救?”宋老板迫不及待地问。

    “先把这个胎打了再说!”李青书李道士说完吩咐顾心安把宋娟扶到卧室备好红布,剪刀热水佯装接生,鬼胎虽然也是鬼,但心智跟小孩差不多,还是比较容易骗。

    李青书在走廊上起坛,按师父的吩咐,顾心安揉压宋娟的肚腹,里面明显有了动静,宋娟痛得冷汗津津,也无济于事,顾心安稳住心神,念动催生咒:脱骨成胎,化骨成行,勿伤母命,勿损子胎,敬请九老仙子君,急急如立令!

    盖在宋娟的床单被鲜血浸透,伴随着猫儿一样微弱的哭声。

    青青顾不上害怕,将被单下那团冒着黑丝的紫色血球抱出去,打算交给师父处理,不料宋娟居然坐了起来,和她争抢:“我的孩儿!还给我!”

    李青书听到里面的动静,进来了,加入争抢之例。

    宋娟一个大出血的产妇,不该有这么大的力气。

    青青干脆点燃符纸,用桃木剑祭血,一剑劈开鬼胎。鬼胎顿时化作一摊脓水,流了一地。

    整个世界才安静下来。

    她复而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宋娟被送去医院后,两人瘫坐在地,休息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今晚,他们回来找我们麻烦,切不可掉以轻心!”李青书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青青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厉害,不禁有些害怕。

    “由你假扮宋小姐,我在外面做法,缠住他们,让宋小姐今晚能不能活全靠我们师徒了!”李青书一生抓过的鬼怪无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没有把握。

    “师父,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保住宋小姐!”一向沉默寡言的青青开口道。

    墙上的钟指向了十二点,李青书率先起身,把灭掉的三根香点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祈求祖师爷保佑。

    青青换了宋娟的睡衣躺在床上,不过过了十多分钟,天花板上的灯陡然熄灭,又亮了。

    窗外的竹枝摇晃,阴风大作。她知道,那些东西来了。

    第二天,通过青青对男鬼数量和样貌的描述,宋老爷听了,当即吓出一声冷汗。看他的表情,似乎知道这些鬼的来历,李青书抓鬼向讲究追根溯源,大多数恶鬼皆是枉死,出来闹事也是因为有冤无处诉。

    在李青书等人的再三追问下,宋老板才战战兢兢地说出五只鬼的来历:“我年轻时下南洋做生意,遇男得一位贵人相助,并与结为异姓兄弟,赚了些钱一起回沙城买房定居,可突然一场大火把我那兄弟的五个儿子全部烧死了,夫妻两人受不了打击,没过多久便自杀了!”说完,宋老板的脸上流露出惋惜痛苦的表情。

    “老天真是不开眼,我那五个侄子,最小的才刚上初中,一夜之间就没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拿自己的命去换!”

    满堂寂默。

    但凡读过几本侦探小说的都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像宋老板说的那样简单。

    青青忍不住提出质疑:“照理说,天灾**,即便您的五个侄儿惨死也不干您什么事,为什么他们要来纠缠宋小姐?”

    “他们……他们,大概是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他们,当时我也在场,火势太大了!这一犹豫,让我悔恨终身!”宋老爷回答道,一旁的管家忙递上纸巾让他擦去涕泪,转身对三人长叹:“我老爷经常念叨,要是当时冲进去了,也许能救一个出来!”

    “宋老爷您也不必太过自责,几个小孩可能是年纪小不懂事,待我师父把他们的魂招回来,您当面致歉,说不定他们也就原谅您了!”青青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安慰他。

    “宋老爷,还要麻烦您带我去一趟他们的宅子!”李青书起身道。

    “啊……这……”宋老爷有些为难:“还是让管家领你们去吧!”

    “我老爷是怕触景生情,各位体谅下!”管家秒懂主家的眼色,慌忙解释。

    李青书只点点头,吩咐两个徒弟去楼上搬东西,即刻朝“它们”的老宅出发。

    因为宋老爷的兄弟全家遭此横事,导致整个别墅区没人买,开发商亏了个底朝天,便彻底放弃这一产业,不过短短的五年时间,往日高档的小区此刻杂草丛生,野花烂漫,苦楝已长成参天大树,一栋栋红砖青瓦还没来得及做墙体装修的房子掩隐其中,满目疮痍凄凉,大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三人一路走着,唏嘘不已。最后在一栋两层晕得漆黑的欧式独栋别墅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管家道。

    “走,我们进去看看!”李青书一挥手,抬脚上了石阶。

    “李……李道士!”管家叫住他:“您交代下徒儿,我怕他们年纪轻,被吓倒!”

    李青书回头对他一笑,道:“多谢!”

    能做宋府的管家,又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让老人家刻意提醒,里面……青青暗想着,做好了心里准备。

    宋家给的钥匙打开了生锈的锁,沉重的铁艺大门被推开,面对着未知的一切,青青多少有点害怕,不自觉地抓紧了师兄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