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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途中侃谈

    临近年关,外公外婆见乐琪生活有了安全的稳定,老俩口想回家居住了,叶落总归根,老年人都不想在外地居住长久,乐琪和扬子公主商量,决定送外公外婆回家去,顺便在老家过一个年,扬子和公主商量,希望能陪陪先生和师娘过个年。

    燕儿公主觉得自己带着孩子在彭姥县住长久一些日子也不适合,便让扬子送乐琪和她的外公外婆回去。

    又回到了黄鱼村,这里熟悉的一切,扬子陪在一起帮助着家里修缮着一切,乐琪感到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心里充满了踏实,整天神情飞扬,她和扬子又一次地驾起小船去往桃源岛,在石板塘,在沙滩,在海礁石上,留下了许多快乐的足迹,就只恨没有手机能拍照拍视频了。

    “扬子,这里再没有番薯了,很可惜,一点干番薯藤踪迹都没有。”两人翻遍了藏番薯种子的山洞,把那块地认认真真的翻了一遍,就是找不到番薯的半点影踪,扬子说道:“庄稼得需人伺候的,这么多年了,自生自灭了,不对,它们去天上了。”乐琪哈哈笑道:“扬子也变得浪漫起来了,也是,它们原本就是从天上来的。”

    在乐琪看来,这是她过得最为舒心的一次年,大年初一,乐琪跑遍了全部的外公族里的老祖辈们,给他们拜年。

    在先生师母家里,乐琪和扬子、先生师母的家人们又过了一次热闹的团聚,大家聊起扬子和乐琪小时候各种好玩的乌龙场景,一家人笑得开心极了,温热的酒劲通体的舒坦,还请了韩良忠一起吃饭,重温了在金国时候的体验回忆,韩良忠说,他始终记得雁儿和扬子的救命之恩,外公外婆他一定会照顾得很好,让他们放心。

    先生却和乐琪说起一件事,在乐琪和外公外婆离开家不久的时候,先生的诊所来了陌生口音的人来就诊,几个人病情差不多,都是水土不服之类的。

    因他们住在街上的小酒楼那里,先生杜成仲经常看到他们无事所所的,一住一个月多,也经常去往黄鱼村,后来不知何时离开了。

    乐琪马上就怀疑到,是偷偷来找她的金兀术手下,终究,在家乡快乐的日子总是住不长的。

    临别的日子终将到来,每一次的离别亲人,乐琪心头的不舍总是隐藏的很深,她总是满脸堆笑的和外公外婆笑着道别,但是这次的分别,乐琪隐隐的、似乎感到有些不安,只是不知道不安来自哪里,她千万的叮咛外公外婆要好好的保重身体,等待她下次回来看他们时候,外公外婆身体依然是很康健的。

    她拜托先生时常给外公外婆照顾身体,先生说:“雁儿放心,你外公外婆身体很不错,颐养天年没有问题。”

    乐琪这才放心,扬子已经架着马车来了,外公外婆忙不迭的往马车内装乐琪喜欢的家乡特产,吃的,玩的,穿的。

    外公外婆生怕忘了什么、少了什么似的,总埋怨自己的记性不够强大。

    马车开始启程,乐琪坐在马车的前面,回头不停地望着外公外婆,给他们招手,外公外婆也招手让他们赶紧走。

    突然,乐琪按住扬子停下,乐琪飞快的跳下马车,飞奔地跑到外公外婆面前,跪倒在地,外公外婆忙着扶起,三人紧紧地拥抱了在一起,望着沟壑满脸抚养了乐琪长大的外公外婆,乐琪却是哭了,以前从来没有在每次离别的时候如此的伤感,如此的不舍,也许年龄大了,情感也是丰富起来。

    外婆却每一次和乐琪分别时候都是泪花满脸,掖起拦腰的一角擦着眼角。

    外婆拿出手巾帕子给乐琪擦了擦脸,说道:“雁儿啊,细啊,你在外面好好的,外公外婆就放心了,自己当心身体,安心过日子。”外公也吩咐着说道:“雁儿,自己保重,终要分别的,你快些走吧,要不然你外婆更是伤心。”乐琪答应着,抱着外婆用脸使劲亲了亲,这才对他们又磕了一头,转身离去。

    通往马车的这一段路变得如此的短,乐琪步步回头,越走越远,外公外婆俩人依扶着张望着她,两颗花白的脑袋一高一矮,乐琪走得更远,俩颗花白的脑袋倾斜得更低,似乎要眺望得更远,这纹丝不动地两个白发脑袋永远的定格在了乐琪的脑海里。

    乐琪和扬子回到临安后不久,扬子便接到旨令,命他跟随李大人去江州传旨岳飞来京述职。

    李大人已经去往江州,而扬子去江州更主要一件事是岳飞的眼疾因母丧悲痛过度,一直不好,多位名医都无法治愈他,始终未到朝廷来供职,官家赵构知道扬子和乐琪都是通医术,与扬子商量了便命人接了乐琪和扬子的先生,一起去往江州给岳飞治疗眼疾,乐琪要跟随照顾先生,赵构非常痛快的同意了。

    扬子接了先生,因不敢耽搁时间,先生只在扬子府里才住一晚,三人便马不停蹄的奔往江州匡山(庐山)

    早春的寒气依然逼人,夜晚在山村小店住宿,晚餐时店家燃起了炭火取暖,炭火的暖和,酒的温热,三人边吃边闲聊,扬子说匡山地方风景极为优美,到时去游玩一番。

    饭后,三人依旧烤着火,喝些暖茶。

    乐琪不解的问扬子,说道:“岳将军怎么住在江州匡山去了,记得以前平定李成是在饶州啊?”

    扬子说道:“岳将军母亲过世了,按朝廷规矩得丁忧。”

    “哦,丁忧,”丁忧这词乐琪知道什么意思。

    乐琪又问道:“听说匡山风景非常优美,这么有名声,是什么地方,咋没听说过。”

    先生笑着说道:“匡山现名庐山,,因大宋初定时,说与太祖名讳有忌,所以改为庐山,但是当地百姓叫习惯了都叫匡山。”

    “庐山?”这乐琪在现代听说过,是江西著名的旅游风景区嘛!

    乐琪高兴地失态了,感觉自己失态,讪讪地笑道:“先生就是博学多才,我也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现在更有明师一旁指导,我好幸福哦。”

    扬子说道:“雁儿还记得饶州啊,你在江州地方呆的时间不长,所以没去过匡山,我在这里比较熟悉了,那地方,风景美如画。估计油菜花又要快开了,岳将军的眼疾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好全,我们在匡山周边玩个痛快。”

    乐琪听到游玩两字,眼睛都放出光芒,赶紧说道:“好好好,此番来,定要把庐山真面目看个真切。”

    乐琪一般对当时的国事并不感兴趣,因为她知道历史走向的结果,更因为是知道结果怎样,所以一直来很避讳,不想惹上麻烦,生怕自己说起结果引起别人会恐惧她,再说,天机不可泄露,乐琪不违背天机,作为一个女子不关心国事,也是最正常的,所以,甚至连问一下扬子都不想,她也不想给扬子惹来麻烦。

    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电视剧中的女主角参与了朝事,落得个痛苦下场,乐琪很是警觉自己千万不要走那女主角的路,况且自己对于现在处于南宋的时代,确实对这个时代也一无所知。不过,对于当时所发生的人情世故之类的,她还是很想懂的。

    她好奇的问扬子:“岳将军母亲去世,是不是一定要丁忧三年啊?为啥啊?”

    扬子说道:“丁忧也就是守孝,岳将军辞去官职为母亲守墓。”先生捋着胡子笑道:“你刚生出来,是不是三年都是需要在母亲身边照顾离不开啊,所以父母去世,还报他们的养育之恩,守孝三年,期间不能行婚嫁等闹热的事情,做官的要辞去官职。”

    “这个能懂,可是岳将军丁忧三年也未满,怎么又要被朝廷召回呢?”

    先生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国有难,岂能有家,为国尽忠,舍小家为国家。”

    乐琪说道:“岳将军的眼疾,我曾经给他施针过,并不是特严重,看来是积劳成病了。”

    先生说道:“病从心来吧!”

    扬子也说起曾经官家有一次接见岳将军时候,他就立在旁边,当时岳将军劝谏官家立储,官家的脸色突然难看极了,满脸涨红,只是他没说什么,岳将军却丝毫不知,大谈立储后,社稷如何稳固云云,作为一个学过医术的医者,扬子分明感觉到官家情绪混乱,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的状态与岳将军谈话,并且对于岳将军的上谏表示认同。

    先生说道:“这可坏事了!”

    乐琪不解的问道:“先生,这坏什么事?岳将军作为臣子劝官家立太子为国着想,没错啊?况且岳将军的官职和能力都有资格和官家说这事。”

    扬子看了乐琪一眼,说道:“雁儿未曾见过朝事,你不知道武将不能管文官该管的事,历朝以来,大宋都是重文轻武,岳将军这是越级了,会给官家和文官们留下越俎代庖的影响。”

    乐琪确实不知道大宋朝廷的规矩,但是她想起秀月说官家虽然都临幸妃嫔,但是他一个孩子都没生出来,而岳将军说这件事,是不是触动了赵构内心最痛的痛楚,他表面装出无事,内心定是翻江倒海在怨恨岳将军了。

    乐琪问先生道:“先生,为啥官家身体康健,精力充沛,时常调养也得当,为什么他生不出孩子?他以前是生过孩子的呀,并且生了好多个,只是一个也没有活下来,按道理说生育能力没问题呀,他又那么年轻,我摸过他的脉象,摸不出他有什么异常的,要讨教神医老先生了,先生,我可记得你曾经说过,官家不太可能有子息了。”

    乐琪站起拱手行起深礼来,看得旁边扬子也忙行礼起来。

    先生笑道:“我哪里是什么神医了,你们这俩孩子,是的,他的脉象在肾经处有轻微堵,貌似通顺,不仔细很难辨别,当时的脉象是恐惊过度,不过,这个稍作调理即可恢复平常,只是这个奇怪的脉象,至今我也在思索,可叹不能随伺左右时常观察,平常小镇村民来看病的病人中,却绝无此病例。”

    先生想了一下,说道:“只有一种可能,官家龙体定有轻伤伤着身体某一处了,这处脉络不通,与无子息有关。”

    乐琪说道:“官家连年逃奔,历经无数的大小劫难,身体小伤伤着那是常事了,根本也不会在意。”

    乐琪突然想起,在船上的时候,她去看赵构,进入赵构的船舱,正好赵构在洗脚,她见侍卫为赵构擦脚,看见他脚跟内踝侧有道小疤痕,此疤痕的一边正和肾经走向的经络处相交,乐琪当时也不在意,一个四处逃命的人,遇上打斗受些小伤也在所难免,现在想起来,与先生说得正是符合,乐琪感叹先生的医术简直是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她感叹自己连先生的皮毛都没有学到半分,在古代这些年来,自己分明是中途废弃了学习,以至于不能深入医术的海洋中。

    乐琪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碰着官家,我跟先生学习至今,定能学到更多的学识。”

    她看了扬子一眼,幽幽地说道:“还把扬子也给耽误了。”

    先生笑道:“雁儿无需多责自己,老夫也想你俩能继承我的衣钵,你俩如此聪慧,我寻寻觅觅也难寻求到有天赋学医资质的孩童,大凡的贫家孩子学医术都是谋求生计,学形而学不了变通,天资聪颖者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扬子说道:“先生,我可能就是你说的那种为谋求生计而学医术的徒弟了。”

    先生笑道:“扬子聪明,你跟大师父学过武术,懂武功者都懂一些岐黄之道,医武一家本同脉相传,学而贯通,若能多年浸淫,定能小有成就,也不输让先生我....只是,命由天定,随缘而走,现在都成一小将军了,为国为民都是功德。”

    师徒三人侃侃而谈,多年来不曾如此详谈,不知不觉已快过亥时,炭火依然热呼呼的,见酒家小二来添炭,先生吩咐小二不用加炭了,乐琪和扬子只得和先生告晚,各自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