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一旦开始装傻，很容易就变真傻了
丽娅听尼科禄说送她“回去”，以为是送她去见马鲁弗，或者回他们那两栋倒霉的仓库房，怎么都没想到，“回去”是回布雷契耐宫。
居伊尽职尽责地将她真的送到了布雷契耐宫。他还好心跟她解释，尼科禄会在布雷契耐宫住一阵，丹多洛总督马上也会过来。
居伊对布雷契耐宫明显还不怎么熟悉，和门口守着的十字军打过招呼，上交了两人坐骑，步行进去后，就开始带着丽娅绕圈圈。
他不是迷路了吧？
好吧，他一定是迷路了。
然而，居伊即便真迷路，也不屑问人，坚决要凭自己探索出正确的道路。
丽娅现在全仰仗别人的鼻息，她能说什么？万一刺伤居伊自尊就不好了。丽娅只好调整自己心态，权当参观布雷契耐宫了。多难得的机会啊。要在现代，去土耳其旅游都不一定找得到这个景点。
这里她上回火灾时进来过一次，不过全程只呆在一间小客厅里，几乎什么都没看到。
布雷契耐宫大概是要留给新皇使用，这才逃过了十字军的魔爪。丽娅光看那些以圆弧状为主、样式花俏的宫殿屋顶和柱子，就看得眼花缭乱。
四月天，小风吹着还凉飕飕的，居伊的脸上却见汗了。
丽娅有点同情居伊，但更同情她自己。
好在他们在宫里绕来绕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位前一天招待过尼科禄的宫女。居伊看到那宫女眼睛就发亮了。丽娅偷偷给他配音：“妈妈咪呀，感谢小姐姐来拯救我快掉到地上的脸皮！”
居伊快速跟宫女小姐姐交待了下前因后果，总之丽娅是尼科禄要保护的人，你们先带她下去好好收拾一下，晚上尼科禄回来要看她的。
说完居伊直接转身闪了，快得丽娅都没反应过来。
等等！她还没拜托他去找马鲁弗和阿普呢。马鲁弗说不定跟科尼阿特斯伯爵他们一船先走了，但她没上船，阿普多半会留下来找她的。最好能让阿普也来这里，现在城里太不安全了。
早点跟居伊说就好了，可她以为他们到了以后会有时间坐下来谈谈正事。
被半路截下的宫女小姐姐上上下下打量了丽娅好几眼，让丽娅跟她走。
路上，宫女小姐姐套她的话——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认识丹多洛少爷的？
丽娅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一问三摇头，后来还紧紧抓住宫女小姐姐的衣袖，哭了起来。
她现在一个人流落到布雷契耐宫，马鲁弗他们不知去了哪里，阿普也没消息，未来一片白雾茫茫，掉几滴眼泪实在是太容易了。
宫女小姐姐在一年之内换了好几轮主人，现在的命运也是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深深理解她的心情。她叹了口气，不再问了。
丽娅被带到一座可爱的小宫殿。她以为是尼科禄的临时住所，走进去才发现竟然是一座古罗马式的浴场。
丽娅要不是惦记自己脸上还挂着眼泪，差点欢呼起来。
这真的是她穿越以后就梦想了无数次的古罗马浴场啊！想不到布雷契耐宫里也有。她终于又可以痛痛快快地洗澡了。
带她进来的宫女小姐姐——她现在知道她叫安娜——和其她几个宫女一起动手，把她扒了个精光，然后扔到其中一个小水池中。
丽娅平时洗澡，都用皂角加香料。不是她奢侈，谁叫这个时代居然在市场上买不到肥皂呢？今天安娜倒是拿了块肥皂过来，丽娅没来得及高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安娜她们就拿这块肥皂把她从头到脚搓了一遍。
虽然这几个宫女长得都挺温柔，手法却跟糙汉子没两样。她们都把肥皂水弄她眼睛里去了。
丽娅想说还是她自己洗吧，一个宫女边洗她的头发边说：“这头发太漂亮了，你平时都涂什么啊？”
安娜呵斥那宫女：“她吓坏了，别和她说话，让她缓一缓！”
丽娅眼泪汪汪地看向安娜。安娜拍洋娃娃一样拍了下她的脑袋：“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头，但这座城里，很多人现在还在煎熬，你至少是落到丹多洛少爷手里，算是不错的了。”
她说到这里，几个宫女齐齐地发出惊讶的呼声，看向丽娅的目光一下子两样了。
安娜有点后悔，不肯再多说了。
丽娅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被允许离开这个水池了。她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几个宫女将她搓下来的一身老泥连同肥皂水直接倒进她刚洗过的小水池。
这水池的水每天都换的吧？今天在她之前没人洗过吧？妈呀，她刚才还不小心喝进去几口。
丽娅心里正乱成一锅粥，没注意又被一个宫女拖进了另一处稍大的水池。
“这里的水干净，十天前才换过，也就昨天鲍德温大人和丹多洛少爷两个人在这里洗了几个小时。”
丽娅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多想无益！
还好她在这个水池没泡多久，宫女们就把她拉上来，然后在她身上涂了不知什么液体。共涂了三遍，涂完她觉得自己浑身喷香，可以立即躺盘子上上桌了。
她穿过来的衣服好像全被扔掉了。关于该给她穿什么新衣服，安娜等宫女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一方认为她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女人”，这里应该指她不是尼科禄的妻子或姐妹，多半只是尼科禄从大街上捡的平民女孩，所以还该给她穿平民衣物，不然她自己也会有心理负担；一方则认为既然尼科禄特意让他的随身侍从将人送到这里，还叮嘱她们好好帮她收拾一下，就是想让她们照贵族女孩的样子打扮她。反正她跟了丹多洛少爷，身份早晚都会上升。
丽娅光着身子听她们争论来争论去，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宫女们一齐转头看她。
安娜一咬牙：“把卡美拉公主的旧衣服拿给她穿！要是有什么不妥，我来承担。”
打扮过头，最多遭十字军耻笑，反正她们已经被耻笑够了；打扮不到位，却可能惹怒丹多洛少爷。多少贵人都殒命了，这帮人还在乎多杀几个宫女吗？
丽娅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上了贵族女孩的服饰。
凭良心讲，衣服很好看，到处是精美的刺绣和华丽的珠宝，但穿在身上有点重了。最关键一点——没有给她准备内裤和胸罩。
丽娅被扔掉的那套衣物里，有她和阿普一起做的内裤和胸罩。现在这样，哪怕浑身裹得像木乃伊，她也摆脱不了一种真空上阵被人围观的羞耻感。
而且这些衣服多久没洗过了？该不是那什么公主穿过后就从来没洗过吧？一股混合了香油和人体汗渍的怪味道，好像还带点羊骚臭？不穿内裤，贴身穿这种衣服，不会感染到什么奇怪的病菌吧？
好了好了，不要多想！
安娜大概看她脸色不好，一边往她脸上擦什么东西，一边安慰她说：“没关系的，卡美拉已经不是我们罗马人的公主了。她的衣服，如果丹多洛少爷没意见，你就可以随便穿。不要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她没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她是不想承受啊。
安娜涂完不知道什么东西，又嘱咐她：“还没干，先不要去碰，明天我再给你涂一次。”
丽娅心思还在自己的内裤上面，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胡乱点点头。
她发现，人一旦开始装傻，很容易就变真傻了。
尼科禄这天很晚才回到布雷契耐宫。恩里克已经到了。他先去见父亲，向他汇报一天的收获。
他其实想就法兰西十字军的行为跟恩里克谈谈，向他请示一下，如果他看他的“同伙”不顺眼了，能不能给他们点教训？
但恩里克一脸疲倦。他可能早就想睡了，为了等他才撑到现在。
尼科禄不敢任性，匆匆汇报完今天到手了什么东西，就告辞离开。
他心情沉重，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眼看到居伊在门口站着等他。
尼科禄奇怪：“怎么不进去？”
居伊仔细看看他，他似乎真忘了他的房间里现在还有一个人。
居伊如实说了。尼科禄果然忘记了。这一天，实在过于漫长。想起丽娅，尼科禄脸上几不可见地露出一丝笑容。
他走进房里，想叫她一起去吃晚饭。
外间一片静谧。丽娅躺在一张榻上，可能本来在晒头发，然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尼科禄蹲下看她。她睡得真香，樱桃小嘴微微张着，可以看到一点红润的舌尖。
他伸指戳了下她的左颊。
她发出了一声抗议的小呼噜。
他又戳了下。
这回半天没动静。
在他以为她不会有反应时，她突然半睁开眼。
房间里只有靠墙点了一盏蜡烛灯。昏暗光线下，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点墨蓝，像夜晚的海。海上微微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大概是她睡觉时分泌出的泪光？
他不自觉地凑近了些，结果被她一把搂住脖子。她嘴里像含着什么东西似地“吧噗吧噗”了两声，又闭眼安心睡去。
尼科禄被他传染了睡意，反正他也不是很饿，晚饭就跳过吧。
尼科禄小心抱起丽娅，回头对居伊说：“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居伊尽职尽责地将她真的送到了布雷契耐宫。他还好心跟她解释，尼科禄会在布雷契耐宫住一阵，丹多洛总督马上也会过来。
居伊对布雷契耐宫明显还不怎么熟悉，和门口守着的十字军打过招呼，上交了两人坐骑，步行进去后，就开始带着丽娅绕圈圈。
他不是迷路了吧？
好吧，他一定是迷路了。
然而，居伊即便真迷路，也不屑问人，坚决要凭自己探索出正确的道路。
丽娅现在全仰仗别人的鼻息，她能说什么？万一刺伤居伊自尊就不好了。丽娅只好调整自己心态，权当参观布雷契耐宫了。多难得的机会啊。要在现代，去土耳其旅游都不一定找得到这个景点。
这里她上回火灾时进来过一次，不过全程只呆在一间小客厅里，几乎什么都没看到。
布雷契耐宫大概是要留给新皇使用，这才逃过了十字军的魔爪。丽娅光看那些以圆弧状为主、样式花俏的宫殿屋顶和柱子，就看得眼花缭乱。
四月天，小风吹着还凉飕飕的，居伊的脸上却见汗了。
丽娅有点同情居伊，但更同情她自己。
好在他们在宫里绕来绕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位前一天招待过尼科禄的宫女。居伊看到那宫女眼睛就发亮了。丽娅偷偷给他配音：“妈妈咪呀，感谢小姐姐来拯救我快掉到地上的脸皮！”
居伊快速跟宫女小姐姐交待了下前因后果，总之丽娅是尼科禄要保护的人，你们先带她下去好好收拾一下，晚上尼科禄回来要看她的。
说完居伊直接转身闪了，快得丽娅都没反应过来。
等等！她还没拜托他去找马鲁弗和阿普呢。马鲁弗说不定跟科尼阿特斯伯爵他们一船先走了，但她没上船，阿普多半会留下来找她的。最好能让阿普也来这里，现在城里太不安全了。
早点跟居伊说就好了，可她以为他们到了以后会有时间坐下来谈谈正事。
被半路截下的宫女小姐姐上上下下打量了丽娅好几眼，让丽娅跟她走。
路上，宫女小姐姐套她的话——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认识丹多洛少爷的？
丽娅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一问三摇头，后来还紧紧抓住宫女小姐姐的衣袖，哭了起来。
她现在一个人流落到布雷契耐宫，马鲁弗他们不知去了哪里，阿普也没消息，未来一片白雾茫茫，掉几滴眼泪实在是太容易了。
宫女小姐姐在一年之内换了好几轮主人，现在的命运也是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深深理解她的心情。她叹了口气，不再问了。
丽娅被带到一座可爱的小宫殿。她以为是尼科禄的临时住所，走进去才发现竟然是一座古罗马式的浴场。
丽娅要不是惦记自己脸上还挂着眼泪，差点欢呼起来。
这真的是她穿越以后就梦想了无数次的古罗马浴场啊！想不到布雷契耐宫里也有。她终于又可以痛痛快快地洗澡了。
带她进来的宫女小姐姐——她现在知道她叫安娜——和其她几个宫女一起动手，把她扒了个精光，然后扔到其中一个小水池中。
丽娅平时洗澡，都用皂角加香料。不是她奢侈，谁叫这个时代居然在市场上买不到肥皂呢？今天安娜倒是拿了块肥皂过来，丽娅没来得及高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安娜她们就拿这块肥皂把她从头到脚搓了一遍。
虽然这几个宫女长得都挺温柔，手法却跟糙汉子没两样。她们都把肥皂水弄她眼睛里去了。
丽娅想说还是她自己洗吧，一个宫女边洗她的头发边说：“这头发太漂亮了，你平时都涂什么啊？”
安娜呵斥那宫女：“她吓坏了，别和她说话，让她缓一缓！”
丽娅眼泪汪汪地看向安娜。安娜拍洋娃娃一样拍了下她的脑袋：“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头，但这座城里，很多人现在还在煎熬，你至少是落到丹多洛少爷手里，算是不错的了。”
她说到这里，几个宫女齐齐地发出惊讶的呼声，看向丽娅的目光一下子两样了。
安娜有点后悔，不肯再多说了。
丽娅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被允许离开这个水池了。她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几个宫女将她搓下来的一身老泥连同肥皂水直接倒进她刚洗过的小水池。
这水池的水每天都换的吧？今天在她之前没人洗过吧？妈呀，她刚才还不小心喝进去几口。
丽娅心里正乱成一锅粥，没注意又被一个宫女拖进了另一处稍大的水池。
“这里的水干净，十天前才换过，也就昨天鲍德温大人和丹多洛少爷两个人在这里洗了几个小时。”
丽娅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多想无益！
还好她在这个水池没泡多久，宫女们就把她拉上来，然后在她身上涂了不知什么液体。共涂了三遍，涂完她觉得自己浑身喷香，可以立即躺盘子上上桌了。
她穿过来的衣服好像全被扔掉了。关于该给她穿什么新衣服，安娜等宫女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一方认为她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女人”，这里应该指她不是尼科禄的妻子或姐妹，多半只是尼科禄从大街上捡的平民女孩，所以还该给她穿平民衣物，不然她自己也会有心理负担；一方则认为既然尼科禄特意让他的随身侍从将人送到这里，还叮嘱她们好好帮她收拾一下，就是想让她们照贵族女孩的样子打扮她。反正她跟了丹多洛少爷，身份早晚都会上升。
丽娅光着身子听她们争论来争论去，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宫女们一齐转头看她。
安娜一咬牙：“把卡美拉公主的旧衣服拿给她穿！要是有什么不妥，我来承担。”
打扮过头，最多遭十字军耻笑，反正她们已经被耻笑够了；打扮不到位，却可能惹怒丹多洛少爷。多少贵人都殒命了，这帮人还在乎多杀几个宫女吗？
丽娅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上了贵族女孩的服饰。
凭良心讲，衣服很好看，到处是精美的刺绣和华丽的珠宝，但穿在身上有点重了。最关键一点——没有给她准备内裤和胸罩。
丽娅被扔掉的那套衣物里，有她和阿普一起做的内裤和胸罩。现在这样，哪怕浑身裹得像木乃伊，她也摆脱不了一种真空上阵被人围观的羞耻感。
而且这些衣服多久没洗过了？该不是那什么公主穿过后就从来没洗过吧？一股混合了香油和人体汗渍的怪味道，好像还带点羊骚臭？不穿内裤，贴身穿这种衣服，不会感染到什么奇怪的病菌吧？
好了好了，不要多想！
安娜大概看她脸色不好，一边往她脸上擦什么东西，一边安慰她说：“没关系的，卡美拉已经不是我们罗马人的公主了。她的衣服，如果丹多洛少爷没意见，你就可以随便穿。不要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她没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她是不想承受啊。
安娜涂完不知道什么东西，又嘱咐她：“还没干，先不要去碰，明天我再给你涂一次。”
丽娅心思还在自己的内裤上面，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胡乱点点头。
她发现，人一旦开始装傻，很容易就变真傻了。
尼科禄这天很晚才回到布雷契耐宫。恩里克已经到了。他先去见父亲，向他汇报一天的收获。
他其实想就法兰西十字军的行为跟恩里克谈谈，向他请示一下，如果他看他的“同伙”不顺眼了，能不能给他们点教训？
但恩里克一脸疲倦。他可能早就想睡了，为了等他才撑到现在。
尼科禄不敢任性，匆匆汇报完今天到手了什么东西，就告辞离开。
他心情沉重，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眼看到居伊在门口站着等他。
尼科禄奇怪：“怎么不进去？”
居伊仔细看看他，他似乎真忘了他的房间里现在还有一个人。
居伊如实说了。尼科禄果然忘记了。这一天，实在过于漫长。想起丽娅，尼科禄脸上几不可见地露出一丝笑容。
他走进房里，想叫她一起去吃晚饭。
外间一片静谧。丽娅躺在一张榻上，可能本来在晒头发，然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尼科禄蹲下看她。她睡得真香，樱桃小嘴微微张着，可以看到一点红润的舌尖。
他伸指戳了下她的左颊。
她发出了一声抗议的小呼噜。
他又戳了下。
这回半天没动静。
在他以为她不会有反应时，她突然半睁开眼。
房间里只有靠墙点了一盏蜡烛灯。昏暗光线下，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点墨蓝，像夜晚的海。海上微微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大概是她睡觉时分泌出的泪光？
他不自觉地凑近了些，结果被她一把搂住脖子。她嘴里像含着什么东西似地“吧噗吧噗”了两声，又闭眼安心睡去。
尼科禄被他传染了睡意，反正他也不是很饿，晚饭就跳过吧。
尼科禄小心抱起丽娅，回头对居伊说：“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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