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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行夏

    清城

    城门口,清城镖局的车马准备就绪。一切都在等着乔庸奄和王安君与家人的兮兮离别。

    不知何时,陆筱倒是不急不缓的赶到,手中捧着一些只包裹,离着老远招呼着华少德过去。

    华少德则是转头看了看申康年,见到华少德的目光传来。这位面善的中年帮主还是有些惊讶,随之面色不变,点了点头。

    “华少侠,这是门主替你准备的东西。和我连夜赶出来的一本行走江湖的必备宝书。”陆筱还是比较兴奋的,虽说见华少德先步入了修身境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实际上见到华少德到了修身境就能离开洛水街去洛京,心里都是痒痒的不行。这一路得有多少新奇玩意,得增长多少江湖阅历。

    于此同时,远处的王安君,早就因为母亲的哭泣心中躁动不堪。又看见远处华少德和陆筱,两人的临别,早就感觉笔杆子硬了。

    一只手捂住嘴,心中都要构思好一段,两小无猜的江湖游子与京中小姐兮兮离别的故事。只可惜,远处的少年似乎长相和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不太搭。

    “好,替我谢谢小鱼。”华少德伸出双手稳稳接过,其实内心也是被陆筱搞得有点痒痒起来了。试问哪个少年心头真没有初出茅庐行走江湖的幻想。

    但华少德还是面色不变,用着模仿陆筱的语气抱拳道:“陆侠女,就此别过。”

    陆筱同是浑身巨震一下,难得华少德也入戏一下,也是抱拳:“就此别过。”

    远处不明所以的王安君满脸困惑,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怎么突遭抱拳了?

    华少德转身从新走向队伍,这时乔众人也算彻底有了交代。真正开始了最后的整顿,打算启程了。

    依依惜别声中,不妨有乔庸奄的好友,高喈而歌,文士辞行。更有家人的送别,乔庸奄心中知晓,此次去洛京是要考取功名,搏得满身朱紫贵的。心中文气充盈,一身正气,今日更是一身浅绿色大袖衫,并无多余装饰,手中拿着一只节杖。

    也是在突遭,一声响起:“华少德,记得沿途美食,景色都记下来。回来给我看!”

    华少德小心翼翼的勒紧缰绳,转身抬手。似乎因为离的远些,华少德没有大喊,举起手扬了扬。陆筱也像是知道了答复。

    沿着官道走,大概要四五个月才能到达洛京。华少德还是有在了解的,路上还是乏味,几乎开口说几句就没有了什么尾声。好在景色不错,气温也合适。

    申康年这位帮主还是有些热情在的,沿途上会给大家讲点什么。老迟是一句话不说,默默听着,也唯独这老迟今日装束奇特。那是轻装的扎甲,浑身上下还能看见皮质的料子,腰上还是挂着那把旧的制式刀,还是那看谁都标准的耷拉眼。

    其余人还是都默默听着申康年的讲述,做出一些回馈。应池偶尔会问起些地势的问题,申康年也是很好的做出回馈。

    鸢鸿也是听得认真,今日这一见就不如以前那么精心布置过了。真要说是个怎么变化就好像女子精心准备的妆容换成了素颜妆,你要说是一点没打扮过也是不对的。依旧是听得认真,剑挂在马的一侧。

    高茂云其实还是很熟悉周边的,也是因为根本没走出多远,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离着申康年最近,相当于第二向导的地位。

    王志虎算是有意思的,跟着王安君的车夫聊了起来。

    “老哥,你老家哪的啊?”

    “哎呦,我老家也是那边上的,老乡儿啊。你那嘎达的那个谁,和我熟得很。”就这还要偶尔附和一下前面鸢鸿女侠说的话。

    老车夫也不厌恶,眯着眼睛和王志虎聊得还挺起劲。

    是一日行进,直到日落,才堪堪停下。烧水,起锅做饭,都是各司其职,也就只有乔庸奄与王安君是真正的无事一身轻。

    这才真正聊了起来。其实二人心里都是清楚的,虽说都是共同去洛京图个便利,但难免家中长辈没有想亲上加亲的想法。

    “早就听闻清城中文士研学,唯有你们几人最有真材。今日一见确实是名副其实。”王安君是托着腮,望着烧开的水率先开口。

    乔庸奄也是收起来打开的书,做出良好的回应:“王小姐真是过誉了。倒是在下也早就听闻王小姐文学造诣高,就连清城内的先生都是肯定的。”

    “看的什么?”王安君还是转头张望向收起的书。

    乔庸奄也大方拿出,展示。王安君看到书册,作轻松态:“哦,伯禽先生的《治国十论》啊。”

    乔庸奄眉头不自觉的轻挑一下,也没做多余反应,只摆出一副静候下文的姿态。

    “刚版刻出后引起了不少舆论,最初受人景仰。可后来被鹿鸣书院副院长,指优罗生—钟哲先生论为:不入仕之名篇。现反倒饱受世人诟病。”王安君喘了一口气,默默打量着乔庸奄。

    见乔庸奄并无动作,专心听着才继续开口:“我反倒觉得十论中提及的民生,当真体恤百姓减少适当的北方徭役是道理的。”边说着还用不知何时找到的细树枝边在地上胡乱划着什么。

    听了这番见解的乔庸奄依旧是没有多余动作,只是点点头,开始与王安君打起了机锋。

    不知不觉,众人也是都回来了,逐渐人多了起来。难免要有人打开这安静的气氛。

    围坐篝火,申康年率先开口:“大家也不能就这么闷声吃饭吧,我先讲个故事。等我讲完,大家各都来自南北,也都说道说道嘛。”

    这一开口,大家还是要附和的,此去洛京要相处四五个月,总不能真都这么心有隔阂。

    “这事讲起来,还得在两年前。当时也是走镖歇脚在一座大城之中,听得是有人敲响了怨鼓。这现在也是难得的太平世道,何况此地向来又是长治久安的地界,老百姓还是爱听这种热闹的。”讲到这,多少还是提起了众人的一些兴趣。何况这中年帮主还是个有点讲故事天赋的,就连最像局外人的老迟也开始关注。

    可这离的远些的两个马夫,离的最远,似乎也有兴致,可是姗姗的没有上前。

    也不会有人在意到这一段小插曲。“一开始就听说是从乡下来这叫冤来的青年,因为被富豪强占了土地。又被县老爷和富豪压迫,说是还被抢走了媳妇。实在是斗不过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恒生了一股气,从那乡下一路走了过来。”大体上听到这,众人还都是没什么大感触的,这种事怎么还是有的,尤其是什么偏远地区。

    “敲响了怨鼓,这年轻人也是真怕了。但好歹是解释清楚了。这官老爷也是要调查的,难免就要花些时间去调查。可这时间一久,也没个后续……”

    “这不正常嘛”,王志虎打断他的话,张口就来,“那长治久安的地,官老爷不也得靠在册的功绩吃饭吗?你这出个这事,肯定是能拖就拖,能撇开就撇开嘛。”说罢他伸出碗去又盛了一碗热汤。

    在座多数人或多或少还是有这想法的,大鞠王朝制下,对地方官的政务考察尤为严厉。甚至还有一些捕风捉影的说法。皇帝会派遣专职人员考察,观察地方政务。

    “对嘛。时间久了,年轻人又去找了两次。再见到这年轻人时候脸上就多了不少淤青,可还是有个念想。反倒是心一横就跪在了县衙前。那一跪就是三天,那中途有官差拿钱递给他让他去找间客栈住下都不走。这是直到昏死了过去,才被人抬走。”讲到这没人觉得故事无聊打算不听,反倒提起了兴趣。毕竟是故事,如果当真这么无聊到此结束,反倒离谱。

    申康年的语气加重几分:“听说到最后,这年轻人还是死的不了了之。这事情也本该就此过去。可这突遭官老爷就在这半夜被杀了。死状惨不忍睹啊,浑身都是被嘬的伤口,那屋内留下了红色的羽毛。”

    话到最后,申帮主可算是话语中有了些轻挑。可算是讲到了重点。一阵风刮过,引得篝火中响起了些噼啪声。

    听到这,众人脸色微变。华少德是比较困惑,这前后未免差距有些大吧。前脚年轻人死了,后脚扯出官老爷被嘬死在家。

    乔庸奄也是眉头皱起:“何时就容得妖物深夜行凶。”众人大抵上都是有附和乔庸奄的意思。

    “这事情一发生,顿时是人人恐慌。好在神武门的高手也是及时赶到,可惜晚了一步。据说是乡下的富豪和县老爷也都是相同的死状。”申康年话没说完,又被打断。

    “申帮主,我倒是感觉太假了。就是怪力乱神,哪有说的这么玄幻。”鸢鸿放下了本就没盛多少的碗。其实它就是难免有些不信的,自己也是行走江湖的,也鲜少听闻这类事。

    申帮主也不恼被打断。“这可不是我瞎胡诌。这城中出了这种事,吓人的厉害。我们也就不在城中停留。可走到中途,正巧遇见神武门高手合围那妖物。我才做此说,那妖物一身赤红羽毛,唯独脖子脑袋是青色,背生四翅,得有这么大。扑过去连树都得抓这么深,扇起翅膀的风都震得发出声音。”说着申康年还用手比划一下,得有他的全臂展那么大。

    “相弘鸟。”一直没开口的应池,算是总算做出了一次发言,也引得众人侧目。应池也不在意目光,依旧如常。

    “可是,还是感觉有些突兀。”王安君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突遭扯到这来。也算帮大家做出了提问。

    “相弘鸟,又叫做伤魂鸟。传闻有人含怨而死,有仇未报,怨气深重就会化作此鸟,搜妖鉴里是有的。”没等申帮主回答,应池率先做出了解答。

    申帮主也是投去赞许神色:“应小友说的对。也正是传闻那年轻人含冤而死,被随意埋葬在了一处。怨气深重,才化作此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