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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卖身公主府

    虽然国事繁忙,赵构果然还是记着乐琪,吩咐太监随时送乐琪出宫,乐琪回家心切,便拜别秀月,外公外婆见了自然欢喜。

    虽然乐琪被赵构识破,但是乐琪是千万恳求赵构,不能再给她那些过去什么内侍之类的职位来暴露行踪,赵构自己也是想得明白,乐琪已经是金兀术的妃妾,大摇大摆地在宫廷中出入很快会传到金兀术的耳中,便听乐琪的,她想不动声色的在扬子的府中给公主做个随身侍女,有了隐蔽的身份,随时可以和公主一起进宫。

    如何不表露身份进入扬子府,对乐琪来说是一件难事了,而现在的扬子和公主住的府邸,已经不是在杭州普通官府中住着那么自由的出入环境了,赵构对妹妹的宠爱,赐给他们的是一座“侯门深如海”似的府邸。

    门楼前有侍卫家仆岗哨,乐琪在大门前路上溜达了好些天,都找不出什么机会可以偷偷进去。

    甚至躲在街边墙角看到临近过年时候的扬子从战场回府,但她还是忍住捂住嘴,怕自己脱口而出喊出扬子的名字。

    等了多天,机会还是来了。

    一日,乐琪在街上闲逛,见一贫户小家的妇女拉着一个女孩子,要让她跟着牙婆走,那女孩子死活不肯,由于年龄不大,对于外面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感到恐惧凄惨的哭声惊动了乐琪,这里的居民对于这类的哭声却是见惯不惯,习惯了这些牙婆买人时发生的场面,无非是女孩子不肯离家的哭闹,因经常发生也习以为常,也无人围观。

    乐琪知道古代卖人买人是自由的,倒没有感到惊讶,见那女孩子哭得可怜,便信步上前看看。

    询问了便知这女孩子的父亲身染重病,已经家徒四壁再也凑不齐买药钱,那母亲别无法子,家里孩子都很小,只好忍痛卖掉大女儿来维持生机。

    那女孩是家里的乖女孩,虽然才十来岁,但是做家务事,带弟弟妹妹都是她帮着母亲操劳,母亲虽然舍不得,但是买家需要的是能干活的孩子,其他幼孩那么小,也不需要,所以上演了一场生离死别似的场面。

    乐琪心头又是一慈,刚想说她想送给那女孩子家一些钱,让她们别卖了。

    只听得那牙婆说道:“你这妮子好不识歹,这公主府上的日子比你家里可舒服百倍了,你还不想去,人家都求着想去,公主府里奴仆哪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穿的衣裳都是光鲜体面,你看看你穿的什么破衣裳,大冷天连个棉鞋都没有,脚跟子肉都冻的开裂了。这公主家的丫鬟,主人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公主心底极善,你这么小,又不是拉去做小,你怕什么,你又乖,姨婆保证你进去公主府过上好日子,乖乖,跟姨婆走吧。”

    说完又拉起那女孩的手,女孩子还是死活不肯走,这边拉,这边却赖起屁股都快到地上了,女孩子哭道:“我不去啊,阿姆...阿姆,我不去啊!”

    乐琪看着那副场景笑了,问道:“是哪家公主家啊,官家人还有那么好的人吗?”

    那牙婆松了手,那孩子赶紧躲进母亲的怀抱,对着乐琪说道:“哪有那么多公主,就是那人家叫安乐公主家的,小娘子有所不知,这安乐公主心地善良,这府里的仆从、婢女对于公主对下人的关怀,无不赞不绝口。这桩好事,我是特意留着给这个孩子,谁叫我们两家是带着亲、粘着故啊!让她进去公主府某个差事,有个好去处,别人家想去我都回绝了,虽然京城里那么多达官贵人府邸买下人,找个待下人好的主家还是比较难的。”

    乐琪又想起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心里顿时乐了,便说道:“这位娘姨,那孩子不肯去,就算了,找个别家姑娘送去吧。”

    话还未说完,那女孩子的母亲黯然说道:“我都已经收了银钱了,家里等着钱用…”

    那牙婆也说道:“那可不行,我答应好公主家的管家,说好今天送到的,我做行这么多年,可不敢食言啊!再说,重新找女孩,人是有,也总得说道说道,给一番准备呀。”

    乐琪一听,问道:“奴家怎样,可以进府做丫鬟吗?”

    见那女孩子母亲有些焦虑疑惑的神情,乐琪便马上指着这对母女对牙婆说道:“我进去做丫鬟,银钱让她们家收,怎样,看那小孩这么小,以后大点懂事了进去府里更好。”

    那牙婆打量了乐琪上下,见乐琪穿着街上普通姑娘一样的衣裳,长相却俊美,她也不忌讳地笑着说道:“小娘子长得那么好看,给人家去做小还差不多,做丫环不像样,做小姐去还差不多。”

    乐琪笑道:“我干的了粗活,洗衣、烧饭、洒扫庭院都能干,你看着这孩子这么小哪能干得动那么多粗活啊。”

    那牙婆也一乐,笑道:“小娘子年龄看上去有些大,咋没有婆家啊?你不嫁人吗?”

    牙婆的怀疑,乐琪也理解,毕竟给大户人家找仆人,那是需要知根知底的。

    乐琪便编了一个谎言,说自己是外来的,住在亲戚家里,总是在白吃饭也不好的云云,亲戚让她嫁个不喜欢的男人,她不愿意,想要自己找个稳妥的住处安生,便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包铜钱来,说道:“这是从家里带来的藏着的铜钱,娘姨笑纳,烦求娘姨费心了。”

    乐琪拿出荷包里带着的铜钱,拿出一半给拿孩子母亲,另一半给了牙婆,那牙婆顿时眼睛笑得眯眯的,应声说道:“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对于乐琪赠送的银钱,那女孩家的母亲感动的要磕头致谢,乐琪赶紧扶起,说道:“大姐快带孩子回去吧,外面冷,给孩子买些棉絮做做棉袄棉裤和棉鞋,别冻着了孩子。”母亲定要女孩子磕头感谢,那女孩子趴地跪下,乐琪赶紧扶她起来。

    经过这一番的小计谋,乐琪很自然的和几个卖身就职的小女孩子进入到了扬子的府上,管家见乐琪长得貌美又能做厨,年龄稍大却长得又比较健壮模样,便安排她厨房协助大厨的活儿,乐琪可开心了,以一个仆人的这个方式隐藏下来,是不会让任何人发觉的,任凭金国人如何找,怎么能找得到!

    很快到了晚膳时间,乐琪是帮厨,端菜之类的却是丫鬟做的,所以乐琪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走入厅堂,她干好了活计,偷偷地躲在厅堂外面的小树丛,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单独见到扬子,不想被任何人知觉她是间谍一样的进府的。

    这扬子新府,乐琪是从来没来过,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不熟悉,腊月天气寒冷,扬子也没有在花园中闲逛的雅趣,他原本并不是个对风花雪月有感触的人,不像赵构这类人物从小熟读诗书的,也许冷不丁的出现在某一个雅致的景点欣赏。

    乐琪等了几天都没等到扬子单独碰着的机会,这厨房的苦活倒是不怕,她也习惯帮着外公干过厨师的工作。

    看夜里碰不到机会,白天的时候,乐琪有时候故意去一些走廊的地方去候着,但是,却被管家见着乐琪偷懒,骂骂咧咧地给拉回厨房。

    机会还是需要自己去创造,在扬子府上呆了好些天后,左思右考,终于被乐琪寻觅到一个机会,原来她忘记了扬子是个习武的人,每天鸡叫的时候就会起床练功练剑,基本上常年不断,乐琪不喜欢早起,所以以前也只能偶尔见到扬子练武的时候,此刻竟然才想起。

    这天,乐琪闻到鸡鸣,尽管天气寒冷,她还是快速地起床穿好衣服,同住的女仆们都被吵醒了,小姑娘们能有几个不喜欢睡懒觉的,七嘴八舌的说道:“乐乐姐姐,起那么早干嘛啊,开工还早啊,外面那么冷,你出去干啥呢?”

    乐琪笑道:“大家好好睡,好好睡,还早勒,我去看看雪有没有下?”

    “雪有啥好看的!”一女孩子紧紧地裹紧被角,她特别想多多的在暖和的被窝里多躺一会。

    果然被乐琪猜中,天还未亮,扬子已经厅前的一块无障碍的大院子里练了一会儿了,身旁更是无人侍候,乐琪知道扬子是苦出身,非公事基本上不需要身旁有人侍候之类的。

    乐琪静悄悄地看着等他结束,但是架不住大清晨的寒气,乐琪禁不住的跺起脚哈起手来。

    “是谁?”扬子听到异响就收住了剑势,凌晨最黑暗的一个时刻堪称黑夜,扬子隐约见到一棵景树的后面似乎有异动,便往这棵小树背后寻过来。

    “你…你是谁,如此大胆!”

    扬子刚走到树后旁,就被乐琪来了个大拥抱,还抱着他直踹踹地跳,扬子被惊到了,自我意识的反击防护就把乐琪给推到了在地上,他是习武之人,这些年在战场磨炼,加上男人天生的力量,乐琪尽管长得比较强壮些,但是根本不敌一个练武男子的力量。

    “干嘛推那么重啊!哎呦,屁股疼了。”

    扬子更是大惊,这雁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因为黎明前的黑暗确实看不清这个穿着仆女装的女子是谁。

    “啊!是雁儿,雁儿,你咋在这里。”他赶紧俯下身,急切地问道:“伤着没有,哪里疼?雁儿,是不是伤着你了?”

    乐琪没好声气地说道:“我算是厚皮糙骨了,被你撞疼我几回了?都练出来茧了,算了,不计较你了,外面冷死了,哪里有暖和的房间,不要被人知道,我有话说。”扬子拉起乐琪,赶紧扶着她进入他的书房。

    这书房虽然是摆着书籍,扬子倒不是个喜欢读诗书的人,空闲着总坐在这间房里养神,因为随时要来,这间书房总被仆从换班生上炭火,虽然习武之人不怕冷,但是,闭目养神的时候屋里暖呼呼的比较惬意。

    “哎呦!扬子啥时候也附庸风雅起来了,看看这满排的书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去考状元呢!”

    乐琪看着排放的书架乐呵呵的打趣他。

    扬子讪讪一笑,说道:“都是公主弄得装饰,对我来说这些书籍没有基本是我读的,我只看先生教的术书。”

    乐琪果然看到有一排的书籍都是医术之类的,书案上也是放着一本,便笑着说道:“扬子果然忘不了老本行,技艺学到手,想忘记都忘记不了。”

    扬子也说道:“幸亏先生教我这些年的医术,我在战场也救了不少受伤的兵士,把他们的命给拉回来。雁儿,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还有,你是怎么逃出金国的?金兀术放你回来的?”

    “扬子哥哥现在是大将军,大驸马,我哪里能轻易进入府来,只好卖身给你乔装混进来呗,金兀术能放我回来?那是做梦。我是逃回来的。”

    乐琪拿着书本,翻了翻。

    扬子不信,说道:“进府还不容易啊?只要一通报就能进来,干嘛弄这些曲折,雁儿是逃回来的?”

    “是啊,逃回来的,所以大摇大摆进来可不行啊,我只能偷偷地找你。”

    乐琪把从金国逃回来的一些过程简单的与扬子说了说,说道:“扬子,金兀术绝不任凭我逃回来太久,他的城府我深切的知道,他会让我逍遥一阵子,然后就会派人暗中寻访我,偷偷地把我给弄回去,对他来说绝不是难题。所以,我想留下来,只能在你府里做个烧火丫鬟咯!这样,打死他都找不到我。哈…这个叫做反侦察能力,我可看过许多谍战片,最喜欢看谍战片了。”

    乐琪眉飞色舞起来,看着扬子懵懂的样子,她又笑了,说道:“我又胡说了,是不是?”

    扬子一直来都听乐琪经常说胡话,不过这些胡话好像是天上来到话语,他虽然不是懂,但是他习惯了乐琪说这些话,觉得特有深意,并且是令他羡慕的话语。

    乐琪问起了他们曾经逃回来时候,是否一切顺利,柔福儿回到大宋,是否过得安宁,赵构说她已经嫁人了,乐琪很是挂念她的处境。乐琪不问,扬子也是自然告诉她。

    天才刚亮,扬子开了一下窗户,冰冷的晨气趁虚而入,扬子看了一下乐琪,突然想到怕乐琪冷着,赶紧关了窗户,仆人进来添加了炭火,“啪啪”地一阵作响后,屋内便温暖如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