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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凤初辰

    虞美人

    送你满天星

    愿你勿忘我

    ————三行书

    琅琊星,天空上的六个太阳高悬。

    无尽火海。海,是真的海,海水之沉,雁过而落;火,也是真的火,绵延万里,终日不绝。那闪耀着赤红色的海面,一股股热浪灼息不断喷涌而出,直冲天宇,好似要将天穹都焚烧殆尽。

    凤华城,就建在这海面之上的赤色火焰之中。不同于城外所观,城内却是一片繁华,一株梧桐树屹立在城门外,树干如龙,笔直兮如通天建木;冠比层云,葱茏兮若夜掩辰光。好像一座大山平地而起,遮天蔽日,其上写着凤华城三个大字。而这样的梧桐,城内真是数不胜数,奇花异草,水秀山青。高楼碧瓦,画栋雕梁;绝世仙境之中又有一丝丝的红尘的气息,仿佛这就是世间极致的美好。

    而就在这凤华城内,倒有一处与别处截然不同的地方,这是一座很古朴的院落,院落中所有的东西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唯有院中那棵碧绿挺拔的梧桐树算是这皑皑白雪中的唯一风景了。

    院中,梧桐树上,一抹冰蓝色身影半倚斜枝,袖角那绣着一朵长着叶子的彼岸花是那样的突兀。微微侧着的脸,鼻梁与下颌的弧度俊秀而完美,垂下的眼睫扬起,双眸似月光般清冷,而且,那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显得妖异且魅惑。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也可以如此风华绝代。

    凤初辰拿着酒壶倚在枝上,浅酌浅饮,没有恣意放纵的潇洒,也无看穿世事的洒脱,倒是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弥漫。六月初二,这一天是凤初辰的生日,但是他从来都不曾快乐,因为这一天,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嘶——好冷啊,我说凤凰,你这儿也太冷了,你看看你这方圆百里,连只虫子都木有,到处是雪,一点都不好玩,这么一看,还是我那水镜湖,潋滟波光,龙鱼飞鹤,啧啧~~”

    “还有啊,你那破树上有什么舒服的,你整个大床,安安静静的睡在被子里他不香吗?真怀疑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还有那酒有什么好喝的,不如你下来,咱俩品品茶,下下棋,虽说我下不过你,但是咱们聊聊人生也还是阔以的。”

    “还有啊……”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滚蛋!”凤初辰虽然接受一个话痨朋友,但不代表他可以忍受话痨。

    “哎哎,别急着赶我走啊,我找到两生花的下落了。”话痨芷渊忽然正经的说道。

    “哦,我知道了,那你就说说吧。”凤初辰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千辛万苦,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忙前忙后,上到三十三重天,下到苦海黄泉,我好不容易找到点有用信息,就急忙跑过来与你说,你就这个样子,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这些岁月的付出吗?你对的起我的青春吗?你对得起我二大爷吗?你对得起我隔壁二婶儿的三姑的小舅子的外甥的爸爸的女婿的儿子二狗子吗?你对…………”

    “停!”凤初辰猛然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眉心。“芷渊,你扪心自问,自从八千年前你说帮我找两生花到现在为止,你带来的消息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我每次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你知道那种极大的希望转眼变成极大的失望是什么感觉吗?”

    “呃~~那个……这次不一样,这次绝对是真的,你看。”芷渊说着便拿出一块留影石。映出了一幅极其模糊的画面,那是一朵并蒂的花,一黑一白,呈现半开的状态,叶子和花朵一样,也只有两片,但不同的是,叶子的颜色是对半分开的,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白色。虽然看不清具体模样,但可以感受到上面极其浓郁的生命和死亡的气息。

    “也难怪我把整个琅琊星翻遍了也没找到,原来他在葬帝陵园。”芷渊此时也严肃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这葬帝陵园是这琅琊星上的三大禁地之一,剧传闻,当年这是我们真神一族和天庭的决战之地,神帝陨落不下千位,甚至祖神都在此埋骨。自此之后,那里充斥着各种杀气,煞气,邪气,怨气,总而言之神帝都挨不住,到了那里也要陨落。”

    “葬帝陵园。”凤初辰皱了皱眉头

    “喂,我说凤凰,你不是真要去吧?虽说你很强,但是怎么也没到帝君境界吧,这你要是去了,回不来怎么办,要不你再等一等,我再想想办法。”芷渊连忙说道,他还真怕凤初辰就这么莽撞的去闯禁区。

    “不行,不能等了,两生花的花期很短,只有六天时间,现在已经是半开状态了,等到花开之时,前三天是生命气息开始积累的时候,而第四天开始生命气息向死亡转换,到那个时候的两生花不但不会治愈神魂,而是能把神魂直接毒死。”凤初辰顿了顿说到“而且,我也等不了下一个八千年了。”

    “行,你要去也行,不过需要先去一个地方,再带上一件东西。”芷渊皱眉良久说道。

    “难否?”

    “些许。”

    “一起?”

    “好。”也难得芷渊这种话痨有这样的凝重,看来这次要借的东西真的很困难。

    凤初辰并没有问是什么,也不需要知道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件东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在自己去往葬帝陵园之前将东西交给自己,不为别的,因为他是芷渊。

    “初辰哥哥,你在吗?”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声音。那是一名女子,她穿着一袭华贵的鎏金长裙俏生生的站在门外,漆黑的长发披到腰间,头上是各种花色的流苏,绝美的五官找不到一丝的瑕疵。

    更令人赏心悦目的是她的气质,那是一种怎样的风情,既有牡丹的高贵,又有莲花的出尘,既有玫瑰的娇艳,又有山茶的纯真。

    “得,你相好的又来了,还不快出去迎接?”芷渊一幅看戏的姿态,还自顾自的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凤初辰了冷冷的瞥了芷渊一眼,站了起来转身出去了。“靠,你这只死凤凰,又冻上了我的茶,玩笑都没得开,无聊。”

    “水瑶,有事吗?”凤初辰开门看着这个少女说道。

    “哦,也没什么事情,明日就是往生冥界小公主的成年筓礼,就是想问一下初辰哥哥你能不能陪我一同前去?”水瑶小心的问道。

    “我还有事……”凤初辰还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能去能去,明日咱们三人一起,我顺便取点东西,你两就跟着我长长见识也是极好的,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嘛,咱们一起走,你俩还能从我的身上学点什么。是不是啊?老凤凰?”芷渊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向着凤初辰眨了眨眼睛。

    “嗯!”凤初辰应了一声。以他对芷渊的了解,要取的东西应该就在往生冥界。冥界要办喜事,定然要打开结界,也省的他们在费一番手脚了。

    要知道琅琊星上的势力为了争夺信仰,硬生生的将整个琅琊星分成了五个部分,这五个部分各成一界,而各界都是有界壁的,以凤初辰现在神位七层的修为,要在界壁上开一个口,也是要费一番手脚的。

    在琅琊星上,共有蜕凡,识藏,鱼跃,化龙,神通,神位,神帝七个大境界,每一个大境界又有七层小境界。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取四九之数,就是为了追求那遁去的一。

    “原来芷渊神君也在啊,水瑶见过芷渊神君。”水瑶带着僵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给芷渊见了个礼转而便说道:“那水瑶就不打扰了,明日我再过来。”转身便急匆匆的走了。

    “哎!”芷渊朝着水瑶离开的地方抬了抬手,见她转瞬便没了身影,只好转过身看向凤初辰道“凤凰,你说我……哎,哎。你别走,听我说完啊。哎!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说凤凰,一万年了吧,她有事没事就往你这跑,水瑶花神的这份情我看了都感动,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心动?”芷渊放下茶杯问道。

    “没有。”凤初辰回答的干净利落,表情依然是冰冷的,眼中也没有任何情绪,像一块石头那样,冰冷无情。

    “唉!不知水瑶神女听到这番无情的话,该有多伤心啊?唉!无情啊!……”

    “与我何干。”凤初辰冷冷的打断了他的长吁短叹。

    “…………”芷渊一阵无语,这无情无义的画风,很凤凰。

    好在芷渊与他相交甚久,深知其本性,用芷渊的话来说就是:无情无义才能身不染瑕,腹黑毒舌方能走遍天下。

    很显然,芷渊为凤凰洗白的工作,做的还是相当到位的。

    “我是真不知道水瑶神女到底看上了你哪点。你说你,无情无义,腹黑毒舌,成天摆着一张冰块儿脸,能用脑子解决的事上来就动手,还有一天天不是扮演冰块,就是变成木头,一个字也不说。还有……”芷渊开始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总之说到最后,那真是让人知道什么叫罪大恶极,什么叫罄竹难书。

    后来芷渊默默思量良久,又看了看凤凰的脸,最终才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颜值即正义。说白了,你长得好看,想怎样都行。

    “我说凤凰,你这究竟是怎样长的,也就是我不好男风,否则还真说不准可以和那个水瑶神女深切的讨论一下倒追男神的一百零八种暧昧小技巧。”芷渊正在持续的口无遮拦的作死进行中。“唉,只是可惜了那水瑶神女,一腔痴心终将错付,万载青春白白蹉跎,好好地一个小姑娘偏偏看上了一块儿冰冷的石头。我一想起每一个深邃的夜晚,她一个人独倚凭栏,望月流泪,借酒消愁,我这心啊,就疼得不得了。”芷渊疯狂的卖弄演技中,还不时的偷瞄一下凤凰,可惜了,那古井无波的脸,加上那他那一如既往冰冷的眼神,令他那本就稀碎的演技又碎了一地。

    但好在,芷渊是一个赢在作死起跑线上的人,加上他那为演艺事业的执着,犹如黄河之水之于涛涛的口才,终于……

    “凤凰……”芷渊正要开启新一轮的嘴炮,奈何现在已经是有口难言了,因为他已经被冻上了,凤初辰的大冰封术,若是修为超越他一个大境界,还是有可能解开的,但很显然芷渊不在此列。

    芷渊看着凤初辰在落雪中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倍感失落。说好的手足情深呢?说好的一世人两兄弟呢?说好的相亲相爱呢?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一个数字,第一千一百一十二。很显然,这是被冰封的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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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初辰回到自己房中,挥手间便拿出了一个赤色的水晶球,和外面冰冷的白色相比,这颗水晶球倒是为这里添了几处暖意。

    水晶世界内倒是有几分无尽火海的意思,火焰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火海的最深处,凤初辰的身影浮现,他向着中间那一座梧桐的棺木缓步走去。

    棺木里没有想象中的尸体,只有一根凤羽,这支羽毛格外的特别,那是一支美丽的过分的凤羽,通体呈现赤红色,如血玉一般,外面还有一层淡淡的光晕不停流转。又好似有生命一般,一呼一吸的微微颤动。

    它扎根在一团冰蓝色的光球上,也不知那光球到底是什么,只能模糊的看见,里面好像也有一支漂亮的凤羽。就那样静静地漂浮在棺木的半空,蓝色和赤色交织,显得格外凄美。

    凤初辰就那样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慢慢的伸出了一只手停在了那冰蓝色的光球上,便看见一滴滴鲜血从指间流出,慢慢的渗了进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间,凤初辰便已经流尽了一半的鲜血,他那本就冰冷的脸现在更显苍白。又过了许久,终于,凤初辰收回了手,便见冰蓝色光球光芒大盛,整个水晶球世界被一瞬间闪成了蓝色。但很快,最终光芒慢慢敛去,冰蓝色光球中涌出缕缕生机,不断滋养那根赤色凤羽。有了生机的滋养,赤色凤羽的光晕果然又亮了几分。

    凤初辰望着赤羽,那冰蓝色的眼睛依然毫无波澜,“羽伯,一万两千年了,我终于找到两生花的下落了,这次一定要让你彻底苏醒过来,等我!”

    【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人曾为你付出一切,不论你是谁,也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若是想普度众生,他就是你掌心那化作卐字的佛光,你若想杀尽天下,他便是你手中坚不可摧的利剑。不问缘由,也不论因果。】————商紫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