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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追思崖下生无妄

    答案揭晓,首领终于决定,以部落里最残忍的手段来杀死骓——挖去骓的心脏并喂给乌鸦。

    那时的人们认为,一个人的三魂七魄寄于心脏,而乌鸦是专吃魂魄的凶鸟。心脏完好,人死后魂灵尚可入轮回。而若被乌鸦吃掉,则这人再无来生。

    “骓死后便被埋在了一处乱石之中,后来啊,沧海桑田不断变化,那片乱石变成了陡峭的山壁,那原先的阵眼所在之地已经干涸成一片荒漠,又不知过了几万年,竟有源源不断的水流出现,而后形成一大片湖。那片湖水,十分咸苦,水的滋味比眼泪还要苦涩,更鲜少有活物游在其中。而且每月总会有几天,湖面无风也能翻涌起浪,不断冲击着那一片山壁,发出呜呜的哭声。”

    “一百多年以前,有一文人侠客李氏来此,听说了这件奇闻,便给那片山壁赐了名叫‘追思崖’,又唤那片咸水湖叫做‘无妄湖’。”

    听到这儿我不禁疑惑,既然有这个传说和文人典故,那为何我们一路问过去的村民却个个不知呢?

    老妪回答道:“这个传说从祖上十几代就一直流传着,老婆子年轻的时候上去找过,那儿确实有一处断崖,崖下有湖,每逢望月前后五天,湖里就会翻浪,发出呜咽之声。村民们也不懂什么典雅的词,就给起了个诨名,叫夜哭山。追思崖和无妄湖不过是文人的一时兴起才叫的名儿,寻常人哪里知道。至于这个传说,在它改叫妖咒山之后,就没人再提了,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就没几个知道了。”

    “我们这的人,祖祖辈辈都未曾见过妖,所以相信这个传说的人少之又少,大家也都只是当个故事听听罢了。但我祖上却深信不疑,甚至还觉得迟早有一天也会和妖结下善缘。那侠客李氏也热衷于此传说,甚至还撰了本书,见与我祖上投缘,便赠予此书。你们看,他还为追思崖题了诗呢。”

    也不知老妪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书,指着书上的一处给我们看,上面写道:

    追思崖下生无妄,怎堪枯骨祭夜凉。卿泪击石声声咽,我已无心诉情长。

    默默听故事的朱辞突然感慨了一声,“这真是一个悲伤的传说。”

    “也多亏了祖上积的信缘,这才报应到老婆的身上。本来以为此书会随我入土,如今见了你们,不若给你们拿去,也好给此机缘善终。”

    “多谢婆婆。”我刚想接过那本书,却被朱辞拉住袖子,他给我使了个眼色。

    老妪当场就啐了他一口:“臭小子,你是舍不得荷包里那点子钱吧,老婆子也不稀罕那几个破铜子儿,不过是瞧着有缘白送给你们罢了。爱要不要!”

    朱辞撇撇嘴,也不敢吱声,我赶紧拉他一起道谢。

    从茶店离开后,我们借了个村居落脚,一起商讨着如何打开回魔界的通道。

    “灼华,你从刚才听书就一直闷不作声的,是对追思崖的传说有什么疑问吗?还是说,你们妖族就不存在思迩这个妖?”

    “不,这个传说是真的,斯尔是上古妖尊,对我们妖族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只不过……”说到这儿他顿住了,手指在杯中蘸了水,在桌上写了几个符号。“妖族史上记载妖尊的文字极少,关于她在人间的故事,也只在《万妖志意》上有寥寥几笔的概括。”

    桌上的水痕闪动一阵光芒,随即变成浮动在空中的文字,那是妖族的文字,幸好我和朱辞多少都学过一些,所以刚好能看懂,上面写着:

    上古,妖凡爆发生死之战,妖王已禁术异化妖军,借此夺回人间掌权。然妖尊思迩,不忍同族惨死,遂杀兄以止战,与人族请和。借秘法开魔界大门,保万妖入界。未料,突遭暗算,滞留人间。后一凡界异人,助其逃离,却不幸身殒。白日,妖尊勤勉,谋族之生息;至夜,难忍悲思,常泪洗其面。夜夜如此,终久,泪幻化成江,流向界门。族民有感,名其“迩江”。

    “所以,你是怀疑无妄湖其实是迩江的水从魔界流入人间所致?”

    “没错,刚才我就一直在思考,也许只要我们找到上古封印大阵留下的阵眼,就可以打开通往魔界的大门。”

    朱辞挠了挠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要效仿师父那样,在追思崖劈开时空裂缝才能进入魔界呢。”

    “傻小子,时空裂缝可不是随意劈着玩的,它产生的吸力无人可挡,而你们和月殇尊者都是运气好,碰巧劈到的是魔界与人间的交界,若是开的冥界的裂缝,怕是有去无回了。”

    一番商议后,我们得出结论,无妄湖水开始翻涌的时候,就说明是阵眼在波动,那时就是最容易打开阵眼的时机。

    于是,我们决定三日后上追思崖开阵眼。

    入夜之后,灼华与朱辞在屋子里闹了点口角,他气得跑了出来。

    本来准备睡下的我在听到动静之后连忙追出去,一见到我,灼华就开始倒苦水:“阿芷,朱辞以前明明很乖很听话的,怎么他现在让我觉得,他对我有很深的敌意啊?”

    “额……你别误会,他可能只是……舍不得我们走吧。”我试图找个合适的理由掩盖过去,但在与灼华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还是心虚了一下。

    “阿芷。”他突然牵起我的手,我竟不自觉颤了一下。

    “我还觉得,你也变了。”

    灼华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想起了那晚的事,心乱地收回了手。

    “你,是不是讨厌我?”

    “才不是呢,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别扭地转过身,紧张地绞着衣带,生怕他看出我的窘迫。

    “因为,”他的声音一下子喑哑了许多,而后我的腰间环上一双手,耳边感受到他的呼吸:“那晚的事,其实我都记得。”

    一瞬间,我的身子僵住了,那些我使劲不去回想的画面和感觉都被唤醒,脸上越来越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