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格林童话
喂...
喂...
喂，你...
“喂！醒醒！”
这一声喊得极响，仿佛惊雷在耳边炸开，他吓得肝胆俱裂，哆嗦着问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咋回事？”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那人伸手在他面前比了个耶，“这是几？”
“2...”
“没傻啊这也。”她伸手狠狠地捏了下他的脸，疼得他嗷嗷叫。
“你干嘛！”他抓开她的手，龇牙咧嘴。
他忽然一愣，反应过来在对面的是叮当。
我这是...
他环顾四周，这里分明是那个熟悉的小酒馆，空气中还飘着鸡屎的臭味，哪还有什么巨大的水晶和耀眼的辰星。
是我的幻觉吗...
他一时间有点茫然，方才那种震撼的情绪似乎还在催着心脏跳动，但却想不起来当中的细节，那宏大瑰丽的场景仿佛成了年久褪色的油画，看不清其中的细节。
不，应该不是幻觉...
只是自己回到了现实...
他握了握拳头，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到底怎么了？”叮当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哦，就是...”他斟酌着词汇，把自己还记得的场景笼统讲了一番。
“听上去挺特别。”叮当歪着头道，“这个世界...挺了不起啊。”
“是吧...”他不置可否。
“不过...根据我的猜测来看，你这次似乎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才会被强制遣回的...想来应该不用我提醒你这其中的...”
“我知道的...”他摆了摆手，“不用再讲了。”
叮当盯着他的脸半晌没说话。
“我说啊夏寻...”
“啊？”
“要不咱们放弃吧。”
“啊？放弃什么？”
“这个世界的任务。”
“为什么？”
“嗯...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可能放弃对你来说是个好事...而且说实话哦...”
她伸手掐住他的脸，表情严肃起来。
“我到现在都没搞懂你为什么这么利索地接了这个任务，真的很不像你...”
夏寻一怔，嗫嚅着没说出话来。
“就...”他憋半天小声地吐出几个字来，“就...总是有理由的吗...”
叮当盯着他没说话。
半晌后她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后边。
他暗叹口气，知道她这反应是真生气了，但自己...
真的是好难开口啊...
说到底他本质就是个不善言辞不善社交的人，和叮当也是凭着相处多年才能做到这种自如的地步，但是更近一步的东西...
或许有人觉着对朋友家人掏心掏肺、吐露心声是件重要且浪漫的事情。
或许他心底也这么觉得。
但他就是难以做到...
是真的很难啊...
叮当没再出来。
他喝完她备好的酒，觉着心里像是堵着块巨大的石头，淤积着浓烈的愁苦。
“我先走了奥。”他向着后台喊。
没人应他。
他挠挠头，推门而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在作祟，他觉得肚子有点饿，也可能是馋，说不清楚。
他去了家附近的烧烤。
烧烤摊开在街边，老板推个车子架着烤具来做生意，没有店面。
老板这样干了多年，说是等攒够了钱就租个店面，夏寻觉得他应该一早就攒够了，只是没舍得。
因为他生意真得很不错。
夏寻到的时候老板正干得热火朝天，塑料桌椅边坐满了人，还有人抓着啤酒靠在树下啃羊肉。
幸好还有个孤零零的位置。
桌子上还留着上波客人吃剩的东西，两三瓶啤酒都剩了大半。
他抽了几张纸把垃圾扫进垃圾桶，瓶子放在一旁。
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钥匙压在几张餐巾纸上，表明这张桌子有人，继而去摊子上拿东西。
他本想拿几串羊肉，结果旁边来了一大哥，伸手直接连盆递给了老板，还让老板再弄个十来串过去。
他一时语塞，挑挑拣拣，随便挑了几串肉，三两根年糕和烤肠——蔬菜就算了，他是真不爱吃蔬菜，一个月摄入的蔬菜可能还没农夫果园里的含量高。
他把装的盆子递给老板，老板一手转串一手摸出个小牌子丢给他。
“您拿好，今天人多，可能会慢点，您担待。”
“多少钱老板？”
“不急，您走的时候我再给您算。”
这样真不会记岔么...他心中嘀咕。
但他随即发现老板身旁坐着个小孩儿，她拿着纸笔坐在小板凳上，身前是客人选好的放菜盘。
原来是有小帮手在记录，他了然。
夏寻从冰柜里拿听可乐，回到位子上，周围吵闹得厉害，他拿出手机假装在看，实则在听旁人聊天说地。
邻座的俩大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生意，他只听得什么‘几百万’、‘分点羹’、‘买个车买个房’、‘搞点女的’之类的云云，总之没什么营养，他时常能在有人喝酒的地方听到类似的内容。
有对小情侣在你侬我侬地耳语，他们嬉笑着给对方喂串，好像要黏在一起。
再远的就听不清内容了，摇骰子叫数的声音倒是清晰，一声声老板夹杂在嘈杂的交谈声里，夏寻打开了贪吃蛇，放弃了窥探他人的生活。
也不知道开了几把贪吃蛇，可乐已经喝了大半，方才见到的小女孩端着盘子过来。
“您好，请慢用。”小女孩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好，谢谢。”
“不客气。”小女孩认真地点头。
他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感觉只有小学的光景，这种时候按理应该是最需要睡眠发育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这会还在摊子上帮忙。
他拎起年糕咬了一口，烫的他直咂嘴，味道说不上多好，就是很正常的水准，生意好主要归功于老板摆摊多年，待人客气，价格算得上实惠。
夜晚在这种热闹得地方吃上两口热乎的，喝上两口冰啤，也算得上一件美事。
附近的街道响起摩托的轰鸣，还有那种震动大喇叭放出的热曲，摊上立即有人跟着大叫，对方鸣了几下喇叭以示回应。
夏寻小口吃着烧烤，摊子上人来人往，旧的桌子还没来得及收拾，新的客人就把垃圾挥手一扫，坐下握着酒瓶侃天大笑。
他的思绪开始漂远，按照小说漫画的剧情，当男主角独自一人深夜坐在烧烤摊黯然神伤时，就会有性感御姐或者清纯美少女借着拼桌的契机坐到他的对面，继而展开一段说不清的故事。
他吃的很慢，可乐喝得很快，快得又开了一听。
可惜他没有等到前来拼桌的艳遇，只等来了一对眼巴巴在路边等着他收桌的情侣。
他没好意思再坐下去，找老板结了账。
临走时他看见一辆银白色的摩托停在街角，从上面下来个穿着皮衣的短发美女，她和他擦肩而过，找了个正在玩mp4的小伙拼了桌。
夏寻突然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小说漫画的剧情不见得都是假的，只是自己不是主角，所以觉得荒谬。
他躺到床上时仍旧在想这件事。
想来其实就是件很恰好的事情，没什么营养，人家也只是拼了个桌，并没有说就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能这顿烧烤过后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可他心里就是没来由地感到窝火。
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心头那般，当他试图放弃思考这件事时情绪就涌了上来，各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也一并从记忆深处冲了出来，他都惊讶自己的记忆竟能完整地记下那么古早的事情。
幼儿园的时候班里人不多，大概二十来个，男女比例接近1：1，那时候也没什么男女对立的说法，大家都挤成一团玩游戏看小人书。
其中有个特别可爱的女生，夏寻到现在都记得她婴儿肥的脸上有颗痣，在右眼下边。
若是光这样还好，偏偏人家端的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对同学对老师都是礼貌有加，现在想起来知道是人家家里教得好，当时只觉得这个女生真特别，可爱礼貌不吵闹，比穿裙子的洋娃娃还稀罕。
班上的男女生都喜欢她，想要成为她最好的朋友，大伙在这件事上使得了浑身解数，但到头感觉她对谁的态度都大差不差。
也不知道哪个眼尖的某天发现女生和一个班上不起眼的男生单独坐在滑梯的顶端，还分了同一块巧克力，在手上贴了同款的小星星。
夏寻急了，他想知道那个男生凭什么，那人平日里话也没两句，皮球也踢不动几下，男生午睡完比谁起床尿尿快得时候也总是最后一个出来，他凭什么能获得青睐？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观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个男生经常一个人默默地看书。
难道她喜欢学习勤奋的男生？
夏寻如法炮制，想尽办法在各种显眼的场合端着本他不认识几个字的格林童话，为得就是让女生看到他也很不一样。
直到幼儿园毕业那天，他也没有等到女生特别的关注，那天他看着女生牵着男生的手走出校门，觉得自己被世界背叛了，觉得自己比猫和老鼠的汤姆还要惨上几分。
他觉得这都是格林童话的问题，换本书说不定女生就会牵着他的手走出校门。
他憎恨格林童话。
他无声地笑起来，自己那时候的想法真得幼稚好笑，有种孩童时代特有的风格。
但他觉得自己还是讨厌格林童话。
格林童话里写了那么多故事，写了那么多人。
怎么自己依旧没有成为主角呢。
他闭上了眼睛。
喂...
喂，你...
“喂！醒醒！”
这一声喊得极响，仿佛惊雷在耳边炸开，他吓得肝胆俱裂，哆嗦着问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咋回事？”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那人伸手在他面前比了个耶，“这是几？”
“2...”
“没傻啊这也。”她伸手狠狠地捏了下他的脸，疼得他嗷嗷叫。
“你干嘛！”他抓开她的手，龇牙咧嘴。
他忽然一愣，反应过来在对面的是叮当。
我这是...
他环顾四周，这里分明是那个熟悉的小酒馆，空气中还飘着鸡屎的臭味，哪还有什么巨大的水晶和耀眼的辰星。
是我的幻觉吗...
他一时间有点茫然，方才那种震撼的情绪似乎还在催着心脏跳动，但却想不起来当中的细节，那宏大瑰丽的场景仿佛成了年久褪色的油画，看不清其中的细节。
不，应该不是幻觉...
只是自己回到了现实...
他握了握拳头，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到底怎么了？”叮当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哦，就是...”他斟酌着词汇，把自己还记得的场景笼统讲了一番。
“听上去挺特别。”叮当歪着头道，“这个世界...挺了不起啊。”
“是吧...”他不置可否。
“不过...根据我的猜测来看，你这次似乎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才会被强制遣回的...想来应该不用我提醒你这其中的...”
“我知道的...”他摆了摆手，“不用再讲了。”
叮当盯着他的脸半晌没说话。
“我说啊夏寻...”
“啊？”
“要不咱们放弃吧。”
“啊？放弃什么？”
“这个世界的任务。”
“为什么？”
“嗯...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可能放弃对你来说是个好事...而且说实话哦...”
她伸手掐住他的脸，表情严肃起来。
“我到现在都没搞懂你为什么这么利索地接了这个任务，真的很不像你...”
夏寻一怔，嗫嚅着没说出话来。
“就...”他憋半天小声地吐出几个字来，“就...总是有理由的吗...”
叮当盯着他没说话。
半晌后她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后边。
他暗叹口气，知道她这反应是真生气了，但自己...
真的是好难开口啊...
说到底他本质就是个不善言辞不善社交的人，和叮当也是凭着相处多年才能做到这种自如的地步，但是更近一步的东西...
或许有人觉着对朋友家人掏心掏肺、吐露心声是件重要且浪漫的事情。
或许他心底也这么觉得。
但他就是难以做到...
是真的很难啊...
叮当没再出来。
他喝完她备好的酒，觉着心里像是堵着块巨大的石头，淤积着浓烈的愁苦。
“我先走了奥。”他向着后台喊。
没人应他。
他挠挠头，推门而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在作祟，他觉得肚子有点饿，也可能是馋，说不清楚。
他去了家附近的烧烤。
烧烤摊开在街边，老板推个车子架着烤具来做生意，没有店面。
老板这样干了多年，说是等攒够了钱就租个店面，夏寻觉得他应该一早就攒够了，只是没舍得。
因为他生意真得很不错。
夏寻到的时候老板正干得热火朝天，塑料桌椅边坐满了人，还有人抓着啤酒靠在树下啃羊肉。
幸好还有个孤零零的位置。
桌子上还留着上波客人吃剩的东西，两三瓶啤酒都剩了大半。
他抽了几张纸把垃圾扫进垃圾桶，瓶子放在一旁。
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钥匙压在几张餐巾纸上，表明这张桌子有人，继而去摊子上拿东西。
他本想拿几串羊肉，结果旁边来了一大哥，伸手直接连盆递给了老板，还让老板再弄个十来串过去。
他一时语塞，挑挑拣拣，随便挑了几串肉，三两根年糕和烤肠——蔬菜就算了，他是真不爱吃蔬菜，一个月摄入的蔬菜可能还没农夫果园里的含量高。
他把装的盆子递给老板，老板一手转串一手摸出个小牌子丢给他。
“您拿好，今天人多，可能会慢点，您担待。”
“多少钱老板？”
“不急，您走的时候我再给您算。”
这样真不会记岔么...他心中嘀咕。
但他随即发现老板身旁坐着个小孩儿，她拿着纸笔坐在小板凳上，身前是客人选好的放菜盘。
原来是有小帮手在记录，他了然。
夏寻从冰柜里拿听可乐，回到位子上，周围吵闹得厉害，他拿出手机假装在看，实则在听旁人聊天说地。
邻座的俩大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生意，他只听得什么‘几百万’、‘分点羹’、‘买个车买个房’、‘搞点女的’之类的云云，总之没什么营养，他时常能在有人喝酒的地方听到类似的内容。
有对小情侣在你侬我侬地耳语，他们嬉笑着给对方喂串，好像要黏在一起。
再远的就听不清内容了，摇骰子叫数的声音倒是清晰，一声声老板夹杂在嘈杂的交谈声里，夏寻打开了贪吃蛇，放弃了窥探他人的生活。
也不知道开了几把贪吃蛇，可乐已经喝了大半，方才见到的小女孩端着盘子过来。
“您好，请慢用。”小女孩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好，谢谢。”
“不客气。”小女孩认真地点头。
他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感觉只有小学的光景，这种时候按理应该是最需要睡眠发育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这会还在摊子上帮忙。
他拎起年糕咬了一口，烫的他直咂嘴，味道说不上多好，就是很正常的水准，生意好主要归功于老板摆摊多年，待人客气，价格算得上实惠。
夜晚在这种热闹得地方吃上两口热乎的，喝上两口冰啤，也算得上一件美事。
附近的街道响起摩托的轰鸣，还有那种震动大喇叭放出的热曲，摊上立即有人跟着大叫，对方鸣了几下喇叭以示回应。
夏寻小口吃着烧烤，摊子上人来人往，旧的桌子还没来得及收拾，新的客人就把垃圾挥手一扫，坐下握着酒瓶侃天大笑。
他的思绪开始漂远，按照小说漫画的剧情，当男主角独自一人深夜坐在烧烤摊黯然神伤时，就会有性感御姐或者清纯美少女借着拼桌的契机坐到他的对面，继而展开一段说不清的故事。
他吃的很慢，可乐喝得很快，快得又开了一听。
可惜他没有等到前来拼桌的艳遇，只等来了一对眼巴巴在路边等着他收桌的情侣。
他没好意思再坐下去，找老板结了账。
临走时他看见一辆银白色的摩托停在街角，从上面下来个穿着皮衣的短发美女，她和他擦肩而过，找了个正在玩mp4的小伙拼了桌。
夏寻突然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小说漫画的剧情不见得都是假的，只是自己不是主角，所以觉得荒谬。
他躺到床上时仍旧在想这件事。
想来其实就是件很恰好的事情，没什么营养，人家也只是拼了个桌，并没有说就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能这顿烧烤过后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可他心里就是没来由地感到窝火。
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心头那般，当他试图放弃思考这件事时情绪就涌了上来，各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也一并从记忆深处冲了出来，他都惊讶自己的记忆竟能完整地记下那么古早的事情。
幼儿园的时候班里人不多，大概二十来个，男女比例接近1：1，那时候也没什么男女对立的说法，大家都挤成一团玩游戏看小人书。
其中有个特别可爱的女生，夏寻到现在都记得她婴儿肥的脸上有颗痣，在右眼下边。
若是光这样还好，偏偏人家端的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对同学对老师都是礼貌有加，现在想起来知道是人家家里教得好，当时只觉得这个女生真特别，可爱礼貌不吵闹，比穿裙子的洋娃娃还稀罕。
班上的男女生都喜欢她，想要成为她最好的朋友，大伙在这件事上使得了浑身解数，但到头感觉她对谁的态度都大差不差。
也不知道哪个眼尖的某天发现女生和一个班上不起眼的男生单独坐在滑梯的顶端，还分了同一块巧克力，在手上贴了同款的小星星。
夏寻急了，他想知道那个男生凭什么，那人平日里话也没两句，皮球也踢不动几下，男生午睡完比谁起床尿尿快得时候也总是最后一个出来，他凭什么能获得青睐？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观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个男生经常一个人默默地看书。
难道她喜欢学习勤奋的男生？
夏寻如法炮制，想尽办法在各种显眼的场合端着本他不认识几个字的格林童话，为得就是让女生看到他也很不一样。
直到幼儿园毕业那天，他也没有等到女生特别的关注，那天他看着女生牵着男生的手走出校门，觉得自己被世界背叛了，觉得自己比猫和老鼠的汤姆还要惨上几分。
他觉得这都是格林童话的问题，换本书说不定女生就会牵着他的手走出校门。
他憎恨格林童话。
他无声地笑起来，自己那时候的想法真得幼稚好笑，有种孩童时代特有的风格。
但他觉得自己还是讨厌格林童话。
格林童话里写了那么多故事，写了那么多人。
怎么自己依旧没有成为主角呢。
他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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