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王飘跟着张少将上了车，眉头皱起，一言不发。
张少将打破沉默，率先提起：“刚才在牢房里，为什么要救那个人，真的是因为害怕吗。”
这个问题还真问住了王飘，他开始紧张起来，手不自觉攥紧，但又怕张少将看出来，轻微扭头瞄张少将一眼，发现他没看自己，稍微松了口气，赶紧转起脑子回他：“我只是想，那些人到底犯了啥事，一定得这样对他们，我看他们有几个人跟我差不多大，最多也就比我大四五岁，可他们就差点死我眼前，我不仅害怕啊，我还就是会想，好好几个大活人，为啥就要杀他们呢？”
张少将叹口气，侧过头看向王飘，说：“你这孩子，还真跟我儿子挺像。”
王飘既疑惑又好奇，问：“张少将你还有个儿子啊？”
张少将被他逗笑了，回他：“我都四十多了，当然有了。”
“那我咋没听你说过？”
“他早些年就死了。”
王飘发现自己问错了话，感觉全身都要蜷缩起来，委声“啊？”了一声。
张少将摆摆手，让他别担心：“放心，我早看开了。”
王飘不说话了，可眉头还皱个不停。
张少将看着他，又说：“他啊，跟你一样，小的时候就很聪明，能说会道，谁见了他都会跟我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他自己也一直这么想，他又想当兵，所以就常常告诉我，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成为能英勇的大将军，可是啊，没想到在打军阀的时候被炮弹炸伤，就这么没了。
之前你给我想办法解决筹款的事的时候，我看你就好像看到我儿子一样，他小的时候，也总是喜欢给我出主意办事，而且也跟你一样心善，不过我也告诉过他，‘凡是我们这些需要上战场的，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容了，已经没能力也不该再去想怎么保别人的命了！’，现在，我把这句话再告诉你。”
王飘看着张少将，见他表情严肃，自己也打起精神来，可还是有些犹豫，“张少将，我……”
张少将拍拍他的肩，再次说到：“王飘，你记住，只要遇到敌人，不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既然我们已经站在对立面，拔枪的时候就决不能心软。”
王飘最后点了头，一路上什么话都没再说。
到了晚上，王飘偷摸到公署里一处附近没人的墙壁旁站下，这面墙底下有一道略窄的口子，是他之前公署里瞎溜达时发现的，虽然没法递大件东西，但刚好够塞下他偷出来的军装了，将军装塞好再拿点杂草叶子挡住，王飘就赶紧离了。
第二天王飘照常出来给张少将买春卷，张少将自己倒是不吃吃甜的，到他儿子生前就爱吃，他每次想儿子了就回叫王飘去买，还会分王飘些。
王飘走在街上，天气还是有些冷，不过比前几天亮些，再过四天就过年了，但是街上却没什么年味，除了各家门口还贴着年画，少几家挂着灯笼外，其余再没什么东西了。要是换作他儿时，哪怕是他们那个不大的村镇，一到过年也是热热闹闹的，又是鞭炮又是舞狮，有时隔壁镇上儿大户人家还会请舞龙灯的人来，再放上几个晚上烟花，十里八村的人都会跑去看，一整晚都不合眼，换到现在，还真是一派凄凉。
王飘来到酒楼，照常问老板点了份春卷，掌柜的客气的回了他就叫厨子去准备了。
说起来好笑，要是换作以前，就他穿的那身破布衣服，哪怕是没闹饥荒的时候要是去了酒楼，掌柜的看也不会看他一眼，闹饥荒的时候就是连进都不让进，可自从他穿上了军装，哪怕他现在是个毛头小子，走在街上，进到店里也没人敢随便招惹他，顶多有些胆大又好说笑的回调笑他几句，但要是那些年纪大点的，看着又壮实的人穿着军装，在街上基本都横着走。
王飘正坐在靠近门口的长凳上等着，眼睛往门外随意瞅着，没瞅一阵就看到不远处的街上有人在施粥，因该是之前的捐款筹够了，现在开始发粥了。王飘刚要感慨这赈灾粮发的可真快时，就发现一群人朝着那些刚煮没多久的锅子冲去，人群拥挤在粥铺边，煮粥的几人不断大喊让他们“不要抢”，可没人肯听，冲上去的人直接把锅子撞翻了，粥撒了一地，人群就从地上抢粥吃。
王飘直接看傻了，这种场景他以前不是没见过，但是就他从张少将那里了解的情况，公署照理已经准备了不少钱买粮了，怎么大家还是凑在这点粥前抢吃的。
王飘问起掌柜的，掌柜的就回他：“这还算好的了，自打闹了饥荒，有不少人都往这里跑了，才几个月的时间，我们济城的人就翻了几十倍，要不是市长跟公署那边的人商量要封城，这满大街都要是乞丐了。你刚看到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呢，要是靠近城边上，那人才更多，不过越靠近城边上啊，那施粥的人也就越少喽！”
正聊着呢，后厨的春卷就做好了，小二把春卷打包好了拿给王飘，王飘就离开了。
这次他还不急着回去，在街上四处转着，想看能不能碰到许大汉和小二猫他们。没想到他运气不错，刚转没多久就碰上许大汉了。
这两天城里的状况稍微好转，许大汉还顺带找到伙夫的活混饭吃，小二猫还是像以前那样拿着快板儿在街上靠卖艺讨钱。
王飘也不废话，直接告诉他李河山会在明天晚上被送到城南边一块荒地被枪决，到时候一群人会被几个士兵带上卡车送过去，又告诉他自己在公署背面一处墙面底下放了军装，让他穿着军装去比较方便。
许大哥虽然有点担心会出事儿，但他也不敢随便放任李河山出事不管，毕竟他年轻时快饿死在街上时，还是李河山他爹救了他，给了他活干。
许大汉还是妥协，决定到时候带着小二猫一块去看能不能把人救出来。
张少将打破沉默，率先提起：“刚才在牢房里，为什么要救那个人，真的是因为害怕吗。”
这个问题还真问住了王飘，他开始紧张起来，手不自觉攥紧，但又怕张少将看出来，轻微扭头瞄张少将一眼，发现他没看自己，稍微松了口气，赶紧转起脑子回他：“我只是想，那些人到底犯了啥事，一定得这样对他们，我看他们有几个人跟我差不多大，最多也就比我大四五岁，可他们就差点死我眼前，我不仅害怕啊，我还就是会想，好好几个大活人，为啥就要杀他们呢？”
张少将叹口气，侧过头看向王飘，说：“你这孩子，还真跟我儿子挺像。”
王飘既疑惑又好奇，问：“张少将你还有个儿子啊？”
张少将被他逗笑了，回他：“我都四十多了，当然有了。”
“那我咋没听你说过？”
“他早些年就死了。”
王飘发现自己问错了话，感觉全身都要蜷缩起来，委声“啊？”了一声。
张少将摆摆手，让他别担心：“放心，我早看开了。”
王飘不说话了，可眉头还皱个不停。
张少将看着他，又说：“他啊，跟你一样，小的时候就很聪明，能说会道，谁见了他都会跟我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他自己也一直这么想，他又想当兵，所以就常常告诉我，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成为能英勇的大将军，可是啊，没想到在打军阀的时候被炮弹炸伤，就这么没了。
之前你给我想办法解决筹款的事的时候，我看你就好像看到我儿子一样，他小的时候，也总是喜欢给我出主意办事，而且也跟你一样心善，不过我也告诉过他，‘凡是我们这些需要上战场的，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容了，已经没能力也不该再去想怎么保别人的命了！’，现在，我把这句话再告诉你。”
王飘看着张少将，见他表情严肃，自己也打起精神来，可还是有些犹豫，“张少将，我……”
张少将拍拍他的肩，再次说到：“王飘，你记住，只要遇到敌人，不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既然我们已经站在对立面，拔枪的时候就决不能心软。”
王飘最后点了头，一路上什么话都没再说。
到了晚上，王飘偷摸到公署里一处附近没人的墙壁旁站下，这面墙底下有一道略窄的口子，是他之前公署里瞎溜达时发现的，虽然没法递大件东西，但刚好够塞下他偷出来的军装了，将军装塞好再拿点杂草叶子挡住，王飘就赶紧离了。
第二天王飘照常出来给张少将买春卷，张少将自己倒是不吃吃甜的，到他儿子生前就爱吃，他每次想儿子了就回叫王飘去买，还会分王飘些。
王飘走在街上，天气还是有些冷，不过比前几天亮些，再过四天就过年了，但是街上却没什么年味，除了各家门口还贴着年画，少几家挂着灯笼外，其余再没什么东西了。要是换作他儿时，哪怕是他们那个不大的村镇，一到过年也是热热闹闹的，又是鞭炮又是舞狮，有时隔壁镇上儿大户人家还会请舞龙灯的人来，再放上几个晚上烟花，十里八村的人都会跑去看，一整晚都不合眼，换到现在，还真是一派凄凉。
王飘来到酒楼，照常问老板点了份春卷，掌柜的客气的回了他就叫厨子去准备了。
说起来好笑，要是换作以前，就他穿的那身破布衣服，哪怕是没闹饥荒的时候要是去了酒楼，掌柜的看也不会看他一眼，闹饥荒的时候就是连进都不让进，可自从他穿上了军装，哪怕他现在是个毛头小子，走在街上，进到店里也没人敢随便招惹他，顶多有些胆大又好说笑的回调笑他几句，但要是那些年纪大点的，看着又壮实的人穿着军装，在街上基本都横着走。
王飘正坐在靠近门口的长凳上等着，眼睛往门外随意瞅着，没瞅一阵就看到不远处的街上有人在施粥，因该是之前的捐款筹够了，现在开始发粥了。王飘刚要感慨这赈灾粮发的可真快时，就发现一群人朝着那些刚煮没多久的锅子冲去，人群拥挤在粥铺边，煮粥的几人不断大喊让他们“不要抢”，可没人肯听，冲上去的人直接把锅子撞翻了，粥撒了一地，人群就从地上抢粥吃。
王飘直接看傻了，这种场景他以前不是没见过，但是就他从张少将那里了解的情况，公署照理已经准备了不少钱买粮了，怎么大家还是凑在这点粥前抢吃的。
王飘问起掌柜的，掌柜的就回他：“这还算好的了，自打闹了饥荒，有不少人都往这里跑了，才几个月的时间，我们济城的人就翻了几十倍，要不是市长跟公署那边的人商量要封城，这满大街都要是乞丐了。你刚看到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呢，要是靠近城边上，那人才更多，不过越靠近城边上啊，那施粥的人也就越少喽！”
正聊着呢，后厨的春卷就做好了，小二把春卷打包好了拿给王飘，王飘就离开了。
这次他还不急着回去，在街上四处转着，想看能不能碰到许大汉和小二猫他们。没想到他运气不错，刚转没多久就碰上许大汉了。
这两天城里的状况稍微好转，许大汉还顺带找到伙夫的活混饭吃，小二猫还是像以前那样拿着快板儿在街上靠卖艺讨钱。
王飘也不废话，直接告诉他李河山会在明天晚上被送到城南边一块荒地被枪决，到时候一群人会被几个士兵带上卡车送过去，又告诉他自己在公署背面一处墙面底下放了军装，让他穿着军装去比较方便。
许大哥虽然有点担心会出事儿，但他也不敢随便放任李河山出事不管，毕竟他年轻时快饿死在街上时，还是李河山他爹救了他，给了他活干。
许大汉还是妥协，决定到时候带着小二猫一块去看能不能把人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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