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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这种人,电视剧里只能活半集

    桃源村距离宁远城只有十几里路,李彦跃升到二流高手之后,足下生风,与马并肩而行,走得极快。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两人已经走到宁远城门。李彦掏出路引,递给城门处的看守,一路走入城内。

    即使李彦身悬腰刀,也没遭到什么盘问。

    辽东域尚武成风,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常事,一句“你瞅啥”“瞅你咋地”“咱俩唠唠”可能就会引发一场斗殴。

    官方对此也是见怪不怪,甚至不禁止私人佩戴武器,只要你别虎了吧唧的穿着盔甲在街上晃荡,捕快们也懒得搭理你。

    城内一条大街通行南北,名为永乐,街旁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炊饼,上好的炊饼。又大又白,又软又绵,尝一口,都是老婆的味道,不好吃不要钱嘞。”

    这是一家竖着“老婆饼”招子的炊饼摊,摊主是个五短身材的人,一看就憨厚无比。

    “脆梨,比怡红楼姑娘的嘴还甜的的脆梨。”

    一个小孩子怀揣箩筐叫卖道。

    “刚出锅的豆花哎,甜的咸的都有,快来尝一尝哎。”

    刀光剑影毕竟只是少数江湖人的日常,这种市井生活才是百姓的常态。

    与威远镇相比,宁远城的主路无疑宽了许多,足以并行七八辆马车。

    道路两旁,除了摆摊的,还有杂耍的,卖苦力的,挂着布幡写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拉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算卦的。

    这名算卦的老者精神矍铄,看到李彦后啧啧称奇,非要拉着他算一卦,被李彦好说歹说才甩开了。

    “李大哥,我要吃那个烧饼。”

    王药已经从马上跳下来,指着某个写着“岚州烧饼”的摊位说道。

    “老丈,帮我拿几个烧饼。”

    李彦递过一粒碎银子,接过找回的铜钱和烧饼。

    他把烧饼顺手交给王药,两人缓步前行,停停逛逛,前行中给王药买了胭脂与糕点,王药还坚持买了一本《郎情妾意三十六计》的花边图册,让李彦有些无语。

    大包小包缀在她身上,倒显得像个多宝童子一般。

    前面不少人聚在一起,王药把东西往马身上一挂,拉着李彦挤进人群。

    人群围绕的正中央,有一个绑着红头绳的女子在舞剑,身材细长,面容清秀,但剑却舞得虎虎生风。

    扫了一眼,李彦就知道只是架子功夫,观赏性大于实用性。

    武学有练法、打法、演法之说,这种架子功夫就是从演法中脱胎出来,专门用来给门外汉看的。虽然实战性不强,但胜在姿势优美,犹如舞蹈,配上姑娘窈窕身段,确实十分抓人眼球。

    随后,女子收剑歇息。一个汉子躺在地上,将一张石板横在胸前。另一青年男子拿着铁锤,跃跃欲试。正是街头杂耍祖传绝活之胸口碎大石。

    青年男子搓了搓手,大喝一声,一锤砸下,大石碎裂。

    汉子鱼跃而起,向周围拱手,感谢捧场。

    身后,有一老汉拿起个铁盆,当当敲着,围着周围讨赏钱。

    李彦跟着大伙喝一声彩,扔出一把铜钱。

    生活不易,拒绝白嫖,这是李彦的原则。

    正在这时,街口处走来一个光头大汉,穿一身灰色衣裤,敞着胸口,露出油亮的肌肉。

    他身体摇摇晃晃,不时从街边瓜果摊上随手拿起瓜果,啃两口之后随手扔掉。所有小摊贩均是怒目而视,但又不敢言语。

    大汉走到正在杂耍摊前,推开人群,随手将啃了一口的果子一扔,不偏不倚,向着李彦飞来。

    李彦眉头一皱,身形微侧,果子从身旁飞过,滴溜溜滚落在地。

    大汉在胸前擦了擦手,把王药往旁边一拨,挤进人群。

    王药新换的衣服上出现一个黑手印,气的脸都青了,见李彦肌肉微微颤动,她连忙一拉李彦。

    “李大哥,别惹事。”

    李彦微微点头,按捺住了出手的冲动,打算先瞧瞧这厮什么来路。

    经过在王鬼手家一个月的安宁生活,他的戾气已经内敛了不少。

    大汉走到人群中,眼珠一转,将老汉的铁盆一脚踢翻。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铜钱洒了一地。

    “客官,您这是干什么?”

    老汉见状不好,慌忙赔笑。

    “谁让你们在这儿的?你们给牛爷交过保护费了吗?”

    老汉愣住,他嗫嚅着说:

    “小老儿一家初来宁远,人生地不熟,还没来得及给牛爷拜码头,不知那位牛爷,是何方神圣?”

    “牛爷就是老子!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就敢在我的地头上卖艺,好大胆子!”

    “这是谁?”

    周围有同样过路的旅人,轻声询问。

    “官人是外地人吧?宁远城可没有人不知道宁远十不惹的,见到之后都得绕着走。”

    “听您这意思,宁远城惹不起的人还真不少。这位老丈,能不能麻烦您细说一下?”

    李彦插嘴问道。

    “没问题。”老丈一口答应。

    “这头一个惹不起的,肯定是咱们宁远城的一把手,府尊大老爷,在这个宁远城说一不二的存在。只是已经连着有几任府尊莫名病死在任上,现在府尊之职又空缺了出来,真的有些蹊跷。”

    “其次是宁远两大害,第一害是两牛,也就是牛莽牛奔这对牛家兄弟,仗着妹妹嫁给了胡万当小妾,招摇过市,鱼肉百姓,第二害是一鼠,叫贾富,外号贾老鼠,是本地乞儿的头子,官府一直抓不住他把柄,让他逍遥至今。”

    “胡万是谁?一个小妾的哥哥就敢这么嚣张?”

    “胡万是楚家的大管家,楚家是宁远三大家族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三大家族?”

    “楚林萧三姓,都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其实早年间还有叶家能与他们分庭抗礼,只是后来逐渐败落,只剩这三家。”

    “一二三都有了,那四呢?”

    李彦耐心询问,这些都是宝贵的信息,多了解一分,就多一分保障。

    “四是四大势力,城里的三河帮,城外的黑风寨,帮大户人家走镖护院的五虎门,以及时隐时现的白莲教。”

    “这一二三四,加起来正好两掌之数。寻常人招惹一个,脱层皮都是轻的,严重点还要丢了性命。”

    李彦皱皱眉头,终于了解了这个牛莽是什么成分。

    刚进城就看到了这种在电视剧里只能活半集的货色,真晦气。

    搁在威远镇外密林,牛莽这种人自己一刀就砍了。

    不过现在宁远城中,有衙门的三班六房,有专门捉拿江湖人士的六扇门,北边不远处还驻扎军队。

    自己再厉害,敢闹市杀人,挑战国家机器,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的行为。

    “牛爷,是小老儿的错,我们初来贵地,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牛爷见谅。”

    老汉跑了这么多年江湖,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心里再明白不过。

    他心知这是遇到了地痞流氓,不想与之冲突,只想着交些钱,赶紧把这尊菩萨送走。

    老汉把地上的铜钱收拢起来,分出一半,捧着递给牛莽。

    “还请牛爷笑纳。”

    “我去你的。”

    牛莽一把将铜钱打落,

    “看不起谁呢?牛爷缺你这点钱吗?”

    “拿这点钱想打发我,是在侮辱我?”

    “不给我面子倒还罢了,敢侮辱我,这事情就严重了!”

    李彦眼睛眯起来,握紧拳头,身上戾气渐渐升腾。

    这厮这么胡搅蛮缠,简直满脸都写满了“快来打我啊”。面对这么一个天然无公害自走沙包,他已经开始手痒了。

    杀人固然不行,但打他一顿应该问题不大。

    王药脸上也是愤慨无比,但她猛然醒悟到什么,拍拍李彦的拳头,脸上显出哀求的神色,紧紧把住了他的胳膊。

    李彦头一次进城,她不想让他得罪当地的地头蛇,为以后增加危险。

    老汉连连道歉,哀求道:

    “初来贵地,小老儿还没挣到多少盘缠,等我们攒几天钱,一定给您把钱足额奉上。”

    “唬我?”

    牛莽揪住老汉,弯下身子,几乎要贴在老汉脸上。

    “你觉得,我像个憨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把钱挣够了,扔下牛爷跑了,是不是?”

    “我跟你说,因为你把牛爷……当当当当傻子,这事严重了,严重了你知道吗?”

    牛莽向后一指,红衣女子愕然看着他。

    “现在,除非她陪牛爷去喝喝酒,让牛爷乐呵乐呵,这事就算了。”

    “否则,我让你在这里一天也待不下去。”

    红衣女子脸上怒容闪现,长剑一震,嗡的一声。

    “吆喝,还挺烈。”

    牛莽大笑起来,走过去挑起女子长剑,端在自己喉头。

    “来,往这儿刺,刺了,你就是杀……杀人犯,整个辽东通缉你们,辽东这么大,却没有一处你们的容身之所。”

    女子的长剑不断颤抖,但却终于没有勇气刺下去。

    牛莽哈哈大笑,冲着身后浑身发抖的汉子说道:

    “这是你的婆娘?不要紧,牛爷不嫌弃。”

    “看我不爽?来,牛爷借你们几个胆子,来打我啊。”

    他啐了一口,向周围转了个身。

    “别说你,你看看他们这些人,谁敢动牛爷一根手指头?”

    “站出来!”

    人群哗啦一声,向后退去,露出一大片空地。

    牛莽哈哈大笑,忽然他停下来,朝着李彦两人走来。

    “他们都退,你们怎么不退?”

    “脚麻了。”

    李彦冷冷答道。

    “我看你不是脚麻了,是皮痒了。是不是想跟牛爷练练?我跟你说,我好几天没活动筋骨了,身上可痒痒了。”

    “借你个胆子,小子,要不你打我一拳?”

    老汉连忙赶来劝架,想把两人拉开。

    “牛爷,这两位客人恐怕真是看我们杂耍时间久了,腿麻了不灵便,都怪我们。”

    “牛爷要多少孝敬,我们慢慢还,要不然,我们立下字据。”

    “不过小女蒲柳之姿,牛爷见识的女人多了,何苦自降身段,跟小女这样的人做耍子。”

    牛莽哈哈大笑,拍拍老汉的脸,转身回到女人身边:

    “还是你明事理,好吧,这事就这么算了。”

    老汉连忙摆手,让李彦两人快走。

    “不过,牛爷可不是以貌取人的人。虽然你闺女长得不咋样,但我不嫌弃,陪我喝喝酒,唱唱曲,睡睡觉嘛,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嗯?你们怎么还不走?真要跟牛爷练练?”

    牛莽又走回来来,嬉皮笑脸地看着王药:

    “哟,还没发现,这小娘皮长得还挺标致。刚刚不走,现在就别走了!你也留下来陪牛爷吧!”

    “呸,死猪头!臭不要脸!”

    王药显然是气急了,怒骂道。

    “哟呵,小烈马,牛爷就喜欢骑这样的。”

    他歪歪脖子,把脸凑上来。

    “你是不是气坏了,想打牛爷一顿?来,给你打!”

    “你越打我,我越兴奋!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牛莽最好交朋友了。谁有胆打我一拳,我就送他十两银子。”

    “牛爷,您就放过这两位客人吧……”

    卖艺的老汉不断劝道,被牛莽甩到一边,跌倒在地上。

    “滚一边去!嘿嘿嘿,谁来打我啊,我可痒痒了……”

    轰!

    一个壮硕的身体如同破麻袋一般远远飞出,将一处瓜果摊撞翻。

    瓜果滚了满地,将大汉埋在里面。

    嘈杂戛然而止。

    李彦活动了活动手腕,不愧是天然沙包,手感真的好。

    他长出一口气,喃喃说道:

    “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你挡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