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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大灰耗子

    秋桂园

    “民生,国之根本。欲战则必有方,需养万民,强筋骨,强民之志。方才有北破燕虏之举,施展马踏燕京之抱负。兄以为何依然?”

    先是一段引经据典后,乔庸奄这才提及大鞠如今国力衰退,百姓正处在并不安逸的生活状态。

    灰衣素袍的乔庸奄表现得闲庭信步,用起了一段某代前朝昏君为了像自己父皇一样开拓疆土。强行征兆百姓,征税,最后却在战场上一败涂地的史实。

    话到激昂处,都能引得观看辩论的学子愤慨。都想一起再提笔鄙夷一遍这昏君的作为,为当时的百姓感到愤慨。

    刚开始不久,华少德就已经在观看这辩论。

    本是有些外围的华少德被王安君看见,王安君招了招手。挡着华少德前面几人便识趣的向后扫了几眼,见是个个头矮了不少的孩子。

    几个人也就让开一条小路,华少德一边说着:“借过。”也就很快到了王安君身边。

    一起的几家小姐看多了个孩子,也是没多在意。有和华少德对上视线的,也就礼貌的笑笑。

    大家都没想错过这两人的论辩,哪怕是错过了一点都不行。

    “兄台所言极是。”红衣男子先是被乔庸奄怼了一句难分案牍。其实已经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但红衣男子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手中小扇也从拄着下巴换成了一手收起,把扇子放在了腿上。面上没什么表情。

    华少德听得云里雾里,但确实也被身边学子及关注的人带动了情绪。但还是怯怯的,没能表现出来。

    红衣男子的反论也是字字珠玑,寥寥几句,利害申述,说出了当今为何要备战待敌。北燕国势日渐强盛,虽说十几年前是北燕求和,但明眼人看去,北燕始终在窥视大鞠国境。

    最主要,红衣男子的反论与刚辩过的学子时所用方式完全不同。从头观看的学子更是有一种被人带着换一个方式来看的感受。

    就连华少德也是有些替同行的乔庸奄感到棘手。红衣男子绝非姗姗之辈,也从头都是一副从容姿态。

    两人不断做反复论断,对辩所用学识驳杂处另不少围观学子都有些皱眉。好在头戴金冠的男子做好了场外讲解,一些总所周知的不多赘述。

    也让华少德才能听懂一些其中滋味。

    原本想着给华少德说说其中关节的王安君专注的往下继续听,其实那男子属实令人不自主的关注。

    也唯独他周围只挨着一袭青衣,周围空出了一小块区域。后来有了他的讲解,这才不显得突兀。王安君也用其他心思听着场外讲解,确实没有纰漏。

    大约一盏茶功夫,两人也到了最终阶段。

    更有好事者,询问着场外讲解关节的男子。这灰红之争,最后结果能是如何。

    见那人也不回复,好事者显得尴尬,又想看都最后,也就无言候着了。

    “兮兮失飞鸟,落日岂独飞。还复无定止,联翩遥来归。劲风多吹复,托身何得归。归去已得所,乡归弄秋葵。”乔庸奄话尽此处,红衣男子明显脸上露出激动神色。

    起身,对着乔庸奄一拜:“今日受教了。”

    乔庸奄稍稍侧身,也是一揖。

    这时围观者才有人开始不断喝彩。更有在场兴致到了的学子,急忙要人笔墨伺候。

    王安君也是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乔庸奄上次北辽会试名列第二,的确实至名归。

    乔庸奄又与那红衣男子好好聊了几句。华少德则是陪着王安君坐着等待着乔庸奄。

    等两人聊完,立刻就有家丁模样的人。来找乔庸奄,无疑就是:“我家老爷家何许人也。刚才一见被公子学识折服,还望公子卖个面子。明日欲在家中设文会,希望公子到时参加。”这类的话语。

    红衣男子见乔庸奄面露为难,还善意的帮乔庸奄拦住了这人。

    这乔庸奄才能和王安君,华少德会务。

    乔庸奄一到,王安君假意的鼓起掌来。

    “厉害,确实有一手呢。”面对王安君的反应,乔庸奄也不恼。坐在华少德身边,本想维持面色不变。

    最终还是翘起嘴角:“可别忘了《江南经博论集》。”王安君脸色一黑,别过脸去,竖起大拇指。

    乔庸奄也这才提起了最重要的事来,过几日的诗会。

    “这次诗会,极为重视。据说除了这绥江府城主及城中大族外。北辽封王,永寿王-曹王爷也要参加。”

    王安君听到永寿王时,也是一愣。“居然连那位王爷也要参加吗?”

    就连华少德都明确知道永寿王这世袭封号的重量。

    相传是大鞠开国皇帝未成事之前结拜兄弟,但到最后起初结拜的几位兄弟,真正留下来的。除了大鞠皇帝也只剩下了这一人。

    大鞠皇帝对自己的结拜兄弟,完全信任,这才让他做了大鞠最大封地的异姓王,也破格赐下了这封号。即使是过了数代人的魔修攻到洛京城下,也是永寿王率先救驾。

    那一战中拼光了家底,但战后也受到了后来两代皇帝的鼎力暗中帮助。

    在华少德印象中,似乎当代永寿王在自己小时候,都没对爹有过一丝敬畏。唯独是每年年关时,才有封书信年年带到。

    “确实是件大事。给人平添了些压力。”乔庸奄与王安君简单聊了几句。对华少德来说,好像影响不大。

    其实能说的也不多,大概重要的就是五日之后,一同出发,莫要迟了或有时耽搁。

    三人分开告别。华少德有些迷茫,一路上都是跟着申康年一同走来,一下自由了些,反倒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偌大的秋桂园,华少德却突遭感到一些冷清。

    默默走着回路,听着哪处小亭内的宴饮声。华少德只觉得时辰早了点,一晃神走回了院内。坐在小院的石墩椅上,起身,进屋,把包裹打开。

    垫付的白银,申康年早就帮华少德换成了大鞠王朝公认的票子。痕狼准备的驱虫药和治疗受伤的膏药。陆筱的江湖秘籍。

    华少德考量再三,只拿了自己的散碎银两。用手颠了颠,足够了。

    本来都对着铜镜自己打量了自己一番后,推开门的瞬间,华少德停顿一下。看向了驻在墙边的佩剑。

    最终就是少年佩剑,夜游绥江府。

    正如绥江府城门前的石崖所写一样,绥江府的繁华,即使到了晚上,整座城都被万家灯火照亮。

    或许是太久没这样夜逛的机会,华少德站在街道中央稍作顿足,就觉得当真热闹的眼花缭乱。当街售卖的摆台铺子不计其数,更还有摆台卖纸墨笔砚的稀奇景象。

    走走停停,华少德先是去了一家有门店的糕点铺子。

    一进铺子,打量一圈。就觉得枣糕最是馋人,店家用料也足,本就发红颜色的枣糕就博人眼球,其中还能看见真有枣子碎屑在其中。

    华少德要了一块,又点了两种自己没吃过的。老板还贴心的给介绍,其中一种叫蓼花糖,里面是煎过松软的白糯米,包着一层芝麻。

    另一种其实就是蛋黄酥,华少德也是听店家实在是力荐,都说出了:“不好吃您回来退钱。”这华少德才买了几块,也是结账时候,华少德才发现有点小贵。

    但好在买糕点的初衷华少德只是想找个大些店面把散碎银两破开一点。不出意外华少德也用不上那么多钱。

    用牛皮纸包好的糕点被绳系着,华少德拎在手里。

    突然华少德只感觉有些奇怪,好像被人盯着。四处环顾,华少德发现了一波同龄人,人数不多,其实也就四人。

    几人被发现,也是完全不避讳。双方对视,对方也不怯场。

    领头的同龄人还能率先开口:“真剑啊?”

    华少德一愣,还是点点头。

    “呦,还真是。”对方四人中看着年龄最小的发出感叹。这要问怎么判断,看着个头最矮。

    这时华少德才有空细细打量眼前几人。领头小子皮肤有点黑,头上绑了一条红色绳带。个头最矮的虎头虎脑,也是在最后面的。

    另外两人,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唯独是下巴一个窄了些。算是好分辨,除了那个头矮的,这三人体格都算是不错。

    “能拔出来给我们看看吗?”那头戴红绳的小子,裂开嘴露出憨厚笑容,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华少德自然拒绝,带剑出来,华少德也是既觉得有保护作用还觉得有点帅。但从没想过拔剑做些什么。何况这又是大庭广众之下。

    “不..”话没说完,突然手中传来一股力道,华少德反应迅速。侧身闪过,但手里的糕点还是被一把拽过。

    华少德觉得有些意外,就好像被一只大灰耗子,当街抢糕点?

    那得手男子,飞快窜向了和华少德搭话几人。那是脸上已经带着几分狂笑:“得手,走,走,走。”

    那四人也是脚下动作早就动起来了。都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大灰耗子得手。

    为首的头戴红绳小子,还转头嘟囔了一句:“我呸。是真剑吧。”

    那剑字咬的极重。也完全没了刚才的憨厚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